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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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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島,能過來一下嗎?」

遠遠地,導師木原就喊著,彩見放下手邊的打掃工作,走到她身旁,木原手捧一疊資料。彩見納悶,見木原拿出其中的一小疊給她。

「這是下次要用到的講義,等等請幫我發給同學吧。」

彩見接過手,「等等沒有要來上課嗎?」

木原苦惱地皺起眉,「是呢……因為一個學生的家長過來,下節課我得要去諮商室一趟,其他老師說不定也會一起過去。好像是被人給打了什麼的,又是霸凌事件……」

「這樣啊。」彩見推推眼鏡,心裡頭想起前些日子才目擊的一樁,但她莫名地認為少年並不會和父母抱怨這回事。「學校發生這種是真是使人心惶惶。」她言不由衷。

「嗯,真是煩腦。處理得稍微不當,可能就要見報。」木原無奈地笑,「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先走了喔。」

「老師再見。」欠個身,彩見若有所思,她先回教室把那疊紙放在講台上,接著出到走廊拿起掃把,其他人還在打打鬧鬧,絲毫沒有把打掃工作當一回事,只有評分的風紀委員到來時,才會裝出一副想將地板弄乾淨到一塵不染的認真。大概對每件事都百分之百全力以赴這點感到可笑,每次有人埋頭苦幹,總有那麼幾個風涼話說得特別大聲。

「來了、來了。」有人竊竊私語,偷懶的男生們從窗台上跳下來,乾巴巴的抹布使勁對著某一點集中火力,彩見看了忍不住想笑,但臉上仍是平靜無波。

結果來的是成瀨,手臂上環著可笑的「風紀委員」四個字,從樓梯口走上來,就有幾個女生羞怯地朝他瞥過去幾眼。他手上拿著板子,煞有其事在窗台抹了幾下,盯著門板的玻璃看幾秒,便「刷刷」打上分數,然後朝下一班走去。

班上男生在他走過來時開了個玩笑,「成瀨啊,念在彩見在我們班的份上,分數打高點吧。」哄然大笑起來,成瀨平時掛在臉上的笑容變了變,但沒有垮下。

「唔,這可真讓我難做人。」他說,視線仍停留在窗戶的玻璃上,上頭有著灰塵,還有前些雨後留下的水漬。

彩見靠在牆上,兩手放在掃把柄端旁觀,成瀨朝這裡瞅了一眼,俏皮地擠擠眼皮。真是夠了,彩見沒好氣地轉過頭,拉開門進教室,逕直拉開後頭放打掃用具的櫃子,將掃把扔進去,發出悶重的金屬碰撞聲。

幾個在教室休息談天的女生被吸引住了目光,「啊啊,又是成瀨吧?」她們交換眼神,其中一個這麼朝彩見說。

她沒回答,由身旁僅拉開一絲縫隙的門板間聽見成瀨說:「雖然如此還是要公事公辦,抱歉了各位,改天再掃一次吧。」伴隨男生們的哀號,成瀨的腳步聲顯得特別有氣勢。

那個女生靜靜打量彩見,接著意有所指地嘆息,「真好,有個像成瀨一樣的護花使者在身邊。」

「妳不珍惜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彩見。」

感受到自己逐漸成為某種話題的低壓中心,彩見換上一副深思熟慮的苦惱模樣,對她們笑言,「他太好了,對我來說和他在一起會讓我吃不消呢。」

她們愣了愣,面面相覷,吐出悻悻然的話,「啊,也是。」

「成瀨和我是青梅竹馬,性質就和妳們差不多,姐妹淘一樣。」

彩見撐著腰側著頭,「我呢,適合和那些書呆子在一塊,不該和他扯在一起的。得要一個明艷的人陪在他身邊才對吧?」最後一個無所芥蒂的燦爛微笑。

她們像被說服了,「這情形看來妳應該只是擋箭牌?」

彩見不可置否地笑。然後她們也沒了追究的興致,又圍在一張桌子看雜誌,逐漸回到原先的話題,服裝的搭配以及上妝的技巧這種。她走到講桌前整理被風吹得有點散亂的資料,仔仔細細排列過後,發現下面的十幾張印刷不清楚,木原可能沒注意到,就那樣直接把印表機的紙全都抱走。

彩見先發完餘下完整的講義,接著抓起那印刷有瑕疵的走出教室,迎面走來的男生似乎和她說了「成瀨可真強硬」這種抱怨的話。彩見垂眸與他們擦身而過,走到辦公室前,拉開門發現裡頭空無一人,這才想到每個老師可能都去參加了關於暴力事件的研討會議,正要出門時,因生鏽而發出的吱嘎聲音使她停下腳步。

有人。

「是誰?」彩見沉靜地喊,聲音嘹亮。

她注意到木原的位子上似乎有人,原本正轉著椅子玩,聽見她的問話硬生生停下動作,一照面,赫然發現是前些舔傷口的少年,他睜著一雙安靜的黑眼珠子向她打量,並沒有察覺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還坐在老師座位上有點不妥。

「木原老師他們都不在嗎?」

少年坐在原位,點個頭。

彩見看著手上的一疊白紙,「真是糟糕……」她想直接掉頭就走,但瞥見映在少年臉上的日光,不由得停在門口。「那麼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少年一直是靜靜的,沒有任何情緒,旋轉著椅子,不停地「吱呀吱呀」。

「等老師。」聲音低沉渾厚,口吻就事論事。

彩見盯著他看,長型的臉,眼尾細長,漫不經心的目光,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她身上,或者該說,根本就不在這現實裡。少年手臂自然垂在身側,上頭的傷口已經化膿,彩見忍不住想:果然感染了吧。

彩見心想自己應該離開了,但有點不放心,於是囑咐:「等木原老師回來你和她說,虹島彩見找過她。」

少年的雙眸突然有了神采,充滿興致地往這裡看,縱然表情仍是木然的。

彩見走出門,後來覺得應該還要說些什麼,於是她又探頭進去,「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去擦藥,但放任傷口惡化並不是好事……再見。」她俐落地關上門,臨走前似乎是看到少年蠕動著嘴唇在說些什麼,唇形像是她的名字。

怪人。

彩見皺起眉想,途中隨手將那些講義回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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