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喪憶(1)

1.

        擾人的誦經文,環繞在客廳中的各角落,無以停歇。喪葬者的照片,鮮少有人注目的,被掛在客廳中間,那佈滿皺紋的臉龐,看似熟悉,卻又相當陌生。

        客廳裡分成三大區,中年男人,泡茶聊時機聊經濟;女人更簡單,所有的共同話題圍著小孩賺,我女兒今年高分考取醫學系,我兒子今年順利進入某大企業,我女婿家財萬貫出門把鈔票當紅地毯鋪,比來比去就是不願落於人後;後身小輩最乖了,不八卦、不張狂,戴耳機、滑手機,成為名副其實的低頭族。

        我想…棺木裡的爺爺,一定備感欣慰,因為一堆千呼萬喚都死不出來的傢伙,為了爺爺身後遺留的錢事,如此盡心盡力。

        客廳的擺設還是跟以前一樣古板,老古董機車經過歲月的摧殘,以及主人的離去,被丟棄在一旁,鮮少有人搭理。

        我跟爺爺在老家,渡過了最純真的童年,回到父母身邊後,我卻鮮少想起他,我忙著適應都市的課業,忙著交朋友,忙著玩耍,漸漸遺忘了,在記憶裡陪伴我童年的老人家。

        前一段時間,爺爺總是常打電話給我,每次總是重複的問著同個話題,甚麼時候要回家看他?

        有時,在街頭看見孤零零的老人,會想起他;再有時,接完電話後的幾分鐘,會想起他;然而,這些有時有時…總是來的稀疏可憐。

        人的感情果真如此薄涼嗎?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自己的問題吧!

        爺爺在電話裡總說,你不是總吵著要回來這裡跟爺爺一起住,怎麼現在都不來看我?面對老人家的疑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吵鬧著要回去爺爺身邊的日子,早已離我久遠,更是全然沒了印象,有時候甚至認為,很煩,很吵。

        在我思緒亂跑的時候,旁邊的人也不閒著。

        「我就說了,現在田都是我在種的,你這樣把田分走,我要怎麼耕種?」

        「大哥,家產這種東西本來就得公平分了,爸在世的時候,你已經拿了很多了不是嗎?」

        爺爺有四個兒子,我爸排行老二,因為工作關係很少回家,對於農地耕種的事情,鮮少理會,只是默默的座在一旁,看著大伯跟三叔吵架,完全不想理會這種麻煩事。

        厭煩裡面吵吵鬧鬧的聲音,一個人靜靜的走到屋外去,看風景應該也比親眼看鄉土劇情來的好。

        「很吵對吧?」抬起頭才看見眼前人的樣子,是大伯的女兒,從小就是跟她一起玩耍長大的,她前幾個月剛到醫院實習。

        「姊,好久不見了,聽爺爺說,妳到醫院實習了,醫生耶…超好的!」

        「也沒甚麼好不好的,就是出來工作後錢多而已,現實一點的選擇罷了。」

        巧韻姐,在我身旁愜意的點起菸抽,可我一點也不想吸她的二手菸。

        「妳不進去看看沒關係嗎?大伯他們好像…」

        「無所謂,他們時常這樣,當成是他們,特殊的感情聯絡方式就好。」

        「還真是特殊…哈哈!」

        「爺爺前陣子常提起妳,妳應該早點回來看看他的…,他很想妳。」

        「這…」我該下台一鞠躬,還是…去爺爺面前磕三個響頭,接下來以死謝罪?

        「我沒有指責妳的意思,我自己也一樣,忙起自己的事情,就遺忘了幫我出資讀書的爺爺,人總是這樣…自私的想到自己,之後才會考慮其他人。」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