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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

對於之前那份美好的未來藍圖,現在想起來覺得格外可笑。

我不曉得為什麼,電影裡的喪禮總是下雨,但榴槤姐的卻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雖然我始終不相信這件事。

「蘋果,妳真的不去嗎?」媽媽穿得一身黑在門口問我。

「別鬧了,沒有的事情怎麼去……」我在沙發上看電視,假裝什麼都和以前一樣。

我以前老嫌媽媽沒有半點幽默感,但現在卻覺得媽媽越來越厲害了。

裝這麼久,耍我也該夠了吧?我承認我被騙到了,你們很成功。

別再這樣了好不?一點也不好玩,沒有的事情還講得如此逼真。

沒有榴槤姐的喪禮。沒有。

我在晴空萬里的天氣下看見我的世界在傾盆大雨。

那一年,我正值青春年華的十八歲。

「是吞安眠藥自殺,驗屍時身上有多處瘀傷,十指有疑似人為的嚴重燙傷。法醫肯定這種情形似乎持續好一陣子了。」爸爸也玩嗎?

安眠藥?

我更確信這只是開玩笑,「別鬧了,榴槤姐最喜歡彈鋼琴了,從來都很寶貝她那雙手,怎麼可能會有燙傷?!」

「是她丈夫做的,他有妄想症,老以為妳榴槤姐外遇。」

「別鬧了……」我頭也不回的上樓。

我不想聽,也不敢置信榴槤姐和姊夫竟然也參予這場鬧劇。

兩個月前就開始籌劃了是嗎?

早在你們房門外讓我瞧見姊夫的那巴掌開始嗎?

榴槤姐,早知道我就不幫妳買安眠藥了,搞得現在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早知道,我就不買了……

我的世界,似乎從這天開始不放晴。

這場鬧劇持續很久,感覺沒有落幕的一天,我感到好疲憊,榴槤姐也真是配合,躲得不見人影。

後來,姊夫似乎住院了,聽說是自殺。

嘖!到底有完沒完啊這場戲?!真是越來越誇張……

不過還好,我就知道榴槤姐和大家只是在耍我。

兩個月後,榴槤姐回來了,在我的房間。

我一覺醒來,便看見榴槤姐像往常一樣,牽著我的手,兩人挨在一起。

「你們演得很成功呵!下次別再玩這種的了,好不?」我緊緊盯著她,就怕她又要躲起來。

「好吧!我還以為妳會喜歡。」榴槤姐俏皮的吐了吐舌。

我悶著臉搖搖頭,一點也不喜歡。

後來我們又像以往一樣,早上沒事就去聽她彈琴,晚上便一起聊天,偶而也會有一些我似曾相識的人一起彈琴,其中我比較熟悉的是蕭邦。

那是我們最喜歡的音樂家。

反正,隨著榴槤姐的歸來,我的世界也增填了很多「新人物」。

最初我向爸媽說榴槤姐回來時,他們的表情很古怪。

但是我不以為意,「別演了,我已經拆穿了。」語畢,不等他們回話,我便逕自回房。

之後,我也盡量避免和榴槤姐、蕭邦他們以外的人說話,因為他們的表情讓我很不舒服,他們說的話,我也不想聽。

榴槤姐的歸來,以及蕭邦他們的音樂,已足以讓我滿足。

我這人不貪心的,這樣就夠了,我感到很快樂。

我的世界似乎雨過天晴了。

現在我的身邊有很多人,都是榴槤姐以及我們之間喜愛的各種人物,我很確定他們確實存在,因為感受太真實了,影像、聲音、互動,甚至連皮膚摩擦的感受都是如此真確。

而太過份的真實,導致我的世界嚴重被迫扭曲。

「妳的手怎麼了?」

媽媽看見我難得離開房間,沒想到卻伴隨著傷痕。

「喔,沒什麼,和蕭邦起了一點爭執。」

他趁著我倆獨處時,責備我不該買安眠藥。

這件事一直是我的痛處,「反正大家只是演戲,又沒有怎樣!」

是啊,又沒有怎樣。没怎樣。

但是他卻直說我傻,然後我們起了口角,最後是衝突。

兩條手臂上零零總總近百道傷痕,全多虧了剪刀。

殷紅的血痕,鮮血泊泊的淌著,毫不客氣,沾得我的衣服到處都是。

「妳在胡說些什麼?!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老公!老公!」媽媽掉著淚,情緒幾近崩潰。

我似乎很久沒有聽見媽媽尖叫了。

最後媽媽和爸爸一起把我送往醫院,我覺得實在是小題大作,包紮一下就好了,而且,我不想去醫院,那個會宣告死亡的地方。

和著我的反抗,先將傷口處理完後,我被送往精神科。

那年,是我以為雨過天晴的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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