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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就。

隔壁搬來了新鄰居。

我很好奇是戶什麼樣的人,希望有年紀與我相仿的女孩,畢竟認識新朋友對於一個剛要升高中的十六歲女孩來說著實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臉貼著冰涼的窗戶,鼻子上的油弄得玻璃髒髒的,突然有點後悔不挑一個好點兒的地點偷看新鄰居搬家。

結果令我有點失望,大多都只是些家具,然而失望之餘我還得把玻璃清潔乾淨,這得失實在不太符合公平效益。

遠遠的,大概是最後一台貨車了吧,我猜。

但是車上卻只有一個體積頗大的黑色方形物體,隨著距離縮短,我的嘴角笑開,頓時覺得這場交易,很公平。

那是一架黑得發亮的平台鋼琴。

到了晚上,新鄰居似乎剛剛抵達,出人意料,不是忙著整理新環境,而是陸續開始沿戶串門子,真是勤奮,我很期待未來的日子。

到了我們家時,我自告奮勇前去應門,有四個人。

「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你們好。」我笑得很開懷,這一家人讓人感覺很好。

在客廳餐桌上放著人家的伴手禮,我、爸、媽、小妹和他們坐在沙發上閒聊,果然不出我所料,勤奮的人就是比較討喜。

隔日,我吵著要去找姐姐,媽媽二話不說,答應得可爽快,還要我帶點水果過去,叮嚀我別失禮了。

在昨日的初步認識,我知道那架鋼琴是姐姐的,她比我長七歲,是家教型的音樂老師,雖然沒有年紀相仿的女孩,但能有個姐姐照顧的感覺應該很不錯。

叔叔早上上班不在,我向阿姨問候眼神卻留意著姐姐的身影。

或許是太明顯,阿姨笑說:「妳等一會,姐姐還要二十分鐘才下課。」

我有點尷尬的應好,畢竟跟人講話眼神亂飄很不禮貌,還被看出來,讓我有點害羞,但還好阿姨並不介意。

二十分鐘在電視的陪伴下其實很快,姐姐送走學生後,便招呼我上二樓,參觀完房間後,我說我好想看看鋼琴。

「蘋果妳喜歡鋼琴嗎?」她流暢的彈著琴問我。

蘋果是我的綽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實在太愛吃蘋果了。

「其實還好,只是好奇。那榴槤姐妳是自己喜歡,還是父母逼的啊?」

不過看那陶醉的表情也知道。

繼蘋果由來後,有趣的是,榴槤姐堅持要我叫她榴槤,我問她為什麼,榴槤實在很醜,不過她說:「跟妳一樣啊,因為我超愛榴槤啊!」

原來我們也都愛水果呵。

後來,我常常去找榴槤姐,最常做的是聽她彈琴、看她彈琴,那畫面看起來實在很美。

其實最初我對古典音樂是沒什麼興趣的,但在榴槤姐的薰陶下我倒也開始喜歡這些「死人的音樂」。

真看不出來原來榴槤姐有這麼幽默。

偶爾,我會在她家過夜,夜半時分,兩人在床上互相挨著彼此,閒聊到睡著或是天亮,而我們的手永遠是牽著的。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我十七歲。

我們感情好得像親姐妹。

好得連伴娘也有我的份。

「蘋果,我要結婚了。」

「很好啊!祝妳幸福。」

就這樣,那天,我們對看很久,但話卻少得離奇。

我知道對方是誰,榴槤姐有介紹我們認識,只是我沒想到他們能走到這麼久,甚至走進禮堂。

沒有不開心,只是有捨不得和自己都覺得莫名奇妙的錯愕。

其實姊夫對榴槤姐很好的,我沒什麼好不捨的,是該祝福他們。

我甚至可以想像他們未來的幸福藍圖,在他們的新家會先有一隻狗,然後第一個孩子,接著第二個……

結婚前一晚,我們最後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我們聊了很多有關我們之前的點點回憶,期間,我的手始終暖暖的。

我忍不住問:「妳……婚後也會這樣牽著姊夫的手嗎?」

榴槤姐翻身側躺著面對我,兩張臉靠得很近,她高挺的鼻子幾乎碰到我的,彼此的呼吸互相纏繞著。

然後她用鼻子蹭蹭我,笑說:「會吧!我會告訴他,我只牽重要的人。」

我突然覺得很感動,眼睛酸酸的,但嘴上仍說:「妳鼻子好油。」

我們不管新娘沒睡飽會皮膚差、還有明天要早起這些事,只想好好珍惜這個夜晚。

那晚,我睡得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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