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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黑幫01

在一個大型的室內競技場上,一位頭戴藍色頭罩的跆拳道選手,面對著頭戴紅色頭罩的韓國級選手,兩方交戰了五分鐘,現下的第三回合也只剩下一分鐘。

韓級選手滿頭大汗,前兩回合被攻下五分,第三回合的鬥志已被徹底的擊垮,台灣來的選手果然跟傳聞一樣,雖然是冠亞軍之戰,但很明顯雙方的級數差距頗大,兩人身材相近,但身手可差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台籍選手羅玉已勝券在握,但抬腿的攻勢仍舊不曾中斷,八比零的比數已經遙遙領先對手,這回合又得了三分。

「嗶」,哨音響起,比賽結束,主審站在兩人的中央,雙手分別握住兩選手的左、右手,主審突然高舉羅玉的手,宣布冠軍者為羅玉。

場內的歡呼聲撼動人心,這場比賽即便另一方的加油者不服氣也得服了,羅玉與韓籍選手金相互擁抱,金不時拍打著羅玉的背,這場比賽完全心服口服。

金用生澀的中文說道:「羅玉,明年一定要來,你是我今生的目標。」

羅玉回道:「金,這個金牌是你送給我的,你隱瞞了膝蓋受傷不說,還硬撐了三局,對不對?」

金舉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略為轉頭看著右方的觀眾席,那觀眾席上坐著金的父母親,羅玉會意後突然低下身,讓金跨在自己的肩膀上,站起身將金舉在自己的頭上,兩人揮手向加油的觀眾致意,場邊報起歡聲雷動。

羅玉抬頭向金喊道:「明年的今天我仍會全力以赴,你可得給我養好身子,聽清楚了嗎?」

金點點頭,仍是用生澀的中文說道:「你敢放水的話我可不會饒你,別忘了,這是我們的約定。」

羅玉與金在觀眾的簇擁之下離開了會場,金的父母親也陪伴在一旁。

無法拒絕金的父母親招待,羅玉與教練在回國的前一天搬進了金的家裡,金雖然敗給了羅玉但心情似乎不受影響,今晚的火鍋宴將羅玉捧為上位,羅玉的教練也坐在一旁。

金的父親笑道:「金的個性就是這樣,你沒對他手下留情他最高興了,金不喜歡當個弱者,你給了他最大的顏面,雖敗猶榮。」,金的父親也是台灣人,母親是韓國人,因此金的父親也會說中文。

羅玉:「伯父,我是在第三回合才發現金的膝蓋受傷,但看見金的表情似乎告訴我永不放棄的意志,所以我也用盡全力來回報他。」

金:「那是練習時所受的傷,能打到亞軍已經不錯了,羅玉,我們家你也知道了,來韓國時一定要住在我家,別花錢住飯店了,知不知道?」

羅玉點點頭:「金,你的個性跟我差不多,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吧?」

金:「一言為定,你可是打敗我的對手,明年你敢不來,我可會親自去找你。」

羅玉載譽歸國,下機後走入機場大廳,廳內與廳外已經擠滿了迎接勝利的親友與粉絲,羅玉稚氣未脫的俊臉在同團的跆拳道選手中顯的更為顯眼,手中握著金牌向群眾們大力揮舞,回報他的是數百雙手的掌聲。

鎂光燈下,羅玉與其他選手紛紛搭上專車,專車緩緩駛離機場,一路載送選手返家,專車的第一站就是離機場最近的羅氏大宅。

「羅玉,好好休息,二天後的頒獎典禮,我再來接你。」教練向羅玉揮手告別。

羅玉將行李搬下車,亦揮手道別:「謝謝教練,謝謝大家。」語畢深深的向專車彎腰鞠躬,直到專車離開後才挺直身子。

羅玉走向羅氏大宅的大門,大門已經打開,趙管家站在門口笑臉恭迎。

進入羅氏大宅所看到的景象,首先是一座氣派的圓形噴水池矗立在眼前,右方一棟小屋是警衛室,左方則為一片大花園,噴水池的後方便是佔地百坪的豪宅,樓高三層。

羅玉:「趙管家,我得了金牌呢,叔父知道嗎?」

趙管家:「少爺,老爺迫不及待地想見你呢,那場比賽的電視轉播,他可是眨也不敢眨眼,全程關注著,老爺正在大廳等你呢。」

羅玉露出天真的笑容,將行李交給趙管家後立即衝向大廳,邊跑邊喊著:「叔父,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大廳內…

一名中年男子攤開報紙,翹著二郎腿仔細端閱著,一旁兩名小男孩正在玩耍著,聽到羅玉的聲音立即丟下玩具,向前迎接。

中年男子名喚羅彪,也就是羅玉的叔父,玩耍的兩個小孩是一對雙胞胎,年紀只有十歲,羅玉一見到他們開心地擁抱著。

羅玉:「阿杰,阿藝,哥得了金牌呢,你們看。」羅玉得意洋洋取下頸上的金牌,羅杰與羅藝好奇把玩著。

羅彪將報紙一收,對著羅玉說道:「玉兒,把這件事告訴你父親,杰兒跟藝兒也去。」

三人齊道:「是。」

羅玉帶著羅杰,羅藝,在客廳旁的神桌前點了三柱香,一人拿著一柱香跪在羅家神牌前,許久三人站起身,由羅玉收了弟弟手中的香,插在香爐中。

羅彪對著神牌雙掌合十,低聲說道:「大哥,你走後的這三年,玉兒已經長大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玉兒。」

羅彪按著羅玉的頭,和藹說道:「玉兒,跆拳道是讓你健身,防身,可不是用來欺負人喔,以後你就得保護自己最愛的家人,懂嗎?」

「我懂,叔父放心,因為您剛剛說玉兒已經長大了,我會保護弟弟的。」羅玉像個大哥哥一樣,雙臂搭在羅杰與羅藝的肩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今晚羅玉悶的發慌,獨自一人騎著腳踏車在市區閒逛,因為歷經過幾場國內與國際的比賽,再加上這次摘下了金牌,羅玉很擔心被人認了出來,因此刻意戴了一頂棒球帽,還壓低了帽緣。

雖然如此,人多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妙,羅玉找了一家生意不太好的紅茶店,點了一杯外帶的綠茶,店員是一位少女,年紀大約與自己相仿,羅玉稍稍能放下心。

「你是羅玉嗎?」

女店員這一問,羅玉心中一愣微微抬頭一看,女店員笑道:「幹麻,把自己搞的像通緝犯一樣,人紅了就是不一樣。」

羅玉注視著少女,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道:「林怡君,原來妳在這裡打工啊,考上哪所高中呢?」

林怡君:「xx高校,你呢?我看甭問了,你有保送資格,名校一定會搶著要吧。」

羅玉有點訝異,林怡君家境清寒,若不是因為打工也不至於影響學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說道:「xx高校也有邀請我,那我就繼續跟妳同校吧,國中三年我沒能好好照顧你,高中這三年我肯定可以,妳就等著吧。」

林怡君紅著臉,靦腆地看了羅玉一眼,將泡好的綠茶遞給羅玉,輕聲說道:「阿玉,別再胡思亂想了,國中三年,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國中三年,林怡君晚上打工的日子裡,三兩天就會接到一百杯的綠茶訂單,忙的林怡君手都抬不起來,老闆還樂的幫林怡君加薪。

直到國中畢業前夕,林怡君離職之前老闆才告訴她:「妳老是問我訂單的主人是不是羅玉,我告訴妳吧,那訂單是羅家的趙管家吩咐的,我想也是跟羅玉有關。」

林怡君看著俊俏的羅玉說道:「阿玉,你真的很煩,說老實話吧,領死薪水有什麼不好,就是你害我回家後無法專心讀書,誰要你多管閒事?」

林怡君狠下心來說了這一段話,羅玉臉色逐漸鐵青,櫃檯上綠茶也不取走,右手從口袋中掏出伍拾元硬幣,放在櫃檯上。

羅玉:「綠茶請妳喝,不用找了。」說完隨即左腳踏上腳踏車踏板,轉了車頭揚長而去,留下錯愕的林怡君。

林怡君追上前去,後悔地大聲喊著:「阿玉,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玉…」夜幕裡腳踏車已經轉個彎,羅玉的背影消失了,林怡君不捨又無奈的跪在地上,明明是期盼地想著羅玉,今日能見到面卻還是無法說出心中的話,不僅如此,說出口的話猶如狠狠賞了他一巴掌。

林怡君看著地上哭道:「阿玉,我只是個灰姑娘,但我沒有她那麼幸運,不過這樣也好…。」

林怡君擦拭著淚水,緩緩地站起身子,眼前昏暗的街道不會再有羅玉的身影,呆望了片刻後轉身回紅茶店。

一轉身,羅玉笑嘻嘻地看著林怡君,此景讓林怡君唬了一跳,羅玉正騎著他的鐵馬。

羅玉說道:「妳別以為三兩下就可以打發我。」

林怡君擦拭著淚水,微微轉個角度不讓羅玉瞧見。羅玉將腳踏車停妥後走向她,柔聲說著:「我知道了,國二我搶了你的筆記本,妳不依抓著筆記本,筆記本隨後撕成兩半,我跟妳道歉好嗎?」

林怡君又是蹲下身,摀著臉搖搖頭。

羅玉再道:「還是說,那次我偷吃了妳的便當,妳卻不吃我家送來的便當,妳懷恨在心?」

林怡君終於忍不住大罵:「胡說,你們家的便當那麼豪華….我不敢吃…」這個便當不是貧窮人所能見的,林怡君能見此一面已屬榮幸,品嚐又是一回事。

羅玉仰天哈哈大笑,隨後牽起林怡君的手:「對不起,怡君,我只是喜歡妳而已,沒有其他原因。」

林怡君嘟著嘴不發一語,但心中就快炸開來,「喜歡妳」這句話出自於羅玉的口中,自己還沒能招架的住。

羅玉:「怡君,我陪妳上班好不好?」

林怡君恢復鎮靜:「沒工錢喔,你要嗎?」

羅玉:「沒問題,反正我也沒事做。」林怡君無奈只好點點頭。

小倆口走入紅茶店,羅玉捲袖幫忙清洗鍋子,夜班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打烊前的清洗作業,目前正值暑假期間附近學校還沒開學,紅茶店度小月中,林怡君的這份工作還算悠閒。

晚上十點一過,紅茶店準備打烊,羅玉與林怡君齊力拉下鐵捲門,但鐵捲門拉了一半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聲響,兩人相顧一眼仔細聆聽。

羅玉:「妳有聽到嗎?」

林怡君點點頭,兩人拉著鐵捲門的手還在半空中,沒有施力。剛剛那不尋常的聲音伴隨著鐵捲門拉下的隆隆聲,掩蓋了聲音的來源方向,因此兩人停下動作,四處觀望。

「砰!」刺耳的聲響再次傳來,很明顯來自紅茶店的右方。

羅玉:「是槍聲,怡君,我送妳回家吧。」林怡君嚇的花容失色,鐵捲門迅速拉下後上了鎖,兩人騎上腳踏車準備離開。

林怡君:「阿玉…我好怕。」

林怡君手腳顫抖,車也騎不穩,羅玉見狀說道:「妳的車先放在這裡,我載妳回家吧。」說完將林怡君的腳踏車停靠在紅茶店,跨上了自己的腳踏車,讓林怡君側坐在後座。

林怡君抱住羅玉的腰,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羅玉感覺林怡君還在顫抖著,不時回頭加以安慰,腳踏車快速離開紅茶店,五分鐘後才慢慢減速,林怡君總算恢復神智。

羅玉回頭看著林怡君,柔聲道:「怡君,明晚我來代妳的班,那槍聲離紅茶店不遠,我很擔心妳的安全。」

林怡君的臉仍緊緊貼在羅玉的背上,搖頭道:「那你的安全呢?我也不放心啊。」

「傻瓜!」羅玉淺淺一笑:「我是跆拳道金牌呢。」

林怡君抱住羅玉的雙手這時更緊了,就算身手再好,對方可是有槍的歹徒,無論如何自己就是不放心,林怡君說道:「那明晚你來陪我上班,好不好?」

羅玉的右手輕輕拍著林怡君的手背,算是一個甜蜜的回應吧。

腳踏車來到郊區的一處平房矮屋叢,林怡君指著前面的三合院,說道:「到了,就是這裡。」

羅玉:「那我明天下午來接妳,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家了。」

林怡君下了車,雙眸看著羅玉,似有不捨與擔心之情,這裡離羅玉的家應該有半小時的車程,心中突然湧起不安的感覺。

羅玉察覺了林怡君的眼神怪異,猛然將臉湊近輕輕吻了她的臉頰,林怡君被這舉止嚇了一跳,那股不安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

「你…」林怡君紅著臉倒退了一步。

羅玉將腳踏車調了頭,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回頭說道:「放心吧,我可是跆拳道的金牌喔。」

林怡君看著羅玉漸行漸遠的背影,原以為畢業後就再也見不著他,想不到離自己是這麼的近,林怡君撫著被羅玉親過的臉頰,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

羅玉看著手錶,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今晚扮英雄似乎過了火頭,這下子回去準挨罵了。腳踏車行經林怡君打工的紅茶店,她的腳踏車還在一旁,而紅茶店的右方就是響起槍聲的方向。

羅玉轉個彎,避開那危險的地方,縱是鐵打的身子也不會想跟子彈硬碰硬。

市道上人車漸稀,路燈、霓虹燈點綴了夜景,獨自一人騎在馬路上倒也愜意,羅玉左顧右盼欣賞著夜景,背後一輛車已經悄悄接近中。

當羅玉察覺背後車燈完全衝著自己而來之時,回頭一看,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五公尺,那輛車沒有減速的跡象,羅玉心中一愣,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以及那場意外的死亡車禍。

追撞、失速、翻滾,一輛賓士車側翻了十多圈才停止,警察後來調查的結果是場意外,車內血肉糢糊的場景,羅玉的記憶一閃而過。

一秒鐘的回憶,羅玉驚醒後轎車與腳踏車之間已經沒有距離,接著就得承受一股巨大的衝力,羅玉握鬆了車把,因為衝力一瞬間就會將自己的雙臂給拆了。

「砰」一聲劃破天際的巨響,轎車將腳踏車後輪撞的變形,羅玉順著這股衝擊力在轎車上空翻了三百六十度,雖能勉強用雙腳落地,但仍把持不住往後退了七、八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後還划行了幾公尺。

「好痛…」羅玉盯眼一看,轎車將腳踏車撞成了飛車,落地後已成了一堆廢鐵,轎車這一撞並沒有煞車的跡象,肇事後揚長而去。

羅玉自認從未跟任何人結下梁子,方才真的是意外嗎?驀然想起教練曾跟他說過的話,任何比賽都會有所謂的賭盤,與金的那場八比零的比賽可說是開了個大冷門,盤口開的如此的冷,賭徒全都是輸家吧。

羅玉喃喃自語:「不會吧,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看看自己的雙腿後腳根磨破了一層皮,血已滲出,羅玉勉強地站起身走了幾步,幸好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附近人家紛紛開燈一探究竟,看來警察不久就會來了,羅玉連忙走入一處暗巷,穿越後到達另一條街,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但腳根的疼痛絲毫未減,低頭一看,原來鞋子的腳根部位已經磨損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羅玉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方才倘若不是意外也不是賭徒索命,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了,想到這裡,一股寒意從腳底涼到頭頂。

狼狽地經過一戶人家,大門半敞,裡面傳來開鎖的聲音,奇怪的是進屋者並不開燈,偶有燈光一閃而過,羅玉心想,那應該是手電筒吧。

好奇心使然,羅玉在門外駐足了幾分鐘,屋內門鎖已經打開,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出大約有兩人入屋,然而,屋內的電燈始終沒有打開。

『有古怪』羅玉直覺這戶人家可能遭到宵小入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間屋內傳出女人尖叫與小孩的哭聲,然後是令人驚心動魄的一聲槍響,羅玉呆了半晌,甫久下定決心往屋內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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