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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快用這把刀挾持我

      我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千篇一律打發的平淡,它不是指完全重複著某件事或每一天,機械運動會讓人迅速疲乏,我當然不會喜歡上這類千篇一律的打發,我所喜歡的應當是安逸的時光。

      除了雙休日,我總會趕在我們診所開門前就拎著剛買好的早點在那兒等待,邊吃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子,邊打量形形色色的路人,以及小攤小店前圍聚的嘈雜人群。我發覺,在我們診所門前視野內的早晨,每一天的情形,幾乎一樣,簡簡單單,波瀾不驚,重複又重複地展現在我眼前,但我感覺它逐漸地厚重了。

      負責我們診所開門的是老張,他不是診所的負責人,負責人是個與老張年齡相仿的女醫師,她之前是人民醫院的內科主任大夫,她醫術精湛,臨床經驗豐富,但我不明白她為何甘心到我們這個社區診所上班。王大夫人挺熱情,在我第一天來到這裏報到時,她就用“終於盼到你!”這句話相迎。見我瞠目結舌時,坐在一張桌子前品茗看報的老張,就打趣說,我們社區診所差個護士,現在小丫你來了,我們社區診所就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來社區診所看病的,大都四周附近的居民,沒幾天,我便被他們混臉熟了。由於診所門可羅雀,我手頭活一閑下來,就拿著手機,蹲或坐在一邊上網。老張和負責人王大夫有時也會聊著一些我不感興趣的話題。老張品茗看報的時候,王大夫准會找我說話,也不理會我挺不情願的應付。王大夫知道我有男朋友後,似乎比我更對他感興趣,但我不會遷就地滿足她的好奇,總找藉口告訴對方,我男朋友的確是個大忙人。老張也聽見了我倆的爭執,他仔細聽完後,立即站在王大夫的立場說,小丫的男朋友一定是個杜撰出來的角色,不過小丫的杜撰還是比較新奇,沒杜撰出個富二代,而是員警。我忘記了男朋友當初的告誡,接過老張的話茬說,他是特警。這時候,我看見他們臉上的不相信表情就情形激動地說,哪天帶他來,你們便相信了!

      他們一直以來不相信我有男朋友,是由於我最終透露出他真實職務的緣故,他們也沒有與我較真,因此漸漸地,我忘記了這一茬事情,在社區診所按部就班地做著我護士的工作。

      老張不會像王大夫那樣用調侃的語氣問我,你那個特警的男朋友什麼時候才有空啊?他顯然對我的所說漫不經心,不過他會說,小丫,你整天的掛著笑臉,永遠不知愁的樂觀態度,是真喜歡上了這兒,喜歡診所的工作嗎?

      是啊,在這兒上班挺輕鬆,每天的活又不多,我喜歡這種節奏。

      可老張更疑惑?他說每天在開門時就看見我在診所門口徘徊,不必太認真,在這兒上班不比正規醫院,上下班的時間挺寬裕的。我知道他的疑問,但我不知道如何說得清楚。是習慣吧?老張靈光一閃地沖著我說時,我立即回答說是、是啊!早在上學時,我就養成了不遲到的好習慣。

      有一天,閑來沒事,王大夫又湊到我跟前說,小丫啊,我有一侄子。我立刻打斷她的話說,我對你侄子不感興趣。但她不惱怒,又說,慢慢的就會感興趣啊!正在看報的老張聽見我們的談話便嚷嚷道,人家小丫有男朋友,你也別瞎操心了。我不相信!王大夫仍然興致勃勃,假如不是有顧客上門,她一定會極有耐性地把她侄子細緻地當眾描述一番。

      進診所的是三個人,中間被攙扶的那個青年一臉病態,老張想過去幫把手,立即遭到他同伴的反對,同伴用冷冰冰的語氣說,不是什麼大病,吊瓶點滴就沒事。老張一邊客氣地讓道,一邊責怪對方的愚昧說,都打擺子了,還不是什麼大病。

      王大夫給病人檢查完就說,是的,沒錯,病人患瘧疾了,然後她給對方開了一張化驗單,打發他們去人民醫院,見他們離開了,就埋怨道,現在年青人真粗心大意,做什麼事情都漫不經心。

      第二天,那三個青年又來到診所,患病的那個,臉色比昨天還差些,毫無血色,如一張白紙。他們的到來令王大夫非常惱火,她沖著病人的同伴指責道,你們耽誤了他的病情是會闖大禍的,難道連這最起碼的道理也不明白嗎?

      我想把病人攙扶到椅子上,但他的同伴似乎有種難舍之情存在似的,只不過在見央不了我的執拗時,才不得已地鬆開了攙扶人的手。我把病人扶上椅子,回頭看見身後那兩個行為舉止怪異的青年似乎仍然要與病人保持寸步不離的打算時,我也惱火了。難道不放心什麼?我生氣地又說,請相信我們診所的能力。緊接著,我推搡了他們後退到一旁,將口罩戴好。

      “你必須輸液。”這時候老張也坐不住了,他來到那個有點兒膽怯的病人跟前,“假如你怕打針、怕庝,那麼你就會丟掉性命。”

      “我們也以為只開些藥,然後帶回去給他服用就行,我們不知道他真病得如此嚴重?”那兩個站在門旁櫃檯邊的青年語氣似乎有了很大的轉變--笨笨,傻傻卻顯得可愛,而不是先前的蠻不講理。

      其實就是像蚊子叮了一下相似,別被我手頭上的針頭嚇壞了。我想以女性的溫柔來轉移對方對針頭的先天性恐懼,因此我又說,把手伸過來,然後再抓住我的胳膊。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語氣是怎樣,但我瞥見王大夫、老張和那兩個青年用上了一種很驚訝的表情看著我時,便知道他們也感染上此刻空氣裏來自于我有意製造出來的溫情脈脈,我得意洋洋地看了眼面前的病人,儘管他略有顫慄,可目光不再惶恐至極了。

      “我在這張椅子上坐得有點兒不舒服。”

      其實我也從病人的樣子上看出對方坐著的姿態讓他不舒服。

      “小丫,就讓他躺在裏間的診床上輸液吧。”王大夫說完,聽見病人的同伴說沒見得如此嬌貴的風涼話後,意識到他們之前的怪異舉動是對病人的一種不信任,她覺得很可笑,他可不是一隻鳥兒,非得看緊了,才不會飛掉。王大夫說出這個比喻後,向我發出指令,“小丫,你攙扶病人進去,我們不能再浪費病人的寶貴時間了。”

      “我們必須照顧到他。”病人的這兩個同伴似乎更固執。

      診所內的空氣突然間變得很疑重時,病人用妥協打破了空氣裏彌漫的劍拔弩張,他吃力地輕鬆說道:“你叫小丫?小丫這個名字很好聽,不過我覺得你更可人之處是你身上散發的香水味道,它清新淡雅,非常自然。”他見我一臉茫然時又說,“你就在這兒給我輸液吧。”

      我此刻很納悶,但我只能強迫自己從病人角度看待一些問題,比如說我壓根兒沒有在身上噴灑香水,是由於對方因病而混亂了他嗅覺的緣故,才可能在滿是藥水味的環境嗅到他此刻臆想出來的香水味道。我沒有否定對方的臆測,我微微一笑,準備向器械櫃走去,拿輸液用的工具。

      “這種香水來自法國,是從鬱金香花粉裏提煉出來的。”

      我本想嗤之以鼻,可對方似乎對香水很興致勃勃,他居然拉住我的胳膊,並說,噴灑這類香水時,效果最好是在沐浴之後。

      他似乎有點兒情緒失控,或者說精神混亂吧,他讓我暫時安靜,聆聽完再忙手頭活,他想再一次介紹該類香水的利弊。

      我認為這種有違正常的行為在診所內的其他幾個人看來好似一種調侃時,一股無名之火正慢慢地在我內心裏升起。我的沉默卻助長了對方的膽量,也讓這兒的其他人感覺很滑稽,他們似乎很喜歡看這一幕鬧劇,因此,我只得沮喪地低下頭,正打算聆聽香水大師的諄諄教誨。

      病人的表情仍然是先前的那種調侃或者說淘氣樣,可是他沖著我耳邊輕輕說的他此刻已經身陷傳銷的囹圄現狀,讓我徹底改變了對之前的所有看法。這時候我從病人漫不經心的目光中發覺到對方內心裏的焦慮,它進入我的大腦內也使得我的心非常忐忑。

      “我感覺你剛剛所說的很神奇,我居然白白浪費了那瓶香水的補水液,我以為它是贈品,而不曉得在使用時羼上這種補水液,再噴灑出更自然的香味,會讓它真正滲入我的肌膚,我現在就寫一個聯繫方式給你。”然後,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寫下“快用這把刀挾持我”字條給對方,在他看完後,我告訴他別弄丟了,我可是很喜歡你剛剛的介紹,你說得很對,每個人所適應的香水是各不相同的。

      我平靜地在器械櫃內拿出針管,然後用不經意的動作,將一把手術用的小刀放入託盤內。我在給病人進行靜脈注射插針頭時,手突然間抖得很厲害。

      王大夫見狀,沖著我說,你怎麼啦?她的指責迅速地讓那兩個青年發覺到了我臉上的不安,他們走過來,但被王大夫擋了回去。王大夫說你們別再添亂,並拿過我手上的針管,這時候,她看見我手中託盤上有了一把小刀,不過她沒來得及詢問我有何意圖,那個還一付病怏怏地青年,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動作非常快地搶過託盤上的小刀,又用另一隻手勾住離他最近的王大夫的脖子,病人將小刀架在了一付愕然表情的王大夫脖子上時,大吼了聲:“你們都別過來!”

      除我之外,誰也不明白這起突然的變故是由於什麼事情弄得的?我條件發射地沖著挾持王大夫的病人說道,你千萬別做傻事,千萬別激動!

      我沒想到我的話給了對方一個提醒,他一定認為要把事情做得更真實,只能朝著那個令人不可理喻的方向前進。他氣急敗壞,精神振奮地大叫大鬧起來,直到他的噪音變得真正的歇斯底里時,我才鼓足勇氣,向旁邊的那幾個模樣已經惶恐的人說,我們只有按對方意圖,退出診所。

      由於我知道這不是一場真正的綁架,也知道為了不讓它產生意外,就別像其他人那樣,方寸俱亂。我在診所外時,就平靜地拿出手機,但我還沒來得撥通男朋友的電話。老張邊阻止我打電話,邊神情慌張地告訴我,他已經報警了,只有報了警,王大夫才可能安然無恙。老張臉上顯現出來的擔心,仿佛王大夫就是他老伴似的。

      既然警方已經介入此事,我唯有告訴他們真相,才能讓診所裏的“歹徒”免遭無辜,我目光焦急地向圍觀的人群中看過去,這時候沒有看見“歹徒”的那兩個同伴,才松了一口氣。

      我沒料到這一回的出警如此神速,呼嘯的警笛聲驟然大起後沒過半分鐘的時間,我就看見原先圍觀的人群處,站立起許許多多荷槍實彈的員警。

      一個員警頭目聽完老張的簡單陳述,就命令大喇叭沖著診所喊話,一面佈置各路狙擊手,迅速佔領有利地形。

      我想掙脫掉帶我離開危險境地的員警,可是我的掙脫在男人巨大的力氣前,只能算徒勞。因此我只得大喊大叫地告訴這個員警,診所裏的不是歹徒,他是一個病人。我沒理會對方的嘲笑,又告訴他,屋子裏的人採取這個極端的行為只是為了擺脫傳銷者的控制!

      我好不容易讓面前的這個員警明白這是一起什麼事情時,我和他之間的推搡也被一個聲音震懾住。

      我知道剛剛響起的那聲音,是從槍管裏發出來的,它的巨響似乎振聾發聵地停留在了我的腦子裏,也使我的耳朵短時間內喪失了聽覺。我的目光條件反射地從各個方向搜尋那狙擊手,我想看清楚那個手握長槍的狙擊手得意洋洋地出現在我視野內時,不會是我男朋友的模樣,但我有一種置身夢幻的錯覺,我只好閉上眼睛,待平靜後再睜開後,我目光呆滯地望向眼前步子顯得淩亂又懶散的倉促人影,他們用上仿佛散場而歸的優雅動作,向一輛輛響著警燈的警車寂靜而去。

      我從人群掙紮而前,沖到一付神情恍惚的王大夫身旁,但在看見她身後有一具已被蒙上白布的屍體時,便站直不住地摔倒在地。

      我想我睜開眼睛,看見窗戶外那顆冉冉升起的朝陽時,知道已經在這間病房內躺了一宿或更長的時間。

      我看見一直抓著我的手坐在床邊伏睡的男朋友見我醒了時,就問對方,不會是你一槍擊斃了那個挾持王大夫的人吧?

      “是我,怎麼啦?”男朋友的確告訴過我他是個非常出色的狙擊手。

      我沒理睬男朋友,我努力把手從對方的手掌裏掙脫出來,狠狠地扇了對方一記耳光。

      我想,我這一巴掌一定將他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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