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曲少陽、卓立和艾凌三人已經身在前往香港的班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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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全劇的拍攝地點都在香港淺水灣,為期三個月。程浩的阿姨在那裡開了一間度假別墅,因為正好是在旅遊淡季,程浩早在開拍前便和阿姨情商,將整座別墅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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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已在幾天前先行出發,先去和當地熟人打聲招呼,順便做些探勘外景的準備。而他們一行三人只要如期抵達香港的落腳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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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飛機便起飛了。他們三人坐在商務艙裡一邊吃喝一邊大侃特侃。畢竟許久未見,好朋友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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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我們這兩個大男人還比不上艾凌。」卓立忽然有感而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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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十分同意。」曲少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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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沒睡飽是吧?一大早就在瞎扯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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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隨便說說。」卓立說得煞有其事,「經過這些年,我愈來愈覺得妳是我們風流三俠中最行的,我對妳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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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他們三個可是大學時代的最佳三人行,雖然還不至於呼風喚雨,但是受到全校男女風靡崇拜的程度卻是不在話下,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認得他們,也因此得到一個「風流三俠」的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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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他們甚至還輪流為對方「擋人」,不然在他們各自粉絲的熱情蜂擁之下,可能無法順利去約會。現在想想,那還真是一段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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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少陽很有默契地附和道:「卓立說得沒錯,說起換職業或是換情人,妳的速度絕對沒人比得過,風流二字妳是受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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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從前,笑意就忍不住滑上他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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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感情、事業各人自憑本事,我只不過剛好比你們多了那麼一點點美貌和魅力,你們不用太難過,多加把勁就行啦。」艾凌不無得意地笑笑。既然他們要這麼誇獎她,不接受的話似乎太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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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才給妳幾分顏色,妳就開起染坊來了?」曲少陽笑著輕敲她的額頭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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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事實而已,好說好說。」她索性痞到底,一痞天下無難事嘛。反正這兩個大男人從以前就寵她,她在他倆身邊可以盡情撒賴,完全不必有任何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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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我們兩個把她帶壞了。」卓立半無奈半寵溺地笑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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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好不好?少把我也給扯進去,還不都是你給她的壞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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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吧,要學壞也得有那個資質,只能說她天資聰穎,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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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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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聽著他倆你來我往的艾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兩位師父,你們說笑話也要負起責任啊!好歹我也是你們『調教』出來的高徒,你們居然在我身上尋開心,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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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兩個男人的回應則是朗聲大笑,「有什麼好說不過去的,我們都什麼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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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遇人不淑也是命,沒得選的。又不像工作,可以隨炒隨找。」她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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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會兒,曲少陽問:「小凌,說到這個,妳為什麼要辭去目前這份工作?我看這是妳做的最久的一次吧?」有時他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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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也滿納悶的,以妳挖獨家的厲害本事,少說也可以再混個十幾二十年。」卓立仍對黃麗晴的事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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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了。」她很簡潔地回道,而這個答案令他們一臉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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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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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樣。」她再次肯定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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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我就說吧,這女人是天生風流,任何人事物都別想綁住她!」卓立真是徹底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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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知道,凡事有開始,就會有結束,只不過最後結束的方式不同而已。我呢,剛好是汰換的週期比較短,沒必要大驚小怪吧。」她說得輕鬆淡然,「到目前為止,我是做過很多種工作,從文案、公關、宣傳到記者,每換一種職業,我就多學會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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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重新投入都是生命再次啟航,她的目光總是望向前方,從不留戀或耽溺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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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是用相同心態在……和男人交往嗎?」曲少陽不無好奇地反問,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這些年每回看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是不同的傢伙,也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收斂一點了,似乎沒有跟誰走得特別近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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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這麼說,兩件事情不同性質,哪能一概而論?不過這種『學習理論』倒是可以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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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過五個男朋友,每個男人的職業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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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任男朋友是民歌西餐廳的駐唱歌手,他教會她怎麼彈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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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任男友是電腦工程師,她從他那兒學會怎麼組裝電腦、當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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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男人就是送她別墅的保險公司高級主管,她從他那兒學來許多與人周旋、甚至談判時的實用技巧,讓她在娛樂記者這一行更加如魚得水。可以說是實質意義上的貴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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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任男友比較特別,是個藝術家,她因此學會了怎麼畫油畫和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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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最近一次戀情,則是一年半之前出國自助旅行時認識的外籍當地導遊,當時兩人一有空就攜手遊遍世界各地,一起在各個不同國家留下兩人的雙雙儷影。但分隔兩地的遠距離戀愛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當兩人之間的激情一過,也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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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呀,怎麼總是不肯安定下來呢?一個女人能用來冒險的年歲畢竟不長。」曲少陽看著她一路走來,常常為她感到莫名的憂慮,也許她玩得不亦樂乎,但他就是難免為她擔心,是習慣看著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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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卓立都忍不住想說她幾句,「小凌,雖然少陽有時候比七老八十的老頭還囉唆,不過這回我同意他說的。一個女人能做到像妳這種程度,也算是玩夠本了,妳是不是該認真一點了?如果因為妳的漫不經心而嚇跑了真命天子,那可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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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兩個真正關心她的大男人,她微笑以對。他們說的她都懂,她也由衷感謝,如果沒有他們在她身旁,她的生活大概會很乏味枯燥吧。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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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是杞人憂天耶……尤其是你,卓立,這些『忠告』從你嘴裡說出來,說服力就打了對折。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感情的事一向說不準,走不下去的時候,它自然就會停止;而該開始的時候一到,儘管你不想,還是一樣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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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無法否認,該來的時候來,該走的時候走,它可是愛情遊戲中不變的規則。不過,妳不會覺得寂寞嗎,一個人的時候?」卓立聳肩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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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凌聽了只是雲淡風輕地搖搖頭,「寂寞?當然會啊。可是,有時候寂寞的滋味也很美好,我一直是這麼告訴自己的。而且,一個人的孤獨,總比兩個人在一起時加倍的寂寞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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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滋味可不是一直都像蛋糕上的草莓那樣甜美,偶爾也會苦得讓人興起自暴自棄的念頭。當然,孤寂地等候情人的時光她也熬過,但那種微苦,在品嚐到愛情甜美的那一瞬間,便全數化作眼中的淚,流過黑夜,吹進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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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有那麼點宿命論的味道,跟妳的個性很不相稱,我以為妳向來不怎麼認同命運。」曲少陽邊說邊伸手撥了撥她的瀏海,就像從前他常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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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是一向不信神也不信命運啊,只不過,人有時候也得學會妥協嘛。」她笑,或許也是替自己偶然浮現的力不從心找個自我安慰的藉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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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別說做學長的不照顧妳,看妳現在還是單身狀態,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優質好男人給妳認識認識啊?」卓立還是那副開玩笑的調調,也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隨便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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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所謂物以類聚,我對你這種男人介紹的對象沒什麼信心。」艾凌馬上坍他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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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妳對學長我的評價就這麼差啊?好歹我也是在情場縱橫多年、閱人無數,妳居然這樣不識相!我可是難得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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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阻絕卓立自我感覺過度良好的碎碎唸,她索性轉移話題,建議他:「既然你這麼有心,怎麼不先照顧一下少陽?他是你的拜把兄弟,你到目前為止換過的女朋友都輪過十二星座和生肖了,他卻還是光棍一個,道義上你也應該關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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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了吧,少陽已經沒得救了。」一聽到艾凌這麼說,卓立馬上主動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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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沒得救是什麼意思啊?」曲少陽以手肘撞了一下卓立,很不滿意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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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卓立邊喝果汁邊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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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四年的好哥兒們兼同學、室友,他會不瞭解兄弟他的個性嗎?個頭雖大,心眼卻小得不可思議,真不曉得他打算等某人等到何年何月?他也真有本事,竟可以讓兩人始終在原地打轉,咫尺猶如天涯。儘管他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但自己畢竟只是旁觀者,當事人都沒動靜了,他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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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妳也知道,少陽他這個人ㄍㄧㄥ得很,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他只認定自己愛的那一個,其他不是他喜歡的,任別人說破了嘴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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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說,這個不開竅的大個頭已經心有所屬了?」艾凌興奮地問,刨根究柢的職業病又上來了,「是誰啊?是我們以前認識的人嗎?還是演藝圈裡面的哪個女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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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己問他囉!」卓立不動聲色地將矛頭指向不知不覺中變得沉默的曲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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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嗎,學長?你對我可不能藏私啊!」只有在明顯想要套好處的時候,她才會祭出「學長」這個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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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既然妳已經不做娛樂記者了,就別再跟卓立一起嚼舌根了。」但曲少陽只是風馬牛不相干地說,然後老僧入定般地閉目養神,完全將他們的話語置之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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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少、陽!」什麼態度嘛,說不理就不理,他還真有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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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喊啦,人家根本不想甩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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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怎麼了?」她還是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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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妳以後自然會知道。」如果這傢伙「想通了」的話。卓立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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