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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00話 楔子

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位於南港的一間軟體科技公司,所以我開始每天坐電車通勤上班。

坐電車除了得習慣車次從沒準時過外,還要有一身好功夫,才能在電車到站時,兵荒馬亂的狀況下擠進那幾乎不能再站人的車廂內。

身在壅擠的車廂,運氣好時,與自己比肩而站的會是個清秀的學生妹,不用太靠近都能聞到那秀髮散發出來的淡淡芳香,或是全身散發成熟味道、身材曼妙的OL。

運氣不好時,緊靠在身邊的會是耳機老是開得很大聲的小鬼頭,或是身上總有飄著異味的歐吉桑。

對了,大部分的時候運氣都不是很好。

大約一年左右,我辭職了,辭職原因當然不是寫「因為每天通勤運氣都很差」這麼無俚頭,緊接著又找到了第二份工作。

工作性質的關係,第二份工作必需穿著西裝,因此每個禮拜我多了一件例行公事,燙平發皺的襯衫,是有些麻煩,但看在騎車上班的路程只需25分鐘,且工作壓力小的份上,這第二份工作,一做便是好幾個年頭。

第二份工作的公司位在林口,林口沒有捷運,沒有電車,唯一的公車是30分鐘或一小時以上才有一班,沒有其他選擇下,只能選擇騎車上下班,每天經過交通擁塞的桃園縣與新北市交界,附近有間署立醫院,旁邊一點就是光啟高中以及龍華科技大學。

對那熟悉的人看到這裡或許會提出質疑,那的T字路口每天車流可說是如洪流般的絡繹不絕,轉往丹鳳國小通往林口的青山路也是一堆車潮,光等個紅燈加起來就可以超過20分鐘了,機車在怎麼會鑽,怎麼可能只需要25分鐘的路程?

沒錯,如果依照以上所述的路走,的確不可能25分鐘,剛開始上班時因路況不熟,每天上班的路程是需要40分鐘,但至從有一次無意間發現一條小路後,避開了八成以上的壅塞路口,通勤時間自然整個大大的減少。

這條小路沒有路名,谷歌地圖上只標示為一條彎彎曲曲的產業道路,車子沒辦法通行,出入口位在署立醫院迴龍院區旁,直騎上去,莫約5分多鐘便可以到達林口體育大學的後山通路,再沿著國體一路銜接文化一路,沒多久,便可到達林口長庚醫院。

這條路的兩旁滿是綠蔭雜林,早上經過,我還會刻意放慢速度,享受那樹林間散發的芬多精,雜林中還夾帶著不少株油桐花樹,所以油桐花季來臨時,路面更會變成白花花的一片,猶如下了場六月雪。

也因為是產業道路的關係,沿路的路燈數明顯不足,入夜後騎在這路上,路況不熟很容易分不清昏暗的前方是要右轉還是左轉,而且林口未開發的區域很多,時常有整群的野狗出沒,遇到了野狗擋道也只能硬著頭皮騎過去,好在這些野狗倒是從沒攻擊過我。

話說回頭,近幾年野狗群倒是沒在看到了,大概是前任縣長周錫瑋來林口打虎有功效吧。

有段期間,常在那條小路上看到一隻野狗,不過嚴格說起來,說是野狗卻也不像,因為牠全身乾淨無比,毛色黑的發亮,雙眼炯炯有神,既不會追著人跑,也沒大聲吠吼過,反像是有人飼養的家犬,總是靜靜的或趴或坐的在小路轉角處,偶而會俏皮的伸出舌頭舔著鼻頭。

不過遇到這隻黑犬的時間倒是不一定,有時上班經過看到,有時下班經過遇到,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黑犬經常在那小路上,他在等主人接他嗎?還是他被主人遺棄卻還是在這忠心等著?黑犬平常有人餵養嗎?不知道他每天有沒有東西吃?不知曾幾何時,我開始變得關心起黑犬了。

因工作繁忙,下班時間越來越延後,公司對於加班的同仁都會準備一份便當,但是常忙到忘了食用,所以這份便當都是在下班後才帶回家吃。

某次加班下班經過昏暗的小路時,唯一的路燈下看到那隻黑犬就這麼的坐著,以往都只是撇看一眼的我,今天不知怎麼的,起了個念頭,將機車停下,把塑膠袋內裝的便當拿了出來,放置在黑犬前,示意要給他吃,但那黑犬卻只是搖著尾巴叫了兩聲「汪!汪!」對眼前的便當不為所動。

我鼓起勇氣伸手摸了摸黑犬的頭,一般而言,我對野狗並不敢這樣做,因為怕野狗有攻擊性,但對於眼前這隻黑犬卻有著莫名的好感,完全不畏懼他,看著那清澈的雙眼,我開口問道:「你為何時常在這裡?是在等主人嗎?」,不過這問題黑犬是沒辦法回答的,只是開心搖著尾巴。

我轉身用手拍打著機車踏墊,示意要黑犬坐上,但黑犬還是只伸著舌頭望著我,一動也不動的繼續在路燈下,真是忠心的黑犬,大概還是想等著他主人來接他吧,我是這麼想。

有了這次互動,之後只要下班經過看到這頭黑犬時,我都會停下來摸摸他那柔順的黑毛,而黑犬也總是用熱情地搖尾作為回應,下班晚了,會把忘記吃的雞排或者其他食物帶給他,黑犬有時會吃,有時卻不吃,至於吃不吃的標準在哪並不清楚,因為畢竟我對黑犬的了解並不多。

某天加班加的特別晚,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離開公司大門,不知是今天特別疲累的關係,還是入夜後氣溫比較低的關係,今晚騎在這小路上感覺特別的涼爽,涼爽到甚至讓我整身雞皮疙瘩寒毛直豎,沒做太多聯想,我仍是繼續騎著,直到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仔細一聽,像是哭聲,是嬰兒的哭聲。

這讓我聯想到一個同事說過的一則傳聞。

傳聞從前有個在護校念書的女學生,白天在醫院當實習護士,有次那女學生不小心懷了孕生下個嬰兒,女學生深怕被家人發現受到責難,慌忙之下竟將那嬰兒就這麼棄置在這小路旁的顛坡,最後東窗事發,警方派人找尋嬰兒時,嬰兒早已氣絕,屍身被野狗啃蝕了大半,死狀悽慘。

真是氣惱,怎麼會無淵無故想到個無稽之談,隨著耳邊彷彿聽到的哭啼聲,腦海便不斷的想像那嬰兒慘死的模樣,越想越是發寒,也就越緊張的加快車速,只想趕快離開這段小路。

就在行經至下坡路段,眼睛不自覺得一直注視著旁邊的顛坡,彷彿感覺那慘死的嬰兒會從那顛坡上爬上來,對著我述說他那悲慘的遭遇,就在此時,耳邊的哭聲感覺越來越大聲,我一直不斷自我安慰著那只是恐懼下的幻聽,只要趕快離開這小路,到達有光明的街道就行了,越是這麼想,油門催的越緊,加上處在下坡路段,車速快到似乎無法控制。

忽然,感覺到背後的襯衫被扯住,不似風吹,反而像是一雙嬰兒的小手,我不敢回頭,只是低著頭飛快地騎著那125機車,但那感覺越來越往上,越來越往上,接著,居然感覺到脖子接觸到了一陣冰涼,我再也忍不住,好奇地往回一看,沒想到居然有個血肉模糊的嬰兒就在我機車椅背上,用著血淋淋的小手觸摸著我的脖子,慘叫一聲,車子失去了控制,整台機車就這麼的往另一旁的山壁直直撞了下去,劇烈的衝擊讓我眼前一黑,只感覺輕飄飄的飛在空中,接著在地上打滾了好幾圈,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知道我最後躺在柏油路上,液體不斷的從我額頭侵入勉強微張的眼內。

我只能用迷濛的眼角看著黑暗中晃動的身影,哭啼聲越近,呼吸就越困難,似乎是快要死了,但在面對死亡之際,恐懼是沒有,腦海只是不斷浮現著自己一生好像沒做過什麼讓自己滿意的事情,後悔的事情倒是不少,如果可以,真想這時候對著前女友說愛著你。

忽然,一陣狗吠聲傳入耳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那黑犬,黑犬狂吠阻止了怨嬰繼續靠近我,我試著大叫,但別說是聲音了,我連手指要動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用著模糊的視覺,感覺眼前的一切。

不知黑犬嘴上銜著什麼,只知道在狗吠聲中亮出一道強烈的黃色閃光,接著便失去了意識,等到再度醒來時,我已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見到我醒來急忙呼喚醫生,本想起身,卻因全身劇烈的陣痛而作罷,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試著想要想起些什麼,卻怎樣也想不起。

隨著情況好轉,警察先生來做了個簡單的筆錄,警察先生說那天我運氣很好,這麼晚了剛好還有民眾行經那條小路,看到倒在地上受傷的我,趕緊叫了救護車,最後才保住一條小命,否則很有可能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死。

筆錄上的肇事原因,道路照明不足,視線昏暗影響駕駛人判斷,再加上當時行車速過快,最後自撞山壁而結案,我並沒有說出真正肇事的原因,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吧,我可不想被當成因車禍撞擊,導致腦內出血壓迫神經產生幻覺的精神病患。

過了一個月終於出院,當時我曾向那位警察先生詢問過幫助我的民眾資料,我簡單的買了禮品,依照警察先生給的資料前去登門道謝,這名熱心的民眾卻很客氣的說這不是他的功勞,要不是當天有隻黑狗對著他狂吠,並拉著褲管要他走到那條小路上,他也不會發現到我,還問我那隻狗是不是我養的,不然怎會這麼有靈性。

之後我雖然還是照樣走著那條小路上班,但只要太晚下班,打死再也不敢走那條小路,而依照那位救命恩人所說,那頭黑犬應該是活著,不過不管我在怎麼找,卻都遇不到那黑犬,彷彿是從這世界消失了般。

數年後,這件事情已漸漸淡忘,就在某日休假,百般無聊地瀏覽著POPO原創市集網站裡的小說,意外的點到一本名為「大俠小黑」的武俠小說,其中第壹話「青城山」裡,敘述著會使用黃色閃電的黑犬降伏了一隻無面鬼,這讓我大感驚訝,因為故事內容與我印象中的那頭黑犬實在很像,不禁聯想著,或許當初遇到的那頭黑犬便是上古傳說中的神犬,千年以來,不斷的在各處斬妖除魔,行俠仗義,如同武俠小說內武功高強的大俠一般,我關了網頁,想著是否還有在見到那黑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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