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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秋風蕭瑟,月如彎鉤,我在領到上級命令奉命剿除朝廷親和派的勢力,到一處府邸觀察了數日,整棟府邸的巡邏在最偏西角的院落最為薄弱。我腳下微運輕功,縱身躍至屋頂,不料屋瓦老舊失修,輕輕一踩便落下一片,聲響驚動了附近的守衛,只得趕緊跳進一間燈火緊閉的舊房間。

 

眼睛很快便適應了黑暗,只見房內有一張梳妝檯、木桌和兩張木凳子及幾幅水墨畫,設備簡陋,卻整理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不對,有人!」我迅速反應過來,一轉身,不出所料,床上竟躺著一名女子。我並不想多惹麻煩,完成任務才是重點,便輕輕的走向門邊聽著守衛的動靜,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肥大的耗子從牆角探頭,動作俐落地爬上梳妝檯弄掉了木梳和髮簪,物品落地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女子。

 

「是......是誰?」

 

「不許說話!」我旋身奔至床邊摀著她的嘴,以防她製造太大的聲響引來衛兵。隨著她點頭的動作和月光的撒落,我看清楚了這名女子的容貌,長髮披肩,墨黑的瞳仁似乎想看清來人面罩下的樣子,我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摀住她的嘴將她從床上帶到木桌旁,示意坐下,更不許輕舉妄動。

 

她很聽話的隨著我的指示動作,但坐下後卻突然伸手摸向桌上的茶壺。

「妳要做什麼!」我抓過她的手腕,輕聲喝止她。

 

靜謐,只餘走廊上守衛的步伐聲;不動,只有微風從門縫吹進拂過,我因為緊張而用了十分的力道,感受到她因疼痛而顫抖的身子,卻不吭半點聲音,我放開她的手,走向門邊探望警衛的動向,確認安全後正欲離開房時,只聽她說了一句,

「我叫霏兒......。」

 

我回頭道「雪。」

 

沿著屋簷疾走,到了衛兵森羅的廂房上方,瓦縫間並無光線透出,我熟練的搬開磚瓦,倒鉤著身子觀察室內,卻不見任何人影。四周防守森嚴,不可能沒人在這,難不成他們守得是更為緊要的事物?

 

縱身躍下,在擺設莊重樸素的房中搜索他們守著的「東西」。房中央有張大書桌,案上擺滿了文房四寶,以及一顆方正的印璽。我拿起印璽想一觀章上刻印的是什麼文字,卻好像觸發了機關,背後的畫像翻轉了過來,這面是一個凹槽,裡面放了幾疊的文件,我拿下文件迅速翻閱著。

 

一張張密報和公文,竟是讓我瞠目結舌難掩心中震驚的情緒,一不小心推翻了硯台,沉悶的落地聲必然會引起衛兵們的注意,我趕緊轉回印璽,帶上公文將一切迅速復原後躍上屋頂,翩然離去。

 

隨即,整間府邸燈火通明,除了西邊的那座院落。

 

我揣著懷中的資料,卻沒有馬上回到組織赴命,十五年前村莊內的那場血案是怎麼起頭的,又有多少的內幕,這一夜我挑燈連夜研究資料,直到隔日組織傳來召集的命令。

 

廳堂上,眾多的黑衣人齊跪在一名身穿皂色長袍,其上紋有金色烈焰圖騰的男子前,男子坐在主位上說著此次召集的原因。

 

「這次的刺殺沒成功,卻導致戒備更加森嚴,行動上更為困難,妳知道這是多大的失誤嗎?這讓親和派的那幫懦弱之徒更加警惕了!」皂袍男子拍案怒斥道。

「雪未能完成命令,求組織重罰。」

 

「此罰暫免,最後一步的奪權若能除掉周峻,則將功抵過,若否,就準備好項上人頭吧!」

 

「諾。」我應道,便抽身退後。

 

皂袍男子又吩咐了些事情後,揮手示意眾人解散,我輕哼了一聲便轉身退去,經過昨夜的探究,心中悵然若失,原來自己從未有過依靠,父母離世後,自己流離失所,是義父收留了我,訓練自己一身武藝,雖然義父嚴格,也將自己和組織的眾人一視同仁,但那畢竟是自己最後的親人。

 

為什麼要讓自己在一夜間了解這麼多事,後悔?不,自己更不願被蒙在鼓底。當晚,我又回到了周氏大宅,直奔主廳。

 

廳上,周峻揉著眉心聽著眾兵匯報證物遭竊後的調查結果,仍是徒勞無功、一無所獲。待大廳只餘周峻一人時,我悄然從屋簷落下走入廳內燭光所及之地。

 

「什麼人!」

 

「我今日特地前來歸還證物。」

 

「憑什麼要我相信妳?」

 

「憑我是十五年前慘案下的遺孤,今日前來,只求一物。」

 

「這裡是我的地盤,妳真認為自己有資格向我談條件?」

 

「閣下以為我能來去自如憑的是什麼?」

 

「……妳要什麼?」

 

「嚴平的命。」

 

「妳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只須知道當年真相。」

 

周峻嘆了一口氣後,為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道「當年慘案來得突然,親武派首領嚴平,利用慘案做攻打南方國家的理由,說是南方小國派兵騷擾邊境,實則為嚴平想趁戰爭之際一舉奪權,當下我便覺事有蹊蹺,極力阻擾,才阻止禍事。這些年來蒐集了不少當年血案的相關資料,終於有證實他剿滅整個村莊,野心勃勃的證據。」

 

朝廷勢力太多,親和派、親武派以及宦官三派鬥爭,年幼即位的皇帝成為勢力下的操弄物,人民也只是奪權的工具。

 

「我可以助你殺掉嚴平,證據歸你,只須等你動作。」

 

「如今皇上實權在握,只需再一個月便能準備就緒。」

 

交回證物,我從原路出了大宅,不出幾步遠方卻傳來悠揚笛聲,循聲而至來到西邊院落,窗前站著一人獨自吹笛,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霏兒。

 

笛聲輕柔簡樸,帶有濃濃的思念聲,我伏於屋簷上傾聽,不由得想起母親教我唱的兒歌。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

 

笛聲忽止,只聞幾聲嘆息,我低頭看向她,她正抬頭望著半圓的月,「奶娘說雪是冷冰冰的,可我卻不覺得……。」

 

「這裡不下雪嗎?」我跳下屋簷,與她面對面。

 

「雪!」

 

「噓!」我示意她小聲說話。

 

「恩。」她摀著嘴點頭,對視了段時間,忽然意識到要請我進去坐,「妳來喝茶嗎?」

 

「喝茶?」

 

「恩,妳上次沒喝茶就走了呢!」

 

我跨進窗子,走至桌旁坐下,她為我倒了杯茶水後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她看了看窗子又看了看我「奶娘說……進房要敲門,不可以走窗子……。」

 

我笑了「那是奶娘教妳吹笛嗎?」

 

「不是,」她將笛子揣好「這支笛子是我娘唯一給我留下的,以前我會吵著要奶娘教,但奶娘也不會,只好為我買了幾張笛譜學,自己學就學會了。」

 

「奶娘待妳真好。」

 

「是啊……我只剩奶娘一個人了……。」

 

至少還有一個親人能陪著妳,我喝下第二杯茶表示該離開時,她卻抓著我的袖子問我「明天……妳還會來嗎?」

 

「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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