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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夏星夜

星君看著越來越多人聚集在她周圍,心中也感到有些忐忑,或許自己失去的記憶非常重要?

「星君,你想恢復記憶嗎?」希妮如此問著,心中卻有些苦澀地不願意助她想起那些記憶,在剛才的探索中,她觸碰到一些灰暗、陰霾的片段畫面,讓她不寒而慄,到底她在人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星君空洞的眼劃過一絲神采,緩緩點頭。

一刻鐘不到,其他幾位上神翩然而至,都不約而同的盯著星君看,有的直嘆氣,有的緊皺眉頭,甚至更有的遠遠退開,這全都是因為星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和惡氣。

神魔相生相剋,神族、仙族最厭乃是冥界、魔界、妖界之氣,雖說神仙之正氣可殺魔滅妖,但亦有可能反被其吞噬,引出心魔,是以仙族視妖魔如穢物。

星君承受著眾神各異的視線,內心越發感到慌亂,眾神身上所散發出的神氣更是令她如芒在背。

星君臉色慘白,無力地坐倒在地,猶如魚兒離開了賴以維生的海水般,胸口劇烈的起伏,無聲喘息著。

大廳中央的白袍男子眉頭皺了一下,便大步上前將星君扶了起來。

「卡歐……」希妮出言響阻止男子,看見卡歐的眼神後,卻將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無礙。」卡歐淡淡的截斷希妮的話,金色的眼瞳散發著光芒,一股溫潤的力量慢慢傳到星君身上,淡淡的橘黃色光暈漸漸籠罩兩人。

忽然,卡歐像是察覺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轉頭朝著希妮命令道:「讓她恢復記憶。」

希妮緩步走到星君面前,細長的手指輕輕碰觸她的額頭,,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指尖和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酥麻感從額間擴散,星君皺眉,本能的想閃避,卻發現自己有如陷入泥沼般無法動彈。

忽然,黑白的、血腥的、駭人的,鮮血淋漓的一幅幅畫面有如跑馬燈般在腦海中奔騰,雖然仍有一些地方空白、模糊不清,但隨著回想起來的記憶越多,她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清楚,她──夏星夜,父母雙亡,和弟弟輾轉流落到黑街,她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保護唯一的弟弟,認識了黑街老大底下的得力助手,兩人成為夥伴接下各式各樣的竊取情報和暗殺工作……

直到鳴風出現對她說:他是上蒼派來幫助她保護她的人。

但是鳴風卻殺死了自己一生最愛的兩個人……

星君看著眼前的上神們,內心隨即被憤怒佔據,當她面臨危險,陷入絕望,抱著親人的屍體痛哭時,這群神仙卻是始作俑者。

她恨!恨那個鳴風!更恨派他來的諸神!

「是你們害的!」星君憤怒的朝面前若干人咆哮,蒼白的臉因掙扎而泛紅,「鳴風,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

卡歐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左側的一名年輕男子,金髮男子蒼白的臉龐微微佈著汗珠,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一直線。

「泰美斯,汝能否解釋此狀況?」卡歐冷冰冰的語調令人不寒而慄,尤其在那冷森森的眼神注視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吾立刻傳喚小神   鳴風前來。」泰美斯雙手一擺,一隻青鳥應聲而去,不多時一名白袍少年飄然而至,金色的髮絲隨意披散在肩上,墨綠的眼眸含著疑惑,朱紅的唇微啟露出潔白貝齒。

「鳴風見過諸位大人。」低沉的嗓音帶著磁性,說話的同時他抬眼看向星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撫平情緒開口說道:「賀喜星君歷劫歸來。」

星君聞言望向他,熟悉的容顏令她猶如火山爆發,她憤恨的吼道:「是你!你害死他們,我恨你,恨你們這些神,自以為高高在上便可以隨意掐捏別人的性命?你們與魔鬼又有什麼不同?」

星君的怒吼聲迴盪在空曠的大廳裡,隨著她越氣憤,周遭眾神臉色變的鐵青、陰沉,竊竊私語,鳴風臉上的神情也變換不定,他不明白是哪邊出了岔子,以至於星君不認得他了。

一時之間大廳陷入吵雜,唯有卡歐仍是一副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他手一抬,大廳立刻安靜下來陷入沉寂,連星君也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卡歐眼中閃著淡淡的金光,銳利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星君的心臟,說道:「夏星夜,吾命汝入輪迴洗淨一身惡氣,尋回汝遺失之記憶,並重修神格。」

「大人,此法甚為不妥。」鳴風單膝跪地,他內心緊張著,當初他入凡間相助星君時,星君就因為毫無記憶而愛上了別人,他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的。

「放肆!」卡歐淡淡的喝斥了一句,他停頓會,看向一臉怨言的提斯,眼中一抹笑意閃過,臉上古井不波道:「提斯,吾可謂是用心良苦,或者汝希望星君接受狄墨的審判?」

「這……」提斯轉頭看了看左側名為狄墨的男人,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絕對的公正與講求律法,就連當初處死他自己唯一的兒子時,也未見一絲猶豫,毫不留情的用腰間配劍──斬惡斬斷了神之魂魄,想到這裡,提斯的心一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星君承受這種撕裂心神的痛。

「提斯……別猶豫了。」希妮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聲調中隱含著一絲幽咽。

卡歐見提斯點頭同意,抬起手指向星君,一道刺眼的金光從卡歐指尖竄出,迅速的包圍星君。

「沉睡吧,汝再次醒來時,汝將忘卻在此處的記憶。」星君只感覺被一團金光包圍,如雲一樣柔軟,似太陽一般炙熱,周圍越來越刺眼,面前的人離我越來越遙遠,最終隱沒在光輝中,飄渺的聲音迴盪在星君耳邊,意識漸漸模糊,最後緩緩闔上沉重的眼皮睡去……

看著星君被光芒包圍,最後消失在光霧之中,卡歐的眉頭忽然微微皺了皺,他此時才想到自己忘記替她消除前世的記憶……

某處……

黑暗之中,一隻蒼白的手優雅的伸出黑色帷帳,拿起擺在案上的鑲金琉璃杯,底下若干黑衣人單膝跪地,大氣不敢一喘。

「說吧。」簡單兩個字,卻深沉的猶如千年冰潭,令人膽寒。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穩了穩顫抖的身體,費著力不讓牙齒喀喀作響:「屬下前往三叉河時慢了一步……」

「一群廢物!」蒼白的手大力一揮,憤怒的將案桌上美酒佳餚揮掃一地,指關節因緊握而泛白,底下若干人俯首在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深怕下一刻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個手勢便讓他們集體消失。

良久,帳內的人微微舒了口氣,擺擺手道:「去吧,密切注意他的情況。」

「是。」颼颼幾聲,黑暗中只剩帷帳內那閃爍的目光和幾不可察的嘆息聲久久回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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