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蛹 2

母親生產那天,小小的藹然抱著最心愛的蝴蝶圖鑑,跟著外婆靜靜地等在產房外。還不懂國字的她,纏著外婆一遍又一遍念著圖鑑裡的描述。

【一提到大自然中最美麗的生物,我們很快就想到蝴蝶,而所有種類中,又以鳳蝶最耀眼。鳳蝶分為春季型和夏季型,過了冬天的蛹,在春天羽化的是春季型。而春季型鳳蝶產的卵,經過幼蟲、蛹、羽化成蟲則是夏季型~】

薄翅鳳蝶、碧鳳蝶、麝香鳳蝶、金鳳蝶~藹然跟在外婆後面,專注翻著圖鑑,正確無誤的說出各種鳳蝶的名字。

由於父親對昆蟲很有興趣,偶爾做做標本,耳濡目染下,藹然認識了很多奇妙的昆蟲,一點也不覺得牠們在蛻變的過程很噁心。

希望女兒順產的陳肅芳嘴裡一邊念著保平安的詞,一邊用講故事的方式唸圖鑑,眼睛又盯著產房前來來去去的人。

「阿媽,我要畫畫!」她搖搖陳肅芳的手「還有口渴。」

陳肅芳從袋子裡拿出畫紙和蠟筆,以及一瓶葡萄汁,隨手替小孫女擦了擦汗。

「弟弟快要出來了!」她畫了顆卵,還有黑點「媽媽的肚子就是這樣!」她伸頭吸了口葡萄汁,撥撥額上的髮絲「黑點會越來越大,等到肚子殼變白色,就可以看到弟弟在裡面蠕動。」

陳肅芳當場笑了起來,在她眼裡,錯弄很多事的小孫女是個聰明討喜的天才。

「藹然看到弟弟蠕動了嗎?」

「洗澡的時候,媽媽說可以摸她肚子殼也可以聽她肚子殼,我有聽到一點點聲音,可是沒有看到弟弟在動。」她像個小學者似的「弟弟要咬破媽媽的肚子殼,慢慢把頭伸出來~」

她放下筆,走到陳肅芳面前示範『破卵而出』的情形。

「然後呢~」她又回到畫紙前「弟弟會伸出頭,爬出媽媽肚子殼。然後~然後啊~」她又吸了口葡萄汁「他要把媽媽的肚子殼吃掉!然後媽媽的肚子殼就不見了!」

「藹然好聰明!」陳肅芳摟住小孫女,聞著她的頭親。

產房門一開,紀淵拿著攝影機興奮又感動的出來,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爸爸,但藹然出生時他們經濟狀況並不好所以沒有拍下生產過程。這次全程守候,那種感動當然無法形容。

「是個很強壯的男孩!很漂亮!」他紅著眼對岳母說「瑾月情況很好,一切都很好。我們決定叫他澄然。」

「我去看瑾月,藹然交給你了。」陳肅芳趕忙進房間。

「好。」紀淵止不住興奮,揉著眼睛,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緒。

「爸爸~」藹然抬起頭「我可以看弟弟了嗎?我想把這張畫送給他,這樣他就會記得自己是怎麼變的。」

「喔~」看著畫紙,他也被女兒逗笑了「你把弟弟畫的很漂亮。」

畫裡,從卵、幼蟲、蛹、成為蝴蝶,每個步驟,靄然都用她天真的筆觸畫了出來。

紀淵很快收拾東西,牽著藹然到嬰兒室。

「弟弟在那邊。」紀淵找了會,指著其中一個「和妳像不像?」

「弟弟沒有黑黑的。」她說。

「當然,弟弟是人不是蝴蝶。」紀淵抱起女兒讓她更清楚的看到澄然的長相,趁機教育一下「跟蝴蝶很不一樣對不對?」

「不是蝴蝶!」她哼了聲「我比較喜歡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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