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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機械師伊莫特(下)

所謂的三盜就是在描述地面上三個不屬於地上人官方的勢力。分別是血盜、影盜以及鬼盜,三方各據一方,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指出究竟是哪一方掌控較大的勢力。其中的影盜算是最能符合盜賊之名的團體,他們行蹤難測,雖然戰力可能較其他兩方弱,但是卻不能夠輕忽他們的能力;血盜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以嗜殺為名,也不容小覷;鬼盜則是三個中非常特別的團體,他們常出沒在『鬼目』卻從未與城內起過衝突,還有人認為鬼盜也許是『鬼目』首領創辦來監視地下勢力的眼線。

這三盜中要說最讓人不想遇到的大概就是血盜了。遇上其他兩種勢力你或許還可以和他們講道理,不過只要一但遇上了血盜就只有你死我活的選項。所謂嗜血啊、可不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樣簡單。

或許是因為伊莫特使用的工具造成的效果太過強烈的緣故,在地面行走的一路上,煌夜等人居然驚奇地發現他們完全沒遇上什麼太大的阻礙。最多的也不過是幾隻經過黯日影響後形成的巨蟲,只要幾腳就可以叫他們乖乖滾蛋。

沒走幾個時辰,他們就順利地抵達了礦坑外口。

「居然連地上人的影子都沒看到……」煌夜神情複雜地望著據此處大約幾百公尺遠的城市,他還是第一次沒動刀動槍地來到距離『鬼目』近的可以跑百米過去,還真是令他有點小小的挫敗。

「我就說了吧,我的寶貝們可是全天下無敵的。」伊莫特雙手插腰得意地笑著,一點也沒有淑女的形象,雖然她本來就不屬於這一個範疇內。

「好了你快點挖一挖我還想收工。」決定不去和這個實驗狂女計較,煌夜支著額,興致缺缺。

「說甚麼啊?你也要來幫忙啊,難道你忍心看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拿著幾公斤的鐵鎚辛苦地敲打著嗎?是男人就乖乖幫忙!」身為這個小團體首領的少女毫不猶豫地使喚他人。

「我就知道,下次一定也要把那些獵人拖下水……」煌夜一面嘀咕著,一面接過歐蕾莎遞給他的十字鎬,憑著良好的夜視力往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窟走去。

伊莫特為了監工自然帶著姊姊跟在後頭,順便可以挑剔一下鬼石的品質。

走在後頭一點壓力都沒有的兩人很快開始談天,「這次啊我一定要做出近距離、殺傷力強、單向影響的武器,之前的作品不管怎麼都還是不滿意──啊!好痛!」

在隊伍居中的伊莫特沒注意到前方的煌夜停下腳步、再加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武器的設計圖,自然一頭撞上了某人的後背。

「煌夜你幹嘛突然停──」驀地,她也住了口,因為她知道原因了。

一頭黑暗的野獸正咧著一張巨嘴對峙著。黑色沾有不少汙泥的毛皮看起來頗厚重,踩在地面上的爪子有幾十公分長,亮晃晃的似乎還沾著乾涸的血跡。由體型無法判斷是怎麼的生物,不過倒是有點像是熊和老虎的組合,有著似熊的爪子、虎般的體態。

大概是黯日產生的新物種,就連在地面上徘徊許久的煌夜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混雜的生物。力量不明,更別說是弱點甚麼的。

「妳們退後一點,這傢伙的身上還有新鮮的血腥味,這表示牠可能才剛屠殺過。」煌夜護著身後的兩位戰力為零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幾步,不過他倒也不太敢退後太快以防野獸被刺激。

野獸瞇起眼,獸腳馬上跟進,一退一進他們之間的距離根本沒有拉長。很快地,殿後的歐蕾莎就快踏到可以被光線照射的土地。

像是不希望他們逃離牠的地盤,野獸在少女還沒踏出那最後幾步前一躍而起,那飛躍的身子比蟄伏在地上的模樣不知道巨大了幾倍。

煌夜握著十字鎬,擋在前方讓金屬和爪子發出嗡的撞擊聲,野獸的力量要他想像得大多了,僵持的時間恐怕不能太長。

煌夜一個使勁讓野獸措手不及,牠很快地往後跳重新以伏姿威脅著,那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堅實的岩塊,幾分公分深的條狀凹口立即出現。那刨挖著土地的音效迴響在洞穴中有說不出的驚悚,野獸在示威,牠在命令牠的獵物不許反抗。

「快走!牠可能是這附近的頭,因為牠的出現所以其他的生命體都自動避開了!」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們剛剛的路程可以如此輕鬆。「妳們先走,我緩住牠的動作會追上妳們的。」

「可、可是你不是也說那隻怪物不好惹嗎?那你──」歐蕾莎害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她現在完全要抓住妹妹的肩膀才能站立而不搖晃。

「嗯,不過這傢伙比起柚梨來說還是差得遠了,我想應該還可以勉強應付一下吧?」從他輕鬆口氣中完全感受不到面臨強敵的畏懼,愈是難以對付的敵人他就愈要輕鬆以對,這是他的老師說的。再怎麼可怕的生物,也會有其弱點存在,只要能撐到那個時候,勝負自然出來。

「讓我來吧!雖然都是一些敵我不分的東西,不過總比死在怪物的肚子裡好吧!」伊莫特嚷著,就要從包裹中掏出什麼來。

「笨蛋!不准拿出來!」無法顧及野獸還在面前虎視眈眈,煌夜立刻回頭給伊莫特一個手刀,順便搶過她手上的包裹丟給歐蕾莎。「妳一用我們的死亡機率就是百分之兩百了好嗎?乖,快和歐蕾莎一起走,反正我很難死的不用擔心。」

在三人還在爭執不下時,野獸像是厭煩了他們幾人的無意義掙扎,前腳用力往地面一蹬,龐大的影子立即籠罩幾個人,這個範圍是很難躲避的,尤其是在如此狹小的空間。

如果不想個辦法的話他們就要成為屍體和這個怪物為伍,不過現在煌夜的背後又有兩個拖油瓶,用正常的方法是無法擺脫的。

怎麼辦、要快點啊──

這時候,一道圓弧狀的白光劃過眼前,仔細一看居然是劍刃的反光。

銀劍的使用者是一名外表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暗色的長髮不加綁束任由其垂落在背後,那人有著一張端正的容貌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冷冰冰的疏離感,一絲不苟的個性可以由動作的俐落來判斷,銀色長劍在他手中就像擁有生命般給敵手難以招架的壓力。

野獸在起頭時雖被突然的對手給一時震懾住,不過牠很快地重整姿勢,黑色的身子壓伏極低,正在等候適當的機會一舉給獵物致命反擊。

不過相信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蝕骨般的痛楚侵蝕著牠的意志,被液體濺到的毛皮散發著腐肉的臭味,血混著黃色的不明濁水順著野獸的動作而留下,不斷有新的面積被水所腐蝕。

「伊莫特妳是要我來滅屍的嗎?」煌夜滿臉黑線看著塑膠水槍造成的傷害,現在他就只想把某個人捉過來痛打屁股一頓。他怎麼不知道機械師的功能又多了一項研究腐蝕性的化學物?

「意外、意外,我又不知道東西加一加會變成這樣。」某個被稱為天才中的天才少女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還一副相當無奈的模樣。

「嘖!等一下再找妳算!」煌夜將手上的十字鎬輕轉了幾下,趁著野獸正因痛楚而翻滾著時,他從皮較薄的後背給予致命的一擊,十字鎬用來集中攻擊意外地適合,略帶著訝異煌夜直接將尖端貫穿野獸的前方,又很快收回來。

不過因為長度不足,煌夜的手上還有身上都是令人做噁的鮮血,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近戰武器就是這一點討厭!」

「那是因為你使用的方式不當啊!看看我們的團長大人就一點也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一個不屬於這幾個人的少女嗓音從後面出現,只見一名綁著雙馬尾的少女指高氣昂地走到剛剛現身的青年身旁站定,臉上明顯就是帶著鄙夷的表情。

「都忘記你們這群人總是愛亂跑──欸,我們走吧。」煌夜有點無力地摀住臉,他最討厭和這群人相處了,特別是剛剛幫了他們一把的團長。他都已經很想要假裝無視了耶!

「太過分了吧!團長大人剛剛還救了你們一命,居然對救命恩人是這種態度?」馬尾少女氣憤地擋住煌夜等人的去路,反正這個洞穴就只有這個出入口,方便的很。

「我並沒有要他救,麻煩到他還真是不好意思。」面無表情的說著,他最討厭這個女人老是動不動就把她家的團長當做偶像來看,煩都煩死了。

「別吵了,瑪莉安。」青年淡淡說道,少女撇過臉去但沒有讓路。

「伊莫特大師,沒想到妳居然也在?」一名男子也走進,踏進洞穴看到伊莫特等人之後顯然是吃了一驚。

這名男人很高大,進洞穴的時候都必須彎著腰才能夠順利的進入,所以當他一踏進來之後光線就很顯然地減少一半。他向年紀比她小不知道有幾十歲的少女鞠了躬,「好久不見了,聽聞最近有中區的代表去找過妳,請問是真的嗎?」

「哎是奈羅,真的蠻久不見了呢!有是有啦,不過我馬上就拒絕他們了。」伊莫特不耐似地嘆了口氣,「那群老傢伙真得很煩人,我早就拒絕過。」

中區的中央政府勢力其實一直都知道伊莫特的存在,也多次邀請她替政府製造武器,不過每次的收尾幾乎都是代表被發火的伊莫特拿出機關槍恭請他們回家吃自己。

她就是討厭中央政府,不管任何原因。

「既然遇到舊識那我也不打擾你們敘舊,我還有事要先走──」少年趁著空隙往洞外走,不過馬上被眼尖的伊莫特抓回來。「奇怪,你又不是不認識獵人,幹嘛每次都要閃人?」沒好氣地問道。

眼前出現的這幾人就是名聞地上地下的獵人集團,其實這個團體也算是一個非官方組織,不過奇怪的是似乎都會有無名的捐贈者默默的支持著這個團體一直讓它存在到現在。獵人集團的工作不穩定,通常是接受他人的委託再酌收一點任務費用,不過傳聞這個團體其實也有接受地下官方政府的資助,有時會代替他們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雜事。

團長戚非是那名暗髮的青年,年紀大約二十出頭,就已經是一位相當優秀的獵人,大概是五十年來最年輕的團長。瑪莉安‧羅索以及奈羅‧奇奇科斯都是他麾下的部屬,其中奈羅更是獵人團中一個近似於長老級的存在,和其他團體打交道的也都是這一位外交手段相當不錯的男人,他和伊莫特自然也有些交情。

以上的這群人煌夜完全認識,只不過因為立場的問題他一向和他們處得不是很好。獵人其實是有些厭惡『樹』的,基本上他們對於一種生物都是抱持著反面的評價,特別像是力量特別強大的,對於像煌夜這種依附在『樹』下生存的人類他們一向不屑一顧,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見面就會容易起衝突。

而對於團長的個人厭惡感呢,則是起於以前的某些孽緣。

冰冷的劍刃橫在少年白皙的頸部,青年並沒看見少年一瞬間猙獰的臉,「……你連打聲招呼都沒有?」

「啊啊,也是。」漫不在乎地轉過身,煌夜挑釁似一笑。「我啊,都還沒報你上次的恩情呢。」

「別又來了吧……」伊莫特無力地摀著臉,這模式她已經見識過無數次了。「拜託你們兩個可以不要每次都來這一套嗎?」

煌夜冷哼,「恕難從命!」十字鎬靈活地繞過長劍直逼戚非的心口,對方當然早有準備,一個反手化弱攻勢又朝著剛露出的破綻冷冷做出威脅。

「嘖!所以我說最討厭的就是近戰武器了!」煌夜一面報怨一面藉著對方的劍氣避開攻擊,在近戰方面他一向不喜歡和敵人正面衝突,較擅於等待機會再直攻弱點。個性使然,這和他長期使用手槍也有點關係。

「就跟你說是天份問題了!」一旁觀戰的瑪莉安不屑地嘲諷著,「你的武器呢?怎麼不用你最擅長的手槍呢?」

「少囉嗦!我愛用甚麼關你甚麼事!」

「瑪莉安!」

聽到團長大人的斥喝,瑪莉安只好閉上嘴狠狠地瞪著煌夜,活像她會挨團長的罵全都是因為他。

煌夜輕笑,臉中全是掩飾不住的殺意。「看來團長大人也認真了嗎?好,我看我們就趁這個機會一次解決好了!」

「──依附異種之人,就該死。」青年的表情一就是那樣冷淡,就連身上的殺氣也無法使他有更激烈的情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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