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一‧血盜與亂的開始(下)

「問我?」弗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這裡除了柚梨大人以外,情報最精的就是你和那個情報販子了。你沒發燒吧?居然向我問情報!」說著還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來表示他的不相信。

地面上都是一些神智不清的怪物,大部分的正常人類是沒有能力離開地底的,也因此像煌夜這樣可以在地上地底來去自如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拜託,你到底把我想成什麼了?」煌夜瞪了他一眼,「最起碼我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麼可能掌控所有的情報?」弗伊這傢伙把他當成什麼啦?情報專家?就算是他有兼職,也不可能做得太完美好嗎。

「嘖,真是一點都不有趣,我只不過是開開玩笑。你要問什麼就問吧,如果我知道就告訴你。」

「我想問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道子小姐?」

弗伊眉頭一皺,臉上頓時暗下來。「你問那個瘋女人做什麼?扯上她就沒甚麼好事。」

道子,一名身分不明的女性,據說她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她的孩子,從此以後就陷入瘋狂狀態、誰的話都不聽。她常常會在某些地方徘徊,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就只是笑嘻嘻地在原地轉著圈、說著沒有人能夠理解的句子。她是個瘋子,眾人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不過有一點神奇的是,她居然能夠自由地行走在『上面』的世界,有好幾次眾人都以為她被變異種給殺了卻在幾天後在老地方看到她的身影。

也因為上述的原因,眾人遠離她不只是因為她的瘋狂,更是因為她未知的好運。

「我有點事想找她……我想,她最常就是出現在這附近。」

「……成為那女人常出沒的地點還真是令人不悅。我已經有兩天沒看到她了,根據別人的說法是往東區五號的出口方向走了。你到底找她會有什麼事?」

「一點小事。謝了,弗伊。」煌夜只是輕描淡寫過去,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想在這個話題多著墨。

煌夜向弗伊道別,才該繞過轉角,身後就傳來後者氣急敗壞的大喊:「喂──煌夜,你最近最好不要到東區的地面,我聽說那兒最近常傳出被攻擊的事件。」聲音頓了頓,「我可不想領教柚梨大人的滔天怒火!」

煌夜輕笑出聲,這一瞬間他的模樣就只像是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彷彿在幾個小時前全身染血都不是真實的。只不過,這都是僅僅幾秒的事。

「我會小心留個全屍讓她鞭屍的!」朝一臉憂心的弗伊招了招手,煌夜依舊朝著原來行進的方向前進。

留在原地的弗伊只是嘆著氣搖頭,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這小子就是這樣,聽都聽不進去。」

地下道的格局相當複雜,光是出入口就有上百個,根本就沒有人真正知道所有出入口的位置,它的排列也相當不簡單。不過概括可以分為五個區塊:東、西、南、北、中。

人群活動最頻繁、居民最多的自然是中樞的中區,地下的重要組織據點都在那;北區是非人類聚集最多的區塊,有些被鬼目趕出來的新人類也會居住於此;南區是最為熱鬧的商業區,各種特殊的產業在此都不奇怪;東區是『樹』的據點,這裡的環境可以說是最適合生物生存的,不過礙於『樹』的權威,其實這裡的人類居民並不多。

最後,就是西區。

西區是最後發展起來的,同時也是龍蛇混雜、各類種族雜居的地區,這裡並不算是地下社會中正式的領域,所以有許多無法在其他區塊生存的生物都會一一來到這裡。這裡沒有所謂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人吃人,或者其他物種的同類相殘是很正常的現象。

不過有了『樹』就會不一樣。由於柚梨的存在,西區因而擁有一塊無法觸及的安詳區域,許多人類都因而慕名前來,不過能被她相中因而可以留下的數量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大多數的居民都是對柚梨抱持著感恩的,她可以說是這一群無組織群眾的女王。

只要超出柚梨的結界,外面就是不能預料的世界了。眾人都有此領悟。

「……不過光是依附著柚梨是不會有所進展的吧?」煌夜一面急速走著,一面向是喃喃自語地對著小貓說道:「這裡的人們都習慣了安逸,一但回到外面充滿紛爭的現實會活不下去的。」

只要能有個地方讓我活下去就可以了,腦袋中如果只有這種想法,是不會前進的。

是啊,就像她一樣──

一個長髮的女人,盤腿坐在地上,笑得十分開懷。黑色的長髮久沒梳理都打了好幾個結,上面有著枯枝落葉等各種小垃圾,一臉蒼白的臉也抹上厚厚的灰塵看起來格外的巨隔離感,最引人注意的是,她在笑著。明明被路過的人加以排斥並受到污辱,那個女人依舊笑著,笑得開懷、笑得不能自己。

很多人都說她已經瘋到不能在瘋了,就算是和所謂的新人類相比,這個女人也令人毛骨悚然、根本就沒有常人願意去接近她。

道子、瘋狂的道子,人人都聽過她的名字。

煌夜在她五步遠左右的前面停下腳步,略有遲疑喚了她的名。「道子小姐……?」

道子轉過頭來,依舊是笑著。「是、是誰呀──」偏了偏頭,黑色的瀏海因為她的動作都要遮住整張臉孔。「是不是我的寶寶?」嘻嘻笑著,沒有止歇過。

「妳誤會了,道子小姐,我並不是妳的孩子。」

女人聞言臉色為之一變,蒼白的臉頓時間陰沉了起來,低低的唇語從那乾裂的唇瓣傳出有如惡魔的低語。「那你──是來做什麼的?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那早在歷史的洪流中被消滅之物。」有如一隻被激怒的毒蛇,忿忿地昂起蛇信。

「道子小姐……?」煌夜略為吃驚地望著她,道子雖然瘋狂,但這也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她口中居然講出更莫名的話語。

那些句子不再像是單純的瘋言瘋語,反而在細細思索之後有種被引入謎團的開端。

「魔女已不復存在。你的尋求只是無妄之談!」此時的她又像一位嚴厲的預言者,陰影在她臉上更是加深了莫測的神態,那張臉上的不屑以及冷淡刺眼的明顯。

煌夜只是皺著眉頭,沒多做反應。過了一會,道子彷彿從什麼情緒中清醒過來,只見她用力地搖搖頭,又開始瘋狂地傻笑著。

「又是那個女人!天啊她在這裡做什麼?」一個嫌惡至極的聲音引起煌夜的注意,只見有兩個猥瑣的男子瞪著癡狂的道子指指點點,口中吐出盡是一些侮辱話語。「那個受詛咒的女人,到哪裡哪裡就發生災難!」

「她是不被世界需要的,早就應該要消失了。之前有人說過在第七號出口看過她,沒想到之後過不久就傳出被血盜攻擊,不是她又是誰害的?」

煌夜聽到兩人的對話,立刻衝向前抓住最後說話的那個男子,沉聲喝道:「你剛剛說血盜出現在哪裡?」

「你、你是誰……放開我!」受到驚嚇的男人想要掙扎但很明顯的煌夜的力氣要比他大得多了,他只好不情不願回答:「……我只有聽人說過,之前血盜出現在東區第七號出口的地面,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

「謝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煌夜也不管那個男人還有他逃走的同伴,對他來說找到血盜才是他首要目地,其餘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血盜是一群出沒在『地面上』的組織,雖然他們徘徊在地表上但是他們卻不屬於『鬼目』的一份子,相反的還算是處於敵對的位置上。他們任意行搶、行竊,不論你是地上人還是地面下的居民都是一樣的。

他們的組成複雜,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類有非人類……照理來說,這樣一個團體應該只能算是一群烏合之眾,時間不久不用其他人來破壞就會自行解散才對,可惜的是他們有一個領袖。雖然他並不是一個多優秀的領袖,不過重要的是,他可以鎮壓組織中所有的反對聲浪。

他的名字是藺,別稱血牙之藺,來歷不詳,年齡不詳。外表大約二三十歲,一頭灰色長髮夾雜著紫紅色的髮絲,嘴角總是掛著輕蔑的笑容有如睥睨著一切。他確實有這個資格,就憑他所帶領的血盜攻擊鬼目十次中有八次都造成莫大的傷害來看。

對誰來說,都是一個肉裡刺的存在。任誰都不會希望血牙的目標是自己。

血色的光照在一名高大男人的身上,突起的犬齒隱隱約約散發著陰冷的寒光,彷彿在那樣的利器上就該染著鮮紅色的液體,吞噬敵人最後一口嚥下的氣息。所以,才會有『血牙』之稱。

「藺!」該死的!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出現在這裡!

男人悠悠轉過臉來,對著他露出一個俊美的邪笑。「呦,居然是『樹』豢養的小鬼。怎麼,你終於想捨棄那棵沒用的『樹』來投靠我了?」

煌夜冷嗤一聲,「想都別想!我問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血盜是不被允許出現在這裡的,不只是他們,只要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傢伙都不能。

這是他們舊有的默契,至今為止都還沒被人打破過。

「為什麼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的意念。」藺笑得猖狂,邪媚且危險,就如同這個人的本質。「只要是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完成不了的。不過,有個例外就是。」

「這裡……呿!反正你又會跟我說一些有的沒的。」煌夜懊惱地抓了抓黑髮,要是面對的是其他對象的話他早就把槍請出來溝通了,但是對象是藺的話他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他不是沒有領受過『血牙』的厲害,和血盜交鋒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都數不盡,甚至有好幾次都差一點死在藺的手下。

「你很有趣,所以我暫不殺你。」──藺是笑著咬斷一個女人的頸部,舔拭著汩汩湧出的鮮血對著他說道。

就因為那樣的理由,煌夜才能夠活到今日。他從不覺得他欠了藺什麼,要殺不殺都是他的做法,有什麼好感激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要來了。不過,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樹』下了戰帖?」深褐色的眸子一轉頓時沉下來,煌夜臉上的表情嚴肅無比,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樹』可不是就只有柚梨一個,根據官方的消息據估計這世上的『樹』約有三百多位,雖然數字可能不大,但每一個『樹』幾乎都等同一支軍隊那樣強大的戰力。很簡單,要生存可不是只有會淨化這樣基本功能,眾人都知道『樹』是擁有強大的異能的生命體,也就是因為他們地下人類才能擁有現今的生活空間。

連『鬼目』的居民都會對『樹』抱持著畏懼以及恐懼,幸好他們的數量並不大,否則世界恐怕要易主。

「不是我的意思,不過我也沒有打算要阻止。你不覺得很有趣嗎?看著那群木頭傢伙氣急敗壞的樣子。」

樹人都是高傲的,這點光看柚梨就一清二楚。被這樣一挑釁,不生氣的才怪。

「你想挑起戰爭?」煌夜咬著牙、寒著一張臉問道。

藺還是笑笑,「沒那麼無聊,我只是想換口味嘗嘗。」一對犬齒在漾開的笑容中嶄露無遺,煌夜感到一陣惡寒,卻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

藺嗜血,這是他的生存方式。藉由吸血的方式他好像可以獲得更強大的力量,這在現今的社會說不是沒有,但數量也不多。他什麼都吃,活的、死的對他來說都只是新不新鮮的問題,不過最喜歡的當然還是活碰亂跳的獵物,因為那樣可以充分激發他的食慾。

血盜是他的下屬,當然沒有放過的可能,不過就光看他這種隨心所欲的態度,就知道其實他對血盜裡面的食物來源已經膩了。對他來說,是該找尋新獵物的時機。

血盜這次的行為雖不是他授意,不過就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正好可以換換口味,何樂不為呢?反正血盜也不就是他打發時間一項玩物,想要就弄新的就夠了。

和『樹』正面衝突是一定會有其危險性,不過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新的遊戲,愈是遇到強勁的對手就愈是讓他興奮,可以想像他已經在計畫如何將牙貫穿敵人的咽喉。

「別鬧了、『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不是很願意的開口,煌夜的表情有些扭曲,若不是他的舉動會影響到柚梨他才不想理會他。

一但血盜和樹群的紛爭大起,勢必會波及到無辜的居民,『鬼目』的那些噁心傢伙也會虎視眈眈等著收漁翁之利。柚梨前一陣子和『鬼目』裡的大腳色動過手還讓他們吃了一頓敗仗,想必那些傢伙就要趁這次的機會報上次的仇恨,這絕不能不注意。

「木造的那些傢伙可是有趣得很呢,只可惜就是太麻煩了一點。」

「我告訴你吧,我敢打賭這個遊戲會在三天之內結束,很簡單就是因為什麼都沒剩了。」藺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太短的遊戲一點也引不起我的興趣,只好和我目前的玩具們說再見了。」

「你沒有要加入的打算……?」

「我還不想死啊……不過,有些東西就算是有致死的機率也值得一嘗。」

「你在說什麼──啊!」煌夜忍不住叫出聲來,銳利的尖牙貫穿他的右肩,象徵著生命力的液體正源源不絕地被奪取,火辣的觸感模糊了他的感官,就連呼吸都有困難。

「混帳!」子彈還沒來的及射出前,枯瘦的爪子就毫不留情地刺穿銀槍。藺優雅地收回爪子,槍就隨著他的動作而飛出去,落到有幾公尺外的荒地上。

「謝謝招待,我可以安心回家睡一覺了。」對著煌夜露出可恨的笑容,藺整整衣服,不急不徐地走開。「喔對了,你那把玩具還是換一個比較好喔。」

最後的幾個字隨著冷冽的風吹成惡毒的侮辱,煌夜一臉不甘心地按住血流不止的肩,垂下了視線。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