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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五章

劉培軍接下了鍾欣晨手上的花器,鍾欣晨的面龐不帶任何感情,她甚至不確定老公知不知道她和別人起爭執。一路上,兩人默默不語。

回到家,鍾欣晨只吐出一句:「什麼都別說!」劉培軍淡淡的回道:「我去辦公室了。」

獨坐在客廳的鍾欣晨用雙手摀著臉,她本想哭,長這麼大,從沒挨過打,她先抽蓄了兩聲便強迫自己止住那傷痛…她不願讓自個兒的情緒低迷,她畫了點妝,便去逛街……忠孝東路、敦化南路、國父紀念館…,她不知走了多久,走累了,便找家餐廳休息,吃了便餐,吃完餐,又進到東區一家戲院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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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滿,你覺得上午玫瑰姐是不是做錯事了?」趁著客人少,唐玫瑰想聽聽徐又滿的看法。

「呀?嗯   ,我也不知道,若我被別人打耳光,我覺得是種侮辱。可是…….也許欣晨姐真的踩到你的地雷了。」徐又滿不想得罪任何人,說的很鄉愿。

「唉,我就是性子急,她還是個…」-「病人」兩個字,唐玫瑰沒說出口。她開始收拾著鐵桶裡的花,並輕聲說:「妳先去吃飯吧。明早記得桌上有個布條掛起來。」

徐又滿像解脫般快速走出店裡,當她關上玻璃大門時,她看到唐玫瑰把幾個鐵桶放進冷藏櫃…唐玫瑰的身影…不再意氣風發,充其量不過是孤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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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劉培軍在辦公室裡先打了個電話回家,電話那頭響了半天沒人接,他打手機給鍾欣晨也沒回應,他有些擔心。

他的辦公室離住處頗近,平常中午可以抽空回家小睡片刻。他的辦公室是幾年前買下來的,在一棟大廈的一樓,他把它隔成前後兩間,前半部是對外營業的精品店,後半部便做辦公室之用。

年輕時,他跑了幾年船,幾年前退了下來便做精品生意,他知道哪裡的精品、水晶好、來往接洽生意的全是熟人,不到一年便做出口碑,劉培軍自覺他的人生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唯有鍾欣晨的那場病是他無法預料到的。

這一會兒他記起白天到花店接太太時,他在廊簷下曾聽到店裡傳來女人的爭執聲,他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坦白說,他也不敢弄清楚店裡發生什麼事…此刻,他覺得有必要到那間花店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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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花店,店裡只有唐玫瑰。她問他:「怎麼會來?」「順道過來,工讀生呢?」「去吃飯了。」

劉培軍看到唐玫瑰正在一塊長型布條上貼著金色字體,看她體態豐穎圓滿,比起鍾欣晨是健康多了。

唐玫瑰把那些金色字體一個個排列著,尚未貼在布條上,他瞥見了幾個字…七夕情人節…他自語著:「喔,情人節了!」

「你太太還好嗎?」唐玫瑰問這話,自己都覺得心虛。「怎麼這樣問?她還好呀。」這回答讓唐玫瑰弄不明白眼前這男子到底知不知道早上在這兒發生的事。而劉培軍的回答,像也給自己粉飾此刻來店裡的動機。他轉了個話題問:「我現在預定情人節的花,有沒有折扣?」他帶著微笑、很溫文的。

「那還用說,當然有折扣!」唐玫瑰開始有了活力。

「兩盆花吧,不要太大,一盆送老婆,一盆…送妳吧。」他臉上有股淡淡的不自然,那股不自然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噢?」唐玫瑰有些愕然,隨後笑道:「不用送我花,只要送老婆就好。」「妳每回這麼熱心教學生,我太太在這學到很多。算是謝意吧。」唐玫瑰仍是笑,不便回答。

劉培軍掏出兩千塊交給唐玫瑰:「夠不夠?」「夠!你幾時要?」「七夕當天。」「要我們送過去?」「嗯,妳方便嗎?」「可以,留個對方的地址!」她隨手拿了紙、筆給劉培軍。他寫下地址交給她。

唐玫瑰道:「沒問題,情人節準時送到!」

劉培軍沒有說什麼便走了。

「呵,男人!」唐玫瑰的口氣裡有著少少的輕蔑。

唐玫瑰也想儘早回家,因為她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紛亂,已無法專心工作-自劉培軍訂了那兩盆花開始!

站在對街廊簷下的徐又滿,估算自己已佇立原處有七、八分鐘了,她吃完飯經過麵包店門口時,便看到劉培軍在花店裡,那男人和老闆娘已聊了好久,不知怎地,她覺得不便立即回店,就這麼遠遠的看到劉培軍離開後,徐又滿這才過街回到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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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欣晨從戲院走出來時,已近八點多了。她讓忙亂填補那傷痛,也讓自己脫序了整個下午,這才拖著疲憊已極的雙腿回家。

沒等進屋,劉培軍著慌的問:「去了哪兒了?找你半天,手機也不開?」鍾欣晨做了個手勢,阻止劉培軍繼續發問,仍是白天的那句話:「什麼都別說!」便進浴室。

在浴室裡,她慢慢解開衣襟,她不敢注視鏡子裡的自己,刻意把眼睛閉起,愛憐的輕摸著臂膀…脖子…安慰起自己:

「醫學上說『妳』在女人身上的壽命,不過六十年,因為地心引力和時間,再美的女人到時都會變型。我裡面的生命卻可以一直繼續…。我可以不受『妳』的影響!」

她睜開雙眼,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接著又閉起雙眼道:「鍾欣晨,妳是重外表的女人嗎?」

洗完澡,她走出浴室對劉培軍說:「我累了,先睡。」說完便竄到床上,不再理會他。

她躺在床上,依然習慣性的聽到劉培軍走進浴室。…接著傳來蓮蓬頭沖水聲…。

鍾欣晨雙眼睜著,了無睡意,此時,她的腦子裡浮現出白天課堂上的唐玫瑰:唐玫瑰能精準的看出兩朵花之間的距離,並熟練的把要插的花插在適當位置…。唐玫瑰甚至能只用一支花便將整盆花給烘托的精采萬分。

這個插花老師雖在課堂上嘰嘰喳喳個沒完,但能明確的傳遞出這門藝術蘊藏的美感…….這個插花老師也是給了她一大巴掌的女人!

浴室裡的沖洗聲停止了,鍾欣晨警覺的閉上雙眼,她聽到劉培軍從浴室走出來,並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躺下,他輕聲低喚:「小晨,小晨!」

鍾欣晨沒回應,佯裝睡去。

劉培軍伸出手,原想輕撫她的髮梢,然而那隻舉起的手,卻停滯在半空中,彷彿被無形的鉗子給硬生生的夾住。

鍾欣晨一直閉著雙眼,此時她感覺到劉培軍爬起身來,並悄悄離開她,接著他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到另一間臥室去了。

躺在床上的鍾欣晨,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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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又滿十點準時開了花店大門,打工了幾個星期,她稱得上得心應手,但是諸多細節的事,還得靠唐玫瑰處理才行。

想起昨晚下班前唐玫瑰交待的事,她先把辦公桌上的紅布條拿了出來,找了個凳子,站在凳子上,把那長型布條掛在花店的廊簷下。掛好了布條,她看著布條上的字,有點戲謔的逐字唸道:「八月四日七夕情人節,來店預定八折優惠」

她從凳子上跳下,看到唐玫瑰也來店裡了,唐道:「又滿,過幾天就是七夕,最近要早點來店裡,九點半我就開門。」「噢!」

對於唐玫瑰的新規定,徐又滿都能接受,因為她這老闆娘給的薪水令她滿意。

「最近客人也多,妳要有心理準備。吃過早點沒?」「還沒。」「我去買些吃的。」

唐玫瑰走到辦公桌前看了看訂單說:「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一年就靠這幾個大節吃飯,情人節…什麼中國的西洋的。再來就是母親節、教師節、外加一個畢業季。哼!現代人的名堂愈多,我愈賺錢!」

說完,她從冷藏櫃裡拿出兩個花籃並提到辦公桌上,這是她昨晚在店裡插好的。她對又滿道:「別忘了待會把這兩盆送到客人那。」

她出門前,嘴裡仍咕噥:「偏偏就是像我這種沒有情人的,才給別人準備玫瑰花。哼!」

唐玫瑰出去了,店裡變得安靜多了。

      「鈴-」又滿接起電話,電話的那頭是鍾欣晨:「喂,我是插花班的,妳是那工讀生嗎?麻煩你跟…玫…,跟老闆娘說一聲我不上課了。謝謝!」徐又滿來不及答腔,對方就掛上電話。

徐又滿把花籃裡放著的名片拿出來看了看:「安和路二段,瑞安街,幸好很近。」

唐玫瑰拿了一個紙袋進店:「又滿,先吃飽!」

「玫瑰姐,剛才欣晨姐打電話來,說不再上課了。」

「噢…」唐玫瑰把奶酥麵包撕了一塊咬在嘴裡,若有所思道:「那得把剩下的學費退給她…退兩千應該合理了吧。」

徐又滿快速的吃完麵包,便把花籃拎在手上送貨去了。

◎       ◎       ◎

徐又滿送完一個花籃,還有一個花籃在她的坐墊下,她幾乎是用雙腿夾著這花籃,她騎著機車在小巷子裡竄。突然巷口跑出一條狗,她「呀」的一聲緊急煞車,人車平安,倒是花籃掉落在地上。「死狗,亂跑!」她下車把花籃拾起,並撿起地上被撞斷了的花,看著手上的花:「可惡,斷了!」她不免一陣懊惱:「這麼倒楣,都已經到巷子口了!」

她看著凌亂的花籃,拿出手機撥號到店裡,對方一直無人接聽,顯然老闆娘不在店裡,她自有打算,重新騎上機車。

到了花店,唐玫瑰果然不在店裡,徐又滿躡手躡腳的,提著方才掉落的花籃,口裡還探測性的叫著:「玫瑰姐,玫瑰姐!」

待她確定唐玫瑰不在現場,她快速的把花籃放在長桌上,火速的在花桶裡挑了幾枝花,依樣畫葫蘆似的把花插進籃裡,不到幾分鐘便弄好了,她又快速的提著花籃出門。

當她騎上機車後,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徐又滿徐又滿,原來妳這麼有潛力,已經出師啦…真叫人佩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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