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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初探苗疆

大理也是歷史名城,兩人無心欣賞這裡的名勝、山川,馬上去拜訪了幾個在昆明探聽來的採藥人,這些採藥人都說將近一年沒有深入山區採藥了,因為官兵圍剿苗寨,漢人和苗人結下了深仇大恨,進入山區恐遭苗人殺害。

    黃唐嚴和胡守商量,都來到這裡了,斷無回頭的道理,劉三也在旁邊慫恿,苗疆沒有像那些採藥人說的那麼恐怖,苗人一向平和近人,只要不要侵犯他們的禁忌,安全絕對沒有問題。被劉三這麼一說,黃唐嚴也認為這些採藥人是屯貨居奇,利用這天災人禍想要賺一筆大錢,因此誇大其詞。他們就在當地購置進入山區所需的一切物品和糧食,山區裡面有些地方錢幣無法使用,因此帶了一些鹽、糖、菸草等日常用品,可以和苗人以貨易貨,另外買了三頭騾子駝運這些物品,就這樣三人加上三頭騾子一路往西北山區進去。

    苗族在中國的少數民族中,人口數量多又分支複雜的一個民族,比較為人所知就分為長裙苗、短裙苗、長角苗、紅苗、黑苗、白苗、青苗、花苗、小花苗等等,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許多居住在深山裡,很少和漢人接觸,或者這分支人口數量太少沒有給它區分的苗人。

    這些不同支系的苗人,穿著習俗或有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善使「蠱」。

    蠱,這讓人聞之色變的東西,流傳於中國的苗疆和東南亞地區,有人又將東南亞地區的「蠱」,稱之為「降頭」。蠱的使用是利用毒蟲提煉,降頭則是加上一些巫術的配合,當然其中的複雜性外人是難於想像。

    這山區盛產雲苓、雲木香、冬蟲夏草、蒼山貝母、靈芝、砂仁、田七等名貴藥材,在民國初年,還沒有人專業培養、種植藥材,所有的藥材都是要到山區採取,因此就有一批專藥的採藥人採取了藥材,等候昆明的藥商來買。

    有些苗寨的苗人慢慢的也知道山裡遍地生長的那些花花草草,樹皮、樹根,賣給漢人可以換取個好價格,也就參與這個採藥的行列,苗人孰悉地形,身手矯健,採起藥來更是方便,因此有些昆明的藥材大批發商就直接到苗寨來買貨。

    一進入山區,地形環境跟外界迥然不同,四處不見人煙,猿啼虎嘯時時可聞,不是掩蔽天日的森林,就是怪石林立的危巖、峭壁,劉三說他熟悉苗疆地形倒也沒有誇大吹牛,一路翻山越嶺,總是能找到一些小道,顯然這是苗人走動兒走出來的道路。

    進入山區的第四天,吃過午飯後下了一陣滂沱大雨,三人找了一個小山洞避過這雨勢,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三人走出避雨的小山洞,雨後的山區美得嚇人,陣陣山嵐煙霧繚繞在山腰、樹梢,一道七彩彩虹橫越整個天空,翠綠的樹葉和青草,散發出甜美的樹葉香和草香,聞之令人心神為之一振,幾天來的勞頓消失無蹤。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長角苗的寨子。」劉三指著腳下的小道說:「這條小路這麼清晰,可知時常有人在這裡走動。」

    長角苗這名字的由來,是這一族的姑娘們將頭上的頭髮梳成像兩隻大大的水牛角一般而得名。

    三人興奮的沿著這小道往前走,越走路越寬闊,再走一會,前頭幾排樹的後面昇起嬝嬝灰煙。  

    「到了,轉個彎就是。」劉三說。

    三人興匆匆轉過林子,但是轉過這林子後三人全愣呆了,原來眼前看到的一個苗家村落只剩下一片灰燼,那昇起的灰煙不是苗家炊煙,而是被大火燒毀剩下來的餘燼。三人繞了村落一圈,找不到半個人影。

    地上還躺著一些沒有掩埋好的苗人屍骨,男女老幼婦孺都有,可見官兵下手之毒辣,從那腐爛已盡的屍骨判斷,這場大災難大概發生在十餘天前,三人看了也不盡淒然。

    「他媽的!只不過大旱歉收,苗人抗稅罷了,為什麼下那麼重的手?」劉三也是少數民族之一,他是壯族,看見漢人如此對待少數民族,當然痛恨不已。

    「歷史上多少官逼民反的事件,就是這樣。」黃唐嚴也頭嘆息。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人趕起騾子離開這裡。劉三帶路再往另一個苗寨的方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黃唐嚴總是覺得自從離開那被滅村的苗寨後,似乎背後有甚麼東西暗中在跟蹤他們,他將這感覺告訴其他兩人,兩人也有同感。

    同樣的森林,同樣的崇山峻嶺,但是自從看了那被滅村的苗寨後,什麼地方看起來都覺得陰森森的。

    「阿三,這地方官兵和苗人剛發生過廝殺,我看留在這附近不太安全。」黃唐嚴皺著眉頭,原本看起來就是瘦長的臉更是拉長了。

    「這地方總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阿黃,我們不如回去吧!」胡守將憋在心頭,忍了許久的話說出來。

    「沒這道理,花了那麼多得時間來到這裡,甚麼都沒有得到就打退堂鼓。」黃唐嚴說:「我的意思,阿三,我們不要在這附近打轉,到離這裡遠一點兒的苗寨,到貴州去,你看如何?」

    劉三覺得黃唐嚴這主意不錯,此地漢、苗兩族正在廝殺,身邊帶了這兩個漢人,雖然說是商人,但是遇到目前正是仇恨漢人官兵的苗族,後果也不知是禍福難於預測。胡守也是覺得能早一點兒離開這裡是最好,當下就決定轉往東北方向,朝向貴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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