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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五.血戰

 

藍道傻住了。

黎明的微光才剛剛稍微亮了點,但一切還是那麼朦朧,那麼不真實。

隊友?活著的隊友?

「哈哈!你嚇不著我的!我早就看到你了!等你很久啦!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神鬼驚嘆!」那個滿臉鬍渣的人類,舉起了雙手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高喊著隊呼。

那聲音........是麥克!醉鬼麥克!他居然還活著!

這傢伙!瘋了嗎?居然喊出了隊呼?隱密行動的教條都忘了嗎?這個酒鬼!這個白吃!!!!

藍道平常恨死他了,自以為資深,老是喝醉誤事、打架鬧事,但是現在看到他藍道激動的幾乎落淚。

藍道奮力的抬起僵直的雙腳,用他最快的速度往隊友的方向跑過去。只不過,他現在的速度恐怕連雙腳斷腿包上石膏的傷患都能跑的比他快。

藍道也不管什麼驚動敵人,不管獸人還有沒有伏兵,不管什麼隱密行動。

要死也要跟隊友一起奮戰而死!

他顫抖的舉起龍牙高喊隊呼「神鬼驚嘆!!!!!!!!!!!!!!!!!!」

 

麥克眼尾掃了一下他,眼睛沒有離開那個獸人,他咬牙裂嘴,這是他得意發笑時的個人習慣動作。

他停下了衝鋒預備動作,顯然是決定先跟藍道合流,再挑戰眼前的敵人。

幸好這醉鬼還沒有真的發瘋。

驚嘆小隊的人雖然都是怪胎,但是長久以來的出生入死,讓他們更懂得做出正確的決定。

只是,正確的決定,也不一定帶來完美的結果。

麥克艱難的緩緩後退,企圖接近藍道,藍道才注意到他已經少了半隻腳。整個人是以跪姿在地上拖行。

他對面的獸人比他快太多了。

獸人先用受傷的腳蹬了一步,沒受傷的腳向前一跨,用力踩,單腳起跳,呼地一聲,這麼個龐然大物竟然瞬間越過一大段距離,落在麥克的面前!

藍道眼睜睜看著怪物飛跳到隊友面前,自己與對方之間距離卻如此遙遠。

 

麥克瞪大了眼睛,卻露出遇見好對手的瘋狂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該死!

他畢竟是隊上資深隊員之一,反應極快,只頓了一下,立刻灌注全力,揮出雙手劍。

「去死!!!!!!!!!!!!!!!!!!!」麥克大喊!

看醉鬼氣力十足模樣,藍道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昨晚「黑燭」發動以後就躺在地上裝死休息。

獸人石斧也揮了出去。牠晚了。

但是獸人右手抓著石斧,猛烈的揮向麥克的同時,左手也向麥克的雙手劍揮拳。

「噗!」

雙手劍先到,砍進獸人比人頭大的拳頭中,從牠中指與無名指間砍進了手掌,切開了大半的拳頭,最後卡在手腕骨節上。

「噗!」

後至的石斧,用驚人的速度掃過麥克的身軀。

怪物就是怪物,單手居然還能以這麼快的速度揮動這沉重的石斧。

這麼重,這麼快的石斧,人的身軀怎承受的住。

在藍道眼中,像是慢動作一樣,麥克的上半身,在他的眼前,斜斜噴飛了出去。

沒有完全切斷的皮肉撕裂開,麥克的身體在空中旋轉起來,腸子連接著上下半身,被慢慢拉長,斷裂,其他的臟器撒向空中,碎肉與鮮血有如飛霧噴濺。

「哈哈哈哈!!!!!!!!!!!!神鬼驚嘆!!!!!!!!!」

麥克在空中邊旋轉邊大笑,瘋狂的高喊著隊呼。

從藍道頭上飛越時,鮮紅的血噴了藍道滿臉。他看著藍道裂嘴大喊,「殺了他!!!!!殺........................」

麥克在半空中斷了氣,瘋狂的笑聲呀然而止。

死酒鬼!你他聖神的真的死了!  

「神鬼驚嘆!!!!!!!!!!!!!!!!」藍道跟著又高喊了一次!

力量忽然又湧現了,像是這個該死的醉鬼死亡瞬間把力量傳給了藍道,讓他雙腳有了向前再跨一步的力量。

 

但也就這麼一步。

 

手指還是沒有力氣,劍還是拿不穩。龍牙上已經歪斜的部分劍刃,依然還是歪斜的,也不會突然變的銳利。

藍道心裡有個角落冷靜的看著一切。結束了。

抱歉啦,安圖,剛剛還說大話要帶你回去讓你親眼看看女兒。

但是我至少要把這傢伙做掉吧。哈格雷森家的最後一劍,不能丟臉的一劍。

獸人痛苦的伸出受傷的腳,向藍道的所在地又踩又跳,奮力的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殺了你!殺了你!!!!

這獸人遠比藍道高大,即使跛了一腳,還是以驚人的速度跨大步衝過來。

藍道腦子一片混亂。

龍牙的一面劍刃已經鈍了。不是崩掉就是捲刃。

哪一面?不知道。

劍尖還算銳利。應該吧?

有什麼妙招能用?

不知道。

老爸的劍術與老頭,他們家的老學者,研發的古怪招式在他腦袋裡此起彼落的浮現又消失。

獸人不斷向前壓迫的身影產生巨大的壓力,讓藍道腦子動的飛快。

 

老頭說:鬥劍就像打牌,要盯著敵人,看他在想什麼。

這句話很對。

藍道跟人類對手鬥劍的時候確實會盯著對方看,習慣性的分析對方的表情與情緒。

人類對手會用假動作騙人,手作勢要砍右邊,卻可以一個迴旋攔腰左劈。

臉部的細微動作才是預測對方下一步的關鍵。

但是獸人........

去死。獸人想什麼?流著口水的臭獸人想什麼?不就是「吃了你」嘛!

該死........

藍道看著對方青面獠牙的臉........醜到讓人想吐!誰看的出什麼表情!

他對付獸人從來沒有去注意他們的臉。不單是因為醜,而是因為獸人的攻擊動作通常誇張的大,只求力量徹底的發揮,很少用假動作騙人。

所以直接看他的身體肌肉變化就可以判斷他的動作。看臉做什麼?催吐嗎?

藍道只要看肩膀怎麼動就知道對手的手臂打算怎麼揮舞,看腰部的預備姿態就可以看出牠接下來是要轉身揮砍還是立定直劈。

簡單的預測對手動作,迴避攻擊都佔盡優勢

但是對面這個傢伙太快了。

從剛剛看牠對付麥克的樣子來看。明明看肩膀動作已經察覺這傢伙要橫砍。但是眼睛根本跟不上。

藍道連腰斬麥克的瞬間都沒看見。

這還是遠遠的站著觀看。近距離的時候,會感覺更快。

真是他聖神的快!真他聖神的怪物中的怪物!

這種怪物藍道不是沒遇過。平常遇到這種怪物通常要好幾個人對付了。現在這種狀況,真是........衰。

藍道視線抬高,往獸人臉上直視。

只見怪物的嘴大大的裂開,流著口水,肌肉把五官往兩邊拉,拉出大量皺紋。

他聖神的。。。這是什麼表情........

要設身處地的去思考對手的想法,才能理解並預測他的行動。老頭一次一次的說。

獸人怎麼看他?

不就只是握住劍,手就不停發抖的瘦小人類?

「........。。」

藍道突然領悟了。

牠在笑。他聖神的,這個怪物在笑!

這狗娘養的怪物,肯定是在笑!

他知道我累了,傷的也不輕,沒辦法對付他的高速揮砍。

所以牠流著口水喜孜孜的衝過來。牠也受傷。或許也怕有伏兵或援軍。牠想要速戰速決。

很好。

來吧。

千頭萬緒,在藍道腦袋裡電光石火一閃而過。

 

藍道右手抓著一側的護手,這可以讓劍更穩。

也只有穩。卻沒有靈活度可言。

如果對手是人類,大概會心理開始懷疑,這傢伙到底搞什麼鬼。

但是眼前的獸人好像根本看不出來藍道有什麼奇怪,似乎還........流露出覺得有趣的眼神?

藍道向前舉劍,繼續蹣跚的推進。速度慢的像是穿全身盔甲的武士。

獸人巨大的身軀越來越近,越近也就感覺越巨大,牠身上的惡臭與壓迫感讓藍道無法呼吸。

牠雙臂近看更長。

藍道眼角看到對方右肩微抬。還這麼遠就要發動攻擊了?!

不,牠夠快,這麼遠揮,揮到正前方,牠整個人也到了,剛好足以把他劈成兩截。

就像死酒鬼一樣!

 

真正的戰場廝殺,往往只有一擊。

一擊就致命了。

藍道瞳孔收縮,專注的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一擊。

要來了。

 

獸人肌肉虯結右手跟藍道的腿一樣粗,以致高速揮舞的時候,發出呼呼的風聲。

破爛的石斧迎風面大,發出的風聲也非常響。

麥克那個瘋子居然面不改色的承受一擊。瘋子。

「呼嗚~~~~~~~~~~~~~~~~噗!喀啦!~~~~呼呼呼呼........。」

「喀喀喀喀喀喀喀~噗~~~~~~~~~~」

緊緊抓著石斧的斷臂像是斷線風箏飛了出去,又像風車不停的旋轉,劃開了麥克背後的鎖子甲。

碎裂的鎖環被砍的噴飛四散,藍道背後一片血花銀光。

幸好綁在腰際安圖腦袋卡了一下,讓飛旋的石斧沒有砍的太深就彈開。但安圖的下巴也沒了。

獸人一瞬間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瞪大了眼睛,直瞧著自己的斷臂。

前臂與石斧已經飛旋遠去。

 

藍道還是沒看見這獸人揮斧的瞬間。

但是他不需要看得見。

揮動的手雖然看不見,但軌跡可以預測。

藍道以奇怪的持劍姿勢,衝入獸人懷中,然後轉變成雙手抓著護手,腋下夾著劍柄姿勢。

這姿勢藍到的父親命名為「龍尾」,抬起龍牙,對準了獸人的右手臂。

他讓獸人自己把手臂送上來!

那一瞬間,獸人看見龍牙的劍尖抵向手臂,肩膀一縮就想把手拉回。

全力爆發的一擊硬生生中斷。

但這一擊真的太快,太快。

獸人手臂是收回來了。也只剩手臂。猛烈噴著黑血的手臂。

獸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被龍牙切斷的手臂,一邊旋轉,一邊切開了藍道的背脊,飛了出去。

被噴了滿臉黑血的藍道,忍著血污沖進眼睛的刺痛。努力撐開眼皮。

趁著獸人還沒從震驚中回覆,承受著背上的劇痛,挺腰蹬腳。

抓著石斧的手臂飛旋空中尚未落地,藍道的身體已如龍捲風般迴旋跳起。

不夠........腳的力氣不夠........高度不夠........該死........

竟然會在這最後這一瞬間用盡力氣........藍道心裡充滿絕望。

他的眼角已經撇見獸人從震驚中恢復,那隻被麥克砍裂的左手揮了過來。

沒想到,那一瞬間,他竟然看到了巨斧哈姆,伸出了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把他高高舉起。

這是........

不。。。不只是哈姆........安圖。。。麥克。。。喬飛........佐治........通通伸出了手,疊羅漢似的,把他放到最佳位置。

這是........什麼啊?

這是他聖神的什麼該死的幻覺!

他聖神的你們在抱小孩啊!操!

該死!

藍道眼前一片模糊。混著黑血的眼淚迸裂出來。

我可是「斬首者」藍道!「斬首者」藍道!!!!

「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藍道張大了眼睛,從模糊的血紅色視線中,盡可能瞄準了獸人的脖子,把最後的力氣灌注在腰際,狠狠的甩出龍牙。

「龍尾。閃」。藍道父親,在祖父死後病態的不斷追求各種詭異的劍法之一。

劍劃過獸人脖子的時候,藍道感覺雙手抓的不是龍牙,而是一隻巨大野牛的牛角,牠正奮力的抵抗藍道揮劍的力量。

他清楚感覺到劍鋒切過獸人頸子的阻力。肌肉,骨骼,又一條命在他手中消失。

順著長柄闊劍揮出的方向,那顆又大又醜的腦袋飛了出去。

黑血從失去頭顱的身軀,湧泉般噴出。

半空中的藍道,緊接著立刻被獸人破裂的左拳擊中,宛如挨了投石車丟出的巨石。

腦袋也分家了,手掌裂了,這一拳還這麼準這麼硬!

他速度飛快的從半空被打落,好死不死居然跟著獸人的腦袋飛向同一個方向。

這個孤獨飛在空中的腦袋,還殘留著獸人死前的表情。

牠的大眼睛睜睜的,眼神裡充滿遺憾與。。。驚喜?

好像在說,真可惜,如果能在完美的狀況下兩個人好好的對決一場,一定會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決鬥。

哈!

如果對方毫髮未傷,而且是有所準備的狀態,藍道心裡有數,被砍下腦袋的會是自己吧。

不過,過程一定相當刺激。生死一瞬是一種快感,比麻藥還讓人上癮。

玩劍的人總是希望有個打贏以後可以炫燿的敵人,總是希望經歷一場生死一瞬的精彩決鬥。

你也這麼想嗎?怪物?

不....牠只是個嗜血的怪物。

這大概是自己的想法,投射在這個怪物腦袋上。藍道想。

就像剛剛隊友們的幻覺一樣。

或者,我已經瘋了?

呵。不瘋怎麼能在「圖塔」這個地獄活下去。

 

藍道像個壞掉的傀儡娃娃被重重摔進血泊中。下巴大概碎了。至少嘴裡多了好幾個斷齒,他連吐都吐不出來。

不遠處的怪物腦袋他也沒力氣撿了。

這個怪物肯定是個酋長什麼的吧。一定值錢。

如果有賞金,還可以讓我多買好幾桶酒,我一定把酒桶搬來這裡,一些自己喝,一些灑在這裡跟隊友分享。

怪物的黑血噴了滿天,像是下了一場血雨。紀念驚嘆小隊在此覆沒。

酒啊........哈........

藍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辦法走回營地。

身上完整的骨頭沒剩幾根。頭上,身上,傷口也血流不止,

在他走回營地前這些傷會奪走他的體力。到時候連野狼來啃食都不見得有辦法反擊。

就在這裡等死吧。

藍道抬起頭,迎著血雨。笑了。

剛剛那一劍利用對方的速度斷牠的手這招真是傑作。死去的老爸大概沒想到龍尾能這樣用。

可惜沒有人把這一切記下來。真可惜。太可惜了。

忽然,藍道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麼?什麼嗚啦啦,嗚啦啦的........

他有點印象。以前小隊曾經對付過會施展妖術的獸人祭司。他們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般的詠呪。

該死........還有獸人活著嗎?

躲在哪?

他打算用妖術攻擊我嗎?

藍道死命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

他發現不用找了。

天空的黑暗被黎明的微光滲透。四周正從朦朧中逐漸清晰。。

可是有個地方,卻流出有如油膏般黏滯詭異的紫光。

那正是這個怪物爬出來的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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