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戀愛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就這樣踏進了大學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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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學都知道,或者都以為我的男朋友是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物,所以沒人敢打我的主意。可這大學在省城,離著家幾百公里,應該是沒人知道我的歷史吧。所以我的打算是,最好在大一的時候就將初吻奉獻出去,如果可以的話,其實獻身的心理準備我也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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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噩夢,它並沒有因為我離開了家,而停止蹦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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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到學校第一天,宿舍的幾個新夥伴們便邀著一起去吃個認識飯。大學裡的餐館多得數不勝數,新生入校的這段時間,又正是最活躍的時期,大家都和新同學新室友一起聚餐,所以各個店裡都可以看見一些稚嫩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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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個找了一個相對來說人較少的餐館,點了幾個菜,便開始相互深入地介紹自己。第一個剛自我介紹完,老闆便跑過來和我們說,店裡只剩一條魚了,而那條魚已經被別人預定了,要求我們換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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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人,我當時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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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人家先預定下來的,那為什麼我們點菜時你不先說呢,非要到這個時候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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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行,我就愛吃魚,沒魚我就吃不下飯,所以這條魚我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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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不敢得罪我們這些上帝,畢竟他的主顧全是我們這樣的學生。所以他只好委婉地說店裡人手不夠,忙不過來,沒有時間再去另買,希望我們能諒解,還說可以為我們免一道菜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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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室友沒什麼覺悟,覺得老闆這樣做已經很夠意思了。可我不這樣認為,他這是欺生。因為我剛才明明看見,在我們進來不久後,又來了幾個女生,其中一個點的一道菜便是糖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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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看我們新生好欺負是吧,明明我們點的菜在先,為什麼你要說這條魚是人家先預定的。」我指著老闆的鼻子說道,他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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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搶了我的魚的女生,此刻站起來對我說:「是我要求老闆這樣做的,你們幾個一點禮貌也不懂,我是你們的師姐知道嗎,讓條魚給我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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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你個頭啊,我捲起袖子吼道:「你高一個年級了不起是吧,就可以騎在新生頭上作威作福了是吧,你信不信我馬上叫十幾個兄弟過來,騎在你身上作威作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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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個……,算了,不和你計較。」那女的說完便神色慌張地拉著同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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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樣,以為姐好欺負是吧。告訴你,姐一家人都是江湖兒女,什麼陣勢沒見過。我豪氣地衝著幾個室友笑道:「這種人就是要唬,以為比我們早來一年,有些資歷了便可以嚇唬我們這樣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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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們像是看怪物一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我,其中一個問:「珊珊,你就不怕她們幾個以後找我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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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手一揮,「怕什麼,我家離省城不遠,我一個電話,老爸就會帶著他幾十個兄弟衝到這裡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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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們全體仰慕。我記不得是哪一個最先說:「珊姐以後我們就跟你混了。」然後大家便極其統一地叫我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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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得意,我知道,要是我打電話給老爸,他鐵定會衝到學校來的。不過到時候來了,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因為我老爸一直希望我能做一個真正的淑女,而不是像他和老媽那樣,做一個豪氣萬丈的江湖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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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想應該很有必要介紹一下我親愛的老爸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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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爸叫石春風。很樸素很俗氣的一個名字,不過他的綽號卻很威風,叫春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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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要囉嗦一下先說說我爺爺,他是舊時候袍哥會的五排,專司紅旗大管事一職,威風得很,不過解放後被鎮壓了。老爸是聽著我爺爺的故事長大的,極為嚮往江湖生活,所以從小就不愛念書,跟著一幫死黨打打殺殺的十幾年,闖下了很大的名頭。直到後來遇到了我老媽,結了婚以後才從良退出了江湖。不過餘威仍在,誰不知道春閻王是真拼實打出來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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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媽叫葉媛,很秀氣的一個名字,長得也是很美,曾一度被人冠以市花的名號。可是老媽的脾氣卻同樣是很火爆,也是個打小就闖蕩江湖的豪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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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媽兩個人相遇江湖,擦出了愛的火花,火花過剩後的結果就是,有了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石珊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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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傳是個很奇妙的東東,我繼承了老媽的美貌,也繼承了老爸的豪性,並且變本加厲地將兩種基因完美地體現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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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從小就教育我說:「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氣勢,不管什麼場合,氣勢一定不能掉,哪怕你是吹牛,也要講氣勢吹出來壓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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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我一直牢記,並且時時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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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杯啤酒下肚後,我便開始和大家暢談江湖。我不會傻得直接吹噓老爸老媽怎麼怎麼的,從側面介紹的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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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室友們那一雙雙仰慕的眼,我極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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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得意過後卻忘記了老爸還對我說過一句金玉良言,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有負面效應,有時候這個負面效應帶來的後果,是難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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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結束以後,一個流言開始在新生當中傳播開來,並且以光速迅速傳遍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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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版本是:「某某系某某班某某某的父母親,是來頭不小的江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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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升級版是:「某某系某某班某某某的父母親,是極有勢力的惡霸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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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的白金版是:「某某系某某班某某某的父母親,是雄霸一方的惡勢力集團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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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完美鑽石版是:「某某系某某班某某某的父母親,是手眼通天的帶黑社會性質的商業集團的掌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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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總是越描越黑,你還不能去辯解,因為這樣的話會讓人覺得你這是在欲蓋彌彰。再加上我的名字,使得更多的人聯想到,只有江湖兒女才配起這樣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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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高中時的夢魘,就這樣延續到了大學,並且陪伴我度過了四年的悲哀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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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都愛和我打交道做朋友,因為這樣的話,她們就會自豪地和別人說:「她是珊姐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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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生們,見了我則是躲得遠遠的,生怕扯進江湖是非中。就連一些個老師,見了我也是客客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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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我的初吻,想白送都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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