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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面試

        我坐在通往市區的公車裡,看著窗外一路有不少迎娶的車隊,我心裡的心情比今天要出嫁的新娘更興奮,我一直期待今天的面試行程,我終於不必拿家裡零用錢受限制過生活,希望今天能夠有公司賞識我把我錄取,然後遇到一個對的人,談一場我期待已久又不敢跨出去的戀愛。

        我傻傻地看著窗外笑起來越來越開心,一點都不管車上人的眼光。

        常常一直在想,怎麼樣過生活才算一個完美的人生,是不是像電視上播的那些女明星一樣有錢有才,然後在若干年後嫁個豪門老公從此過著王子公主的美好生活。

        還是要轟轟烈烈談一場終生難忘的戀愛,最後嫁給一個平凡人但是過著恩愛的平凡生活?

        如果人生重來,我的選擇是不是能夠改變?

        今年我終於滿十八歲了,依照家裡母親大人的家規,十八歲如果沒往上讀就得想辦法養活自己,不過,允許可以和異性朋友交往,前提要帶回來讓他們審核過,他們才同意。

        我因為厭倦那種每天大考不斷小考每堂算的成績緊張生活,被逼著讀書的我僅僅只能吊車尾巴在資優班的最後一名,看在我家父母眼裡真的是顏面無光。

        我就是那種標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小孩,但父母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我也拿他們沒轍,只能盡力滿足他們與鄰居或公司朋友尚能拿出來說嘴閒聊的話題之一。

        但我在當時還有末代聯考制度的當下考砸了我父母對我的期望,名落孫山跑去念了一所霧峰的私立高職,還選了商業設計科,當時在家裡投下一顆震撼彈,因為商設科在當時是一門冷門科目,沒有人會知道在數十年後這門科目在台灣成為當紅炸子雞揚名國際大放異彩。

        對於這種結果,造成往後數十年我家母親大人都會一直拿出來指責我不是的種種原因裡,最具象徵信的代表之一。

        在當時那個八零年代,我家在台中大里是一個傳統小富的家庭,但我媽規定我們一定不能說小富,因為不會永遠是這個樣子,要盡量低調裝窮。

        但我總覺得這是一種困難度很高的掩飾,因為有哪個窮人家會讓自己兩個小孩學鋼琴跟小提琴還上芝麻街補英文的?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我家是窮的。

        爸爸開了營造廠接工程,副業是投資蘭花場搞進出口,媽媽表面是個家管,但大家左右鄰居都知道,她是個股市進出大戶,常常都會好康到相報,鄰居們偶而也受惠不少。

        雙親都掩飾不了那種光芒了,當他們的小孩是要怎麼低調?

        公車一站一站放人下去,我到我要下去的那一站準備再轉車到市中心,今天第一站要到SOGO應徵電梯服務人員,然後接著是一間科技公司的行政助理。

        踏下最後一階車門,我抬頭挺胸地故作冷漠端莊的模樣像許多OL那樣,安靜有距離感地站在公車轉運站牌前等待下一班車到來。

        我的弟弟昨天曾看過我的面試行程,一臉疑惑地問我:「老姐,妳不是念商設嗎?怎麼應徵的不是服務業就是冰冷的科技業?」

        我僅僅無奈地說:「商設科畢業後如果沒有出色得令人眼紅,基本上是找不到跟興趣相符的工作,所以千萬別步上我的後塵,以免被老媽念到臭頭。」

        我弟那種天之驕子的模樣從來沒改變,在家他是王他是獨子,他說一句勝我說過十句,如果天塌下來爸媽都會替他收拾,只是他真是一個書呆子加守財奴,並不是像我一樣是個令人傷腦筋的孩子,承父母恩還愛花錢散財買東買西。

        「怕什麼,我只要念上國立的建築製圖科,老爸老媽不會反對。」他一臉不在意,理所當然。

        在重男輕女的傳統家裡當男生真好,說什麼做什麼都極具份量,不像她是個乖僻、自我意識高漲又不喜歡聽父母言的壞女兒,爸媽管教太嚴,所以我渴望自由,從今天開始,她要當個成功的社會人士,往女強人的未來邁進。

        公車在我沉浸在自我幻想中駛進站內,我依序排隊投錢上車,跟在我羨慕的OL族群後面,早上尖峰時間公車一下子就整車站滿人。

        「喂,妳有沒有聽說……」

        公車發動沒多久,車上講話聊天四處皆可聽到八卦,我早上車,挑了靠窗的位置,默默看著窗外卻豎起耳朵聽著我旁邊和我後面那兩個OL聊天,廳已經出社會的學長姐說,有八卦的地方就是有是非,尤其以廁所和茶水間最毒辣真實,但是想要掌握情報在辦公室裡廝殺,就得靠這些八卦,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一向最愛秉持過來人的諄諄訓語,尤其是學長姐豐富的經驗告訴我出社會後的生存法則,我更奉為圭臬。

        公車走走停停搖晃,一直塞車,我一邊擔心我的面試會不會遲到,一邊又聽那些一直以為會有幫助,結果是沒營養的情報漸漸心情煩躁,好加在下一站就是我要下車的站牌,我起身禮貌地請身邊的OL讓位給我出去,然後雙手抱胸從站滿公車,像沙丁魚的人群裡穿過走到公車司機旁邊。

        「司機,下一站我要下車。」

        我握緊旁邊的扶手,盯著越來越近的站牌,心急地想趕快離開。

        車門一打開我飛也似地跑向百貨公司門口,有點喘不過氣地詢問服務出該怎麼去面試辦公室,才又慌慌張張地繞到卸貨區,從那裏的電梯上十八樓的客服專屬辦公室。

        「小妹妹,腳步請放輕。」

        我一出電梯馬上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左右兩邊跑來跑去,猜測剛剛服務台跟我說是左邊還是右邊的方向彎進去就是,一名黑白髮參差大約一百六十公分高國字臉而且法令紋很深,紅色大嘴抿唇,眼帶威嚴的OL對我出聲警告,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甚麼時候走到我後面的,一樣是穿高跟鞋,我的走路聲比敲木魚還大聲。

        「不好意思,我是來面試的,請問該往哪走?」我戰戰兢兢地小心問,身處面試公司,遇到的任何一個人以後都很有可能是貴人或是長官,千萬不能無禮,這是學長姐教戰守則之一。

        「妳?」她目光審視我就好像在扒光我的衣服,正當我被看得不自在,想謝謝她的同時,她好心指了往左的方向。「往那裡走,第二間辦公室就是面試的地方,別走錯了。」

        「謝謝。」我露齒笑了笑,趕緊往她說的方向走去,這次我有放輕腳步,雖然只比敲木魚小聲一點,長廊上我的腳步聲依然規律清晰。

        真是有驚無險,我還以為那傢伙是某個人事長官一樣,眼光犀利穿透力好強,她沒去演戲真是可惜,X戰警應該新增一個角色讓她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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