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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在浮雲淺處明

      「死人妖,你給我住手!不准搶老娘的牛排。」我一手擋著蕭藤澤的猛烈攻勢,一手端著我的盤子,儘量讓我的盤子遠離魔爪。

      其餘四個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開始還對蕭藤澤的身份唯唯諾諾,看著我和他一頓飯下來就沒有消停過,也不再顧忌什麼,完全沒有形象的大笑之後一直都默默地對付手中的牛排。對於我親手製作的牛排,幾人眼中皆是古怪的神色,看到我動了筷子之後,才學著我的樣子吃起來。沒有叉子和西餐刀,那就改用匕首和筷子吧,反正都是一個味道。好在宮中的調料是比較齊全的,不然,他們就真的沒有口福了。

      回過神兒,盤中的牛排已經悉數落入蕭藤澤口中,氣憤地第叉起腰,很沒形象地大吼:「死人妖,給老子還來。」無意之中,爆了粗口,最主要的,居然還是重慶話。幾個人全部投以莫名其妙的鄙視。但是我知道,他們沒有聽懂。

      「小鳶鳶,你剛剛說什麼呀?」又來了,真以為我是十萬個為什麼嗎?還小鳶鳶,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這小子給我的身心摧殘,我可不想當個身殘志堅的典範。抓了個椅子坐下來,狠狠地剜他一眼:「無可奉告。」

      「反正不是什麼好話,既然你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就應該受到懲罰,浮月暗香,你們說應該怎麼懲罰你們主子呀?」

      真是個狐狸,還真來勁兒了。

      「小姐唱歌給我們聽吧,那日我隱約聽見有歌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姐唱的。」浮月很不配合也很不怕死地投向敵營。

      再看其餘三個,也很不怕死地點點頭。

      「小鳶鳶,你好狠心啦,今天你房裡所有奴才都為你挨了打,你竟然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他們。」說完哀歎兩聲。

      這次換我嘴角抽抽了:「好,我唱。」丟給某人一個大大的白眼。

      站在小窗前,凝視著月光。

      他在夜裡把燈點,四書五經讀幾遍

      是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守在一邊

      她在燈下把墨研,金釵布裙一雙眼

      看他寒窗苦讀十年誓要上得金殿

      送良人到渡口,她說一生也為你守候

      他說等我金榜提名後,定不辜負你溫柔

      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

      十八年溫柔,他睡在明月樓

      那孤帆去悠悠,把它悲喜全都帶走

      千絲萬縷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

      看春花開又落,秋風吹著那夏月走

      冬雪紛紛又是一年,她等到人比黃花瘦

      她在夜裡把燈點,江闊雲低望幾遍

      雲裡幾聲斷雁西風吹散多少思念

      想他燈下把墨研,一字千金是狀元

      等他衣錦還鄉等過一年又是一年

      誰打馬渡前來,回身換取喝酒一口

      低聲問是誰家姑娘,如花似玉為誰留

      那孤帆去悠悠,把她年華全都帶走

      千絲萬縷堤上的柳,她等到雪漫了眉頭

      聽醒木一聲收,故事裡她還在等候

      說書人和扇說從頭

      誰低眼,淚濕了衣袖

      她走過堤上柳,夕陽西下的小渡口

      風景還像舊時溫柔,但江水一去不回頭

     

     

      沒有能從這樣的歌聲中回過神兒,腦海中是前世的種種,摸摸臉頰,淚水已經濕了臉,深呼吸,重新掛起微笑,浮月和暗想也是眼眶紅紅的,只有死人妖一臉深沉的看著我。

      「你快樂嗎?」他忽然問我。

      「我快樂。」重獲一次,我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這下不止我,房間裡的人都詫異地看著他,他卻不管不顧,滿臉期待。

      「悔初嫁作皇家婦,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你是鄰國太子,拐走他國皇后,不僅南楚國會與北溟國會與你為敵,連西離國也不會放過你,你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說,你父皇會會維護你嗎?到時候,你只會太子之位不保,帶著我四處躲避,天下大亂。你該知道有多嚴重的後果吧,我很好,這樣清閒的過一輩子,我很滿足,若是皇帝來了,我才不好呢。」一口氣說完,人也舒服多了。

      「我不會讓你痛苦,我也不會讓你難做,我更不會拖著你受苦,我一定不會做了那個上得金殿便棄了妻的無恥小人。等我,鳶兒……」像宣誓般,然後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便跳窗離開了。

      苦笑不止,歎息未果。

      坐在貴妃榻上,曲膝,將整個頭埋進膝蓋,雙手環著膝蓋,獨在異鄉為異客,未逢佳節也思親。

      輕輕地哽咽。

      浮月幾個人看到我心情不好,也都悄悄退出房去。

      月色靜靜地灑在貴妃榻上,月光籠罩著全身,一種寧靜安謐的氣氛圍繞在周圍。身體有些顫抖,這個異世,誰又值得我全心全意的信任呢?

      鳳羽鳶,你走得好。

      我不過是個過客,沉默地路過別人的生命。

      我在怕什麼?

      月在浮雲淺處明,這個皇宮,越發的讓我厭惡。鎖住了我的青春,我的自由,甚至,我的愛情,所有人的面具我都不屑去揭下。

      因為,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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