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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夢魘 part1

   就在林義高與徐巧芬決定交往的隔天,全台再度發生了「挖心事件」,這次,一口氣有十個人的心臟被挖空,血塊肋骨散落四處而死。

最令人震驚的是,這十個人全為義心高中電機科夜間部的男同學,消息

一出來全校譁然!不只電機科的男學生,整個夜間部的男同學無不恐慌懼怕,一整個夜晚,根本沒有專心上課的人。

      四處都可以看見群聚在一起的人,似乎每個人都害怕落單。

       林義高和徐巧芬相偕走在校園,校園隨處可聽見語氣驚恐的竊聲私語,沒有人不在討論著挖心事件。

      林義高感受到自手心裡傳來徐巧芬驚惶的緊縮,他大大的用力回以一握,要她安下心。

        雖然,他認為挖心事件根本不需要去在意,但是擁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好心腸的的徐巧芬肯定沒有他漠然,於是他也不得不在意了起來。

      到底是誰?是誰做這種事情?

      這次死掉的人,竟然全部都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林義高看見徐巧芬驚惶難受的表情,他情不自禁的掐掐她的臉頰說:

      「笑一個吧,有我在,我會……保護妳。」

      徐巧芬果然因為他的話語一掃愁眉。

      「嗯!」她甜甜的回視他,給他一個充滿信任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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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義高、林義高!」吳良志跑進男廁後,就衝向正在小解的林義高身旁喊。

      「嘖嘖,你沒看到我在尿尿嗎?」林義高沒好氣的瞪向他。

      「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發生大事了!」吳良志囔囔的同時還噴出數滴口水,全數都灑落在林義高的臉上。

      「喂喂!髒死了!」林義高皺著眉頭擦掉臉上的口水珠,「你是要說學校又發生挖心事件了吧?我早就聽說了。」

      「不是啦!」吳良志激動辯白,「我才不是要說這件事!」

      林義高眉一挑,「那還有什麼事?」

      「劉剛輝前幾天又強暴了一個學妹!」

      「你怎麼會知道?」

      「他們私底下傳的啊!還一臉得意的樣子咧!」

      「那為什麼沒鬧出來?」

      「笨捏!還用說,」吳良志一臉像在看一隻笨豬,「一定像上次那樣靠立委老爸施壓解決啊!」

      「真是個畜牲。」

      吳良志口中指的「上次」,是劉剛輝二年級時,在校內資源回收場性侵一個學妹的事件,事後還洋洋得意的炫耀學妹有多可口、多淫蕩什麼的,最後是靠他在政壇當道的立委老爸的施壓,才將這種醜事壓下來。

      後來那個學妹還被強迫轉學,他們的父母親在事發沒多久,就出車禍死了,學妹在雙重打擊下,也自殺了。

      劉剛輝,真的是令人髮指!偏偏依附他身邊狐假虎威的人又多,沒有人敢對他怎麼樣。

      就連那一次……那一次他們也是!竟然強迫他和吳良志,當著他們的面前……

      可惡!真的很該死!

      「看吧!這是不是比挖心事件還重大的消息!」吳良志語調依舊激亢萬分。

      就在瞧見林義高登時鬱恨不平的臉色,他曉得林義高又想起那件事了。

      「不過,你也別多想什麼,就維持你一貫的冷漠吧!那不是單憑我們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知道他們又幹了什麼好事就好。」

      林義高依舊沉默不語。

      「唉!」吳良志看著他的反應嘆一聲氣,突然他有感而發的說:「真不曉得挖心魔人在搞什麼,如果真的是在我們學校的話,把劉剛輝他們的心臟全部都挖出來那該多好!」

      「哈哈!」聽見吳良志沒頭沒腦的混說,林義高笑了,他走到洗手台前,清潔雙手。

      嘩啦嘩啦的水流自水龍頭流下,洗手後,林義高掬了一把水後,清洗面容。

      跟在一旁的吳良志,覺得今天林義高的心情不知怎地好像特別好,平常他對他的笑話,可是相當冷感,總是翻翻白眼,或是幾聲冷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居然會打從心底的發出笑聲!

      人會突然轉變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知道自己快死了;第二種,是他戀愛了!

      「林義高,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談戀愛啦?」吳良志撇除第一種可能,因為他不覺得林義高是個短命相,當然,他也不想詛咒自己的兄弟早點死。

      「你幹麻這麼問?」林義高詫異的望向他。

      「嘖嘖!」吳良志從林義高詫異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勾住他的脖子便拷問道:「是不是談戀愛了?給兄弟我老實招來!」

      「沒有啦!」林義高揮開他的手,跨步離開。

      「還不說!」吳良志又衝上前去,拽住他逼問。

      「就沒有啦!」林義高撥開他,繼續向前走,這次他越走越快!

      「你還不說──」吳良志像是咬住骨頭不放的瘋狗般,囔囔的追上前。

      「救命啊~~」

      林義高最後只好拔腿就跑給吳良志追,就這樣,他們你追我躲的打鬧進了教室,至於林義高是不是談戀愛了,吳良志依舊沒有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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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以來,義心高中夜間部發生的的挖心事件,在校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學生們不是害怕得不敢上學,便是來上學了也驚惶不安,心思全不在教室內。

        校方看在眼裡,提出了解決之道,破天荒的將原本只排給日間部學生的公訓活動,由夜間部的學生取而代之,進行為期兩天一夜的校外公訓,地點選在阿里山,試圖讓夜間部的學生們能藉由這次的旅行,放鬆連日來緊繃的身心。

      義心高中的夜間部以電機科、餐飲科、資訊科、美容科四科為主,學校的公訓活動也主要針對此四科的學生進行策劃,其他班級較少的科系,則採自由參加。

      電機科與資訊科是此次第一批公訓名單。

      林義高與徐巧芬也都參加了此次的活動,他們的戀情沒有特意的隱藏,亦沒有要特意的公開,交往這幾天來,也只是都低調的沒被人發現罷了。

      此時,民宿外的草地上,營火嗶啵作響,電機科與資訊科的學生此刻正在進行分組對抗賽。

      對抗的主題是流行歌曲,必須跟「心」有關。

        「我的一顆心,獻給一個人,只有他能接受,我的愛與情……」隊名為「嚇嚇叫」的隊伍,他們是由電機科二年級甲乙丙丁班合成,首先接招。

      「很好!〈我的一顆心〉,過關!」主持人情緒亢奮的高喊。「下一組!」

      「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並不假……」隊名為「我最棒」的隊伍,接著回應,他們是由資訊科二年級的班級組成。

      「〈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過關!目前兩隊都選十分復古的歌曲來應戰,會不會有新潮一點的歌出現呢?下一隊!」

      「用簡單的言語,解開超載的心,有些情緒是該說給,懂得人聽……」隊名為「乎死啦」的隊伍,接著高唱,他們是由電機科三年級的班級組成。

      「郭靜〈下一個天亮〉!很好!過關!果然出現較新的歌曲了,下一組!」

      「心情好、心情壞、怎麼開始怎麼辦……」隊名為「強強滾」的隊伍,接著回應,他們全為資訊科一年級的學生。

      「五月天〈終結孤單〉!太棒了!過關!下一組!」

      就這樣輪了一回又一回,分數高低也已經顯而易見,受罰退伍呼之欲出,結果輸的是由電機科二年級所有班級組成的「嚇嚇叫」隊。

      「嚇嚇叫」隊接受的懲罰很簡單,就是站在草地上,被所有隊伍的成員用水球圍攻,不准閃躲。

      「碰!碰!碰!」草皮上很快的響起「嚇嚇叫」隊員被水球攻擊的聲響,伴隨著「啊──」、「哇──」、「靠──」的鬼叫與咒罵,場面登時變得相當熱鬧。

      就在一陣哀鴻遍野聲中,懲罰卻尚未結束,最後的懲罰要由「嚇嚇叫」隊抽出一對男女,兩人必須繞著營火互唱一首情歌,歌曲結束時還必須安全之吻三十秒,以娛樂大眾。

      這麼丟人的懲法,林義高可不希望自己被抽中,反正「嚇嚇叫」人數這麼多,一定不會抽到他的,但越是有僥倖的心態,就越容易被選中,結果──

      「終極懲罰『嚇嚇叫』隊男方代表為──林義高同學!」

      主持人興奮的大聲叫囔,所有同學也高聲叫好。

      「靠!什麼跟什麼?也太衰了吧?」林義高當場面如屎色。

      「女方代表為──徐巧芬!」

      主持人一公佈懲罰名單,「嚇嚇叫」隊的所有男同學立刻高聲哀嚎,有人囔著「啥!不可以!怎麼可以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為什麼林義高不是跟二電乙班的恐龍妹親親?」;也有人說:「林義高,你要是真的敢親,我一定殺你!」;還有人自告奮勇的要受罰,「我我我我!我願意代替林義高受罰」……

      諸如此類的不平之鳴,在喧鬧好一陣子之後,才被主持人平息。

      林義高在得知是徐巧芬和他一起受罰之後,心裡受罰的意願頓時提高許多許多,安全之吻……目前都談著純愛的他們,或許這會是他們將往以來最親密接觸的一次吧?

      「準備好了,就開始繞著營火唱情歌吧!」主持人催促兩人進行受罰。

      「咳咳!」林義高清清喉嚨,便繞著營火,哼出第一小段,「終於作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是梁靜茹的〈勇氣〉,他每天都唱給她聽的那首歌。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最怕你突然說要放棄……」徐巧芬望著林義高,也繞起營火來。

      「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接著是兩人的合唱,他們唱著走著,透過營火交會彼此的眼神,他們唱得認真,觀眾們亦聽得認真……

      有一瞬間,觀眾都要相信他們是真的戀愛了,而非進行懲罰。

      營火嗶啵嗶啵響徹夜空,炙烈的火焰像是燃燒著他們交會的視線般,也溫熱了眾人的心,終於他們在互相凝望下,唱出了最後一句──

      「放在我手心裡,你的真心。」

      大家拍手叫好,然後又連續高喊著:

      「接吻、接吻!」

      「喇舌、喇舌!」

      主持人十分稱職的迅速拿了安全之吻專用道具隔在兩人之間,然後大聲宣佈道:

      「終極懲罰──安全之吻三十秒,開始!」

      一陣燥熱襲上林義高的臉龐,徐巧芬的芙顏亦掀起潮紅,他們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在眾人的催促聲中,隔著保鮮膜板親吻對方。

      四面八方傳來了眾人歡欣鼓舞的喊叫聲,明明是這麼喧鬧的氣氛,沉浸在幸福當下的林義高與徐巧芬,卻只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彷彿在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此刻他們忘我的在保鮮膜板上,交換並汲取彼此唇上的溫度。

      在喧騰聲充斥的人群裡,此刻卻有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直直的射向徐巧芬身上,視線的主人舔了舔唇角,沒有人發現他的內心,正在盤算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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