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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1 插大生

2009夏

在地球平面的地圖上有個小不點蕃薯,在小不點蕃薯的右邊海岸線緊臨地球最大的海洋:太平洋,在太平洋的連接一小角陸地叫“台東”的地名,在台東的海岸線上的沙灘,天際線與海洋灰灰地連在一起,佈起一張霧朦朦的布幕,將數個身穿橘色衣服的丁點小人包覆其中。

沙灘上,幾個身穿橘色的男子在走動著,一旁,一名面貌約40多歲的男子站在一群稚嫩的男孩們面前比手劃腳,一邊往前方走去,男孩們的腳步試著跟上男子表情緊張,鞋子卡在沙子裡舉步為艱,慢慢地,中年男子引領的隊伍愈拖愈長。

其中一名後落隊伍最尾端的男孩,東張西望,神情比其他男孩更為緊張。突然,在男孩左後方有個身影晃出,男孩快速朝那方向奔去,但那身影立即消失不見,男孩繼續往那方向跑。

「黎家維,我在這裡。」一個女孩發出無奈的聲音。

寬廣海岸線旁只有穿著橘色衣服的男子和男孩們,女孩聲音出現顯得異常。

女孩慢慢走向黎家維,黎家維則興奮地往女孩面前跑去,在他的手能抓住女孩的距離內,一把手掌緊握住女孩的上臂。

「阮馨尹妳怎麼那麼慢呀!我實習已經開始了耶!」

阮馨尹深吸口氣兩頰漲紅面露怒氣,一張口似乎要破口大罵,下一秒她徐徐用右手扳開黎家維放在她左手臂的手,沒說一句話就往前走。

「阮馨尹,我已經幫妳觀察好地形了,在那個石頭上,妳可以躲掉我們教官看到妳,又可以看到我的實習。」

阮馨尹點點頭,跟在黎家維的身後,讓他190公分加上75公斤的體形掩護她到那顆石頭旁。

鏘啦!

阮馨尹本能往後方看,並無異物,於是拍拍黎家維的背問:「你有沒有聽到金屬的聲音呀?」

「啊…妳在哪裡聽到的?」

阮馨尹往後方比去,黎家維順著她的手勢看去,空無一物。

「阮馨尹,這裡是海邊怎會有金屬聲呢!妳聽錯了啦!還是坐太久火車暈車了!」黎家維兩個大手掌在阮馨尹巴掌臉旁的太陽穴揉了揉,阮馨尹皺著眉頭雙手輕輕撥開他的大手,並推他往前走。

待黎家維繼續往前走後,阮馨尹自己揉著太陽穴咕噥:只有我這個神經病才會在暑假的時候坐了五個小時的火車來陪人實習。

鏘啦!

阮馨尹立即回頭,腳步快速地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朝著一堆石頭望了望,又再走向前,左右察看,但聲音再也沒出現。

「阮馨尹,妳在幹嘛呀,快來啦,要被教官發現了啦!」

阮馨尹困惑地往回走到黎家維的身後。一道光芒從一堆石頭中射出,是人的眼神,那人隨後轉身,從石堆裡露出一結實上臂刺有一個十字架捆在雜亂的藤蔓裡。

2010秋

從公館捷運站1號出口望去,不少女孩們交頭接耳往捷運站裡望去,待一名身穿合身牛仔褲一件窄版的西裝外套,斜肩背著一個布質包包男子走出捷運站口,女孩們的眼睛跟著他的移動而轉動,卻又假裝鎮靜,以為沒被發現。

男子的表情很困窘,手拿著一張字條東張西望,走出捷運站後,到馬路旁手一招便有黃色汽車停在他面前,他像是氣憤地用力拉開車門,留下身後的女孩們羡慕的眼光。

「Hello,   我要去   NU大。」

「現在的小孩真懶,走個路就到了耶!」

「司機先生,我也很生氣呀,是想走過去,可是我怎麼看就是看不會!」

「現在的學生哦…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裡去了!」

一路上,司機以“現在的小孩、學生”為開頭造了不下二十句的照樣照句,才讓男子結束這趟陪笑之旅。

下車後,男子進入大門後,一棟大樓為基準在左右分開其他大樓,他往右方走去,直到看到某大樓幾個字,他彎進大樓內,見一個低頭正玩手機的披頭散髮男學生便問:「同學,請問這教室在哪呀?」

「混呀你,幾年級了還在找教室哦!」

「啊?」

「那裡啦…你是我們班的嗎?有這麼潮男我怎麼沒看呀?」

「我…我是插大生。」

「哦喔!化工系的哦,哪一班的呀!」

男子呆呆地將手上資料給那披頭散髮男同學看,他反應超大地往後一跳大叫:「還真的是同學耶!我叫林承峰,毛同學你好呀!你也太有型了吧,實在太閃了啦!」

毛同學仍舊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林承峰搭起他的肩膀引領他到教室,路上不斷發出問題,讓他不得不回答:他是加拿大華裔,本在加拿大唸企業管理,後因家庭因素今年夏天回台灣,轉考化工系而入學。

林承峰帶他進教室時,頭重重地甩了甩,使得一部份已坐在離門口很近的同學注意到他身邊的插大生。然而毛同學沒將眼神放在注視他的同學上,遠遠望著一名正在發講義的女孩。

「她是我們班代,阮馨尹。你看背面是不錯啦,柔柔的及肩長髮,休閒的上衣、帥氣的牛仔褲、耐穿的布鞋。可是呀…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啦!什麼事都是她男朋友放第一位啦!如果你為了要證明魅力去接近她,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她哦…真是對她男友很死忠啦!」林承峰墊著腳尖在毛同學的耳邊說著。

毛同學目不轉睛地望著阮馨尹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承峰,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臉耶!」有個人大聲嘶吼著。

教室裡的同學哄堂大笑。

阮馨尹也回頭與毛同學的眼神相接,但她隨即收回目光,繼續發講義。

另一個聲音起鬨:林承峰你不是眼不離你的HTC嗎?怎麼潛上來了呀!

林承峰滿臉通紅跺著腳。

「呦!林承峰去哪裡帶來這麼個帥哥呀!難怪要潛上來了!」

一個女孩的聲音發出與前幾個男生相同音量說著:看也知道他們哪可能是一對呀!這可愛的帥哥,快離開他身邊吧~

「帥哥叫什麼名字呀?」

「從哪裡來的?」

「沒見過你耶…」

四面八方投來一個個疑問,這可讓林承峰的臉從紅轉白,站在講桌上,比了比安靜的手勢,威風地將毛同學的歷史幽幽道來,卻慘遭同學們的紙屑、空瓶攻擊,但又再丟問題給林承峰讓他回答著。

「喂~不要再丟了啦!不然我不說了哦!」

「叫毛同學自己來說呀,你下去啦!」那名音量大聲的女孩起身,對林承峰比著下台的手勢。

「蔡思涵,妳嘛給點面子嘛!」林承峰一邊對女孩求饒一邊拉攏毛同學在身邊,沒發現大家跟著毛同學的目光一起鎖在阮馨尹的身上,蔡思涵還發出噓聲。林承峰繼續吹擂只有自己能讓毛同學開口,剛才在路上他們聊得很多,說來起勁的他接著登高一呼叫著:今天去夜衝,毛同學一起去吧!一把扯住毛同學的外套,讓他驚嚇得回過神,呆呆地看著林承峰。

台下的少數女同學輕呼:呆呆的,好可愛哦!那鼻子也太挺了吧!眼睛超有神的!竟然還是瓜子臉耶…

「什麼是夜衝呀?」毛同學問。

「吼!那就10點中山北路麥當勞見,告訴你什麼是夜衝啦!」林承峰語調高亢著。

「那她會不會去?」毛同學指著阮馨尹。

「我們班代不會參加的啦!你千萬不要跟我說,她去你才要去哦!」

毛同學點點頭。

「不會吧~」林承峰哀嚎著。

上課鈴聲一響,阮馨尹緩緩走向講台往毛同學的方向去,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毛同學眼巴巴地盯住阮馨尹像是要她給個答案。

阮馨尹拉林承峰的衣角示意他下去,接著拉下毛同學的衣袖一角,請他也下講台,不料,毛同學反手握住阮馨尹的手掌,看著她手背有塊白色紗布,中間還透出一點血跡。阮馨尹手指輕輕一縮,立即從毛同學的手抽出。

「毛郁翔,不要玩了,老師等一下就進來了!桌上的講義先看一下。」阮馨尹說完下了講台。

毛郁翔跟著她下講台並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在老師開始講課之前,毛郁翔寫著紙條問阮馨尹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阮馨尹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仔細研讀講義。好險,老師開始講課後,毛郁翔專心用功起來。

忽然一張紙從毛郁翔的方向傳了過來,阮馨尹見到一行歪七扭八的字,隱約猜出一個問句:妳家有什麼人?她不解,這個擁有吃國外漢堡的洋味的男孩為何從一進教室就鎖定她,不論是她在發講義時有道迥迥目光從她背後燒來,甚至還耍起小孩脾氣說:那她會不會去!接著迎來是蔡思涵的火熱目光,再回憶起來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毛郁翔推了推阮馨尹的手臂,指了指他遞上的紙張,催她趕快寫。

阮馨尹困惑地照做,傳回去給他時,注意到自己右手掌的傷口又冒出血,滲透上頭的紗布,她輕輕撕開黏在皮膚上固定紗布的醫用膠帶,後又搖搖頭再貼回去。這時,一張紙條又傳來。

妳家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阮馨尹心頭一驚,轉回頭看向毛郁翔,他表情鎮靜地看向她,原在講台上那張傻氣的立體五官,頓時變成嚴俊、銳利且超乎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世故五官。她猛力吸口氣,全教室的聲音頓時消失,連授課的老師也沒發出聲音,她轉動眼珠心想,該不會是吸大聲了吧!她偷偷地抬起頭,果然,全部的人目光都在她身上,尤其是坐在她右前方的蔡思涵。

接著,是林承峰的聲音噗呲一聲大笑,同學們也跟著大笑,並虧著阮馨尹太久沒吃葷食,控制不住自己呀!

阮馨尹知道自己滿臉通紅,不過她的心情憤怒大於丟臉,因為毛郁翔又恢復單純的模樣,但她也知道那世故的表情代表著另一個他,還有,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同學一面見就鎖定,更問著家庭有什麼事。她本能反應坐離他的座位。無論他再遞上任何紙條,她一概不收。

妳家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的字條並沒讓毛郁翔收回去廢紙利用,他不斷地用一張A4的筆記本紙寫著一個問題。然而阮馨尹無法從那個問題中脫離,並專心聽著老師的講課。

她家最近的確發生不少事情,原本年事已高的父親身體就不好,行動不方便,不知什麼原因竟跑到陽台澆花,弄得到處都是水,自己被自己灑出來的水給滑倒了,這讓母親忙碌地在工作和醫院兩邊跑。沒想到,這事過不到一個月,家裡遭小偷,奇怪的是,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沒被偷,就只有她的桌機主機被搬走。遭小偷的兩個月後,父親出院了,總算母親不須工作、醫院兩邊奔波了,母親說家裡怪怪的,不敢回家來,並要父親和她搬離那個家。可是這個家是父親唯一的資產,是政府體恤榮民而撥下來的國宅,他們安身立命所在。更別說這些年為了治父親慢性的腎病早就積欠不少醫藥費,哪有多餘的錢搬家。這像是有藉口給母親不回家,縱使在母親離家要投靠同樣從遠地嫁過來的朋友時,父親脫口罵著:妳是要去住男人家,照顧我這麼多年嫌煩了!去吧,婊子!母親義無反顧離家。她也只好擔起照顧父親的責任和保持學校的功課,才能拿著獎學金繼續唸書。

這麼想來,也不光是她家發生了事情,她手上的傷是因為黎家維受傷。那天,黎家維有個連假假期從學校回來,怎樣都拉著她去看電影,他們到了電影院摸黑找位子時,她聽到有人靠近他們,瞬間一個閃光從黎家維的面前刺來,她一伸手擋住那道光,再回神時已滿手鮮血,一利刃插進她的手背。黎家維大喊:殺人了!當影院的工作人員將燈再打開已找不到人。

噹!噹!噹!

「班代,給個面子啦!」林承峰搖晃著阮馨尹。「班代,妳不去,毛同學就不去,毛同學不去,蔡思涵就不去,這樣就沒有人要去了啦!」

阮馨尹抬頭望了望林承峰,瞄見蔡思涵的眼神投向這邊。

蔡思涵被發現後,頭抬得老高用鼻音說著:「以為我沒事等著你們做決定哦!晚上還有學長約我吃飯呢!」

阮馨尹皺眉頭回答:我問一下,等一下再告訴你,好嗎?

「問男朋友就是了,好啦好啦,去交待一下,等你好消息哦!這次夜衝肯定精彩。那毛同學就交給班代囉!我又要潛了。」

林承峰掏出手機,眼睛沒離開過,腳步緩慢地離開。

「阮馨尹,不好意思,我問那些問題是不是得罪到妳呀,我…我的中文可能表達得不好,妳不要見怪哦!」

阮馨尹望了望他那無辜的表情,像是剛那嚴俊的表情是她看錯他。

「沒有啦!我們走吧,去實驗室。」阮馨尹收拾書本,並交還他那一疊問題,領著他往實驗室的方向。

「阮馨尹,我會問妳家是不是有什麼事,是想說,妳的手,怎麼受傷的?」

「哦!這個,我不小心煮菜切到的。」這個答案她說了很多遍,連她都認為是真的了!

「切傷怎會只有中間有血呢?應該是一條的傷口吧?」

阮馨尹抬頭對上高她兩個頭的毛郁翔,她以為她會再次看到那張銳利的臉,卻是依舊那單純的模樣。

「哦!就這樣囉!」她慣於用明顯唬弄的答案對付她不善於回答的問題。習慣從哪養成的呢?她想是因為黎家維吧,他總有些無厘頭問題讓她找不到答案回他,久而久之就用這種方式對付他。

「什麼意思?是說妳用菜刀把自己弄了圓形的傷口?」

「啊?怎麼知道我的傷口是圓形的?」

「很容易知道呀,妳看透出來血跡呈圓弧狀呀!」毛郁翔抓住阮馨尹的手解說著。

突然有個人從阮馨尹後頭撞上,幽幽地說:晚上要不要去呀?

是蔡思涵。

同是女孩的阮馨尹當然知道蔡思涵的心意,況且她可是化工系的系花,身材高佻還當過平面媒體的模特兒,一雙深深雙眼皮的桃花眼可迷倒多少工科男生,加上她愛打扮又有點強勢的作風,總令她不免恃寵而驕覺得在學校她說得算!

阮馨尹盤算得罪她的利與弊後,決定不問誰就答應晚上夜衝。

「這才夠意思嘛!班~代~」

阮馨尹苦笑迎走並回頭瞪著毛郁翔,委曲地說:「你為什麼要拖我下水呀?」

「我想我是插大生,凡事跟在班代身邊總沒錯的嘛!」

「呵呵!」

「妳要打給男朋友交待晚上要出去呀?」

「我沒有男朋友。」

「那為什麼要確定才能出去呢?」

「哦!就…那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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