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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Zero

風吹得很大很大,站在架空鐵路的月台上,長髮悠悠,裙子飛揚,在空中盪漾著,彷如朵朵浪花,一朵接一朵,永不停止的那樣,彼落又止起。

雙耳被風刮得疼痛,四周的聲音霎時被呼呼風聲蒙上了一層薄紗,聽得不太清楚。

午後,日光收歛,早過了繁忙時間,月台上的人漸少。

一個人,站在月台邊沿。

與對面的月台,中間隔了路軌,遙遙相距。

目光,無瞧距地凝著對面月台,不知在看著甚麼尋找甚麼。

呼──

呼的一聲,列車到站,隔斷了那道眸光。

其他乘客,擦身而過,一個接一個的走過身邊,略過,然後撘上這班列車。

走了,原本在身邊的人。

一一被這輛列車載走,然後像風一樣遠去。

依然,同樣是那道目光,不變的仍在這個月台上,只是稍微垂下了。

良久,另一道眸光,落在同一個月台上,驀然,抬起頭來,與那道目光對上。

相遇,兩道眸光,心有靈犀地接軌。

笑了,笑意不經意地滲進了眼光中,因為見到了,似曾相識的牠。

那雙貓兒眼,充滿慧黠,亮晶晶的看著自己。

「你好嗎?」柔柔的嗓音問著蹲在一角的貓兒。

淡忌廉的毛色,安靜淡然,一動也不動,只有眼睛溜呀溜的看著女生。

她沒有走過去,停在原地,只對那貓兒笑著,而貓兒開始慢慢地踏著貓步,走近穿著長裙的她。

風漸大,把長裙吹得更加張狂,然而貓兒半點也不怕的繼續往前走,終於走到了那女生的腳邊,然後慢慢地趴上,仰起頭來。

「喵──」這是牠對她發的第一聲響。

她同樣蹲下與貓兒平視,揉了揉牠那清新潔淨的毛髮。「貓咪,你怎麼會在這兒的?」對著貓兒輕問。

貓兒瞄了一眼,再之喵的一聲,像是聽得懂她在說些甚麼。

「我們曾經見過面的嗎?又或是我們真的認識的麼?怎麼會與一隻陌生的貓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伸手撫著貓兒的頭,貓兒的回應只是一動也不動,任由她觸摸。

「是走失了的嗎?還是你在流浪中?」笑意紛飛,像日光暖和,輕輕細問。

貓兒再靠近一點,把臉蹭著女生的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

「乖──」她摸摸牠的背項,「你叫甚麼名字?」月台,又再次攏集了人群,然而只是匆匆略過女生身邊,罔置未聞,獨獨剩下女生與貓兒,一人一貓的聊笑。

「珠女?肥妹?可樂?曲奇?」歪了歪頭,想著一些大家常聽到的小貓名字。

「喵──」貓兒在這時卻像翻了翻白眼一樣,高傲地不屑她口中的名字。

「我不猜了!」女生放棄,手仍不間斷地揉著貓兒的毛髮,不捨得分開。

滴滴滴──地下怱然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圓點。

「那是雨。」她摸了摸臉,濕濕的,零零落落的雨點落在肩上臉上。

女生抱起了貓兒站起來,可是貓兒突然動了一下,溜出她的懷抱。她沒有追上去,只任由牠離開,放牠自由,而自己重新的看著對面的月台。

站著,等待著下一班列車。

呼──

呼呼──

又一輛列車到站,車上的乘客下車了,月台上的乘客同樣的上車了。

上和落,在這一秒間,擦肩,相遇。

呼──

走了,列車。

車門關上,月台上再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

只剩下一隻貓兒,發呆似的蹲在原地,凝看著對面的月台,好一會才搖著尾巴,趴在地面上閉眼睛睡著。

地面,是乾的,一點濕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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