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VOL 1-1 惡夢

第一節     惡夢

……又是一次相同的夢境。每次夢境的開始,小冬都發現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周遭的溫度好像很低,讓小冬覺得非常寒冷。

在夢境裡面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想要舉起手腳都費盡力氣,肩上好比有千斤重擔,讓小冬直不起腰。又一次,小冬屈服於周圍的強大壓力,趴在地上,慢慢的往前爬行。就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小冬爬向那道光芒,周遭原本模糊的環境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這裡好像……是在水底?」小冬心裡這樣想著。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越往前移動,這種感覺就越清楚。地底偶爾會冒出氣泡,耳邊也是咕嚕咕嚕的不斷響著水流動的聲音,雖然身在水底但小冬卻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果然只是一場夢,還好,這下不用擔心被淹死了。」小冬艱難的爬上一處隆起的小土丘,往下面望去,見到一條很大的……應該是魚。沒錯,小冬從沒有看見過身軀這麼龐大的魚,像一座海底山脈看不到盡頭。那條魚渾身黑黝黝的,似乎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束縛著,正在地底不斷的掙扎。那條魚每次一扭動身軀,都會揚起一陣沙土。小土丘正在那條魚的尾端,魚的尾鰭不斷的上下拍打,造成一股急流,強大的水壓使得小冬幾乎睜不開眼。

「救我……」小冬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話。

小冬緊張的縮回頭躲進小坡後面,張望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不用找了,這裡不會有其他的生物,你快想想辦法救我。」聲音再度傳來,隱隱有一股蒼涼的感覺。

小冬膽顫心驚的再度把頭探出小坡,嚥下一口口水:「呃……請問是你在對我說話嗎?你是……是這條魚嗎?」

大魚的頭在另一邊,如果聲音的主人真的是這條魚,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嗯?你居然只是個孩子?」蒼涼的聲音響起,遲疑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我就是你所看見的這條魚。我被困在這裡很久了,你快找人來幫幫我。」

這場夢真是奇怪,魚居然會說話,小冬不由得在心裡這樣想著。

「要快點,我的能量一直在流失,這可不太對勁,你找人來放我出去……」

大魚的尾鰭一甩,強大的水流把小冬遠遠的拋出,小冬身不由己的飛向一處山壁。眼看著就要撞上山壁,小冬眼睛一閉,雙手亂揮:「哇!救命啊,魚精殺人啦……」

「救命啊!救命……唉唷!」咕咚一聲,小冬從木板床摔下地板。摸摸還發疼的屁股,小冬站起身。

「還好,真的只是在作夢。可是這夢裡的感覺也太真實了吧。」

屋內點著一盞小燈,那是養父洛維特地為小冬準備的,因為小冬很怕黑。小冬看看隔壁床上的哈爾,不知道他有沒有被自己吵醒?只見哈爾正睡得跟一頭死豬一樣,嘴角流出口水,一副笑得很滿足的樣子。

「臭哈爾,你老大做惡夢,你居然敢笑得這麼開心。嘿嘿,把你的寶貝藏起來,明天讓你慢慢的找吧。」

小冬躡手躡腳的把哈爾床頭的一個小布袋拿起來,袋子裡裝的是一顆顆的小圓石,都是哈爾一個一個打磨成圓形的。

哈爾是哥不林族-矮小的身材、特別大的雙眼、臉上掛著一個像乾燥小黃瓜一樣細長的綠色鼻子、綠色皮膚、身上總是臭烘烘的,因為他從不洗澡。哈爾說,哥不林是自然女神的子女、森林裡的戰士,保持自然是最重要的,也是對自然女神的感恩。這一點是小冬最無法忍受的,所以他們經常為了洗澡刷牙等個人衛生問題大打出手,並不是說小冬有多重視整潔,小男生嘛,身上也經常都是汗臭味,但是哈爾也實在臭得太誇張了一點。因此每晚睡覺時屋子的窗戶是不能關的,因為如果不保持通風,小冬根本沒有辦法睡著。依照小冬向養父抱怨的說法,他寧可獨自躺在水溝裡面也不願意跟哈爾在關上窗戶的屋子裡待著。

幸好城裡的治安很不錯,小冬的養父更是死城衛隊的小隊長,自然不會有小偷打他們的主意。

小冬悄悄的打開門,從窗台邊框爬上屋頂,打開一塊瓦片,把小布包放在屋頂的橫樑上,再把瓦片鋪回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再從窗台爬下。回到屋裡又看見哈爾已經翻了身,正喃喃的說著夢話:「雅希妲,我美麗的小公主,再來香一個……」

小冬聽了差一點沒吐出來,雅希妲,她是城裡首富牛大成的掌上明珠,牛大成在城裡經營不少生意,由於幾乎是獨佔事業,累積了不少財富。對雅希妲也是十分疼愛,十足一個千金大小姐。只是以小冬的審美觀,如果作夢夢見雅希妲,他會自動歸類為惡夢。因為牛大成是牛頭人,雅希妲更是塊頭驚人,比牛大成還要高出一個頭,手腳長滿了粗粗的黑毛。不過畢竟家裡是有錢人,牛大成對女兒的教育很重視,請了城裡幾個曾經服侍過人類貴族的狐族女性當雅希妲的家庭教師,還幫女兒取了這個貴族味道十足的閨名。

其實雅希妲倒算得上是舉止優雅,說話也輕聲細語,只是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狐媚的舉動-例如講話時翹起小指頭、用薰香手巾掩嘴輕笑等。沒辦法,狐族女性本來就是天生媚骨,加上人類貴族會買下他們,當然不會讓她們只做一些簡單的清掃工作,雅希妲在狐族家庭教師長期的“薰陶”之下,會有這些舉動也不足為奇。只是有時候看見雅希妲那麼壯碩的塊頭卻做出一些小女人才會有的嬌媚神態,小冬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發寒。死城首富本人倒是對女兒相當滿意,他認為這樣才有女人味,將來才能嫁到好人家,說不定運氣來了嫁給哪一個獸族的王子或者國王,能讓家裡的生意更上一層樓也不一定。

沒想到哈爾不但有不愛洗澡的怪癖,連審美觀也如此的獨特。重重的拍了拍哈爾的臉,小冬說道:「別作夢了,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哪輪得到你?雖然她可能真的有一千斤……」說著說著,小冬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大,你這是在幹什麼?我正做著一場美夢呢。」哈爾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坐起身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是喔?哈爾,你在做什麼美夢啊?」小冬賊笑著問道。

「不……沒做什麼夢。老大,如果沒什麼事情不要再吵我啦。」哈爾重新躺下,翻了個身,看樣子是打算繼續回夢裡找他的雅希妲了。

「別睡啦,哈爾。你看看外面的天色,爸今晚的巡邏也差不多要結束了,把衣服穿上,陪我去街上買點早餐。」小冬搖了搖哈爾,阻止他繼續睡下去。

「唉唷,老大,買早餐這種事情你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吧?我還沒睡夠呢。」哈爾不耐煩的抱怨著。

「對了,哈爾,聽說牛家大小姐最近經常去隔壁大街的早餐店買剛做好的早餐喔。好像是因為那家早餐店最近新找來一個帥氣的年輕獸族人,說不定牛大小姐迷上他了。」小冬摸摸下巴,目光閃爍著狡猾。

哈爾一聽到這個消息,心想這怎麼得了?顧不得睡意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說道:「老大,我還是陪你去買早餐吧,我突然覺得肚子也有點餓了。」

「對嘛,這才是我的好兄弟。衣服穿上吧,我們走了。」小冬笑嘻嘻的說道,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老大,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小布袋?」哈爾穿好衣服,順手往床頭一摸,卻發現小布袋不見了。

「沒見到,你平時不是都放床頭嗎?」小冬若無其事的回答。

哈爾摸摸頭,說道:「對啊,我平常睡覺都放床頭。可奇怪,怎麼不見了?」話還沒說完,哈爾就鑽進床底下找他的布袋。

「哈爾,算啦,說不定你忘記放到哪了。我們先去買食物吧,你老大我快餓扁了。」小冬經歷那一場惡夢,在夢裡消耗不少體力,又被那條大魚嚇醒,流了一身冷汗,現在肚子的確是餓的咕嚕咕嚕直響。不想再浪費時間給哈爾去玩尋寶遊戲,只想著先吃飽再說,那一小袋石頭嘛,大不了回來再告訴哈爾好了。

「好吧。」哈爾無奈的回答,跟著小冬出門去了。

死城的清晨,空氣中還散發著陣陣的寒意。這座城堡雖然被命名為死城,但卻一點也不死氣沈沈,相反的這裡是整個聖紋大陸混居種族最多的地方。凡是不屬於人類的獸人族、亞人族在死城都可以見到,大陸甚至傳言已經滅亡的精靈族還有極小部分在死城生活。小冬的養父偶爾也會談起一些關於精靈族的傳說,聽說精靈族生性和平、族人都是俊男美女、尖尖的耳朵與細長的臉頰、舉止優雅、壽命很長、居住在森林中,還精通各種自然魔法與射箭之術。種種傳說讓小冬聽得是半信半疑,可惜在死城裡從沒有見到過精靈族,小冬也無從印證。

不過精靈族有些特點倒是與哥不林族滿相似的:哈爾也是綠色皮膚、能在樹林裡來去自如、喜歡大自然,而且哈爾的投擲術也很厲害。那一顆顆小石頭在他手上彷彿有生命一般,每次跟隔壁區豹人族的那些不良少年起衝突,哈爾的石頭總能讓他們叫苦連天。要知道,豹子的移動速度那可是出名的快,哈爾能輕易打中一個全速衝刺的少年豹人,甚至有辦法讓石頭繞過障礙物命中後方的目標。哈爾對於自己的投擲術也很得意,所以才會有那個經常隨身攜帶的小布包,裡面裝著滿滿的小石子,他每天沒事情幹就在那邊撿小石頭來磨圓。

磨圓的目的一方面是容易掌握住重心,石子丟出去不會亂飄,能提高命中率;二方面也是為了不要造成穿刺傷害,少年打架是家常便飯,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重傷對方,只要打到對方會害怕就行了。想著想著,小冬越想越覺得哥不林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精靈族後裔,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突變,才會變成哈爾這個樣子。

「哈爾,你家裡人在你小時候有沒有提起過什麼精靈族的事情?」小冬問道。

「哈啾,應該沒有吧,我沒有印象。怎麼了?」哈爾打了個噴嚏,縮了縮肩膀,他穿的有些少。

「沒什麼,我在想你們哥不林會不會跟精靈族有些關係……哈爾,你把鼻涕擦一擦好不好?這樣兩串鼻涕掛在鼻子下面很噁心耶。」

「喔。」哈爾猛地一吸,把鼻涕吸上去,就見兩顆渾濁的鼻涕球在他鼻孔附近徘徊……

小冬搖搖頭,沒理會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剛剛還想哥不林或許跟精靈有點關係呢,看哈爾這副噁心的模樣,世界上如果還有精靈存在的話,一定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與哥不林的關係。

兩人買好早餐,出了店門要回家。小冬在心裡一直暗笑,剛剛在店裡哈爾一直心不在焉,東張西望的,臉上盡是失望的神色。可小冬也沒辦法啊,誰曉得那位大小姐今天就沒出現呢?前幾天小冬確實是遇過她一兩次的。

就在即將回到家的時候,遠處隱約傳來一陣低沈的號角聲,小冬一聽不由得臉色一變:「哈爾,有沒有聽到?」

哈爾點點頭說道:「有,這好像是敵襲的訊號。」

小冬說:「不知道爸會不會有危險?哈爾,你守在家裡,我去瞧瞧。」

哈爾說:「老大,我一找到小布袋馬上去找你,我們要在哪裡碰頭?」

小冬猛的一拍自己的額頭,對啊!哈爾打架比自己厲害很多,還是讓他跟自己一起去比較保險。

小冬回頭對哈爾說道:「哈爾,你先把早餐放進屋裡,你的布袋我拿給你。」

「什麼嘛,原來是被老大你藏起來啦?我還奇怪,放的好好的怎麼就不見了。」

「好啦,你快把東西放好,別忘記帶兩個餅我們路上吃。」就算是心急之際,小冬仍然沒忘記他的早餐。

兩人東西拿好,趕忙往城門口方向跑去。路上見到十來個獸族衛兵正在哨所緊急集合。小冬心裡緊張,沒來得及停下來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跑到城門口附近,只見大門黑壓壓擠著一群圍觀的人,城牆上也已經站滿了觀眾,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討論。小冬心急養父的安危,朝著人群擠去,可是個頭太小,沒幾個人願意讓他。小冬示意哈爾到城牆上去找位子,哈爾嘴裡還咬著一片麵餅,一溜煙的竄上了城垛。小冬對著前面問:「我是洛維的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爸他有沒有危險?」

一個長著一縷白鬍鬚的山羊族老者回頭對小冬說道:「小冬,是你啊?敵人看起來很厲害,城防衛隊只怕不太妙啊。」

「敵人都是些什麼人?死城周圍二十里不是中立區嗎,怎麼會有敵人出現在這裡?」小冬焦急的問。

「不知道啊,我在這裡住幾十年了,從來也沒有見過敢攻打死城的敵人。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是人類,」山羊鬍老爺爺邊說邊搖頭,繼續說道:「大概是聽信了人類那邊流傳的一些謠言,想來死城找寶藏吧。」

正在此時,圍觀的人群一齊發出「轟」的一聲,小冬大聲的向城牆上問:「哈爾,哈爾,你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哈爾探出頭來,對著小冬大喊:「老大,衛隊抓住了兩個人類,兩邊好像正在談判呢。既然已經抓到了人質,看來應該沒什麼事了。」

「我爸呢?你有沒有看見我爸?」小冬問道。

「有啊,嘿嘿,你爸這次可威風了,兩個人類都是他抓住的。」

「對方有幾個人?」小冬繼續問。

「太遠了,看不清。大概有四個吧。」哈爾回答道。

小冬鬆了一口氣,心裡盤算著等下次見到菲爾茲爺爺,得求他別讓父親當衛隊小隊長了,雖然薪水不錯,但是太危險。

守門的衛兵開始喝令居民後退,準備要開城門讓衛隊回來。人群逐漸散去,小冬從階梯跑上城牆,遠遠望去。天還沒大亮,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群人在活動的樣子。右邊好像只有兩個人,左邊人數比較多。那兩個人手上還拿著像是武器的東西,似乎不想放棄。衛隊裡似乎有人走了出來,向那兩個人說著什麼話,小冬認出那是父親的頭盔,小隊長的頭盔與其他衛兵不太一樣,所以小冬一眼就能認出來。

只見到那兩個人開始慢慢的向後退,看來父親的勸說有效,敵人好像要逃走了,小冬高興的想。死城在聖紋大陸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雖然不許人類居住,但城主菲爾茲也嚴令不得殺害人類,既然這幾個人類沒有造成什麼危害,想來那兩個人質等一下也就會被父親釋放了吧。

「哈爾,我們走吧,爸爸看來沒什麼事情。」小冬轉身對哈爾說道。突然一陣光芒,把哈爾的臉照亮,也看到哈爾身旁豹族衛兵驚懼的表情,小冬趕忙向父親的方向看去,只見衛隊那邊一團混亂,那全身鎧甲的高大身影慢慢倒下……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