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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3

七月十五日

      今天是關鍵的一天,而雨勢正如Ling所說的逐漸轉弱,但是在我們繼續不停的趕路途中,又發生了讓我們必須要停下來的意外:土石的崩落。這使我們今晚只好先暫時紮營休息。在一連多天的豪雨沖刷下,除了土地崩塌之外,也令夜空變得澄淨,星星格外亮眼。雨後的溫度有著些微的下降,為怕野獸動物們因為寂寞而跑來與我們為伍,我自告奮勇地到附近勘察一番,順便多撿些能供作燃料的樹枝殘葉回去燒火。

「啊,我跟你一起去吧!」Ling說道。

也好,我點點頭,她就這麼蹦蹦跳跳的跟在我後頭。這不能怪她,這幾天來雨不停地下,逼得她悶著發慌。

她一面踢著碎石子一面問:「King哥,你不覺得雖然雨已經停了,可是遠雷卻從來沒間斷過。」

「嗯。」我也是有注意到這點,並且我總感到有個什麼一直跟著我們的隊伍。

她看我狀似專注地在撿樹枝,也彎下腰來幫忙。「我總感到有個什麼東西一直跟著我們。」她低語。

「什麼?」我著實嚇了一跳,因為我剛剛才在想同一件事。

她倒也被我的反應嚇到,「怎麼了?」

「沒事,」我整整衣褲,「我們回去吧!」

「嗯。」

她安靜地跟在我身後,慢慢地走著。當我們走靠近營地時,我聽到到了一些聲響,我怕發生什麼事,於是有點神經質的說:「Ling,妳先留在這兒一下。」

她也應承了我。我輕手輕腳地、緩緩地接近營地,卻聽到、看到我最不願聽到、看到的事。

Jet正吻著Moon,互訴情衷!我無法至信地瞪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為什麼?她是我的情人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情況下讓我發現?為什麼?當我和Moon陷入熱戀時,他還打趣說要喝我們倆的喜酒,為什麼?

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最先湧上的憤怒、震驚,再來是難過、悲哀….。我很想衝過去,拉住他的衣領,狠狠的賞他兩拐子。但我沒有,一來從Moon的眼神中我立刻知道我輸了,她甚至從沒對我笑得那樣燦爛過;二來,以我的武術造詣,若要真動起手來,我擔心會揹上「誤殺」的罪名。我呆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我的指關節因緊握而泛白,直到暫時把所有的情緒給壓抑下來,我才抬起頭來準備去找Ling。可當我一抬頭,便正好對上Ling驚訝的眸子。

「唉!」我重嘆了口氣,並沒有發言的打算,更何況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講的。只擠出了句:「算了!走吧!」我相信我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

她依舊安靜地跟在我身後,及腰的長髮輕拂著她的臉頰,她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卻沒表現出來,只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們一起坐著烤火,但氣氛已不再像先前幾個夜晚熱絡,沒有笑話、沒有遊戲,取而代之的只有那僵硬的空氣。他們似乎已察覺出事跡的敗露,卻也無話可講。

我並沒有開口的打算,於是我選擇利用這安靜的時間,來思考一些事情;有關旅程的事、有關這地形的事、有關那種遠雷聲的事、有關跟蹤我們的”東西”   的事以及有關Jet和Moon的事。我感到了莫名的煩躁,太多的事一下子地湧上來;我感到了手足的無措,太雜的情況一時間環繞上來。我走進帳篷,閉上雙眼,決定一件件將它們釐清。首先,是我們的旅程。以我們目前消耗糧水的速度來看,若繼續這樣緩慢前進,我們必須慎重考慮找到食人部落的可能性,否則我們很可能會因回程糧水的嚴重不足而被迫放棄,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搭了。再加上面臨未知地理型態的考驗,我不禁往壞的方面考慮;萬一,我們走的方向是錯誤的呢?只是區區一個食人族,它的周遭會有暗潮漩渦、奇異植物、地形磁場等這麼多的險峻屏障嗎?我們是否誤闖進入了某個勢力範圍,所以才會有一個不友善的”東西”一直跟著我們。遠雷聲,是否代表著一種警告呢?而那聲音似乎是比前些天的感覺要近多了,這是我的錯覺嗎?

不過,如果上述假設成立,那我相信我們找到比食人部落更為有趣的題材了。但,我們也必須面對加倍艱鉅、危險的挑戰。就在我一面思考時,Jet走進了帳篷中。我聽見聲響,便迅速地從睡袋中爬起來。

「原來你沒睡。」我對上Jet苦笑的臉。我胡亂地應了一聲,因為他打斷了我的思考,而且我接下來就是準備要想怎麼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望他一眼,他似乎是欲言又止,我猜他八成也是為了同一件事來找我。我嘆了口氣:「說吧!」

他聽了之後,清了清喉嚨,道:「我那天在pub遇上她……….」

他只起了個頭,我便恍然大悟:原來是Pub!怪不得,…原來這一切早已有了前兆!我簡直就像個笨蛋似的被蒙在鼓裡。意識到這點後,我更為憤怒。

「哼,搶了兄弟交往二年的女友,還玩這種官兵捉強盜的遊戲。親愛的Jet哥,想必很過癮、很好玩吧?」我冷笑道。雖然我知道古有名訓謂:「君子有成人之美。」但我想在被自己視為最親近的女友和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背叛後,應該沒人能”美”得起來吧?

而他,只是用沉默對著我,眼中帶著深沉的抱歉和難過。我知道我的口氣傷了他,我想到我前不久對她的求婚,如今卻像是場猴戲,我耍的猴戲!我真的無法靜下心來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或微笑給他們祝福。

兩個女人早就回她們帳篷休息了,帳篷外的營火也熄了,而我們的沉默仍舊持續著。新月之夜,在沒了營火後,萬物陷入漆黑之中。

在我們的沉默中,我突地感到不對勁:那個遠雷聲停了!!

「我真的很愛她…..」Jet主動打破這個僵局,一心希望能獲得我的諒解。

這時Ling神色緊張地跑進了我們的帳篷中,「King哥,那個聲音停了!!」

我驚訝地望著她,Ling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孩,她總是輕而易舉地道出我所想的事。

「嗯,我知道。」

「妳說什麼聲音?」,Jet只是不明地看著我們倆。

我聽到外頭起了聲響,問道:「妳跑出來,那Moon呢?她還在帳篷裡嗎?」

她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啊!她說要去拿東西…..」話還沒說完,我和Jet一起衝出帳篷。

而Ling也一面跟著我們一面說:「我去升火!」於是她跑向堆放樹枝的地方。

「Moon!」我放聲大叫。

Jet也大喊著,「Moon妳在哪裡?」

但Moon卻從帳篷中走出來,奇怪地看著我們說道:「我在這裡啊!我拿了東西就回帳篷了…….」

只見Jet微笑地向她走了過去。我的潛意識卻好像要告訴我就在今夜有什麼事會發生,一種異樣的熟悉感湧了上來,令我不安…….

「啊!」尖叫聲響起。

「Ling!」我疾速地衝往發出聲音的方向,心想:今夜,為何偏偏是今夜,沒有月光的夜晚,一切顯得詭譎莫測。Jet隨後跟了上來。

Moon則緊張地、不知所措地說:「我、我去拿手電筒。」

「Ling,妳沒事吧?」我扶起伏在地上的Ling,擔心的問道。

「有、有一隻好大隻的猴子…又不像猴子的東西,搶走我手中的樹枝…推了我一下….只有一個眼睛…太黑了!好可怕!」她的聲音因恐懼而斷斷續續,「我的腳….」

Jet看了看她的右腳,「被樹枝勾破了…..。我去叫Moon拿醫藥箱來,妳不要走動!沒事的,別怕!」

真的沒事了嗎?Jet的微笑並沒有撫平我不安的情緒,因為我又聽到了那個遠雷聲,但,那聲音已化為一連串低沉的頻率,圍繞在我們身旁。

「在我們身邊….」Ling的小手揪住我的衣角。

一聲驚叫聲劃破天際,緊接著的是Jet的吼叫聲:「No…..Moon!」

Moon的叫聲,挑起我模糊的記憶,我還來不及細想,Ling就握住我的手,說道:「King哥,」她的柳眉皺在一塊兒,「快過去,別管我!」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迷你的手電筒給我。

我則是把我隨身攜帶的槍交給她防身並把我的靴子脫下來給她穿上,以避免細菌的感染,然後便趕向Jet那兒。一路跑過去,映入我眼簾的是遭到嚴重破壞的、我們的行囊和裝備袋。

「King……快過來幫忙,我要撐不下去了….」

我見到Jet死命地拉住Moon的左手,而Moon單薄的身子則掛在一個山坳邊緣,眼看隨時就要掉下去了!

我連忙衝向前去拉住她的右手;黑暗中,我手中的迷你手電筒變成重要的光源,我當時沒想到,那也是……致命的光源。

有了我的幫忙,要拉起Moon變成了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這時我看到了一團巨大的影子,風一般地捲走了Moon的身軀。

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連我和緊握住Moon左手的Jet也被甩向空中。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想到這只是開始:我那夢魘的開始。

在墜落的瞬間,我手中微弱的光照射到那團巨大的黑影,我的天!雖然只有萬分之一秒的時間,但我深信我見到了從地獄爬上來的魔獸了!別的不說,光是見到牠那個頭上長滿了一堆堆的、血紅色的肉瘤,形狀就像是腐爛化膿的神經纖維瘤般,在那些腫起瘤塊的隙縫中,隱約還可以看到先前見過寄生在樹上的那種寄生蟲不停地在蠕動。還有面上不只兩顆的眼珠並流著鮮紅膠狀的液體,白森森的尖齒和利爪及喉間不時發出的、似遠雷般的低鳴。我做了什麼,我的到來等於是宣告我們三人的確切位置,我的到來等於是間接的殺害了Moon!

原來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天!

出乎意料的,我們著地了!這意味著那山壁下尚有路地且並不高,但我在掉下來時和Jet散開了,於是我站起身來並放棄了手中的發光器。可惜,為時已晚,在我一邊四處找尋他倆的蹤跡時,我已經聽到了Moon淒厲的慘叫聲。我曾聽人說過,當一個人被野獸啃食時,並不會立刻死亡,神智反而會更加地清醒,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腸、胃等臟器經由被扯破的腹腔中流出,伴隨著自己無意識的哀號和內臟相互撞擊的聲音……

飄散在空氣中的一聲聲慘叫,折磨著我….

我赤裸著雙腳,在黑暗中狂奔,究竟是在找尋,抑或是在逃避,連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無法承受更多,我用額上涔涔的冷汗和自我催眠似的喃喃自語來儘可能的忽視這一切……….熟悉的感覺再度瘋狂而至。

「不….」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是Jet的聲音!接著是槍聲…….

我停了下來,我感覺到我光裸的腳下踩到異物,不用多想我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捧著Jet的臉,我看見他充滿敵意和仇怨的眸子……..剎那間,我想起了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那個詭異的夢………..

我看著地上早已慘不忍睹的Moon,和受不了打擊而自殺的Jet…..我竟哭不出來,我自責不已;原來,我是知道的,原來,我是明白的….這一切的發生,我應該要制止的不是嗎?我緩緩的、毫無意識的抽出我腰間的匕首…………….

@@@

當一個人早已預知了一切,他會、他有辦法克服人的劣根性去阻止嗎?……….我不知道。就算是因為接受了所謂「夢」的暗示而阻止了應該發生的事,這是對的嗎?或者,這只是因沒有即時阻止它所延伸出來的藉口呢?

那次之後,我有足足半年的時間都不斷地重覆做著那個夢。可是我並沒有怨懟當日即時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那個女孩,只有深深的歉意……………..當它成為我一生的夢魘時,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真的因一時迷惘而沒有伸出援手…還是……我的心中其實是介懷他們倆背叛我的事實而沒有伸出援手……………我將永遠都無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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