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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獵者的後人

沸沸揚揚,讓整個城市擔心受怕的『吸血鬼殺人事件』就這樣止息下來。

雖然警方對於『吸血鬼殺手』的下落始終交待含糊,但是從他落網後,城市裡便再也不曾出現『吸血鬼殺人事件』,總算也讓市民的心上放下一塊大石。

那幾名CIA雖然有著總統的特殊命令保護傘,但是藍百江卻仍然暗地派出警方人員打聽他們的下落,但是卻一無所獲。

奇怪的是,那幾名黑衣人彷彿在城市的空氣中消失了蹤影,但是每一天,總統卻仍然會對藍百江交待,無論如何,不要阻礙這些CIA人員的行動。

因此,藍百江懷疑他們仍然每天都和總統保持著連繫。

大約在五六天後,那名『吸血鬼殺手』卻被發現躺臥在一處垃圾堆中,全身赤裸,昏迷不醒。

警方據報將他送往醫院,發現他身上有不少處精心手術的痕跡,做過全身檢查後,卻發現他一切正常,所有器官內臟毫無異狀,連當日出現的獠牙、鬃毛也消失了。

至此,這個喧騰一時的『吸血鬼殺人事件』總算告一段落,像城市的垃圾一樣,風化消失在最陰暗的巷落。

警方的大批人員也總算結束一件心頭大患,鬆了一口氣,這輩子再不用理會這件奇異的殺人事件。

只有一個人例外。

對整個案件仍然存在不少疑點的總檢察長藍百江,他暗地指派N‧I‧U的『倒霉神探』冷劍倫,務必要他找出那個『真正的吸血鬼』來。

警方抓到的,只是犯罪殺人的假吸血鬼犯人。

但從種種跡象顯示,在某個神秘的角落中,卻可能存在著一個『真正的吸血鬼』。

叫一個全然不信靈異鬼怪事件的冷劍倫找出吸血鬼的蹤跡,其悲壯性之高,大約只有叫一隻蛞蝓赤身游過死海可以比擬(編按:蛞蝓身上水分極多,遇上鹽份便會脫水而死,而死海正是世上含鹽量最高的水域)。

還好蛞蝓雖然百分之三百會在死海裡陣亡,但是它仍然可以選擇這輩子永遠不要接近死海,因此冷劍倫面對著藍百江的諄諄期盼,總是一直地點頭答應,等到一出辦公室大門便又是一條好漢,把什麼勞什子的吸血鬼全數拋在腦後,早就忘了個九霄雲外。

不過,這種鴕鳥方式彷彿是沒什麼用處的,過了沒幾天,N‧I‧U冷清清的自動大門便『刷』的一聲打開,走進來的,卻是紀容蓉和一名面貌白皙英俊的西方男子。

『我是大衛‧赫克。』那英俊男人談吐極為文雅,一口中文也相當道地。

『我是冷劍倫。』冷劍倫連忙說道。

兩個大男人像是相親一樣的客客氣氣。

一旁的容子看不下去,眼睛一轉,便調皮地說道:『我是紀容蓉,冷組長幸會幸會。』

三個人走進會議室,紀容蓉走在冷劍倫身旁,低聲說道:

『老頭子怕你不盡心查案子,要我來看看你的進展怎樣,這個人是英國來的,聽說對吸血鬼有些研究,所以老頭子請他來和你聊聊。』

冷劍倫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也低聲說道:

『那他怎麼不乾脆把一眉道長也找來?讓我來個中西合璧友誼賽,殭屍吸血鬼一網打盡?』

紀容蓉惡狠狠地呵呵笑了兩聲。『一點也不好笑。總之你好自為之,我看老頭子這回挺認真的。』

冷劍倫還沒答話,然而赫克的耳音卻是極靈,他回頭溫和地一笑,說道:

『一眉道長是電影裡的人物,但是我們赫克家的人,卻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喔!』

他雖然是英國人,中文卻說得極好,連成語都能運用出來。

聽見他這樣說,冷劍倫微一沉思,便『咦』了一聲,赫克見到他的神情,讚許地點點頭。

『你也想到了?』

在西方著名小說︽吸血鬼伯爵卓古拉︾中,曾經詳細地敘述了卓古拉伯爵和一位英國年輕律師的複雜牽扯,最後這位活了數百年的吸血鬼伯爵在殺害多人之後,終於被這位年輕律師和一群同伴消滅。

在小說中,這名律師便叫做赫克。

『我以為,』冷劍倫疑惑道。『那應該只是小說中的情節罷了。』

『有許多情節當然是誇張過的,但是我祖先上代曾經和吸血鬼戰鬥過,則是實實在在的故事。』

紀容蓉『哈哈』地乾笑兩聲,聳聳肩。

『只有事實我恐怕你不夠用,因為我們這位冷組長是相當難纏的,你最好有美國太空總署和諾貝爾獎委員會的聯署簽名,雙重背書,他才會比較相信你。

『沒有這些科學根據,你便是當他的面飛過太平洋,他也會告訴你只是大夥的集體幻覺。』

赫克哈哈大笑。

『有意思!有意思!不過我倒是有真憑實據的,所以應該過得了冷組長的法眼。』

冷劍倫有些困窘,也說不出話來,只好匆匆低著頭走進會議室,和赫克、紀容蓉一起坐好。

『誠如我前頭所說的,我叫赫克,是當年消滅卓古拉伯爵的赫克子孫。

當年和卓古拉伯爵的那場戰爭,雖然在小說上有些誇張的情節描述,但是在基本上,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史實。』

冷劍倫露出疑惑的神情,盯著赫克。

『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嗎?你又怎樣能夠確定,這些故事不是你祖先編出來的精彩情節?』

紀容蓉有些歉意地看了赫克一眼,臉上有著『我早說過他會有這種死樣子』的神情。

赫克卻像是脾氣極好,他不以為忤地微微一笑。

『因為當年不只是那位與卓古拉伯爵戰鬥的先祖遇見過吸血鬼,我們赫克家族中,日後更有不少人也曾經遭遇過吸血鬼。』

『遭遇吸血鬼?』紀容蓉奇道。『難道還有那麼多吸血鬼嗎?我還以為從頭到尾不過就是那個卓古拉伯爵哪!』

『不,』赫克堅定地說道。『事實上,吸血鬼是天地間一種很奇怪的族類,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卻肯定不只一個,至少我的爺爺那一代,便曾經和另一名吸血鬼對抗過。』

『不管是不是真的,』冷劍倫攤攤手,可有可無地說道。『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又不是吸血鬼,甚至不認為世上有吸血鬼,你為什麼要找上我呢?』

赫克的眼珠子綻放地深邃的藍光,彷彿正在端詳冷劍倫,看他的話是真是假。

『也許你覺得我說的東西一點意義也沒有,但是我卻要告訴你,我們赫克家族百年來肩負的使命有多沉重。

你說你沒有見過吸血鬼,也許吧?但是我卻要請你想像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自己村莊,發現村子裡的人全數死光,每個人的身上血液全數吸乾,那是多麼令人震驚的恐慌?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家裡的人一個一個平白無故地消失,找也找不到,而且你知道很快就要輪到你,那是什麼感覺?』

冷劍倫臉色一變,想了一會,才搖搖頭。

『我想像不出來。』

赫克長長地吁一口氣,閉上眼睛,彷彿記起了什麼遙遠而痛苦的回憶。

『那便是村莊附近出現吸血鬼時的情景,不用多,只要附近出現一個吸血鬼,方圓百里之內,很快就會變成荒野。

『吸血鬼本身也許沒有什麼可怕,但是它帶來的那種深切的恐懼,對任何地方的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折磨和災難。

『你們這兒前陣子發生的事,我想我就不必再贅言了吧?那只是一個假的吸血鬼,但是卻在一個現代化的城市造成那麼大的恐慌……』

說到此處,他技巧地頓了頓,藍色的眼球盯著冷劍倫,又望了望紀容蓉。

『請問,如果出現了真正的吸血鬼,會對這個城市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冷劍倫一會兒沒說話,過了半晌,才勉強笑笑。

『影響可能會很大。但是別忘了那個前提,要『真的』有吸血鬼,這個假設才能成立。迄今為止,不論你有什麼樣的推論,你有什麼樣的懷疑,到現在,仍然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吸血鬼,因此這樣的恐懼可以理解,但是卻沒有必要被它嚇成這樣。』

『很好,』赫克點點頭,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照片。『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簡單的立拍照,照片中的內容其實冷劍倫是不陌生的,因為那便是當日『吸血鬼殺手』林志昌初落網時的照片。

尖突的獠牙,如硬鋼般直立的鬃毛。

也就是還有這個環節無法解答,總檢察長藍百江才會常常盯著冷劍倫,要他把這個案子查清楚。

『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冷劍倫固執地說。『但我相信一定有比吸血鬼更好的解釋。』

赫克全神貫注地端詳那張相片,良久,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自己一生還沒有真正看過吸血鬼,我爸爸也沒有。在赫克家族中,最後一個見到吸血鬼的,便是我爺爺。而我爺爺,便是不幸死在吸血鬼手上的。』

冷劍倫和紀容蓉聞言都是一驚,兩個人對望一眼,神色極為驚訝。

『其實嚴格來說,不能說他『死在吸血鬼的手下』,因為他是自己自殺而死的。至於他為什麼要自殺,我讓你們看看一張照片,也許你們就會明白。』

赫克從一份檔案夾中,取出來一張泛黃的古老照片,冷劍倫和紀容蓉好奇地接過來一看,看清楚了照片上的內容,兩人又是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因為,在那照片上是一個白人的中年男子,一臉的焦慮和不安,赤裸的上身卻已經長出不少堅硬的鬃毛,唇際也冒出了尖牙。

基本上,他的症狀便和當日林志昌就縛後非常相像。

『這位便是我的爺爺,傑若明‧赫克,百年來赫克家最偉大的『吸血鬼獵者』,但是他在一次追捕吸血鬼的行動中,卻被潛入的吸血鬼咬了一口,天還沒亮,就出現了這樣的症狀。

『只要這樣再拖個幾天,他便會成了另一個吸血鬼。

『我爺爺是赫克家中最偉大的英雄之一,他的一生最重要的事,便是將吸血鬼消滅,如今卻要他成為一個吸血鬼,這叫他情以何堪呢?

『所以,後來他便自己以銀質子彈自殺,中彈後還要人將他的心臟刺入十字架,再將屍體焚燒。

『這已經是近百年前的往事了,事隔多年,原先以為吸血鬼已然絕跡,但是現在卻又在你們這兒發現了它的蹤跡,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嚴重的事?』

『但我還是要再強調一次,』冷劍倫皺眉說道。『也許你的證據有力,資料充分,但我卻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目前為止,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吸血鬼,也沒有人受害,因此這個吸血鬼到底是真是假,其實還是不能確定的。』

聽見他這樣說,赫克搖搖頭。

『你這樣說,並不正確,受害者是有的,只是你不覺得他是受害者而已。』

『你是說林志昌?他是受害者?』

『正是,』赫克點點頭。『他的身體狀況資料,我看過了,請幫我謝謝藍老。

『有件世人大多不知道的事,也許你們也不知道。』

『什麼事?』

『其實,吸血鬼族吸血的時候,是不會咬破被害人肌膚的。

『為了某些奇妙的原因,吸血鬼族有一種能透過外皮肌膚吸血的巧技,因此受害者可以一身的血液都被吸乾,身上卻一個傷口也沒有。

『你們這位『吸血鬼殺手』,身上的紅痕便是這種現象。』

這一回,換容子沉不住氣了,她皺著眉說道:

『可是林志昌卻沒有死,血液也沒被吸乾。

『他後來被發現後,身上沒有什麼重大的傷害,只是有些小手術的痕跡,事後也再沒有發作過變成吸血鬼的症狀,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的受害者,這又該如何解釋?』

『這一點也是我極為想不透的怪事,也只能靜待近一步的證據出現。』說到此處,他便像是了了一椿極大心事似的,長長吁了口氣。『好了,我總算把訊息傳給你們了,希望能夠對你們有所幫助。

『你們不是赫克家族的人,我不敢奢望你們會有我們那樣沉重的使命感。

『我們一家多年來和吸血鬼戰鬥,如果有什麼差池,那是我們的宿命,但是你們卻犯不著親身犯險。

『吸血鬼的凶殘難惹,尋常獸類是絕不相同的,我的祖先們遇過的吸血鬼之中,有的能夠飛翔,有的能夠惑人心神,有的能夠化身小蟲小鳥,有的甚至可以改變整個空間,是非常可怕且聰明的族類。

『因此,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請立即和我聯絡,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也請你們不要妄動,枉自送了性命。

『畢竟我赫克家和吸血鬼作戰多年,和它們對敵的經驗,總是要多上一些些,也比較有把握。

『所以,切記切記,只要有吸血鬼的消息,請立刻讓我知道,總要讓大家心安理得地過日子,這才是件造福廣大市民的好事。』

他這一番話說來十分誠摯,冷劍倫和紀容蓉不禁動容,紛紛不住地點頭。

赫克又和他們聊了幾句,便說有事要先行離去,兩人目送著這英國人清雅的身影離去,再想想方才他說過的內容,不禁覺得有些身處幻境,腦中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法。

紀容蓉和冷劍倫並肩沉默了好久,紀容蓉才怔地一下,從沉思中醒過來。

『喂!現在你相信有吸血鬼了嗎?』

冷劍倫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總要讓我看見,我才會相信。在這之前,不管說的人說得如何精彩有理,我還是不會盡信。』

『早知道你小子會說這種話!』紀容蓉在心裡暗道。『等哪天看你被吸血鬼咬上一口,我再來看你的好戲!』

看看時間,也已經是夜暮時分。

『喂!我要去看看大哥,你去嗎?』

紀容蓉的哥哥紀容鐵,是冷劍倫從童年起便結識了的好朋友,此刻在市區開了家小酒吧,平時冷劍倫閒著沒事的時候,也常常去找他聊天喝點小酒。

『去!』冷劍倫笑道。『至少有妳大哥在,妳就比較不敢找我麻煩了。』

紀容蓉瞪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冷冷地說道:

『只要我想找你麻煩,不論是什麼天王老子在一旁,我也不管,』她的口氣惡狠狠地,卻又忍不住嫣然一笑。『反正你怎麼樣也跑不掉的。』

紀容鐵的酒吧位於一處僻靜的小巷,酒吧名叫『慾望風車』。

其實,紀容鐵的真實身分是城市中最神秘的俠盜『神偷老鼠』,但是這件事卻只有冷劍倫知道,身為檢察官的紀容蓉,還有另一個妹妹紀容靈也不知道。

『來如神龍,去似春風』的神偷老鼠,本就是個連是不是真的存在也很少人敢肯定的傳說,是以紀容鐵天天在酒吧裡開店迎客,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否則,檢察官的親哥哥是著名大盜,這筆帳怎麼算也算不清。

『吸血鬼啊……』紀容鐵聽了兩人的敘述,有些出神,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

『嗯!前一陣子大夥還沸沸揚揚的,』紀容蓉笑道。『現在卻像是退了流行似的。這種東西你信嗎?』

『信!為什麼不信呢?』紀容鐵是個綁了個馬尾的高壯男子,臉上卻有些風霜神色。『每個文化都有類似的傳說,基本上,只要是不同的文化出現相同的傳說,這件事便很有可能真的存在過。』

『前幾天還碰上一個女孩子,她說吸血鬼和殭屍其實很可能有關的,』紀容蓉說道,一邊戳了戳冷劍倫的肩膀。『他也聽到了。』

看見兩人的神情,紀容鐵促狹地笑道:『怎麼兩個人和好了嗎?要不要再一起出去旅行啊?』

不久之前,這兩個人曾有一度感情進展極為順利,還打算要一起出國旅行,但是冷劍倫的倒霉宿命再次發作,遇上個患了老年癡呆症的名醫,說他得了不可告人的泰國性病,氣得紀容蓉失蹤了大半個月。

可是等到氣消了,事情也弄清楚了,冷劍倫身邊卻出現了個擁有女皇武則天基因的美女,這美女的個性便像是武則天一般的堅定主動,她認定冷劍倫是借種的最好人選,便天天纏在他的身邊色誘他,直到不久前才停手。

只是這一來,兩人的感情又偏離了一大步,變成了此時若即若離的怪模樣。偏偏這攪局的紀容鐵又哪壺不開提哪壺,更是讓紀容蓉感到顏面無光。

紀容蓉臉一紅,順手拎起一隻拖把做勢要打,偷眼一看,一旁的冷劍倫卻是滿臉的遲疑神情,不禁心中更是無名火起。

『誰要和他去旅行啊!我情願把行李箱全數丟進大海裡,也不要和他去旅行!』

紀容鐵哈哈大笑,為了保住腦袋瓜子,他也將話題轉開,和兩個人聊聊一些尋常的瑣事。

三個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夜已深了,冷劍倫看了看腕錶,點點頭,將面前的酒杯移開。

『好了,明天還要上班,該回家了!』

紀容鐵看了看紀容蓉,開朗地笑道:『妳也該回去了吧?我這兒可沒地方讓妳睡覺,我看這樣好了,』他一拍雙掌,做出恍然的神情。『我看神探最近沒出什麼狀況,大概又要凝聚能量,來件大大的倒霉事了,這樣吧!為了避免他橫屍街頭,妳送他一程好了,可以嗎?』

他知道這個妹妹心高氣傲,脾氣又大,雖然他一心想讓兩人多點相處機會,卻得玩點小小的技巧,要不然就會越幫越忙。

紀容蓉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又如何不知道哥哥的用意,但是她嘴上雖硬,卻也很喜歡和冷劍倫在一起,因此便點點頭,粗聲說道。

『倒也是,這小子最近又有白虎、巨門交會,沒有人幫他盯著,只怕真的會出事,喂!』她瞪了冷劍倫一眼。『要不要一起走?』

冷劍倫輕輕一笑,點點頭。

『好啊!』

城市的夜色裡,街燈燦爛,氣氛極美。

漫步走在空盪街道上,兩人身後拖著長長的身影,構成一幅頗為和諧的圖畫。

有好一陣子,兩個人都不說話,紀容蓉側頭望著冷劍倫,卻發現他正溫柔地看著她。

一時之間,這位以潑辣、冷艷出名的檢察官『容子』卻像是個十六歲的情竇初開小女生,臉上熱烘烘地,心臟像是一級方程式賽車渦輪引擎般地,『砰砰砰砰』跳個不停。

『看什麼……』她的聲音極低極微,本來想要做出凶狠的神情,卻柔和地像隻小綿羊。『再看我打你喔……』

冷劍倫輕輕一笑,一翻手便握住了她纖美的手。

體溫……觸感……

便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兩人的頭上卻『刷』的一聲,飛過一片好大的物事。

兩個人此刻置身之處,是個小公園的入口,略有斜度的階梯兩旁,是比人還要高的磚牆,兩道磚牆便像是峽谷一般遙遙對望,但是中間凹下的階梯處卻不是太寬,只要一縱便可以從階梯上的人上空躍過去。

方才那一大片黑影,便是從冷劍倫和紀容蓉的頭上躍過去的。

兩人面面相覷,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聽見黑影的去處傳來一陣淒厲的呼救聲。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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