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你繼續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寧願散盡所有道行，就只為……如今人心被……借體重生的軀體早晚腐朽殆盡。我與……有過一面之緣，也曾答應她做一件事，既然她神形俱滅之前，只想著……這點小事要是不幫她，倒也說不過去。』模糊不清的身影藏在飄渺的白霧之中，低沉嗓音斷斷續續的響起，讓我無法分辨眼前的人究竟是誰，甚至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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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的鈴聲突然響起，張開眼睛一看！我才發現剛剛一切全都只是場太過真實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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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伸懶腰，離開溫暖的被窩，走進浴室打算好好沖個澡，然後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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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實在很不想在那麼冷的天氣裡出門，但是不工作賺錢，我要靠什麼生活？我可不是什麼富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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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泡在浴缸裡晃神時，聽見了手機響起的聲音，雖然很想接，但是我人泡在水裡，怎麼可能馬上出去接電話？我才沒有裸奔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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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對方應該還會再打來，到時候再接就好了，更別提現在手機都有未接來電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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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電話……』輕飄飄的女聲穿過我的耳朵，同時鋪滿淺藍磁磚的牆面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蒼白毫無血色的手掌中央放著一支手機，不停重複播放著熟悉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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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就算妳是這兒的地縛靈，這樣也太過份吧！好歹尊重一下我的隱私權，可不可以啊？」一聽到這個聲音，我急忙用毛巾遮住重點部位，生氣的瞪向牆上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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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有過份啊！沒看到我只有伸出一隻手喔？再說，老娘做鬼那麼多年，什麼沒看過，你不過是洗澡，有什麼好緊張的？』牆上的手揮了揮，原本氣若游絲的嗓音轉變成中氣十足的嗓音，語氣粗魯的讓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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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理直氣壯的態度，除了默默把手機拿過來接聽，我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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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位。」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我不曾見過的號碼，雖然我一點都不想接，但對方的堅持讓我不得不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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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日……」曾經天天聽見的女性嗓音柔柔響起，叫喚著被我拋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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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錯電話了。」我毫不猶豫的按下結束鍵，那個名字屬於過去，而不是屬於現在，我是『月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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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朋友啊？』憑空出現的問題，透露出某個女鬼沒走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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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當鬼當到腦子壞了嗎？我喜歡的是男人，那裡來的女朋友？」看了一眼牆壁，不敢相信我跟她在同個屋簷下相處了一年多，她居然連我喜歡的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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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膩啦！居然電老娘！』指尖一彈，小小的電球彈向牆壁，引來了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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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乖乖去投胎吧！不然那些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修行者，找上門來來，我可沒有把握能保的住妳。」把手機放到洗手檯上，我可不想看到手機跟著我一起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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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的不錯，投胎做什麼？簡直是自找苦吃。算了，跟你這活人說這些也沒用，我要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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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好留戀的，都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不走。」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勸了她多少次，她就是不走，我能怎麼辦？難不成強逼著她去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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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我不就跟那些自命清高的修行者一樣了嗎？再說，她在這兒也不知道住了多久，不走應該有她的原因，不然留在這人世也只是增加痛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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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祭祀的鬼魂要在人世生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提這裡可是極陰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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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多想無用，還是快點洗澡，否則上班可是會來不及的！我甩了甩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全扔出去，拿起毛巾努力擦拭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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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走出老舊的公寓大門，就看到一隻虎斑紋貓窩在我的機車踏墊上頭曬太陽，就算我走到機車旁看著牠，牠還是很大牌的捲在那裡，動都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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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陽光穿透牠那半透明的身軀，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彎下腰把牠抱了起來，牠只是張開眼看了我一下，又再度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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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貓不是你花了好幾個晚上才給拼好的嗎？再怎麼曬下去，牠就要魂飛魄散啦！我抱牠回去樓上睡去。』童稚的嗓音配上老成語調，怎麼聽都覺得刺耳，長長的煙桿子呼出一圈圈白煙，小小的身子毫不客氣坐在我的肩上，一雙桃花眼直盯著我懷裡頭的貓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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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知道牠會曬一早上的太陽，我昨晚就不該把符給撕下來。」看著懷裡漸漸消散的貓靈，這孩子不過才幾個月大，卻遇上了一群不把生命當一回事的少青年，小小的生命就這樣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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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命裡注定早夭，能遇到你是上輩子的機緣。』小小的身子無聲落了地，寬大的衣袖一揮，貓靈在我懷裡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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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小心點，我聽附近的地靈說，你工作的那一帶，來了個棘手的傢伙。可別惹麻煩回家。』小小身子輕輕一躍，消失在空氣之中，只剩下警告聲飄進我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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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又是回去打電動，那有人的守護靈懶成這樣，早知道就別去天后廟求什麼平安符……」我跨上機車，發動機車的同時，我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耳朵隨即傳來輕微灼熱感，伸手一摸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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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方法，誰叫對方是我的守護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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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風中騎了幾十分鐘的車，到達了我上班的地方，一間規模普通的夜店，附近當然不少性質差不多的店家，不過這間店是街上出名的檢查嚴格，沒帶身份證的客人，全都會被攔在店門外，這是店老闆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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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間是傍晚五、六點，還不是熱鬧的時間，但停車位卻莫名其妙的難找，讓我懷疑起除了我們店之外，是不是有其中店家也挑今天開會？終於在某間便利商店前找到位置停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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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手機，才發現快我要遲到了！平時遲到就算了，要是連開會都遲到，我就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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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忙忙推開店門，就看到一群女人在收銀台那兒，吱吱喳喳的大聲說話，正是店裡的女服務生們，旁邊坐在桌椅那兒三三兩兩低聲說話的人，是店裡的男服務生和廚師，至於副店長和下午班的酒保則是坐在吧台邊低聲說話，看樣子除了店長跟我之外，整間店的人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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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現在才到，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一個？」一見到我，副店長就來了記招牌冷笑，再送上一慣的不屑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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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幹嘛？店要收啦？」挑了挑眉，看著眼前這個跟我不對盤的男人，我可沒忘記他在知道我喜歡男人時，那一臉看到病菌似的表情，可是讓我想忘都忘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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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他老是一天到晚擔心我會對他怎麼樣，真是好笑！誰說喜歡男人的男人會飢渴到是男的就好？像他這種貨色撲上來，我還要喊救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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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傢伙，一天到晚咒我的店關門大吉！我才出去抽個菸，回來就聽到你又在咒我的店，不想領錢了是吧？」一記強而有力的巴掌，正中我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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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本店最受敬重的男人，除了他的個性好相處之外，他也正好是那位負責發薪的人，也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我一向都叫他店長，即使我知道他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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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實話實說，最近生意有多爛，店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聳聳肩，拉過某張椅子坐下，最近這幾個月來工作越來越輕鬆，一個晚上調的酒大約是過去的三分之二，而且有越來越少的趨勢，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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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厲鬼來了，好兇啊！』『快跑！要是被抓到了，會被吃掉的。』『好可怕，是人養的啊！』『嗚、嗚、嗚……好兇……連老大都打不贏，被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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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細碎聲響，伴隨著哀傷低鳴，透露出某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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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瞄，躲在暗處的影子正是趁著店長出去抽菸時，偷偷跟進來的遊魂，誰叫店長信基督上帝，不信門神那一套，害得門神請調走人，也不會落得現在人鬼共處一室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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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馬路對面那間新開的店有什麼好？怎麼客人全往那邊跑？」店長煩躁的抓了抓頭，在店裡走來走去，執意要問出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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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他們研發了什麼新菜色，才會讓客人一直上門。」這是廚師代表的發言，後頭的廚師不管大小都忙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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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們昧著良心賺錢，聽說那間店背後有金主當靠山，裡頭不單純。」這是男服務生代表的發言，配上意有所指的眼神，清楚讓人明白那間店究竟多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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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他們找了一堆辣妹在裡頭跳豔舞，才會每天都有那麼多男人在門口排隊。」這是女服務生討論出來的結論，而且個個點頭如搗蒜，看來對街每晚都出現帥哥排隊這件事，對她們打擊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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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店對查身分證這件事又不嚴，每天又幾乎都有辦活動，吸引的人自然不少。」這是另一位酒保的發言，字字句句都十分中肯，只是他肩上那團黑呼呼的影子，透露出他的情報來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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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聳了聳肩，說出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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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看到那群遊魂進門時，就大概猜的出對面那間店是玩什麼花樣，在看到那團黑呼呼的影子時，就更加確定對面那間店果真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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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間店的做法，其實說穿了就是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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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鬼魅的力量讓客人一直上門，當然我想他們裡頭應該也賣賣什麼搖頭丸，做些暗盤交易什麼的，畢竟鬼魅可不是萬能的。就算是萬能的，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可就難說了，那些鬼魅可是要靠人血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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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了！來了！』『好可怕！』『快躲起來！』陰暗角落裡傳來細碎聲響，灰濛濛的影子四處躲藏，一眨眼就消失在各種器具的影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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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被無預警推開，伴隨著香水味進來的是陰森鬼氣，高跟鞋的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刺耳聲響，我轉頭看向門口的女人，一點都不意外她身邊圍繞著重重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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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很抱歉，我們現在不是營業時間。」一名女服務生冷眼打量著不請自來的女人，語氣非常的不客氣，一點都沒有平時和藹可親的模樣。更別提旁邊的女服務生們個個擺起了晚娘臉，就算她們下一秒會拿出掃把趕人，我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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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原因非常簡單，在我眼中這女人一點都沒有吸引力，甚至有些嚇人，但在男服務生眼裡她可是個前凸後翹，又穿著性感的漂亮女人，不多看個幾眼實在是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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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有幾個，剛好忘記自己女朋友也在這兒工作。我看向一群不知死到臨頭的男人，心中默默為他們嘆了一口氣，女人的怒火是很可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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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現在不是你們的營業時間，我是來找你們店長的。」女人嫵媚一笑，纖細的手指輕柔滑過烏黑髮絲，柔媚嗓音配上緩慢語調飄散在空氣之中，更是讓男人轉移不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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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美景，在我眼中反倒是最可怕的，因為在她做那些動作的同時，身邊的黑影化為陣陣輕煙，飄散在空氣之中，某一些心志浮動的人就這樣把黑影給吸了進去，其中一個恰恰好是我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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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回神啦！別看美女看到兩眼發直啊！」我看向發呆中的店長，出聲叫回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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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身體裡頭的黑影，在它的主子還沒下命令之前，也不會出什麼事，而且店長每星期都去教堂祈禱，這種小事情就交給他信仰的神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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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小姐妳找我什麼事？」終於回神的店長表情非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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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的顧主看上了這間店，覺得地點不錯，想租下來開店。可是房東說你跟他的租約還沒到期，他說什麼都不願意提前解約，所以我老闆只好派我來跟店長你談談，是否能請你另外找別的地方開店？」女人臉上笑容不減，和緩的語氣裡頭有著請求，黑影隨即纏上店長高壯的身軀，將他整個人包的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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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對美女的請求，店長出現動搖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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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心，解約的錢，由我老闆來負責。」女人見狀，笑容之中夾雜了幾分得意，穿著短裙的長腿緩緩走向神情茫然的店長，柔媚嗓音輕柔響起。「要是你擔心店員的工作問題，我可以幫你跟我老闆說一聲要他顧用這些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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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漸漸沒入店長身軀裡，店長的眼神也跟著改變，眼中閃爍的活力漸漸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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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是打算讓店長當他的活人偶嗎？養鬼不夠，還要佔據旁人的身軀，太過份了！眼一瞇，正打算起身修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時，銀白光芒從店長體內散發出來，黑影被彈的老遠，消失在空氣之中，店裡不詳的黑氣也跟著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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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光芒緩緩從店長體內延伸開來，漸漸變成了一個張著銀白雙翼的持劍天使，那張臉活生生就是店長美男子時期的翻版，不過髮型和身材就跟那時的店長有著很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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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情緒的黑眸冷冷瞪著女人，女人嚇得冷汗直流，烏黑長髮隨著動作飄散在空氣之中，赤裸身軀的肌肉線條更是完美的讓人搥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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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為什麼你的守護天使是這種好貨色，我的居然是個小鬼？而且還沒跟著我出來，只顧窩在家裡跟那個女鬼一起玩我買的電動玩具？天啊！不公平！一想起自己的守護靈，再對比眼前的天使，我真的很想奪門而出，到海邊去大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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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妳老闆條件再好也沒用，我說什麼都不會提前解約！」活力再度回到店長眼裡，同時他也大聲的回絕了女人，配上背後那冰冷表情的天使，讓女人害怕的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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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接受這個好意，以後店裡出了什麼事，可就別怪我事先沒警告你。」女人皺著眉，扔下威脅之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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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看著店長身後漸漸消失的天使，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能讓店裡增加客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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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店長挑高一邊的眉毛，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些許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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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辦個什麼猛男脫衣秀，保證一堆女生都跑來光顧。」一臉期待的看著店長，我很久沒看到什麼養眼的男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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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店長雙手抱胸，大腳輕拍著地板，根據相處多年的經驗告訴我，最好還是把這個意見收回來，否則我等一下馬上變釋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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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可以辦個啤酒比賽，請幾家啤酒廠商贊助、贊助，再順便叫幾個啤酒辣妹過來跳跳舞。」我苦笑了一下，伸手抓了抓頭髮，說出違心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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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想看養眼的男人啊！為什麼賣啤酒的廠商沒有啤酒帥哥出來，促銷跟消費者促銷啤酒呢？真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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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店長拍著我的肩膀，笑容燦爛的好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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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果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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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吧台後方，看著眼前鬼比人多的荒謬情況，實在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從外頭跑進來的鬼魅就越多，屋裡空氣也跟著變混濁，仔細一聞就能聞到那夾雜在菸酒氣味裡的淡淡腐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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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Magarita，一杯Manhaffan。」一張酒單出現在我面前，臉上滿是笑意的女服務生出現在我視線裡，開心的情緒一覽無疑。「今天客人真不少，要是以後天天都有那麼多客人上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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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要是天天生意這麼好，要加薪也方便點。」看著眼前飄來飄去的半透明人影，我實在是說不出口一樣的話，但我很清楚自己要是不出聲，會被那些鬼魅知道我看的見他們，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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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眼前的鬼魅看來善良無害，感覺上似乎不會傷任何人，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他們現在是鬼，可是他們以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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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沒有進入地府輪迴的鬼魅，往往都對人世有所依戀，要是他們強迫我去完成他們生前的心願，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啦！所以還是繼續裝正常最好。我把完成的調酒放上吧台，順手收回剛剛放上吧台的空杯，放進水槽裡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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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歐陽曦日。」空氣中腐朽氣息隨著說話的聲音消失，短短的幾個字確透露出無比自信，耳邊享起悅耳天音，點點金光灑落一地，滿室的鬼魅一眨眼全都被強迫超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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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近人情的暴力式超渡大法，我也只在一個人身上看過，而那個人恰好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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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肚子突然好痛，我去掛急診！」一看到老闆走進吧台裡，我急忙脫下圍裙，塞到一臉錯愕的老闆手裡後，就跑進廚房，從後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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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今天機車不是停在店門口，否則要是被那個人遇上了，他八成會直接把我給拖回去，一路上再針對我背離家族及師門的行為，好好訓一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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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訓話功夫很讓人受不了啊！一想到以前被訓話的痛苦，我的腳步就忍不住加快衝向機車停放的位置，匆匆忙忙的戴上安全帽，插進鑰匙發動了機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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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他會派出他那隻鳥跟著我回家，我只好騎著機車在馬路上繞來繞去，就怕他跟著我回去公寓，跟我家那位大姐頭槓上，情況可就大大的不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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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怨靈對上超渡高手……不用想也知道會是場災難，所以還是別讓他們碰面的好。不遠處閃爍著黃燈，我跟著慢慢按下煞車，雖然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多，馬路上車子不多，就算我現在加速衝過去，也不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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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騎車向來速度就不快，因為我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撞，雖然騎車慢跟被人撞是兩碼子事，不過車速過快有機會導致閃避不了來車，接著造成莫名其妙的車禍，所以就算我趕時間，我依舊堅持我的行車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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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機車停在紅燈下時，身後傳來詭異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我後頭盯著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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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頭，在我後頭除了路燈照著空蕩蕩的馬路之外，還有一抹慢慢飄過來的半透明影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鐵定是白天那女人知道動不了店長，就開始打起了店裡頭員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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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是想玩附身那一招吧！畢竟不是每個人的守護靈都那麼強，總是會有幾個人就這樣被成功附身，附身之後要做什麼事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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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台速度慢到會出車禍的小轎車，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我轉過頭看著前方的紅綠燈，不用想也知道那台車裡的人是誰派出來跟蹤的，這麼遜的跟蹤方式，八成是新生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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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把我趕出來的是他們，現在要把找我的也是他們，真是麻煩。既然知道我屁股後頭沒跟著那隻鳥，那就直接回去吧！仔細想想我該去找下一個工作了，否則要是這些人天天找上門，我不就要天天開溜？還不如直接換工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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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號一變，機車繼續前進，我瞄了一眼後照鏡，那台車速度依然是慢到會讓人不小心撞上的程度，至於那一抹影子則是動不動就被風吹來吹去，看來道行還很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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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年頭的壞人是怎麼回事？要幹壞事，怎麼不派個好一點的，派個被風吹來吹去的風箏來做什麼？還好我車速不快，不然早把那抹影子給拋到後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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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的心太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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