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這個轟動一時的「無被害人綁架事件」才總算略有降溫之勢,不再是每個人茶餘飯後必談的話題。此役下來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警政單位,在幾名高層主管相繼下臺後,國會議員絲毫沒有放鬆的趨勢,在議會中仍時時提出糾彈警方的提案。某著名國會議員且得意地指出,也許社會大眾在這樣的事件之後,反倒得感謝本案的歹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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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案件,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的警方是如此地不堪一擊,」該議員得意洋洋地說道。「能有這樣一個去沈痾、大肆整頓的絕好機會,對選民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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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包括市警局局長趙大同在內的許多資深優秀警官都知道,這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絕對不只是一個單一事件,聽著國會議員們在議會大肆攻擊警方並不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可是,那層即將出現更大事件的隱憂,才是警官們最憂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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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國會議員侈言應該感謝綁匪後的第二天,下一波的恐嚇勒索訊息出現,這一次,同樣的也是以極大的手筆傳送出這個訊息。出現訊息的地方,就是與一般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電視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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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日晚間,全市媒體的主控電腦系統被來歷不明的雜訊暫時干擾,在所有的畫面上出現了同樣的立體字幕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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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的首行,列出了十名國會議員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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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袞袞諸公,涎沫如海,國事為勞,何不為我反百零九法案耶?幸不辱事,乃全爾等小命,幸慎幸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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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樣的警告內容,又是同樣的全國皆知。這次的時間更為迫切,經過解讀,歹徒用的文言文雖然與現代已經脫節,語意卻並不難懂。一般咸信這次恐嚇訊息中傳達的意思,無非就是要這十名國會議員在十月九日的國會議程中,對第一百零九條法案投下反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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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會本屆議程中的第一百零九條法案,是條整治河川污染的良性法案,預料將會在議程中以絕對優勢通過。綁匪指名的十名國會議員名單中有三個是執政黨、三個是在野黨,以及四位無黨派議員,主張與行事風格都大不相同。第二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訊息一出,十名國會議員便立刻安排媒體召開記者會,紛紛在選民眼前強打精神表達堅定不移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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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的行徑簡直膽大妄為,公然再次挑戰治安!」就在沒多久前曾經公開誇讚綁匪的某議員這次也在名單之列,此刻他彷彿已經忘了不久前的言論,急轉直下,極力抨擊綁匪,只是,色厲內荏的氣沮神情任誰也看得出來。「我們也要在這兒呼 歹徒,不要一錯再錯下去。我們應該感謝警方的辛勞,但也強烈要求警方負起安全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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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許是過度緊張的關係,幕僚為他準備的一大張「絕不與惡勢力妥協」講詞早在上臺前就發著抖掉落在地上,沒能當著全國觀眾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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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九日國會議程當天,全國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議事堂裏。根據綁匪的要求,十位國會議員必須在審理第一百零九條法案時投下反對票。但是十名議員一致發表斬釘截鐵的宣言,表示絕不會屈服在歹徒的恐嚇之下。層層的警力在幾天前就已經包圍了整個國會,比第一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時動用的警力還要多上許多。雖然有這樣嚴密的守護,可是,混在執勤隊伍中布署的市警局長趙大同卻隱隱覺得,這次這十名國會議員恐怕還是逃不掉失蹤的命運。他曾經和綁匪交過手,之後便對自己和警方的能力完全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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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議事章程,壓力強大的沈悶氣氛。議事堂四週佈滿軍警,電視臺出動了八架攝影機,將全程鉅細彌遺地轉播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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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嚴密布置,就是一隻蒼蠅飛過也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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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樣的話,一個月前趙大同也說過,之後的「無被害人綁架事件」結局,自然也不用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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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長的議事槌重重敲下,眾人的心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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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接下來要審議的,就是河川整治法,法案第一百零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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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錄影機忠實的記錄下,一切的程序順暢地進行著。被綁匪指名的十名議員散處在議場四週,有人低聲和同仁協調著,有人則偶不安地看看警方人員,再看看轉播的攝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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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投票表決的時刻終於到來,十名國會議員為了表態,特地在投票前高舉雙手,將投票內容展示全場。沒有任何例外地,十位議員全數投下贊成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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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場緊張的注視下,議長審視了開票結果,舉起右手,表示第一百零九號法案無異議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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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這時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掌聲,隨著掌聲的共振,議場的播音設備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響。彷彿之間,整個議場的光線暗了一暗,但是為時極為短暫,大多數人都沒有察覺。在掌聲中,十名國會議員似乎事先有過協定,從座位中走出,步向議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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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瞬間,市警局局長趙大同陡地昇起一股似曾相識的不安之感。播音設備傳來的嗡嗡聲響並沒有改善,低沈地在四週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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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司徒百江失蹤前的淡淡花香再度出現,那種香味一入鼻腔,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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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趙大同的腦中靈光一閃,便知道又要出事了。掌聲逐漸止歇,十名國會議員走上議事臺,臉上神情木然。大家都靜了下來,屏息以待他們發表對這個事件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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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趙大同不自覺地大叫出聲,幾名在第一次事件有過經驗的警官也知道要糟。在眾人的錯愕下,有人回頭看著趙大同翻過欄干奔向議事臺。然而,在議員席上卻陡地有人發出一聲尖叫。順著尖叫聲,許多人直覺便往議事臺上看,連奔跑中的趙大同也瞠目前望,腳步卻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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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立體的電影一般,十位站在議事臺前的國會議員神色木然,在現場超過上千人的注視下,像品質粗劣的攝影作品,顏色逐漸變淡,最後,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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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的「無被害人綁架事件」再次出現,這次失蹤的,則是十名國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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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警局長趙大同失魂落魄地站在走道上,楞楞地看著空盪盪的議事臺發呆,這種場面對他來說絕不陌生。環視四週,每個人都張大了口,久久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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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位國會議員在眾目睽睽下不可思議地消失,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大的恐慌震撼。第一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發生時,只有少數警察目睹了這種不可思議的場面,大多數人只是聽過這些警察人員的轉述,基本上,存疑且不相信的人佔絕大部分。但是這次可不同了,雖然攝影機為了不知名的因素在投票結果出現時全數當機,沒能錄下議員們消失的情景,電視機前的觀眾只看見雜訊,然而,當時在場目睹的國會議員、警察,以及媒體工作人員不下數百人。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警方的束手無策實在是幾近非戰之罪的無奈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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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連總統也鎮日出現在媒體安撫人心,也要求警方盡速找出被擄十名國會議員的下落。全國的警力因此天翻地覆起來,員警疲於奔命,除了大規模的搜尋動作外,還要在茫然毫無頭緒中找出匪徒。但是,和第一次的「無被害人綁架事件」一樣,警方的行動彷彿是在一個看不見蹤影的巨人搏鬥。在這個事件中,從來沒有人看過匪徒的蹤跡,連最起碼的聲音、言語都沒能接觸到,沒有任何的證據線索,連第一次綁架事件十名被害人存入的一千萬元也紋風不動,從案發以來就好端端地存在帳戶裏。所有能掌握的線索,就只有歹徒的兩次訊息,並且,連訊息的內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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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完全解讀,像第一次訊息的「wi1oa14i4r51j,r2」,第二次訊息的「t81rby1,-2ma1o1」,警方動用了所有的秘碼專家,憚精竭慮,就是沒有辦法找出其中蘊涵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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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了兩次訊息,歹徒就讓全國最優秀的警察人員臣服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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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發生後第四天,十名國會議員並沒有像第一次事件那樣,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安然歸來。警方的大規模搜尋行動迄今仍無任何收獲,彷彿這十個人已經在空氣中溶化,再也找不出他們的蹤影。如果綁匪們說話算話,警方擔心,這十名國會議員的性命堪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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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辱事,乃全爾等小命』,」暫代警政總長的市警政長楊斌聽取了市局長趙大同的簡報後,這樣皺眉說道。他和辭職下臺的老人伍子毅不同,是受過西洋教育的少壯派警官,平時喜歡從部屬口中聽取各種意見。「十個人都在議會上投下贊成票,按照綁匪的說法,現在他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們的看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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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十個人的事當然嚴重,但是我認為,事情絕對不會這樣就算,一定還會出事。」趙大同肅然說道。「這才是更令人擔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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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完全只能處於挨打的局面,因為下一次的目標是誰,完全沒有人知道,對不對?」楊斌皺起眉頭。「這種話說了不等於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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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同垂下頭,不再吭聲。他身旁一個小個子的警官這時咕噥了句什麼。楊斌認得他是趙大同手下的一個組長,叫做余清源,頭腦相當的靈活,有個綽號叫做「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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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組長,」楊斌說道。「有什麼高見,說出來大家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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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源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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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總長,我是說,」他看了看身邊的趙大同,趙大同彷彿已經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我們查不出來,但並不表示就沒人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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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斌彷彿在黑暗的腦海中看見一道曙光,他的眼神銳利,直盯著余清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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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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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個人,」余清源又看了一眼趙大同,看見他搖搖頭,卻還是繼續說下去。「也許他會查得出來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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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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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警用車的後座,楊斌詫異地問道。車子這時正滑入城郊的山區,山路有點崎嶇不平,但是道旁的景物充滿了了山居的幽趣。市警局余清源指引著司機路徑,車子勉強駛入一條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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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裏就得用走的了,」余清源說道。「車子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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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斌狐疑地跟在余清源的身後走上一條小小的山道,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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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本來是市警局的組長之一,年紀很輕,還受過國外的高等警務訓練。他的頭腦非常的聰明,不到三十歲就拿了犯罪心理學和刑事鑑定學兩個博士學位,來了市警局之後,沒大半年就破了幾次漂亮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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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人過中年,楊斌很少有這種爬山的經驗,以至於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有這樣的人,為什麼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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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樣,」余清源以耐人尋味的表情看他。「我們怎麼會叫他『倒霉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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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斌沒有搭腔,等著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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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雖然頭腦好,脾氣卻非常的怪,和上司處得也不好。前任伍總警政長就非常的不喜歡他。再加上後來又在一件大案子上出了紕漏,伍總長就給了他一個內部處分,把他給免了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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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大案子?」楊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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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大哥情婦命案。」余清源簡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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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楊斌驚訝地說道。這個案件在年前曾經造成輿論上不大不小的一場爭議。黑道老大的情婦橫屍在居住的小套房,黑道大哥曾一度被認定為疑犯,還和警方對峙了幾場,最後才知道是件烏龍事件,凶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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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凶手是死者的女同性戀人,死者是雙性戀。但是在偵訊過程中,這個『倒霉神探』發現小套房的浴室馬桶蓋是掀開的,很典型的推理範例,所以他便認定犯人是個男性,因為如果是女性,就會把馬桶蓋蓋上。因為他的推理一向很靈,大夥都信了,後來才會去圍捕那個老大,和他火併了好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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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推理基本上沒有錯,是我也會這樣推論,」楊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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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才發現,死者的女同性戀人有蹲在馬桶上頭上廁所的怪癖,才會造成推理上的誤解。這件事被伍總長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了下來,改成了內部處理,所以除了市警局的人之外連您也不知道。這個『倒霉神探』的頭銜就是這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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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走了大約十分鐘,繞過一個山壁,眼前突地霍然開朗。半山腰處別有洞天,是一個相當清雅的小小公園,地勢起伏的草坪上,幾個老人在那兒對空練氣。遠遠有個小涼亭,黑壓壓地擠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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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拼棋了,」余清源笑道。「我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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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涼亭的旁邊,楊斌看見亭內或坐或站了十來個老人,面前攤著七八個棋盤,有黑白相間的圍棋,也有綠花花的象棋。老人們有人低頭苦思,也有人負手踱步,喃喃自語。涼亭另一端坐著一個高瘦的青年男子,神態悠閒,手上看著一本厚厚的原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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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車!將軍!」一名老人高喊,在跟前的棋盤重重地下了一子,神色興奮。「看你還跑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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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男子望了他一眼,也不去看他的棋盤,面露調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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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抽車,將軍!吳老,您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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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棋盤,良久,才頹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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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年青男子竟然同時和這十來名老人下棋,而且,下的還是棋藝中最難的「盲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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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幾名老人紛紛棄甲大敗。余清源乾咳一聲,向那青年男子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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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劍倫,是我,余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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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男子冷劍倫看了他身後的楊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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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還有大頭頭也來了,」冷劍倫笑道。「應該不是來和我下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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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源簡單地向他說明了來意,也說了這一個月來連續發生的兩次「無被害人綁架事件」。冷劍倫在停職後便搬到這座山上居住,平時沒有接觸媒體,連報紙都沒看,是以對這件已經轟動全國的綁架事件一無所知。在余清源提到被綁架人在眾人眼前憑空消失時,冷劍倫的眼神露出銳利的思考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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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余清源說道。「我就向楊總長提起了你,看看你對這個案子有沒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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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意見?」冷劍倫自嘲地笑笑。「難道我還能回去幹警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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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則上我先用專案方式聘你為特別顧問,」楊斌打量了四週仍在苦思的三兩名老人,彷彿在這個青年男子身上看見了一線希望。「如果這一次你立了大功,我會特案申請讓你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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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劍倫垂下雙眼,沈思了一會,突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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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老!」他高聲叫道。「『去部』六三路!你又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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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斌詫異地回過頭去,叫平老的老人盯著圍棋棋盤良久,朗聲大笑,棄子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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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劍倫將手上的書一閤,俐落地跳下石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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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簡短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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