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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 場 聯 姻

      晚上十點多,康家大宅一片寧靜。佔地百坪的花園將一幢巴洛可式建築物圍在中間,西北角落則有幢5層樓房,那是所有在康家宅子裏工作傭人住的房子。

      滿天星月輝映下,康家大宅是一片黑暗。唯獨二樓書房燈光仍亮著,原來是康琦在裏面看書,一邊等待最疼愛她的爺爺─康適朋,他是康氏集團、家族的大家長,更是榴夢園的創建人。

      當然,她也不時遙看那幢5層樓房上的頂樓,那是徐迅和弟妹住的地方。燈光已熄,他應該上床睡覺了。康琦忖想道。再看看樓下花園車道,仍不見爺爺的座車回來。

      「奇怪,爺爺通常七點一定會回到家的,今天怎麼這麼晚呢?」才喃喃自語完,樓下花園車道傳來汽車引擎聲,緊接著是砰!碰!砰!車門聲連響。嗯,回來的不只爺爺一個人。

      康琦起身到窗戶觀看,原來她的父親康榮義,二叔康榮鈞和小姑姑康彩雲也連袂回來。咦!連老爸的第二任太太李娜和繼子董煜湞也跟著回來。

      怎麼回事?平常都是週休二日,才會回來康家大宅,怎麼今兒個都擠在這個時間回來?她原有事要找爺爺商量、幫忙的。這下子她那有時間說呢?康琦懊惱的嘟著嘴巴。

      走到書房門口,正想回自己的房間,就被樓下一群人的聲音吸住腳步。

      「爸,如果再不決定,公司撐不下去了。研發室裏的晶片,才研究到一半,必須再下將近三億資金。目前有財力幫我們的,只有陸昭祥。」康榮義全力的說服父親康適朋點頭答應接受外資補救公司的虧損。

      「我把康氏最賺錢的科技公司,包括底下的連鎖宅配全部交給你們二兄弟經營,現在資金被套牢,還要找我出面解決問題?」已近七十歲的康適朋坐在慣坐的沙發上,皺眉的看著二個兒子。

      「爸,我知道,您現在只管遊樂園,可是康氏集團到底我們康家重要的產業,您總不能不管吧?何況對外,您還是掛名董事長。」二兒子康榮鈞也出聲說項。

      「爸,康氏集團的根基到底是外公留下來的,您總要對過世的媽有個交代吧?」被二位哥哥拗來助陣,康彩雲也出聲說道。

      康適朋不回答,一雙利眼只在二個兒子身上來回俊巡。

      「不是我們要為難爸爸,而是陸昭祥提出來的條件,必須要您點頭才行。」

      「什麼條件?」

      「就是康、陸兩家結成親家。」

      「煜湞不是剛大學畢業,正好是適婚年齡。很好呀,我這個做爺爺的很贊成。」康適朋指了指長孫董煜湞。而董煜湞是李娜和前夫的孩子,對康琦暗藏愛意。

      媳婦李娜開口了:「爸,我是很希望讓煜湞和陸家聯姻,問題是陸昭祥沒有女兒,只有一個獨生子。」

      驀地,康適朋冒火的站起身:「別想打琦琦的腦筋,她才剛高中畢業,不急著嫁人。」

      「爸,琦琦是我的女兒,我應該可以為她的幸福著想吧?」康榮義特意在〝琦琦是我的女兒〞這句話加重語氣。

      怒視大兒子,康適朋有被要脅的感覺。

      「我知道,爸,您很疼琦琦,總不能一輩子把她綁在您身邊吧?」大媳婦李娜說道。

      「何況早點把她嫁出去,對大家都好,爸,您也不想讓她知道些什麼吧!?我們這也算是在保護她。」女兒康彩雲暗示性的提醒。

      轉頭瞪著女兒康彩雲,康適朋一言不發。

      「主要也是陸老他兒子很喜歡琦琦,所以陸老才會提出聯婚。而且陸老兒子和琦琦是高中同學,彼此也都認識。您想想看,我們倆家都是數一、數二的財團,都有相當的社會地位,可以說是門當戶對。這婚事如果成的話,對康氏,只有加分,沒有減分。」長子康榮義分析狀況給父親瞭解。

      「琦琦是人,不是籌碼,隨便就可以拿去做交易的傀儡。」康適朋盡量壓制自己的脾氣。

      「爸,總要有條活路讓我們走吧,還是您想眼睜睜的看著康氏集團倒閉?」

      「我需要時間考慮。」

      「都火燒屁股了,爸,沒時間多想,陸老希望能在兒子去美國讀書前把親事定下來。」

      「這麼快?為什麼?」

      「其實是我們著急,銀行團已經確定下個月底開會決定是否抽掉我們的銀根。如果能趕在前面,拿到陸老的挹注資金,才能順利度過難關。」

      「爸,琦琦好歹也叫我一聲爸爸,我不會害她的。」康榮義狀極掏心挖肺的懇求父親點頭。

      「叔叔、媽,我也覺得爺爺說得沒錯,琦琦還小……」內心裏,董煜湞可不願康琦嫁出去,否則他也不會跟著來康家大宅了。

      「煜湞,你不要插嘴。」李娜嚴峻的制止兒子。

      倚在書房門口傾聽客廳對話的康琦,好幾次都想衝出去大聲拒絕,卻沒有勇氣。拜託,爺爺,您可不能答應啊?她握緊拳頭的暗地祈求。

      閉著眼思索了很久,康適朋終於睜開眼睛的說:「我有個條件,訂婚可以,就是得等到琦琦大學畢業。如果到時候,她還想讀研究所,也要等她完成學業,才能考慮結婚。而且,琦琦有改變主意的權利。」

      「這……」二兄弟為難的看著對方。

      「你不是說陸老的兒子很喜歡琦琦嗎?那他就可以利用這段求學時間來追求琦琦,打動琦琦的心。到時候學業完成,還怕琦琦毀婚嗎?除非琦琦真的不愛他。」

      「爸,您這條件,陸老一定不會同意啦。」

      「榮義、榮鈞,琦琦才18歲,還是個小孩子。她是我最疼愛的小孫女,對她的終身大世,我不可能隨便的。陸老接不接受,是你們的問題。」康適朋堅定的說道。

      「爸,您這是在為難我們嘛!?」

      「我不會勉強琦琦做她不喜歡的事。」康適朋口氣強硬的說。「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希望她要嫁的男人,是她所愛的。」

      「您不能這樣溺愛琦琦。」康榮義微怏的說。

      終於康琦忍不住的走下樓,「爺,爸、阿姨、二叔、小姑姑。」她優雅、有禮的逐一點頭打招呼。

      「琦琦,實在對不起,公司忙,沒去參加妳的畢業典禮。」康榮義笑瞇瞇的走近女兒。

      「沒關係。」她淡淡的笑。面對父親,她的疏離感從來不曾減過。表面上父親和再娶的妻子李娜對她是噓寒問暖,卻總是少了點真情流露的感覺。

      「不過我倒是準備了一份畢業禮物。」李娜也是一臉慈母笑容的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也有禮物給妳。」董煜湞也把一個禮物遞過康琦。他迷霧般的眼底有著無法表明的愛意和迷戀。

      「謝謝阿姨、湞哥。」回以微笑的接過禮物,她坐到爺爺身邊。

      「吃晚飯了嗎?」康適朋寵愛的拍拍康琦。

      「嗯。您今天沒有回來吃晚飯?是不是又留在遊樂園餐廳吃的?」不同於父親的疏離,康琦跟爺爺間的親情互動反而更像父女。

      「不是,到彩雲開的俱樂部吃飯。」慈愛的笑笑,康適朋抬頭說道。「你們回去吧,我跟琦琦爺兒倆要聊聊。」

      「爸,您剛提的條件可不可以……」

      「你好好跟陸老談吧。」康適朋揮揮手,一副不必再談的態勢。

     

      知道父親的脾氣,康榮義夫婦、康榮鈞、康彩雲只得起身,魚貫的走向大門口。

      「那我們回去了,琦琦,下次爸再回來看妳。」康榮義臨出門前説道。

      「琦琦,有時間我帶妳去看電影。」董煜湞不捨的說道。

      康琦還是回以優雅的微笑。說真的,她很不喜歡董煜湞看她的眼神。

      「別忘了給我白紙黑字。」康適朋再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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