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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默默地愛】¥02

      華麗和邋遢,是我和青蓮的默契。

      我們總是用膚淺的外表,和一些男人玩只有我和她才知道的遊戲。

      偶爾總會有這種時候:仔仔細細化好全妝,原定的計畫卻臨時取消了,頂著一臉完美無暇的面孔,無論如何都不願就這樣死耗在家裡等卸妝。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條口香糖或漫畫店隨手租一本漫畫、搖飲店叫杯紅茶都好,就是要出門自我享受一下"作為女人的快感"。

      偶爾也會有那種時刻:完全沒有化妝,頭髮糾結像稻草,連內衣都懶得穿,XL號洗到退色的T桖,搭配一件完全不搭嘎的短褲,鬆到內褲頭跑出來見人是常有的事,夾腳拖鞋和鯊魚夾是出門必備品。就是一種徹底鬆懈的享受,也許在便利商店磨磨蹭蹭逛了一圈卻空空手出店門或在漫畫店宅味十足地租了一堆小說和漫畫,至於常去的那間搖飲店,是唯一能撞見過我和青蓮兩種面目的幸運店員。

      那是我和青蓮的遊戲,便利商店的男店員小郭經常性請我香菸,當然不是送給我而是給我的室友,頻頻透過沒打扮的我詢問關於盛妝美艷的青蓮她的個人隱私;漫畫店的男小老闆,則是隨性讓模樣邋遢的青蓮免費租書,熱烈打探著性感成熟的我一切資料。

      就像我跟琉提議說要交換秘密的理由一樣,人的生活是多麼的乏味,不找個好玩遊戲來娛樂自己,豈不是太浪費生命?

 

      這天晚上Arno意外地晚遲了,正好青蓮正為了她10分鐘前早已擦好的亮紫色腳指甲油不管怎麼看都不喜歡不滿意;休要認為女孩子對於指甲油塗得好不好而煩躁,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傻事,青蓮就是那種為了一點瑣事,連什麼更傻的傻事都做得出來的女生。

      她豪邁地將白嫩嫩上的顏色全用去光水抹去,蹲在我腳邊,連同剛剛她幫我上的同色系的腳指甲油一併去除,越過半臥在床上講手機的我,挑選著她那些放在我房間裡的一大堆指甲油試擦。

      『跟騙子講話也這麼開心。』她噘嘴,喃喃自語,彆忸的樣子很可愛。

      『青蓮正在說我壞話對吧?』那端的男音聽起來是那麼生動,可輕易猜出他的表情,酷酷地、也許輕擰著眉似的,但實際上卻滿不在乎,微笑。雖沒見過他的人,但與他講話是愉快、輕鬆的,舒服地不自覺陷入自以為是的幻想和曖昧中。

      琉是一個奇怪的傢伙,自從拿到他的假冒名片,好奇打了電話,第一次的通話,簡單講沒幾句話我便氣得掛掉電話。

      對於我的質問他總迂迴逃避,反而跟我嘻嘻哈哈,講話輕浮極了,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男人,自以為幽默神秘,很好我並不是個好惹的女生,最後我撂下狠話說要報警;我當然不可能報警,誰會為了區區一張假名片報警,這讓我想到有次工作傳真傳錯一個號碼,沒幾天就一個女人打來公司,說她經由報警查到我們公司電話,請我們不要騷擾她,當時真想問她:小姐,妳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我並不是那種容易大驚小怪的女人,顯然地,這個叫琉的男人亦同。

      『妳乖,我有時候會打電話給妳。』最後他這麼說,絲毫不掩飾他覺得有趣的輕笑。

      你神經病,最後我送他這四個字,是壓抑著怒吼聲輕聲講的。

      那天後沒多久,我們公司開始常常接到幾次無聲電話,那人像是經過精密計畫、狩獵似的,他一一過濾掉幾個人,直到我被他認了出來。乍聽見他的聲音和接下來死皮賴臉的好口才,我承認我投降,或許是一種排解沉悶日子的無所謂,所以我告訴他我的手機號碼。

      記不得是怎麼開始的,我已習慣接聽他的電話,琉就像一個朋友,總是來電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很喜歡唱歌,唱得盡是一些不符合他的悲傷情歌,有時候一通電話接起來是他的歌聲,連招呼都省略,直到歌曲結束而掛斷,告別的話也沒說。怪的是這樣的他,卻讓我寂寞要死的生活,有了點小小的期待。

      誰也沒能猜到的怪事,第一印象差到極點的男人,也許會突然演變成心目中的戀愛幻想對象───我說的戀愛是那種玩玩的,不認真、沒負擔的那種。

      『這次要問什麼?』

      那端的他正忙碌著,那語氣漫不經心,我卻嗅出他那樂於想知道問題的期待感,我想他不討厭甚至頗喜歡彼此這種關係,和我同樣我有些麻麻地,享受這種曖昧不明。

      一陣雜音磨蹭過他的耳際和髮絲,猜出他肩膀夾著電話手頭正忙著,接著聽下他喉嚨的吞嚥聲後,一瞬間通話清楚。

      『你在喝什麼?』

      『這算一個問題。』他笑聲壞壞,舒服的吐息,像是剛泡好什麼,然後陷入沙發或者是床上之類的,態度悠閒。

      每次琉打來的號碼幾乎沒有重複過,每每看到不認識的電話號碼我再也不會匆匆按掉,他的來電時間非常的不一定。我猜想他肯定不是什麼正派份子,他絕對不會有多正常的工作,一天24小時任何時間內都有可能會接到他的電話;他也不可能天天打,有時候幾天、幾個禮拜,曾有一次長達一個月半,甚至是也許一個晚上沒幾分鐘連續打了七八通電話給我。對於這個男人,一切都是個謎。

      『你到底有幾支手機?』

      『我只有一支手機,只是我有很多門號,我的手機是SHARP的最新款,鏡頭畫面可以旋轉,支援視訊通話、百萬畫素、CMOS相機……。』

      『講得這麼專業,你是賣手機的哦?』

      『我有一張名片頭銜是電信通訊區分經理,想買新手機嗎,我算員工優惠價給妳。』他痞痞的道。

      『你偽照這麼多名片做什麼?』我問。

      『也許是為了找到妳。』

      他總是能將再白爛的話語,不急不徐地說得清楚明白,我回應他一串笑聲。

      『好吧,這次換我問問題。』他說。

     

      『嗯哼。』我換個姿勢慵懶躺下,抬高腿,將青蓮剛幫我擦好的腳指頭在天花板日光燈逆光下欣賞,邊檢視自己還算滿意的細直長腿。

      『妳長得怎麼樣?』

     

      一瞬間,心裡面總有失望感,原來再怎麼神秘幽默、有趣特別的男人,終究還是像個平常男人。外表真得有這麼重要嗎?一口氣,對他的好感稍稍下降了些。

      『怎麼,你想追我哦?』我盡量使語氣甜美,其實已在心裡頭將他推開了些距離。

      『嘿嘿,我家附近的漫畫店小開,暗戀我很久了哦!』不客氣地乾笑幾聲,我總是很憤世忌俗,對於男人,不需要太認真,否則傷得自己要怎麼活都不知道?對於朋友,不需要太在意,總是有那麼一天她或他的另一半,永遠都比自己重要?對於家人,無語無言,還有什麼能多說?

      像個沒有門的房子,我突然想起這句話,這句話是說我,這句話是過去同事測出來的我。

      其實是很簡單的測驗,就是叫人在紙上先畫個山,次畫個水,海水湖水溪水什麼都可以,然後在山那邊再畫個房子,多大多小什麼位置都可以,另外再畫個什麼,小鳥太陽白雲人類都可以。

      其實這是一種潛意識測驗,可以判斷一個人的性格,我從一開始便不多大當真的,反正同事們彼此測來測去還滿好玩的,我只當是遊戲,玩遊戲一向有我的份。

      哎呀,袁茉菱,妳的房子沒有窗戶,連門都沒有。誰也進不來,妳也出不去。

      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卻使我受了小小震撼,後來我便將畫藏了起來,不讓同事繼續判斷、繼續剖析我的一切。

      怎麼,從過去到現在改變了這麼多,那個我仍舊是存在的嗎。

      『我不喜歡太漂亮的女人。』那端的琉說著。

      『其實我也不是多漂亮。』我笑笑地。讓自己接下他的話。

      現在社會上的審美觀,只要會化妝的女人都漂亮,醜小鴨變天鵝多簡單?只要有睫毛膏、假睫毛、眼線粉底眼影、腮紅口紅、外加一個美美的髮型,要當一個大眾會覺得漂亮的女人,真的不是難事。相反,每個因化妝而漂亮的女生,卸了妝下來,百分之百不會比原本有化妝好看,這不是我的偏見,而是男人不得不讓女人有這樣的偏見。

      琉說不喜歡漂亮女人,這句話我完全不當一回事,看過男人幾次接近美女的"朋友",指出一堆美女的不是和缺點,反而誇獎欣賞這位"朋友",讓"朋友"卸下心防有了優越感,不自覺地透露出美女的種種,讓男人獲得情報。其實這種男人啊,骨子裡對漂亮女人,就像摘玫瑰又嫌刺一樣,這點刺?惹得人心癢難耐,嘴巴嘖嘖抱怨,終究還不是想摘呢。

      『青蓮就真的漂亮。』我故意這麼說。來吧,上鉤吧,讓我來揭開你的男性本色。

      『她對我而言年紀太小了。』

      我試著從琉的語氣分辨,他是明明很竊喜可以透過我認識一個正妹,還要硬裝成不在乎;或者是難得遇到一個正妹,卻感嘆年紀差距而可惜著;抑或者是他是真的純粹對我有興趣,並不怎麼有興趣從我這邊認識一個正妹。

      就憑著一句話要得到答案,這實在是太困難去判斷了。不管如何,這種回答至少還滿能令我接受,誠實而不做作。琉這個男人,還有空間觀察夠不夠繼續玩著這種曖昧遊戲。

      『那麼你幾歲呢?』

      『這也算一個問題,小姐,我們約好一次電話問一個問題。』琉苦擾低喃著,但語尾聽起來夾著笑意,伴隨著慣聽的呼吸聲。

      『那說說你吧,你長得怎麼樣?』

      『嗯……我沒什麼女生喜歡。』他拉了很長很長的開頭,緩緩地道。

      『我喜歡很帥、帥到爆炸、帥得很有味道的男人。身高要夠高、皮膚要夠好、我是絕對的外貌協會者。』其實我是刻意這麼說的,因為這是我絕對不會問的問題,這種話題讓人總感到僵,不說點什麼玩笑話,只怕氣氛尷尬。男人的長相?對我而言,那真的不代表什麼意義,男人要靠感覺,而且不能是多大認真的那種感覺。

      他聽我這麼講,接續道:『我長得很帥。』

      『少來,現在講太慢了。』我呵呵的笑,吐嘈的笑。

      『真的,我身高180以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像梁朝偉,鼻子像劉德華,嘴巴像金城武,有像RAIN的肌肉,而且我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花心。』

      『少來。』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又說:『那還能是一個正常人嗎?你條件這麼優,怎麼可能沒有女生喜歡你。』

      『我真的很帥,我只是自己故意不讓她們去喜歡。』他說。

      『妳有玩過一種心理測驗嗎?』

      『什麼樣的測驗?』我笑得呼吸急促,肚子好痛,忘了這是一個問題,順著他的話問著。

      『就是畫一座山、水流、房子……。』

      琉述說著內容,讓我驚訝,也想起了那差點被看透的自己,我漸緩笑聲,道:『我知道。』

      『我畫的是一座好小的山,而我的房子就在山旁,因為怕一個人爬山迷路找不到房子,河水離房子很遠,不過我還是畫一條小船,因為怕一個人需要渡河什麼的,我的房子只有門而且還上鎖,沒有窗戶。只有那個人有鑰匙。』

      『我想念著一個女人,除了她,我誰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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