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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華麗的撲街

國家網控安防大廳。

數十人坐在電腦桌前,各種大小螢幕不下百個,掛在大廳四處。

整個大廳一片詳靜,只有鍵盤敲擊聲不絕於耳,偶爾也會有打鼾聲。

局長張小輝知道,這些安防員都是工作狂,據說最高工作記錄達到一個月不離工作崗位。困了就眯會兒,渴了喝點礦泉水,餓了吃點麵包,並沒有任何人逼著他們這樣做,只是這些人就像飛蛾一樣,對顯示幕有著強烈的向光性。

張小輝很滿意這幅畫面,卻似乎有點隱憂。

突然,大廳一角傳來一陣不和諧的噪音,一陣桌椅倒塌聲後,一個20來歲的小夥子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軍醫很快來了,不過已經晚了。軍醫遺憾的朝張小輝搖搖頭。其他的安防員只是看了看,連座位沒離,又繼續“劈裏啪啦”打鍵盤了。

國控安防局局長張小輝目光帶著悲戚,一聲歎息,心中充斥著難以名表的複雜情緒。半年還不到,這已經是第三個因過勞而猝死了,太瘋狂,這些人實在太瘋狂了,如果每個人都能像這些人這麼工作,世界將會是另外一番樣子吧。可是,這一群不要命的工作狂就在眼前,他卻不知道怎麼辦了。

“聽我命令”,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張小輝思索再三,終於轉身大喝一聲,大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兩個打呼嚕的也被嚇醒了。

“從現在開始宣佈強制休息時間,每人每天至少要睡6小時以上,不睡覺將會被強制注射安定藥,從明天起,由我帶隊,開始例行軍訓。”

“切~~”噓聲一片。

資格老的安防員都知道,這句話其實是有語病的,安防局從開設至今從來沒有過軍訓,哪來例行一說。

“都給我正經點兒,這次不跟你們開玩笑。”軍訓勢在必行,至於例行軍訓到底定位哪些科目,張小輝也沒底,這些人根本不能算軍人,其中十有八九是從駭客中招安的。

“算了吧,先從最基礎的跑步開始吧。”張小輝暗暗歎道。

“娘的,要軍訓?”剛被招安的廖椫很鬱悶,國控安防局成立8年來,從來沒聽過網控安防員軍訓過,我才招安不到一月就軍訓,沒天理啊。

第二天一早,哨聲一響,全體集合。廖椫剛來不到一月,連內務都整理不了,也不明軍隊裏面軍訓時什麼樣子,會不會也像上學那會大家說說笑笑,軍訓就這麼過了?帶著疑惑,迷迷糊糊和大家站到了一塊。實際上這些安防員也沒幾個懂,加上安防局長對這些網控安防員特別的寵愛,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正規軍訓是啥樣的,興奮中帶著一絲緊張。

運氣咋就這麼背呢,不就出去吃了頓飯,沒有及時控制好攻擊程式,給網控這些王八蛋發現了。廖椫暗暗罵到。從廖椫出道開始,入侵國家安全網不下百次了,裏面並沒啥好東西。入侵只不過想看看這次又給漏洞打了哪些補丁。

其實不管是白宮官網還是某個國家的門戶網站,伺服器裏不可能會放一些重要的機密文件。說白了,這些網站都是釣魚網站,就是要這些駭客攻擊,然後從他們入侵的攻擊手段,研究出對策,完善好系統漏洞。

“你就別不知足吧,為了抓你,我們整個安防局跟蹤你三個月,才追蹤到你具體的IP,你要知道,在我們手裏,超過三天沒抓到就算是駭客中的異數了,你絕對可以算是駭客中的天才。我們都為能挑戰你而自豪,以後請多多指教。”旁邊一位仁兄帶著崇拜的目光說道。

“你丫的,還指教?我拿指頭戳你還差不多。說的比唱的好聽,既然這麼重視我,我都來了快一月了,怎麼還是讓我去收集那些沒用的資料啊?”廖椫很鬱悶了。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駭客技術有多高,只知道從出道到現在還沒有哪個網站攻不下來。而且這一月來,廖椫除了打遊戲根本沒幹啥,因為廖椫被招安後就只給他分配了一台電腦,要求他收集網路資源,更可惡的是,連搜索程式都有人編好了。那部電腦叫收集仔,自帶網路監控收集程式,凡符合收集標準的全部download下來。廖椫拿到那部叫做“收集仔”電腦後,只是把收集程式加以完善,在檢索字眼中加入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然後整整打了一月遊戲。

“你放心吧,我開始來的時候也這樣……”很難得有人聊天,兩人在就這麼鍛煉著口舌的表達能力。

“你,出列。”正在這兩位仁兄旁若無人的聊天時候,局長張小輝喝到。

廖椫左看右看,不就是我嗎?再看剛才聊天的那位仁兄,軍姿站得筆挺,死道友不死貧道啊。丫的,我沒幹啥啊,我招誰惹誰了啊?

“是,請局長指示!”廖椫有模有樣。但是在戰友們看來,這軍姿站得,確切的講…不能算軍姿,連站都沒站直。

“你,回去把你的筆記本拿來,負重5公里。”局長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局長,您…您不是玩我吧?就我這身板,100米都跑不了,而且別人都不要負重,我為什麼要負重?”怎麼老是挑我的刺啊,廖椫很不解,我是駭客呀,駭客是坐在家裏黑人家的,哪天跑過步啊,大學2年一共上的課加起來也沒超過50節,根本就不知道體育課長啥樣。別人不上體育課還會打打籃球,踢踢足球,實在不濟,在床上做做活塞運動,可廖椫連活塞運動都沒人一起做,廖椫大學只上了兩年,大三一開學就被請到了國防網控安防局。再看看自己用的電腦,廖椫更加鬱悶,其他安防員的筆記本最多2公斤,他的那部搜集仔,至少也有5公斤。不知道哪個缺德鬼造出來的。

“你剛才在那嘀咕,現在還嘀咕,哪來那麼多話,執行命令!”局長張小輝可不管你駭客的身體是爛鐵還是精鋼,他是從正規部隊出來的,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

“誰叫你走神,軍姿站的最差,駭客技術又最好,不重視你,重視誰?”局長在心里加了一句。

廖椫心裏這個苦啊,真不知道怎麼會到了這個鬼地方。不就是平時都吃牛肉麵,那天點了兩個小炒,就浪費了半個小時而已嗎?看來老天爺見不得駭客吃好睡好。不過,不服從不行啊,招安的時候就講好了,服役期限三年,在第一年裏,只要有不服從命令的情況,就準備終身在監獄中度過吧。

張小輝深深知道,有時候對付這些駭客必須嚴厲,因為這些駭客的思想都不是以常理去推測的。

就說住在202那位安防員吧,特殊愛好就是砸鍵盤。每攻克一個目標,就喜歡砸鍵盤,從這位元仁兄進入安全局三年來,砸壞不下二百個鍵盤,至今在他桌位下還堆了十來個備用鍵盤。還有特殊愛好的喜歡做種馬肉雞,喜歡吟詩遛鳥,喜歡用病毒燒硬碟,等等。針對這些惡習,局長張小輝訂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規矩,例如其中第二十三條:不許冒充動物和別人聊天。常人可能無法理解這個條例,但是在這條例頒佈前,有位安防局的夥計(男)和一男性網友聊天,聊得是水深火熱。兩周後,男網友要求見面,安防局的這位夥計哪敢見面啊,第一是出不去,第二是見面以後就沒法繼續耍他了,於是這位網友退而求其次,要求視頻聊天。安防局的這位夥計就自己編了一個軟體,讓一條類比人敲鍵盤的狗出現對方的視頻視窗中,對方嚇得臥床三個月,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上網發帖,標題為:我和狗聊天的日子。據說,市晚報還報導了這件事。

廖椫也有自己的愛好,他的愛好在這些仁兄中算是相當的正常。他每天早上五點到八點必須打三個小時太極,而且是入定狀態,雷打不動,大二的時候就是因為這點,被舍友趕了出去。還有個更大的缺點就是裝B,吹他兩句,他就不知道自己是站在地球上了,講起話來摳文弄字,文白相間,還自詡為天才的大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別人眼裏,活生生一個現代版的孔乙己。

局長等了將近十分鐘,才見廖椫晃晃悠悠從樓上下來。廖椫很聰明,無可否認,這不是自吹。曾經廖椫無聊時逛到一個權威心智測試網,隨便測試了一下,200道智商測試題,只錯了一題,為此,心智網的創辦人還打電話給他,要求他接受媒體採訪,結果廖椫把這個網站黑了,首頁只出現三個大字,太極圖!

正常人做完這200題,大多只能對100題左右,但廖椫對了199題。其實廖椫唯一做錯的一題是最簡單的測試題,用來判斷這個人智商是否達到小學生認知標準的。這道測試題畫的是個一盤青菜炒蛋,兩個雞蛋,中間耷著幾條青菜,題目是“圖中畫的是什麼”?A:蔬菜B:炒菜C:盤子D:太極圖。廖椫毫不猶豫選擇D,結果錯了這一題。

聰明人自然有聰明的辦法,廖椫想法很簡單,你們跑,等你們跑完了,我再打車過去,大學15公里徒步他就是這麼幹滴。所以他把電腦帶下來前還在電腦包裏裝了一大推零食,順便還帶了個遊戲手柄。

局長張小輝一看包鼓鼓的,你以為去旅遊呀?好傢伙,看你怎麼跑得動,想偷懶?跟不上我就把你弄到監獄待上兩個月。對駭客的脾性,沒有哪個比張小輝瞭解,只要讓任何一個駭客離開電腦兩個月,估計大部份都哭著喊著還是安全局好,雖然不能和外界朋友親人溝通,沒自由,最起碼還有電腦,比軟禁人的監獄強太多了。對駭客來講,對電腦的重視絕對超過老婆和生命。駭客中流行這樣一首詩:木馬誠可貴,肉雞價更高,若為黑他人,兩者皆可用。

就這樣,局長帶領隊伍跑開了,“一、一、一二一……”

廖椫故意吊在隊伍的最後面,直到漸漸看到隊伍消失出視野……

“你們慢慢跑,我先休息下,一會打車去找你們啊,拜拜了您啦……”打定主意才悠閒的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可惜廖椫並不知道,軍控區哪有的士?

局長張小輝跑了會兒,看看後面,果然沒見廖椫。“小樣,等著吧,軍訓完了,看我會不會把你丟到監獄兩個月,到時候你不要哭爹喊娘的要回來。”各懷鬼胎。

廖椫掏出煙,散漫的點上一隻,悠悠的打開電腦……

打開紅外線掃描,區域50米……防止玩得入神,的士過來看不到。設置完成後,開始對電腦進行訓練,其實這部電腦經過上個使用者的訓練,已經很智慧化了,可以通過對話,動作掃描,明白用戶的大多數指令,能接受普通話和英語指令。廖椫仍然不滿足,他需要這部電腦能明白他之乎者也的意思,以滿足他裝B的需要。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Accept,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電腦以各種方言將這句話讀了出來,而且還用白話文解釋了一下。廖椫很滿意自己新編的智慧程式。

“孺子可教也。”

“accept。”電腦同樣用各種方言將這句話讀了出來並且做了解釋。

“傻帽,這是我在讚揚你呢。”廖椫很不滿,程式這丫的,畢竟不是人,太笨。

“傻帽,傻帽,傻帽.....”電腦在不停的重複,似乎卡帶了…不過這麼先進的電腦顯然不存在卡帶這一說?

廖椫正準備重新調試程式,東北部天空忽然射下一道閃電。

靠,廖椫第一想法是這條閃電是沖著他來的;第二想法是軍區不是很多避雷針嗎?應該不會打到我吧;第三想法是扔掉電腦,這玩意兒容易誘惑閃電......

“轟隆!”一聲巨響,然後廖椫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朦朧中,天黑了,雨下了,閃電交加,應該是個雨夜……但是奇怪的是,沒有雨點落到廖椫身上,而且這閃電只有兩條,一直在半空盤旋著,像DNA,又像兩條交互的巨龍,盤旋片刻後“嗖”的一聲,鑽入廖椫的額頭……

他突然想起了見過兩次面的女友,如狐狸般小巧玲瓏的鼻子……畫面又換成了局長張小輝,嚴肅的面孔……還有爺爺,皺紋叢生,殷切的目光……畫面變換了好多好多,如夢,又不似夢……

野菊花,遍地開滿,像草原一樣一眼望不到邊,卻給人清新的味道。五彩繽紛的蝴蝶張揚的揮舞著翅膀,盡情的採摘。鬆軟的泥土,帶著淡淡的灰色,孕育著無數的生命。天湛藍湛藍,藍得有點過分。一條小道,彎彎曲曲,在腳下延伸......

不知名的鳥兒,叼著不知名的蟲子,飛過躺在地上的廖椫,兩隻小眼睛滴溜溜得轉著,似乎有點不解……

如果再給你一次生命,

如果再重來一遍,

你還是你嗎?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

如果你失去了一切,

你還會創造奇跡嗎?

           

紅塵如夢夢裏逝

落花流水水無痕

前生笑談談笑聲

今朝無語語無詔

來去往復敘無情

輕言慢語淡古今

墜是拾得異靈事

俯看世間萬物尊

......

我是世間第一人

不妙,不妙,這最後一句似乎沒有古韻啊,改成吾是世間第一人可好?廖椫在這個奇怪的夢中夢了很長時間,並且作了一首詩,而且詩的內容記憶猶新,甚至在夢的最後還打了一套太極拳才緩緩醒來。

妙啊,這地方景色真好,純天然,一點污染都沒有,大山環繞,像個鍋蓋把這塊世外桃源蓋在下麵,又彷佛要把天都壓縮在它的懷抱,但細看一下,貌似山又不是很遠。天好藍好藍......唯一的遺憾就是附近沒有水。

丫的,軍訓訓到這地方來了,嘿嚡!地方還真是個好地方,咋就不見人呢。這麼美的旅遊景點應該是人山人海啊,難道為了防止遊人破壞,限制進入?不對,我是怎麼進來的呢?我被雷劈了?一個接一個疑問在腦海中浮現。

對駭客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因為筆記本還被廖椫緊緊的抱在懷裏。廖椫翻開筆記本,連接GPS,搜索衛星信號,別人可能都是用通訊衛星,可廖椫是什麼人,是駭客呀。廖椫用的是美國最先進的軍用偵查衛星,精確到半釐米,這幾顆偵查衛星在上個月被美國秘密地發射到太空中,目前還處於調試階段,嘿嘿,便宜了廖椫。

“小黑,定位,精確到釐米。”廖椫下達指令,小黑是廖椫給他那本超過5公斤筆記本新叫的名字。

“no   signal,沒有信號,木得信號,弗信......”小黑聲音一絲不苟,這次每次對話前建議用戶選擇語言。

“講這麼多幹嘛,用白話講,小黑,你太笨了!”廖椫很不滿。

“你才笨,我的本意是,這裏沒信號,除了自然界的信號,沒有人工信號。”小黑也很不滿。

“啥?”廖椫沒有因為小黑程式的進步而高興,反而大吃一驚,趕忙巡視四周,沒有信號遮罩搭啊,而且要遮罩得沒有一點人工信號,顯然要幾個塔式遮罩才行。廖椫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發現信號遮罩塔。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這事太詭異,沒參加5公里軍訓也不能怪我,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天然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報告局長吧。不過我說我被雷劈了,不知道局長相不相信?

天色還很早,換個位置,再來一次,繼續培訓小黑,同時調試程式……好一會兒,小黑總算能把之乎者也的意思理解了八九不離十。

終於,廖椫有點餓了,拿了包薯片,開了瓶礦泉水喝了起來。直到肚子差不多飽了,才發現前面站著一老叟。

有人了,廖椫那個興奮啊:“這位老師傅…請問,這是哪啊?”

“此乃小寨,莫非爾非此中人也?”老叟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卻是表達著肯定的意思。再看看廖椫的衣著......老叟更加吃驚。

廖椫心想,裝B的來了,還TMD講文言文,靠,老子以前就是裝B被雷劈了啊,你丫你就裝吧。於是,傳說中異時空的兩大裝B牛人開始了靈魂的碰撞,廖椫拱拱手道:“晨訓,至此,徒不知所歸,望告知,不甚感激也。”

“訓,何為訓?吾自有災,不曾遇外人,老叟亦奇也。爾等異裝,必非寨中之人。寨之人,不得出,寨外人,亦不得進也。莫非爾乃天人。”老叟更加驚奇了。

“此寨為何寨?”繼續陪著裝。

  “此寨為盧家寨,老叟居為寨主,不知……”經過老叟這麼一提醒,廖椫才看到老者一身長袍,足著木屐,頭盤髮髻,鬍鬚已經耷拉到了胸口,雖瘦,卻一身精骨。這明顯是古人裝扮啊,跑龍套?

廖椫頓時就怒了:“丫的,你個死跑龍套的,就你這矬樣還寨主,我還總統呢,我怎麼會到你們片場來的?佛曰,莫要裝B,裝B被雷劈知道嗎?我就奇怪了,你們劇組拍片子把我弄來幹嗎?而且還偷偷摸摸的,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可以告你們侵犯我人權的。快老實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我電腦都沒信號啊?還有,怎麼才能到安防局啊?”邊說還邊扯老叟的鬍鬚,非要把這假鬍鬚拽下來。

“何為跑龍套?何為裝B?何為電腦?何為安防局?……看小生長得一副好面孔,知書達理,怎麼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莫非瘋癲了不成?”老叟鬍鬚被扯得生疼,不過好奇的神經顯然壓制了疼痛的神經。

“你還裝B,老子是安防局的人,你丫的不說實話,你相不相信我叫軍區的人把你抓了?”廖椫好歹也是軍人身份,用這個身份還是能嚇住不少人的。廖椫對這個身份十分自信,就上週末還用這個身份在小店順了一包煙。

“瘋了,瘋了。”老叟歎息著搖搖頭,估計是從那麼高山上摔下來的,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啊。

看著老叟不明所以的表情,不像是跑龍套啊,跑龍套也不需要這麼個演技派啊,難道是客串?不過,漸漸的,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廖椫腦海中形成:莫非,穿了?

“老師傅,現在是什麼年代?這裏是什麼地方?”廖椫趕忙問到。

“什麼年代?”老叟似乎在回答,又似乎在自言自語:“大概是夏啟50年吧,現在也許換朝代啦,記不清啦。唉,50年前,突然之間盧家寨遭遇地震,寨子裏的人死了一大半,這個地方就凹陷下來,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我們已經有50年和外界斷絕往來了。”突然老叟又有些激動:“你給我們講講外面現在是怎麼一個樣子?快說。”

枯瘦的手把廖椫抓得生疼。廖椫不知道怎麼回答老叟的話,難道說被雷劈這兒來的?穿越定律一:身份保密。不然被古人當外星人拿去解剖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地方隔絕50年?世外桃源?還是......廖椫傻眼了,亂,一大堆疑問。

老叟見廖椫在發呆,鬚髮皆張:“這位小哥,你快說說現在外面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現在幾乎肯定是穿了,心裏暗暗有些興奮。至於所謂的夏啟是哪個朝代,好像歷史上只有夏朝,沒有哪個朝代叫夏啟朝,更沒有國家叫夏啟國。

既然來了,就得遵循穿越定律,穿越人士不是那麼容易回去的,廖椫索性也不想怎麼回去了,反正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太多感情糾葛了。先弄清這個時空的狀況,再做計較吧,現在關鍵的是活下去,活下去…

想到這兒,廖椫指了指東邊山頂道:“我隱約記得是從山上摔下來的...怎麼會在這兒,我也不清楚,一點兒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叫廖椫……我家很富有。”不清楚老者的為人,故施以利誘,特地在後面弱弱的加了一句。

“望老先生能收留我,小子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手腳靈活,希望能幫老師傅做點體力活。日後待我恢復記憶後定當厚報。”說完,對著老者作一大揖,古裝戲看多了,這個作揖的動作還算標準。

“你真得記不清了?以前……”老叟不死心。

“讓我想想……我真得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頭好痛。”廖椫裝模作樣思考了一陣後抱頭做痛苦狀。

“罷了,罷了,都是苦命之人,既然小兄弟來到此處,也算是有緣,老叟就把你當做山寨中一份子了,報答老叟就不指望了,反正還沒人從這出去過。希望小哥能早點恢復記憶,將外面的事情和老朽講講。你隨我回寨子再從長計議吧。”老叟看了看因為失憶痛苦的廖椫,歎了口氣,對這突然飛來又突然消失的希望有點無奈。

小寨大約有300來戶。寨東頭的牛二聽說寨主帶了個外人回來,奔相走告,不一會兒,整個寨子就沸騰起來了。寨子中的青壯年和小孩尤為興奮,因為從他們懂事開始,父母或長者就告訴他們,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如何繁華興旺,如何如何美麗安樂。當然,任何地方有真善美,也必定有假醜惡,寨中老者因為懷念外面的日子,所以對外面的刻畫當中,加了許多溢美之詞,令這些青壯對外面尤為嚮往。可惜窮一寨千人之力,仍然不得外出之道。這個外來的陌生人,讓他們沉寂了幾十年的心又開始萌動了起來……

廖椫看著1000多人夾道歡迎,有點飄飄然,哈哈哈......咱也是穿越人士了,有句話怎麼講來著: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穿越人士的人品召喚,王霸之氣相當的強啊,一出場就是千人接待…哈哈哈,那個閃電…劈得太他娘的有才了。

路兩旁看熱鬧的男子大多是長袍草鞋,身體黝黑,女子大多頭戴方巾,鮮有刺繡綢緞加身者,小孩大多光腚赤腳,紮一壽桃辮。

老者見大家都來了,就站到一塊青石上,開始了演講:“今天寨中來了一位客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這位客人就是我身邊的小哥……”講到這,寨民熱鬧了起來,紛紛搶著詢問。

“這位小哥,你怎麼從那麼高山上下來的啊?”既然能下來,肯定也能上去。

“這位小哥,現在外面都流行你這樣的服飾嗎?”這位肯定是寨中之紈絝。

“這位小哥,你快帶我們出去吧。”山區裏的孩子,可憐啊。

“這位小哥,你夾著的黑盒子是什麼東西啊?”好奇心殺死貓啊!

……

“停!”老叟擺了擺手,下面安靜下來了,看來老叟這個寨主的聲望還是蠻高的。

“這位小哥是從山上摔下來的,現在頭部出了點問題,以前大多數事都不記得了。不過……”停了一下,彷佛吊大家胃口,又彷佛要給大家一絲期望,“不過,我相信,如果好好療傷,應該能讓這位小哥恢復記憶……所以老叟先收養這位小哥,希望大家支持。”廖椫站在一旁,配合著傻乎乎的笑,和腦子壞了無二樣,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王霸之氣中呢……

“那趕快找常青大夫給這位小哥看看啊……”急不可耐。

“對呀,這位小哥腦子好了,我們大家才能知道出去的路……”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沸騰聲漸大,還有急性子,扯起廖椫就往外拖。

“停!”廖椫急得清醒了過來,比劃了個STOP的手勢,並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這裏,痛,我想休息幾天說不定能回憶起來點什麼。”廖椫很清楚自己的現在的狀況,他是全寨人出去唯一的精神寄託,一旦打破這個寄託,不知道會引來什麼後果,先對付著……

寨民一聽也無語了,原來老叟帶了個傻子回來,再看看老叟身邊廖椫的豬哥樣,悻悻的散了,也有幾個急著去找常青大夫了。不過還是有好奇的孩子,一直跟到老叟的家,直到老叟瞪眼拿棒子作勢要打才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這是老叟的家,應該是地震後建造的,四合院式,東邊、西邊分別有三間房子,北邊是個約80平米的廳,每個房間四壁都是石頭堆砌而成,倒也不怕狂風暴雨,屋頂是椽木結構,鋪了一些稻草和植物的葉子,糊了泥巴,再壓了幾塊碎石,每個房間還留了個洞,就是房子的“窗戶”。老叟分了一個坐東朝西的屋子給廖椫,屋子裏的傢俱雖然有點破,但凳子,桌子,床,櫃子一應俱全,還算乾淨整潔。

廖椫正在打量自己的這個新窩,老者端來了吃食。

這是廖椫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吃得第一頓飯,後來據寨子裏小孩講,這是他們見過吃得最豐盛的一頓飯了。而這頓飯不過是一碗麵條,一張碗口大的酸煎餅,一塊拳頭大的醃肉,兩個紅薯,還有一竹筒米酒。廖椫只吃了兩個紅薯,喝了點米酒,米酒味道不錯。不是廖椫不餓,實在那個麵條和醃肉都有股令人生畏的味道。麵條被第二天來的小孩吃了,醃肉被老叟重新收拾起來了。

在村子裏轉了半圈,見到田間勞作的人都擺擺手,人多的時候還喊一聲:同志們好。跟領導視察似的,不過寨民只是對這個穿著異裝的人好奇,並沒有答話,也不知道答些什麼,不過,寨民都報以憨厚的微笑。什麼叫淳樸?這就叫淳樸啊,廖椫很滿意。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溝,百米大小,溝裏水很清,四壁全是石頭,一看就知道是天然雨水,很有可能就是整個寨子唯一的水源。廖椫也不管那麼多,跳下去,泡著……

等到廖椫回到了老叟家,月亮已經很高了,小道上人影都看不到半個。

透過“窗戶”,老叟已經睡著了。外間桌上還放著碗小米粥,廖椫也不客氣,“嘩啦啦”幾口喝完了。

“我就這樣穿了嗎?我在這個世界能做什麼?駭客玩電腦是好手,可是不要說這寨子,即使能出了這寨子也不會有電,更不會有電腦,更不會有系統漏洞,百無一用是駭客啊。賊老天,穿了我不怪你,可是你總該提醒我,讓我提前學點手藝吧……”一天的高度興奮和時空轉換的疲憊,和美酒一樣,後勁在衝擊著他,廖椫感到一陣無力感襲來。

屋內屋外很靜,很靜,靜得讓人渾身不自在。

廖椫現在才發現,這樣的生活,實在不敢恭維,還是物質豐富的地球好啊。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才7點左右,寨民就收拾收拾,早早的睡了,廖椫怎麼也睡不著,搬了一個條凳坐到了院子裏。

看著這簡樸的屋子,瘦長的條凳,黑燈瞎火的房間,廖椫不禁埋怨了起來。別人穿越都是權貴人家,詩人才子,以後不是位高權重,就是富可敵國,混得再差的也成了大文豪,甚至還有人做了帝王,種馬,最不濟人家剛出道還能去說個書,自謀出路。可我這算啥穿越?穿到這個窮千人之力都出不去的寨子裏面。難道我就要跟著這寨子千餘號人終老此處……還不如呆在安防局,最起碼還能黑…對了,我的小黑……

廖椫抱來了小黑,很熟練的一點開機鍵,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壞了?

廖椫的煩躁變成了沉重的鬱悶中。吃得差點,住得差點,還可以忍受,可是…這下徹底心死了,擺弄了一會兒,終於發現:小黑沒電了。螢幕一片灰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黑。難怪剛才夾道歡迎,興奮于自己的王霸之氣時,似乎聽到“電量不足”的警告。看著一部電腦,卻不能用,對駭客來說,這是種折磨,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殘酷。

搗鼓了幾下,沒一點反應,再按?還是沒反應…

急火攻心,口乾舌燥,彷佛有人在掐著脖子,連話都說不出來。月華彷佛一下子消失了,四周的群山也好似一下子壓在了廖椫身上,不能呼吸,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廖椫癱軟了下來……

就這樣跪坐在地上,趴在小黑身上,整整一夜,一動不動,目光呆滯,沒有思想,淩晨五點,連每天裝B的太極拳也沒打。如果說:哀莫大於心死,那麼沒有小黑的廖椫,現在應該已經死透了……

太陽公公似乎有點興奮,想早點看看這位史上最憋屈的穿越人士,一大早就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老叟帶著惺忪的睡眼,剛從西屋走出來,就聽到“撲通”一聲,一個跪坐的人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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