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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潔白雞蛋

二、潔白雞蛋

      乘警走進車廂,就開始觀察每個人的樣子,似乎在尋找什麼。

      祝童雖然心裡坦然,但是他這一行對員警有天然的戒備,此時表現的外表鬆弛,心裡也陣陣緊張。

      乘警終於來到他們身邊,仔細看他們一眼,祝童把眼睛迎上去,手心的汗出來了。

      「你們是學醫的嗎?」乘警問,滿含希望的看向茶几上的醫書。

      「對,我們都是,這位是李醫生,我們是學護理的。」眼鏡把祝童給出賣了,一臉得意的樣子,此時,祝童雖然在微笑,卻想一腳把她從火車上踢下去。

      「李醫生,請幫忙到十號車,那裡有位元病人突然發病,情況很不好。」乘警緊緊握住祝童的手,這次祝童沒有緊張,只有害怕;他在師父處學的只是騙人用的本事,況且身邊也沒帶什麼道具;跟著乘警去看病人,非穿幫不可。

      眼鏡最先站起來,從行李架上取下祝童的包,秦渺也叮囑同伴一聲:「你在這裡看東西,我們跟李醫生去打下手。」祝童只說一句:「我剛開始休假。」就被兩個乘警、兩個小護士簇擁著走了。

      十號車是軟臥,在五號包廂門前,年輕的列車長是個豐腴的少婦,正在焦急的等候,在自己值乘的班次中出現病人,只最使她頭疼的事情。

      乘警來到她身邊,低聲道:「車長,醫生給你找來了,這位就是同仁醫院的李醫生,她們兩個是護士,都齊了。我這雙眼睛練了十多年,誰是幹什麼的一眼就能猜個   八九不離十,早就看出他們是醫院的。」

      聽到這些,祝童想笑,看來自己裝大夫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嘛。

      一路上,祝童已經把心情調整好,反正遇上了,既然推脫不掉,索性試試師父教的本事,雖然那些東西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好在路上乘警介紹病情時已經說了,病人是突發精神亢奮,兼嘔吐不止,還有自殺傾向,似乎是不堪忍受痛苦的樣子。

      「我們學的是護理,還沒畢業,剛在北京實習完。」眼鏡連忙介紹,並把祝童推到前面:「只要李大夫需要幫助,我們會嚴格照他說的做。」一副自豪的樣子,看來這個人很熱心;祝童感覺到秦渺也在注視著自己,只有握住列車長伸過來的手。

      「先看看病人吧,我是中醫師,能不能幫上忙還要看情況。」

      列車長的手很柔軟,說出的話卻很利索:「只要穩定住病情就行,李醫生,還有三小時車就到上海站,前面是常州站,如果病人情況惡化有生命危險,請儘快通知我。需要什麼也儘管說。」

      說完,替祝童推開五號包房的門。

      濃重的酸臭氣撲面而來,包房裡應該是打掃過了,右邊下鋪上的臥具都被收到上面,軟臥車廂的列車員與正在安撫躺在那裡的病人。

      祝童皺下眉頭,病人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雖是披散著頭髮,蒼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精緻的五官顯示,這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孩。不過病痛顯然仍在折磨她。乳白色毛衣上是滿是污痕,列車員衣袖上的兩塊牙印,應該是女孩疼痛發作時留下的。

      包房裡空間狹小,列車員出去後,祝童跪下身子,想了想才用手去翻病人的眼皮。這應該是第一步了,至少要看看瞳孔擴大沒有,如果是個死人,就沒什麼麻煩了。

      手指剛接觸到細嫩的肌膚,祝童就停止了。病人睜開雙眼,虛弱而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這是一雙極美麗的眼,大大丹鳳眼美麗而深邃,濃而黑的睫毛雖然有些散亂,仍忠實守護著深棕色的眼眸,那是一汪深深的湖水,從那湖水深處隱約看出一雙蝴蝶的影子,祝童凝神仔細一看,卻是幻覺。此時,似乎有痛楚襲來,女孩皺緊眉頭,兩彎湖水中盈出兩滴淚珠,從眼眶中滑落,嘴角抽搐幾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痛楚與忍耐也隨著眼淚打濕了祝童那顆堅硬的心。

      祝童握住病人的右手,三指輕搭脈門,這個本事他還是有的,那是師父從小訓練的結果。女孩脈門上有一道傷痕,祝童一眼就看出那是割腕的結果,傷口已經癒合得很好,卻還顯示出細嫩的紅線;這證明,自殺就在不久以前。

      病人呻吟一聲,站在門前的列車長臉上閃過層擔憂;祝童正在細查脈象,他雖然是個冒牌大夫,對這樣的脈象也很奇怪。

      女孩的脈搏雄渾,應指有力,長大而堅,在祝童按上後,漸漸加快,如琴弦急撥。

      脈象代表是病人的心弦,以祝童的三腳貓功夫也能判斷出,心臟如此急促的跳動是十分危險的情況。

      祝童裝摸做樣的閉目沉思,列車長在病人耳邊低語著:「葉兒,大夫來了,忍著點。」

      女孩點點頭,剛安靜一會兒,胸脯急促的起伏著,忽然叫一聲,扣緊牙關。

      祝童正在遲疑,卻聽眼鏡在招呼:「別讓她把舌頭咬傷。找個東西給她咬著。」    祝童馬上伸出左手,頂住女孩下鄂,使她的頭部後仰。

      衣袖又一次塞進女孩嘴裡,她的病痛又一次發作開始了。曼妙的身體不停扭曲著,祝童與秦瑤都撲上去,才按住女孩的雙腿。眼鏡與列車長控制住上身,幾個人都也累的氣喘吁吁,才勉強控制住她。

      「讓我死!」女孩鬆開緊咬的牙齒,哭喊出來,手在列車長與眼鏡身上撕扯著。

      祝童示意秦渺抱緊病人修長的腿,自己坐上去,拉開眼鏡,雙手纂住病人的雙腕脈門,手指發力,扣緊。

      這一招說來是制敵之術,如果被祝童這樣的人抓住脈門發力,就是個大漢也沒氣力反抗了,況且是雙脈被制;女孩果然癱軟下來,眼淚汪汪看著祝童,嘶聲請求著:「大夫,別管我,讓我去死,我實在受不了了。」

      「你會好起來的,我是大夫,要相信我。」祝童安慰著她,鬆開一隻手,探進口袋取出銀色火機。

      「看,這是火焰,如果人沒了底氣,就會象火焰一樣熄滅掉。生命其實是很脆弱的,隨時都可能被熄滅,但是自殺無疑是最愚蠢的。」

      祝童一手扣緊她的脈門,一手把火機湊到她眼前;美麗的眼睛被火焰吸引,有了瞬間的安靜。祝童慢慢把火機下移,到她鼻前時,按動火機上的機關,輕吹一口:「睡會兒吧,醒過來,一切都會不同。」

      火焰熄滅,美麗的眼睛閉上,女孩的身體徹底鬆弛下來。周圍的人還不相信,直到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傳出微微的鼾聲;秦渺與眼鏡才歡呼一聲,癱坐在對面鋪位上。

      「你也去休息一下,這一路你也累壞了。」列車長打開另一個包廂的門,讓累的發軟的女列車員進去休息;祝童站起走到過道裡,等著列車長,他打算趁這個機會補張軟臥票。

      列車長卻走進五號包房,愛惜的看著沉睡中的女孩:「她已經好久沒這麼睡覺了,謝謝您,李大夫。她是我妹妹,您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嗎?」

      原來是列車長的妹妹,怪不得。祝童剛才就感覺兩個人有些像,沉吟一下道:「這個病例我也沒見過,剛才只是僥倖,她似乎中邪了,這個病應該是突然發作的,你們在別的地方找醫生看過嗎?」

      祝童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麼病,他只是用迷幻藥使病人接受了他的心理暗示,這個配方是他從師父處學到的江湖秘方,十個吸進這種藥物的人中,有八個會無條件接受祝童的暗示或指令。不過作為高明的職業騙子,祝童拐彎抹角打聽原委的技巧也很高明,此時用來正好。

      「能看的醫院我們都看遍了,上海、北京、中醫、西醫、專家、教授,也不知去了多少地方,見了多少專家,就是找不到她的病因,也沒人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列車長在坐在自己妹妹身邊,整理著她的秀髮。

      悠長的汽笛聲響起,列車長站起來:「馬上要到站了,我要下去交接。李大夫,麻煩您給她好好看看。她們是你的同事嗎?就在軟臥車廂休息吧。」

      眼鏡歡呼一聲,跑去十六號車廂,秦渺跟眼鏡去收拾行李,出門前回頭看祝童一眼,有敬佩也有好奇。

      窗外燈火繁華,五號包廂裡,祝童把窗戶開一條縫隙,緩緩沖散房間裡酸臭的氣息;又一次拉起病人的手腕,就是裝摸做樣,此時他也要做出個大夫的姿態。

      注視著這張極美的臉,純潔如夢中的睡美人,青春只是她的裝飾,那掛在嘴角的微笑顯示,她正沉浸在陌生的夢境中。

      祝童心頭悸動,他知道,一旦再次醒來,她還會面臨同樣的痛苦。此時他心中只有心疼沒有邪念;即使對這個叫葉兒的病人絲毫不瞭解,祝童還是深深的被她吸引。想起剛才那痛不欲生的樣子,祝童竟有幾分刺痛,他開始搜尋自己有限的知識與見識,為如此美麗的生命解除病痛不是為了欺騙,只是為求得自己心裡的安慰。

      在祝童的記憶裡,他似乎從沒有過童年;從小就是在不停的打罵與奔波中度過,他的師父,是一個不得意的老騙子,確切的說應該是個浪跡江湖的賭徒與酒鬼,帶著祝童與兩個師兄在中國各處流浪;師兄弟三個還沒懂事,就被迫學會三個鬼字和一個犬字,在骯髒的陰暗處拿著個小木棍畫寫,這是老騙子唯一正經傳授的東西,稍有不對就是一陣棍棒打罵。

      至於別的師門密術,老騙子都是隨口隨說,說完就完從不仔細說解;祝童學的這些治病術,一半是跟著老騙子時暗自觀察領悟,一半是從一本骯髒的羊皮書中學得。這本書他只看了半天,很多東西都不太懂,現在也不知被老騙子藏到什麼地方。

      這樣的經歷除了使祝童養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圓滑,就是一副冰冷的性情;與煙子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說祝童很酷;半個月前離開時,說祝童是冷酷無情,就像冰冷的鐵軌,只配孤獨的躺在路基上被碾壓。

      車停了,眼鏡與同伴提著行李過來,秦渺也從隔壁出來,打斷了祝童的思想;原來,列車員在隔壁又開了間包房,反正這趟車上乘客不多,軟臥更是清閒。祝童過去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又回到五號包房。不過秦渺與眼鏡都很興奮,看樣子,她們是第一次進入軟臥包房;上海快到了,這個時候坐進軟臥,其實沒什麼意義。

      列車又一次啟動,沒多久,列車長拉開車門走進來。

      祝童從女孩身邊站起來,問病人的姐姐:「車上有生雞蛋沒有?」

      「有,要幾斤?」列車長飛快的回答。

      「四個就夠了,儘量找白皮的。再拿瓶酒來,度數越高越好。」祝童微笑一下。他想起了一種可能,既然大夫們看不出葉兒得的是什麼病,那只能試試看她是不是真中邪。祝童的師傅經常裝神弄鬼,但是治療邪術還是有些本事的;雖然沒得到師傅的真傳,小時候跟著看的多了,見識自然也就有些。

      餐車就在十號臥鋪車廂隔壁,一瓶二鍋頭、四個潔白的雞蛋很快出現在祝童眼前,列車長剛進來,秦渺就在祝童示意下關好門,兩個人奇怪的注視著祝童這個冒牌大夫的動作。

      一枚銀針出現在祝童手中,祝童打開二鍋頭,把銀針反復用酒洗刷著銀針,洗幾下,還用火機燒烤一番,然後再清洗。這可馬虎不得,這枚銀針一直被祝童藏在領口,針上塗抹著與火機裡同樣的迷幻藥,不洗乾淨什麼行?

      如此潔白的雞蛋,祝童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看來廚師為了討好列車長仔細清洗過了;祝童拿起枚最小的雞蛋,輕輕刺出三個品字形小洞,塞進葉兒口中。又拿起一枚,用銀針比劃幾下,秦渺與列車長還沒看清楚,銀針已經在雞蛋上紮出七個微細的小孔,成北斗七星狀排列。

      「你們把雞蛋放在她胸口,一定要看准了,讓有孔的這邊貼緊皮膚。」祝童把雞蛋交在秦瑤手上,就要拉開門回避。

      列車長攔住他:「您是大夫,最好還是由您親自放,在您的眼裡,病人應該是沒有性別的。」

      胡扯,面對如此美麗的睡美人,那個大夫能把她看成男性?祝童搖搖頭:「我是中醫,那樣是很不禮貌的。」

      「李大夫,別客氣了,救人要緊。」秦渺捏著那妹潔白的雞蛋,眼有些暈,祝童在上面紮的小孔太微細,才一會她就分辨不出哪裡是針眼。

      乳白色的羊絨衫被撩起,腹部肌膚白皙而潤滑,列車長要揭開葉兒的胸罩,祝童連忙制止。

      潔白的雞蛋被送進高聳的胸乳間,葉兒鏤花的胸罩正好是個羈絆,祝童雙指接觸到細膩的肌膚,竟有些觸電的感覺,穩穩心神,把潔白的雞蛋固定在葉兒胸口位置。

      就這瞬間,祝童出了身細汗,接觸到葉兒的柔軟胸肌的手現在還在微微顫抖,只那一接觸,這只手似乎就醉了。

      秦渺是敏感的,看祝童微紅的臉,笑著點一下他的胸口。

      祝童勉力控制住自己,抬手看看手錶:「過半小時取下來,現在四點種,寅時,最好讓她頭衝北方。當然,如果您不相信迷信的東西,就這樣也行。」

      列車長招呼秦瑤一起把葉兒抱起來調個頭:「什麼信不信的?我相信中醫,也相信您能治好葉兒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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