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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花草樹木的氣味記憶

我的母校栽了許多荷花。

她們或浮、或立於大大小小的水池中,或粉、或紫的花瓣搖曳生姿,若池中有精靈,大抵正是她們的模樣。若隱若現,一如那清淡雅緻的身影,她們的味道也不若其他的花朵濃烈,隱隱綽綽,好像還沒在鼻腔裡留下那股香氣就已經隨風飄散,卻又讓人忍不住一再回想。

〈愛蓮說〉有云,她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但離我的教室最近的那潭生態池,或許是因為管理不當,總有一股混濁的泥巴味,蓮花的香氣淡去後,只留下濕潤的土腥味縈繞在春末夏初的教室裡。那股土腥味和著重複不歇的蟬鳴,兼著令人煩躁的熱意,久久難以消散。

那股令人厭惡的土腥味,總是纏繞於坐在教室後排的女孩的課本上、書包上、衣襟上,教室內的同學恍若未聞,而教室外的老師也只是匆匆走過未曾停下。我和那女孩不熟,身在同個教室裡卻彷彿相隔一個宇宙。我的身邊沒什麼朋友,但她身邊經常圍滿了人,有嚴肅的老師、有調皮的男同學,她很少和女同學往來,這在正處於男女生互相看不順眼的國小生中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他們——那群男同學——總喜歡跟她「玩」,像是用我聽不懂的綽號叫她,儘管她不想回應;喜歡借走她的東西,但從不還給她;讓她的書包整個從三樓墜入生態池裡壓倒幾枝纖細的蓮花,裡面的東西如秋天的落葉四散飛舞,批滿紅字的考卷作業像粉色的蓮花花瓣一樣飄落,沈入泥潭,直至看不清原本哪裡是白、哪裡是紅。

她在蓮花池裡,像被壓彎的蓮莖,撿拾著濕透的物品塞進同樣濕透的書包;老師在樓上看著,要求男同學去幫忙撿回那些染滿泥濘的卷紙和作業本。

我呆立在走廊上,眼睜睜看著那些撿起來的東西又落回池裡。我已經忘記她濕透的制服怎麼乾的,忘記男同學們的臉上有沒有歉疚,忘記老師喝斥了什麼,但女孩身上濃郁刺鼻的香味、渾身的淤泥臭、不似華人的眉目、她麻木的眼神,依然恍如昨日,歷歷在目。

至今,我未曾明白那日聞到的,究竟是一枝殘荷,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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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題目,想起小時候親眼目睹的一場暴行。

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依然給我留下此生難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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