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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釀(三十)人間到處知何似

一切物質皆由原子組成,每個原子周圍都有電子環繞,電子流雖然無形,卻是萬物運作的能量基礎。這些科學地球人自小學習、琅琅上口的基本「科學概念」,換做道法地球人,就變成「靈力」以概之___天地萬物自有靈力,那是維繫各種生命活動的最基本要素,就連風霜雨雪天氣變化、日月星辰的運行,都是一團團巨大的靈力在不停地拆解、融合所導致;人類只要借用地星氣候的一小部分靈力,便足夠驅使生活所需。

西方世界的魔法、古老的巫術與中原大陸上正流行的道法之術,都是運用靈力,系出同源而發展途徑不同罷了。

也因為運用靈力的方式不同,所以當道法的靈力碰上魔法靈力時,會有火花出現,有點兒像科學地球上的交流電碰上直流電。

「嗯,它的靈力運行方式不同,果真是魔法特有的標誌。」勇毅大師親自感覺過黑曜石上的靈力反饋,下了這個評論。

「這表示它不是一場惡作劇。」正義大師點點頭、接著說出結語。

五位大道法師都是菁英中的菁英,許多細節不必解釋,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五芒星是眾所周知的西方魔法標誌,出現在以道法為尊的中原大陸上,本就稀奇;如今還大喇喇地建立在崑崙天山___大道法師們的憩息之處,更是標準的打臉挑釁。當然,前提必須排除是假的魔法五芒星,有形而無韻,那就是宵小之輩準備挑撥生事之舉了。

既然驗證過真偽,下一個問題便迎面而來:為什麼要在這裡設魔法五芒星祭壇?只是單純想要挑釁嗎?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接下來呢?我們要先毀了它,還是留著不動?」智慧大師開口問道:「或者我先跟西方的朋友探探消息?」

早年智慧大師曾經遊歷西方世界,結交過幾位魔法界的人物,現在應該也都是一方宗師了。魔法師撈過界跑來中原大陸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他們可能知道些內幕。總括來說,智慧大師涉略廣泛,心胸也開闊,她對於西方的魔法較為包容友善,總是覺得今天出現在此的五芒星祭壇,應該有不得已的原因……先問問,總比直接衝突要好。

「妳問妳的,這東西我看了礙眼,先拿掉再說。」平和大師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把手中的大力金剛杵拿來當鏟子,對準血色夜明珠就要鏟下去。

「別!」正義大師一手搶住金剛杵,嘴裡念叨著:「現在毀它容易、小心事後難補救,那時可丟臉了!」

「是他們先撈過界的,再怎麼講,我只是自衛而已,他們能奈我何?」平和被攔個正著,有些不服氣,梗著脖子搶白道。

「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說對不對?」正義好言勸著平和,兩人的稱號真可以互相交換了;號稱『平和大師』的人充滿自以為的正義感想找人幹架,而號稱『正義大師』的人卻在與人心平氣和的講道理……這景象,讓一旁默不作聲的無明大師看著覺得好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來,只能將視線轉移的山頂天際線邊緣,卻剛好望見一個小黑點快速向自己這方向移動。

「咦,那是什麼?來得好快!」無明一句話轉移了眾人注意力,也給鬧個紅臉的平和大師有了下台階。

「該不會是騎著掃把的女巫吧?」勇毅大師隨口開個玩笑,現場氣氛卻依然凝重,沒人有心情笑得出來。

當黑影逐漸變大,山頂祭臺上的五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隻龍,龐大迤邐的身影旁有一個小黑點,比例之懸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當七彩龍頭已經清晰可見時,大家才發現:跟在那條龍身邊的,真是個騎著掃把、   身穿黑色寬大罩袍的女巫。

這條龍的氣息有點兒陌生,既不是參與大道法師選拔的御虛,也不是曾經偽裝了潛進天道學院的御空,當幾人滿臉問號地盯著那幾乎已經來到正上方的龍時,龍嘴裡吐出一句標準的中原話:「我是御真,見過各位大道法師。」

「魔龍,說好了你要噴火的,你還沒噴呢!」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巫開口要求道:「嗯,就噴兩道火,把祭壇燒一燒,看起來感覺有點滄桑比較好。」

御虛搖了搖龍頭,先是打個小噴嚏,兩道黑煙從大如山洞的鼻孔中裊裊升起,與此同時,牠傳音給站在祭壇上的五位大道法師:「各位請讓讓,對不住了,生意歸生意嘛!」

五位大道法師立即各顯神通,有人用近乎瞬移的折疊空間術出現在龍身之上;也有人跨出兩步登天步,站上高空;還有人直接向身後一躍,跳到十里之外另一座山頂。反正,在御真噴完鼻孔里的兩道黑煙、裝模作樣地深深深深吸上長長一大口氣時,祭壇上早已淨空,只剩一根渾身帶刺白皮樹幹站在黑曜石圍起的五芒星頂端。御真偷眼瞄了一下四周,確定自己噴的火傷不到其他無辜之後,才放心的舒了口氣___直接噴出兩道紅得發藍的火焰,把無名峰山頂噴了一圈,就像炭烤焦糖巧克力般,整齊細緻的黑曜石燒燒融化了些,讓刀切似的黑邊跟白色地板融成蜘蛛網紋的邊線;而那根全白的帶刺樹幹,立即被烤成一根黑炭棒。

「要『滄桑感』是吧?我再附贈一道龍之雷!」御真似乎玩心大起,前爪亮出一顆充滿靈力的雷電球,直接朝那根焦黑的樹幹劈去,「轟隆」聲響過,那根外皮焦黑的樹幹被劈成兩半,露出灰白內裡。這御虛的雷電球控制得恰到好處,既劈開了樹木又不讓它倒下,不知情的人看見,一定會誤以為樹幹裡冒出過什麼驚天動地的異寶。

「好了,咱們銀貨兩訖啦!我還免費贈送雷電球一道,夠意思吧?小朋友,下次有生意可別忘了咱啊!」御真搖頭擺尾繞著無名峰頂飛了一圈,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緊接著冒出一聲龍吟長嘯,在回聲從四周山谷反射回來時,那條龍早已消失在雲端天外了。

那一身黑衣的女巫跳下掃把,站在五芒星中間,對著環繞在祭壇上空那群道法師們摘下長尖帽,露出蘋果般的紅潤圓臉,微笑著行了一個歐洲宮廷屈膝禮,朗聲說道:「各位大師,我叫安娜•威爾森•道格拉斯•依凡洛維奇,你們叫我安娜就可以了,我來沒有惡意,只是想借糧求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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