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PO沒有於任何社群平台發布徵才訊息,請慎防詐騙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悲歡離合

00

     

一個靈魂裝進錯的身體,所以我欺騙自己,總有一天,我會回到正軌。

     

01.

     

春末,空氣中的黏濕都爬滿了肌膚,一位女孩坐在河堤旁的階梯上,她身上穿著粉紅色的碎花洋裝,臉上的妝容是最近流行於男人口中的日系裸妝,但她卻不計形象的張腿坐著,即使路上的行人都紛紛往她那瞥去,但是她不以為意,因為打扮的目的已經消失了。

     

我倚靠在河堤旁的欄杆上,視線不自覺的在那女孩身旁游移,當她抬起頭時,我不禁瑟縮,躲避她的目光,在見到她的那瞬間,我已經忘了自己來這邊的目的。

     

我緩緩舉起掛在脖子上的單眼相機,朝她那拍了一張。

     

身後青綠的柳葉隨風搖曳著,而她正好就是點綴春天生機裡的那朵桃花,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02.

     

「下次請你一杯咖啡當補償!」

「到底誰會突然斷片忘記自己要幹嘛,讓自己的作業開天窗,真的是笨欸。」

「先不說了,我還要趕下一堂課,拜!」

夏初,溫煦陽光輕柔的灑落在大學的走廊上,今天是下學期的開學日,許多大學生都在鐘響前奔往下一堂課的教室,或許整學期除去了重要的考試外,是難得能夠見到教室裡坐滿人的一天,因此佔位子就很重要了。

     

     

上一堂課的我已經歷經了驚險,要不是有朋友的義氣相挺,臨時讓我加入他的作業報告,不然,我那堂課的成績就岌岌可危。

     

     

至於,為什麼作業會開天窗呢,就單純只是想把那女孩的照片留著,將自己流露出來的情感藏好罷了,因為我還不想造成周圍人的困擾。

     

     

難受嗎?

或許會吧,但也已經習慣了。

     

     

我在走廊上狂奔著,拐過好幾個彎,擦撞到不少學生,在我前腳剛踏進教室後,鈴剛好響起,我站在門口張望著空餘的位置,爾後,立馬選定一個中間且靠邊的位置。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我會在這裡遇見她,我每走一步,心跳聲就越大,呼吸就越紊亂,經過她身邊時,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或許是果香也或許是花香。

     

     

若是不仔細端倪的話,會認為記憶中的她與眼前的人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假如說那天河堤旁的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粉嫩桃花,那今天的她就是極具個性的帶刺玫瑰。

     

     

在她一抬眸與我相望時,剎那間,我的靈魂被深邃的眉眼給吸入了,就像是連續劇中所說的一見鍾情,一種命中注定要愛上你的感覺深深的刻在我跳動的心臟,這種感覺就好比是水往低處流、地球對太陽的公轉、扮家家要有爸媽一樣,一種極其自然的道理。

     

     

雖然是同性之間,

但是愛意不就是在自然而然間萌生的嗎?

都是從我變成我們,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不同。

     

     

03.

     

我走近了她的世界。

     

     

後方傳來陣陣不具節奏性的聲響,像是煩躁至極亦或是焦慮不已的人正不自覺的用指尖敲桌子。

     

     

然而,我非常記得那個位置坐的正是她。

於是,我的心思再也無法專注於課堂上。

     

     

我刻意將凳子坐滿並向後靠著椅背,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聽到了她口中的呢喃,感覺到了她的不安與焦躁。

     

     

爾後,我借著手撐著頭的姿勢,偷偷的向後瞄了一眼、兩眼、三眼後,我才肯定她好看的眉眼正緊緊的皺在一起,暗紅色的下唇也被她咬的微微泛白。

     

     

或許是偷看的姿勢太過於笨拙,她似乎注意到我,並抬頭朝我望過來,一時之間,我只好閉眼裝睡緩解這份小尷尬,這期間,我卻也聽見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是緊張,是雀躍,是暗戀。

     

     

為了演全套,我甚至假裝剛睡醒,揉了揉我惺忪的睡眼,再好好的坐正,心不在焉的聽著台上教授的講課,因為我正在煩惱著該如何逗她笑。

     

     

突然間,我有了想法。

     

     

我從背包中翻找出一疊便條紙,並且在筆記本上試寫了幾個字,確保字是否端正,然後在便條紙上寫了一句話,接著確認好黏貼的膠在哪後,便趁著教授轉身之際,我也跟著轉身,將便條紙貼在她瀏海上,整段動作一氣呵成。

     

     

那瞬間,她的抬眸與驚訝,便是我們建立情誼的開始。

     

     

—分享漂亮的秘訣……就是多笑一點。

     

     

04.

     

     

我走進了她的世界。

     

     

我將人從座位上拉起,並一手攙扶著她的腰,穩住她的重心,當指尖輕觸腰間的絲綢緞帶時,我才意識到原來她如此的纖瘦。她泛紅的臉頰和精緻的妝容,都令人不得不沉淪,想要低頭吻過她彎起的嘴角。

     

     

在我剛在酒吧駐唱結束時,手機螢幕就顯示著她的來電,上面的暱稱還是當初熟識之後,她一時興起之下自己輸入的“cherry   pie   ”,我也問過她那是什麼綽號還是有什麼寓意嗎?但她也只是笑了笑沒應答。

     

     

接起電話後,是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傳來的,電話內容就大概是,淳夢她喝醉了,但是她不願意讓那個男人送回家,反而指名要我去載她。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騎著車去找她,即使現在是深夜十二點,但是為了她,我願意。

     

     

可能是深夜的涼風將她的醉意吹散了一點吧,坐在後座的她伸出雙手緊緊的環抱著我的腰,並將頭探出抵在我的肩膀上。

     

     

「醒了哦?」

「看見你我就好多了。」

     

     

她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輕輕的拍打在我的頸項,那一份溫熱的癢,卻是反應在我的心尖上,如六個月前在河堤旁見到她時的悸動一樣。

     

     

「怎麼約了男人,又不讓他送你回去?」

「我才不信任他勒,誰會第一次見面就幫女生點了一杯長島冰茶。」

「那你怎麼還把那一杯喝下去?」

「因為我相信你會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我的嘴角不禁上揚。

     

「而且我知道你不會踰矩。」

「什麼意思?」

「秘密。」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不禁把我徹底逗樂了,她喝酒醉後軟濡的聲音都在挑弄著我的心弦,這種平凡日常對於我而言都是珍貴的回憶。

     

     

「哎呦,那你似乎對我藏了不少秘密。」我揶揄的說道。

「那你呢?你對我藏了什麼秘密。」

     

     

我從話語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瞄了一眼後照鏡,只看見她的眼眸垂下,彷彿是說錯話的小孩似的。

     

     

那一天,我沒回答,畢竟我們都不夠透明。

-我在更早之前就想把你留宿在我的心房裡。

     

     

05.

     

     

我走盡了她的世界。

     

     

我陪她度過了春夏秋冬,時間的長流沒有磨損我對她的情愫,她就像風一樣,時而張揚又無聲的擾亂我的心跳,時而隨意的闖入又離去我的生活,她的隻字片語、一顰一笑,都不斷讓我萌生出愛意,一點一點堆疊在我的心臟柔軟處,她就是我的軟勒。

     

     

這是一個女人的第六感,我一直覺得我和她是類似的人,雖然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到最後堅守在她身邊只剩下我,而她願意接納的也只有我。

     

     

而那個聯絡人名稱,更是應證了我的預感,“cherry   pie”   在Lady   Gaga   的歌曲裡很常出現,它是代表著一種甜蜜,令我不得不猜測這是她暗藏的情話,因為瞬間做出的反應和動作是騙不了人的。

     

     

我特意選在跨年這一天與她相約在第一次被她勾了魂的河堤畔,在兩個人跟著新聞轉播一起倒數煙火後,我們不約而同的向後倒在青青草皮上。

     

     

「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望著她深邃的眼眸時,我再一次的回想到當年對她一見鍾情的場景,心跳就不自覺的鼓譟著,於是頂著微醺的醉意和累積了一年多的勇氣,我將我的秘密袒露了。

     

     

「淳夢,我知道這對你而言,或許會覺得很唐突甚至是奇怪」

「但是,我不認為愛是必須要被性別框架住。」

     

     

或許是因為我準備表白,也或是因為我第一次正式出櫃,那剎那,就像是把長久以來囚禁的靈魂給釋放,那一瞬間我不禁鼻頭一酸,眼眶含淚,大腦無法轉動,肢體僵硬。

     

     

「淳夢,我……」

     

     

她的纖纖玉手把我的話語堵住,我不理解的看著她,卻見到她的眼眸上濛上一層水光,讓我把梗在喉頭的話刺痛得吞了回去。

     

     

「我相信你不會踰矩的,對吧?」

     

     

她的聲音正在顫抖著,像是懇求我回答對的答案。

     

     

但是什麼是對的答案?

     

     

那一瞬間,我想到了前幾個月的在機車上的對話。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只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才領悟到,她就像風一樣,留不住。

     

     

06.

     

     

我知道自私的我,讓裴琪受了很多傷。

     

     

我已經很努力的想讓自己回到正軌上,所以才不停的認識男人,並依照他們的喜好裝扮自己,卻始終沒有穩定的談一段戀情。

     

     

因為一個靈魂裝進錯的身體。

     

     

我每天都在欺騙自己,但是裴琪的出現讓我亂了套,下意識的想見她、信任她、捉弄她。

     

     

於是我用最隱晦的方式回應她的感情,但是僅此而已,因為不能再深入了。

     

     

在那之後的我們漸行漸遠了,畢竟同堂的也就一堂,不交集、不見面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聊天訊息也跟著美好回憶一起停止了,最後一段紀錄停留在那一天返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都傳了一句「對不起。」之後,沒有任何一方想說明白。

     

     

或許,我們都太習慣隱藏。

     

     

07.

     

     

「你怎麼不接電話?」交友軟體上認識的陌生男子問。

「哦,我聽的太入神了。」

「這麼喜歡我提當年勇,那等你講完電話,我再跟你說……」

     

     

從結束的那一天後,我養成了一個習慣—聽完那22秒鐘的手機鈴聲。

     

     

因為那是她陪我渡過的最後一個生日時錄製的,不愧是駐唱歌手等級的,短短的22秒鐘讓我聽見了她曾經的愛慕,感受到了我現在的不捨。

     

     

並不是世俗的觀念綁架了自己,

而是我用我的價值觀限制了愛。

     

     

End

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