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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溫柔細雨:落花風雨只為憐取眼前人

      那天下午,她走出戶政的大門,陽光好刺眼,她瞇起了眼睛,看著丈……哦不,前夫的背影默然離去。

      諷刺的是,方才一對年輕的夫妻剛登記完,正在見證下親吻、留念,想把美好的一瞬間永恆鎖住。

      多年前,她跟前夫也是這麼對新婚生活充滿希望及甜蜜。

      他們擁抱著,笑談著想要幾個小孩,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想要取什麼名字;他們牽手走進實品屋,看著一棟又一棟的房子,有西式,有日式,有鄉村風,有中國風的裝潢,一同編織著對未來美好的願景。

      婚後,丈夫被外派到異地去,從此過著分居的生活,就連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都是自己一個人產檢,一個人待產,一個人生產。

      一個人好無助。

      她在工作和家庭間陀螺旋轉,一手持手機聯絡廠商,跟業主匯報進度,一手要持奶瓶餵奶,孩子的哭鬧讓她精神衰弱,業主的刁難讓她情緒煩躁,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場好覺,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想從丈夫身上得到一句溫暖,一句關懷,甚至是一個擁抱。

      但卻不可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丈夫之間的話題只剩下工作和孩子,偏偏這是她最想逃離的。

      「妳只是寂寞到不知道自己寂寞了。」閨蜜啜飲了一口熱呼呼的卡布奇諾。

      某天下午,她終於得以喘息,抽空跟閨蜜喝杯感覺上輩子才喝過的悠閒下午茶。

      閨蜜的話像顆石頭,在她心湖泛下陣陣漣漪,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滑落。

      是寂寞嗎?原來這種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叫寂寞,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個堅強獨立的女人,從不允許自己軟弱,原來這種習以為常的情緒,叫寂寞。

      當晚,她喝乾了一瓶波爾多,望著空空的酒杯,傳訊息給丈夫:「我們離婚吧。」

      好像早就該這麼做了似的,這一句訊息發送出去,卻意外的毫無沉重感,甚至感到解脫。

      丈夫已讀。

      「等我這次回去就辦一辦吧。」幾乎秒回,也許他早就這麼想了吧。

     

      -

      恢復真正的單身也有好些日子了,好友都勸她放開心胸,去接受世界更多的美好,她也漸漸選擇了在生活中放過自己。

      「你願意陪我一起去追櫻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櫻花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要求。

      他們倆曾是國中同學,如今已畢業25年了,他默默地在社群網路關心她一年又一年的成長變化。

      當然好,從來沒有人希望他能陪同一起賞櫻,年年的櫻花季如繁花盛宴,他卻永遠置身事外,就像過去,「真愛」這個詞彷彿早已跟他絕緣。

      那年春天,見她穿著一襲粉白相間的針織衫,白色的長裙在春風中搖擺,映照在滿山滿谷的櫻花下,搖曳生姿。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深深著迷?

      是從她肝腸寸斷的啜泣開始,

      或是她調皮搗蛋的鬼臉開始,

      抑或是看到她笑得挺不起腰桿,淚光閃閃的笑靨開始?

      他已經忘記了。

      等他驚覺之時,卻已握住她的手,深陷而無法自拔。

      他知道,這些年她一個人是過得多麼心酸苦楚,他很慶幸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依舊想起了他。

      他曾問,為什麼第一個想到他?

      過去的彼此,總是那麼地陌生,甚至交集淺淡。

      她說,她不知道。但就覺得,他會懂她的痛苦……

      那一刻,他緊緊將她擁抱了。

      也許大部分人所認識的她,是那個永遠積極正面陽光,也堅強地彷彿無堅不摧的女強人,但只有他,一眼透視她活潑下的落寞。

      他很慶幸自己能擁有她那麼多的情緒,包括傲嬌任性的時候也是。

      歲月不斷催人老,在心裡堆疊了一層又一層說不出的苦悶,多數人在遇到低潮、寂寞孤單時會覺得自己軟弱,卻又不願意面對自己的軟弱,於是選擇逃避,告訴自己要堅強,或是假裝不在乎,其實只是強咬著牙,過著卻是逞強的心靈。

      可最終,內心的缺口依然沒有被填補。

      他說:「只要妳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在需要的時候伸出手,總會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成為妳的太陽。」

      即使太陽露臉時,是照耀在斑駁的細雨下,卻也折射出幸福的光澤度。

      幸好,他們走過一段人生中最溫柔的歲月時光。

      「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被幸福遺忘的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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