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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妳獻上惡魔的心(1)

要是可以死掉就好了。這已經不是歐若拉第一次這麼想。

更準確的說,打從她被詛咒的那一刻,她就希望自己能夠死去。

『妳身邊的人都會遭遇不幸,而妳…永遠都不會死,我要妳活著,親眼見證那些跟妳扯上關係的人們痛苦死去的模樣,哈哈哈…』

她捂住雙耳,試圖讓自己無法再聽見魔女的低語,可那聲音像在她腦海裡響起一樣,刺穿耳膜也好、任憑時間流逝也罷,不管怎麼做,她依舊能夠聽到宛如當初被詛咒時既清晰又殘忍的聲音。

她親愛的父王和母后、與她感情要好的侍女姐姐們和管家爺爺、她的青梅竹馬兼騎士團團長以及與她接觸過的市民們,全部,都在她眼前以各種不同的手法死去。

她曾想過要贖罪,卻在每一次自殺後又再度甦醒過來,身上沒有半點傷口,就像在告訴她不管怎麼傷害自己都是徒勞的,她依舊死不了,依舊得背負無數人們的性命苟活著。

『都是因為妳他們才會死,都是妳的錯…』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閉嘴閉嘴!!」她跪在地上崩潰地尖叫,淚水不斷滑落,「讓我死,讓我死…」

她的視線被眼淚弄得模糊,隱約之中,歐若拉察覺到有人正走向她,她本能地警覺起來,直到那人終於走到她面前時,她才發現他披著斗篷並將臉朝下,根本無法斷定是誰。

那個身影蹲在她面前,用十分溫柔地嗓音問道:「歐若拉…還痛嗎?」

痛,好痛,歐若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一會兒,強烈的睡意便朝她襲來。

那人伸手輕撫著歐若拉的頭,「睡吧,睡著就不會再痛苦了。」

早晨,刺眼的陽光灑在歐若拉的臉龐,她睜開雙眼,坐起身子環顧四周。

…這不是她原本居住的小屋,她低頭看了看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不遠處的桌上還擺放著一壺玫瑰茶及幾片麵包,格外溫馨的氣氛讓歐若拉有些格格不入,她下了床,雖然對房子主人有些抱歉,但她打算安靜的離開,至少,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報答。

「去哪?」從廚房傳來的聲音令歐若拉握緊門把的手抖了一下,她回過頭,面容極其冷淡的男子正依靠著牆注視著她。

「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男子朝她走過去,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冷漠。

歐若拉搖了搖頭,說也奇怪,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她沒有畏懼或任何不安的情緒,反到有種熟悉感蕩漾在心頭。

男子好看的臉上微透著不悅,「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別和我扯上關係。」歐若拉撇過頭,用幾乎快不見的聲音擠出幾個字。

男子盯著她像在思索些什麼,沒有搭理歐若拉的話,他有些粗魯地抓起她的手腕,將她帶到餐桌前坐下,他把麵包塗上一些果醬,並將玫瑰茶倒入一個精緻的小杯子後推到歐若拉面前,「吃吧,妳還沒吃早飯。」

歐若拉看著眼前這副景象感到有些慌亂,「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不該和我有交集的!不然…」話還沒說完,男子便打斷她的話。

「妳被詛咒了,而且還是最狠毒的咒語。」

「…你為什麼知道?」她疲憊的雙眸閃過一絲訝異。

男子回望著她,「放心吧,我死不了的。」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接著說下去,「這種詛咒只有一個破解的方法。」

歐若拉激動得站起身,「是什麼…請告訴我!」這下,終於有機會可以死了,一想到這,歐若拉的語氣不免有些著急。

「先告訴我,妳是真的想死嗎?」男子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歐若拉堅定的看向他,以十分認真的口吻答道:「對,不管是什麼樣的方法我都會去做。」

雖然只有幾秒,但歐若拉很確定自己看見男子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隨即便又恢復一臉冷漠,「惡魔的心臟對人類來說是劇毒,只要有了那個,就算是不死之身也能如願死亡。」

「…想要惡魔的心臟除非殺了他不然根本拿不到,況且他們一般是不會現身的。」歐若拉越說越喪氣,自千年前惡魔敗給天使後,就很少出現在人界。  

男子瞇起眼思考著,不一會兒便開口:「我可以幫妳,不過妳得待在這為我工作。」

「…是可以,不過你知道找到惡魔的方法?」歐若拉狐疑地問著,她甚至不敢相信只要做這麼簡單的事就能達成目的。

男子輕勾起唇角,「既然未來暫時都要一起生活,我就簡單介紹一下自己,」沒有回應歐若拉的疑惑,他自顧自的說著,「我是惡魔──萊恩斯。」

太過衝擊的消息令歐若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不懂萊恩斯這麼說的用意為何,是要自己殺了他?還是幫她找到其他惡魔?只是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這麼做損失最多的都是他,這可不像惡魔會做的事。

在她的認知裡,惡魔一直都是殘酷冷血又自私的生物。

至少,大人都是這樣教導她的。

萊恩斯冷哼了聲,「別想些有的沒的,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他微歪著頭,有些不屑地說道:「人類對惡魔的偏見大部分都是錯的。」

「…我從沒聽說過惡魔會讀心這件事。」

「妳不知道的事可多了。」他咳了幾聲,試圖將對話導向正題,「如果妳工作的狀況我很滿意,我的心臟就給妳。」為了強調,萊恩斯還特別指著自己心臟的所在位置。

聽到這,歐若拉忍不住皺眉,「那樣的話你會死吧。」雖然萊恩斯對她的態度不怎麼好,但好歹也算救了自己,要她親手殺死萊恩斯這件事她還是辦不到。

「妳還有心思擔心別人?」萊恩斯嘲諷道,「教妳正確的觀念吧,第一,惡魔有兩顆心臟;第二,想得到惡魔的心臟,不用殺也辦的到。」

看出了歐若拉的疑惑,萊恩斯再度開口:「只要惡魔本人願意提取出他的心臟就行。」

「所以…只要我為你工作,你就會把心臟給我?」似乎是覺得這一切都發生得太輕易,歐若拉再次問道。

「嗯,所以好好工作,歐若拉。」他指著桌上的食物,「早餐記得吃完。」說完便又回到了廚房去。

歐若拉隨口應了聲,漫不經心地坐下,咬了幾口麵包,幾乎沒怎麼進食的胃終於感到一點飽足。

有力氣開始思考後,歐若拉回憶起了昨晚的經過,她記得迷糊之中,那個披著斗篷的人叫了她的名字,而她和萊恩斯素昧平生,但他卻順口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還給人一種他已經呼喚這名字許久的錯覺。

關於惡魔,關於萊恩斯,她理解的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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