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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台7O7的最後一次告白 // 5

星期五的早上,陰天,沒有陽光,這種天氣,適宜躲在室內看書。

Fanny沒吃早餐,只是喝了杯熱好立克便展開一天的工作。

男人的衣物已洗好,Fanny拿著這個大袋,懷住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他家門前。

她按一下門鈴,這次,大門很快便開啟了。

「早晨,是洗衣店送衣物來的。」Fanny說。

「謝謝你!請進來。」是男人來開門,他穿著一身便服,像是在吃早餐的樣子。

Fanny走了進去,聽到收音機的聲音。「電台7O7,為你的早晨打打氣!」

她感到有點意外,原來他也有聽這個電台頻道。

「前天的事,不好意思。」這時,出於意外,男人竟主動提起那天的事,那個女人。

Fanny搖搖頭。「沒關係,早忘了。」出於一點點自尊心,她作了個謊話。

男人有點尷尬的樣子。「謝謝你!Fanny」

「下星期三,同樣時間,我會再來。」她說。

男人點點頭。「到時再見。」

Fanny離開後,男人把門合上,她看著大門,自覺太幼稚了。

「他根本沒將我放在眼內吧。」Fanny心裡想。

這是真的嗎?

回到洗衣店,繼續努力幹活,大量的衣物,洗的洗,熨的熨,日復一日,日日如是。

收音機播放著菊梓喬的歌《欲言又止》,Fanny一邊聽著,一邊哼著歌,她很喜歡這歌詞:「明明是认真想见你     为了旁观者变成避忌     要说的     或者不应该说起」

有些人,你明明是很想見的,但最終,就是無法見到,即使他就在前面,你也不敢走近,這是多麼無奈的事。

音樂停了,歌完了,但工作未完。

一條手機訊息,突然來襲,Fanny第一時間,卻竟想著Steven。

但他根本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呀。

她看一看,原來是之前去學電腦認識的一個男生Joe,他也是在附近工作,是一名日式餐廳廚師。

那間餐廳叫《竹の屋》,以日式定食為主打,很受附近工作的OL歡迎,Fanny也去過幾次,那裡的炸物真的太好吃了。

之前Joe也有發過訊息給Fanny,主要就是問她學習上的東西,有時問她工作情況,但,除了上課以外,她沒跟他見過面,即使他就在附近工作,而課程也在三個月前完結了。

「你最近幾好嗎?」Joe問。

Fanny想了想,便回答說:「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他說。

他還在輸入中。「可以找天一起吃個飯嗎?我和幾位同學在群組裡說起飯局的事。」

群組?她根本不在那群組,為什麼想找她去吃飯?可以不去嗎?

「你是說Renee和Patrick嗎?」Fanny問道。

「嗯,是他們。」   Joe回答說。

「我在工作,之後回答你吧。」Fanny不想即時拒絕,雖然對Renee這種很會裝模作樣的女生,沒什麼好感,但,很久沒有人約她吃飯了,也很想出去一下呢。

就在她放下手機,出去櫃面時,有個女人走近,Fanny一眼望過去,便認得這人。

就是那天早上,在Steven家的那個女人。

她到底來幹什麼?大概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好,是否需要洗衣服務?」Fanny扮作沒見過她。

「你認得我嗎?我有事要問你。」女人問道。她今天沒化濃粧,也沒穿喱士睡衣,樣子很不同,但Fanny實在無法忘記她。

「你找我有什麼事?」Fanny說。

「隔離街住的Steven,你知道吧,他是否拿過一條女人穿的裙子來洗?」女人手中有著一張由洗衣店發出的收據,在清洗項目上寫著裙一條,筆跡出自Fanny的。

Fanny一望,記起這回事,但刻意不說實話。

「小姐,我每天接收大量衣物去清潔,實在沒可能記住每位客人洗過什麼,請你回去吧。」Fanny禮貌地打發掉她。

女人見到這個情況,也沒再堅持問下去,拿著收據離開了。

這時,Fanny可以想像到,這女人和Steven之間,一定有些問題。

但她只能將一切放心裡,這男人的事,與她無任何關係,他只是一個客人而已。

不過,就在傍晚時份,男人穿著慣常的恤衫西褲,來到洗衣店找Fanny,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難道和那女人有關?又來問那收據的事?

男人一見到Fanny,沒有即時說話,待Fanny完成手頭工作,走到櫃面前,他才開口說了聲:「不好意思,今天我上司來麻煩你。」

什麼?他口中說的上司,難道是那個女人?

而他和她的關係,是上司和下屬?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呀!?

於是,Fanny望向男人。「你是說今天拿著收據找我的那個女人嗎?她沒有麻煩我,只是問起你的事。」

「你怎麼答她?」男人顯得有些緊張。

「沒怎麼答她,只是說不知道便了。」Fanny說。

「喔!謝謝你!」男人笑了笑。

「但她真的是你的上司?」Fanny還是忍不住問。

男人卻給出令人意外的回答。

男人看向Fanny,像被人看穿了般,笑了笑。「嗯,她是,但不全是。」

Fanny卻竟然忍不住說了。「是你的女友吧,那天看到了她穿睡衣。」

男人走近她。「小妹妹,似乎你對我的事很好奇,但她不是我女友。」

「對不起,我多事了。」Fanny知自己不應跟客人說這種話。

她正想轉身便走,男人卻開口說:「放工後,我來接你,我可以和你說一下。」

Fanny看著眼前男人,知道自己從來不懂拒絕他。

「可以,我想聽你說。」Fanny說。

男人點點頭,然後跟她揮手,離開了。

這是一個莫名奇妙的約會,跟一位男客人,放工後的時間。

Fanny並沒有感到很緊張,內心卻有份期待,她想聽他說話,想知道更多他的事,出自他口的,她都想了解。

她弄不懂自己的心情,是喜歡他嗎?也不清楚。就是一份連自己也不確定的感覺,就是對這個人的好奇,加上一份無法解釋的好奇。

由這一刻開始,她期待往放工時間的來臨,牆上的時鐘如常在行走,只是她的心不在這裡了。

晚上九點鐘,放工了,Fanny收到電話,果然是他!

「我就快到洗衣店,等我一陣。」男人跟Fanny說。

Fanny望向店外,今晚的月光,她大概會記住這個夜晚。

把閘拉上後,Steven走到店前,仍然穿著上班服。

「你可以走了嗎?」Steven說。

Fanny沒說話,只是點頭。

「去前面的茶餐廳,可以嗎?他們還未收。」Steven問道。

「OK的。」Fanny回答說。

他們一起走進那間叫平民茶餐廳的地方,他們的關門時間是凌晨三時。

人還是挺多的,都是一班附近住的客人吧,還有旅客,兩人就坐在最左面的卡位。

「你想吃什麼?」Steven問。

「我想吃豬扒包,還有喝凍利賓納。」Fanny跟他說。

Steven望看她。「好的,就這樣。」

他跟侍應點了餐後,沒有說話。

他不是說好,有話要跟她說的嗎?

她就默默等他先開口吧,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食物來了,Fanny開始吃著她的豬扒包。

「你很喜歡喝利賓納嗎?」Steven問道。

Fanny點頭,說:「喜歡,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話?」

她就是一個很直接的人。

Steven放下手中咖啡。「那個女人是我的上司,亦在很多方面支持我。」

「你指她包養你?」Fanny望向他的雙眼。

「包養我?嘻!你怎麼會說這種話?小妹妹。」他對眼前的小女孩感到有趣。

「對不起,我只是很簡單直接。」她回應說。

「難怪我喜歡你。」他卻竟然這樣說。

Fanny沒望向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說他喜歡她,這喜歡,是什麼意思?

Steven卻沒有進一步解說,Fanny也沒有追問。

「她很喜歡我,給我一些幫助而已,只是互相關照對方。」Steven再說。

「沒有她,你的生活會有困難嗎?」Fanny問道。

「我只是習慣這樣,但你問得好,我會想想。」Steven把雙手放在桌上。

「你是否很寂寞?」她無意閃躲他的注視。

他說:「有誰不是?」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Fanny想轉一個話題。

「做地產的,很惹人嫌吧。」他說。

她搖頭:「沒有啦,我做洗衣的,惹人嫌嗎?」

「如果可以,我也想開一間洗衣店,我喜歡看到你把乾淨衣物給我。」Steven說。

「將來你可以開一間。」Fanny說。

就這樣,原本很陌生的兩個人,在這茶餐廳傾了一個晚上,有些事情改變了,然而,人生的劇本,不由他們去寫。

這天過後,Fanny的世界起了一些變化。

每天醒來,她都刻意打扮一下自己,女生會扮靚,幾乎都和愛情有關。

她渴望愛情,她渴望被愛,雖然這希望仍然落空。

今早,她穿了件淡紅色的無袖上衣,還穿了條牛仔裙,很清新的感覺。

平日她也會稍作打扮,也會化淡粧,像別的女生。

她實在是個可人兒,怎麼會沒人喜歡她呢?

下午接近Lunch時份,有人發訊息來,是Joe來約Fanny同學飯局的事。

「Hi,   Fanny   我們定了下星期三吃晚飯,你來嗎?」Joe問道。

她看著這條訊息,不知怎樣回答,該去還是不去?

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Joe是個友善的大哥哥,去跟他們吃個飯是好事,就是正常社交。

於是,她回覆答應了。

呆呆望著手機,她心裡想著昨夜的事,到底昨晚的事,是真的嗎?她真的和Steven一起去吃宵夜嗎?

心裡充滿不踏實的感覺,但昨夜他說的話,她幾乎一字一句的記住。

她想對他了解更多,但又怕知道更多後,她無法把持住自己的心。

她很會胡思亂想,然後又害怕被傷害。

在這該進該退之間,她可以怎樣?

工作還得進行,洗衣店的工作,能穩定人的情緒。

雖然Fanny心裡想著的,是那個和她根本沒可能的人。

她知道的,她不笨,她知道,無論如何,和這個人都沒有可能。

過了幾天刻板的工作天,等了又等的星期三終於到來。

Fanny仍然專業地,依時來到Steven的家門前,按下門鈴。

「早晨,很準時。」一身西裝打扮的Steven來開門,還一臉微笑,看來今天心情不錯。

「早晨,今天天氣不錯。」Fanny也在微笑。

「就只有這一袋而已。」他遞給她一袋衣服。

她接過後,說聲謝謝,正想轉身離開之際,他留住了她。

「今晚有空嗎?可以和我吃個晚飯嗎?」他問道。

Fanny看著他,完全忘掉已答應了和Joe約好的同學飯局。

「可以呀。」她點點頭,沒有半點扭擰。

「今晚七點我來洗衣店接你,穿漂亮點。」他說。

Fanny離去後,腦海仍是一片空白。

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為何一再跟這個客人約會。

是約會嗎?她不肯定。難道不是嗎?

對這人的好感,一點一點的增加,這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他大概不是認真的,是嗎?

有這可能嗎?

她把手中的衣服,帶回洗衣店,仔細地替他處理好。

這時,Joe的訊息來了,是要提醒她今晚的同學飯局。

喔,這時她終於想起來,她想了一會,只好假說自己病了,不能出席,很抱歉云云。

當然,她根本對同學飯局一事毫不上心,去或不去也沒所謂。

對了,她猛然想起,今晚該穿什麼好?

於是,她跟老闆說,因為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去兩小時。

實則是,她到了附近的商場,打算買一條合適的裙子。

到底,今晚會發生什麼事?

她就是知道,今晚會有事發生。

放工時,她走到洗手間換上新裙子,是一條淺黃色的One   Piece裙,是的,跟之前和阿輝說過,自己就是喜歡這顏色的裙子。

當時阿輝買來的裙子,送給他的現任女友。

也許這顏色能帶給人愛情吧,是嗎?Fanny不禁相信著。

洗手間內沒有全身鏡,她只能從鏡中看到自己的部份上半身,不打緊,她感到自己很美麗,不忘對著鏡中的自己甜笑,女生裝扮自己,即使不為別人,也能帶給自己美好感覺。

還尚欠十分鐘,便是晚上七時了,仍未見Steven的身影。

倒是收到Joe的一個回覆訊息:「你感到好點了嗎?有看醫生嗎?」

Fanny即時回覆他:「我感到好多了,謝謝你!」

「下星期五能否跟你吃飯?」他問。

Fanny沒料到他這麼快又提出飯局,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好的。」

「下星期五晚見,好好休息,任何時候也可找我。」Joe說。

就在收到Joe的訊息後,Steven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沒遲到吧!?」

一聽到是他,Fanny不自覺便笑了,她搖搖頭說:「才沒有。」

「你想去那裡吃飯?」他問。

「你決定吧。」

「好的,就跟我來。」他的心情看來很不錯,是今天的工作很順利吧。「你穿裙子很漂亮。」

Fanny感到,只要在他的附近,即使不為任何事,她也可以笑得開懷。

他就是和別人不同,他就是他。

然後,他們來到一間英式餐廳,還有個小小的酒吧呢,很有情調的好地方。

「我很喜歡這裡。」Fanny說。

「喜歡便好,我經常來的呢。」他說。

「吃什麼好?」Fanny拿著Menu問道。

「喜歡吃牛扒,還是海鮮?」他問。

「看來都不錯,我點牛扒吧,五成熟。」Fanny看著那價錢,心裡暗暗想著,洗衣店附近的金金牛扒房,價錢是這裡的一半。

但當然,想是這樣想,她可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食物很快便來了,在這種氣氛之下,他們吃很很斯文,真的像兩個在約會的戀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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