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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

「喂?」

「喂,妳好。」一個陌生的男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音量不大,「雖然妳不認識我,但現在最好先聽我的話,因為妳正在危險當中。」

嗯?

這突如其來的警告在我腦裡消化不良,皺眉根本是半秒鐘的事,五味雜陳的情緒參著在我顏面神經。

「如果是惡作劇就免了吧,我現在沒空跟———」

「不,這不是惡作劇。」我還沒說完,咽在喉頭的話硬生生被踹回。

他停了半秒,在吸吐間調整氣息,似乎想解釋什麼,「好吧,我說明白點,我在監視著妳。」

什麼?監視?

「不要驚訝,沒錯,用妳的想法來說的話,我是變態,對……我就是,妳現在穿著白色短T和短褲,一個人在家正準備沖泡咖啡來喝,這些我都知道,但我現在沒辦法跟妳解釋那麼多。」他完全不“吝嗇”地表達出他的為人,而我,幾乎快起了疙瘩,「我會打這通電話給妳,是因為妳現在很危險,至於為什麼我知道妳手機號碼,其實沒那麼重要,妳覺得我都有辦法監視妳了,號碼會是個問題嗎?」

這是個異常糟糕的狀況,我微微用眼角餘光向客廳四周掃一圈,但不太敢有大動作。

這些話不太像是造假,因為他說的都對,但他是怎麼監視我,針孔?還是從外頭窺視?想到他正盯著我,全身不由得發寒。

「你說的危險……是什麼?」

「噓———小聲點,妳太大聲了,妳現在不要有太大動靜,音量盡量放小,表現自然點,然後聽我說。」訊號混著一堆雜音,害我聽的有些吃力,「我觀察妳有段時間了,今天也不例外,但就在剛才,我看到有人闖進了妳家,而他現在正躲在門口附近,但我不知道確切位置。」

「什麼??」我的神經一顫。

「我知道妳今天室友外出,屋裡剩妳一人,但不久前妳家突然多了另一個男的,可是大門根本沒開過,昨晚也沒別人留宿,況且他行徑怪異又躲躲藏藏,所以我才打給妳。」他描述非常完整,「而我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可能……是因為不希望自己的寵物被傷害吧。抱歉也許妳不喜歡這用詞,但對我來說就是這樣。」

我慌的不能自己,用焦慮的氣音噴向對話口,「對,我非常不喜歡,還有別鬧了,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有人闖進我家?你一個偷窺狂我要怎麼信得過……」

嚓沙———

嗯?眼睫不自主睜大,近乎微小卻又擾人耳目的動靜傳來,是接近門口的範圍沒有錯,我的心跳倏地脹快。

「怎麼了?看妳的樣子,妳聽到了什麼嗎?」他的話語像是在譏笑,「其實我沒有義務來幫妳,但理由我說過了,就看妳要不要聽我說。」

我滾了口唾沫,「你……你要怎麼幫我?」

「那就繼續聽我講。」他也放小著音量,「我不知道他怎麼進去的,但我猜測……唯一比較有可能的是從妳家後陽臺爬上來,如何?有點概念了嗎?妳家後陽臺並沒有任何鐵架阻隔外面,就算是4樓,也是存著風險,但也就是我的猜測,實際是如何,他又有什麼目的,我無從得知,但至少不是善意的。」

冷汗從我手心裡汩汩的流,話筒被我掐得半緊,慌亂起伏的心情根本無法冷靜,而我覺得恐懼的不只是可能有人潛伏在我家,那只是其一,而是此時此刻還有另一個人,不對,是有個無時無刻都在偷窺我的人,甚至對於我家的構造也瞭若指掌,我現在就像困在籠中的蟲子,被兩方操控把玩著,卻無法自救。

「所……所以呢?你的這通電話就是要告訴我這些而已?那有什麼用?」我盡量裝作冷靜,至少最後的防線不能潰提。

「不,當然不是,我已經想好幾步因應方法,至少可以拖上時間,而且我們沒時間閒聊了,耗太久的話,也許他會懷疑,妳等等聽著我的指示行動,然後記住,要表現得自然一點。」

我想反駁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喉嚨慌得發乾。

「好……你說。」我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吞口水了。

「嗯,現在可想而知,往門口逃這種方式不可行,我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做什麼,甚至是任何直接的方法都不行,風險太高,除非妳也能從後陽臺爬下去,不然一併捨棄,而我想到的第一步,是先進妳臥房裡。」

「房間……!?」

「對,別猶豫了,我說過我現在是幫妳的,我更沒理由害妳,不是嗎?先照我的話做,沒時間了。」

我實在不想這麼做,但我的邏輯思考和應對能力現在都不管用了,更別說腳是止不住的發抖。

我說服著自己,咬牙半推半就的移動腳步,還得要裝自然在聊天,往房間走進去,我活了那麼久,心臟跳的次數都沒現在得多。

我的房間在客廳旁,僅隔一堵牆,「好了,我到了,然後呢?」

「很好,下一步是把門鎖起來,最好是再推個重物完整擋住這個出入口,阻擋他進入的可能。」

我傻了,瞪著門口的我根本不敢做任何動作,叫我把門鎖起來還擋住?換句話說不就是把我自己關起來?

「快啊,妳又怎麼了?」他似乎看得見我並無作為。

「別……別鬧了,這根本要我自尋死路吧,關起來我還能怎麼逃??」我猶豫不決地掙扎著,心前心後在拉扯。

「唉。」他忽地長嘆,「妳還不信我?好,那我先說等等的步驟,妳自己再決定要不要聽我的,畢竟那是妳的命。」

“畢竟那是妳的命”……這句簡直挖人心血。

「妳應該知道我叫妳關門擋住的原因,那是阻擋他唯一的入口,至少對他來說只有那裡,而接下來,就是報警等待,妳撥通後跟警方說明妳這裡的情況,請他們儘速趕來,妳在這守著。」

「那如果他真的闖進來了呢……?」我無法不去想這一個可能。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他不疾不徐,「看看妳房間的窗戶。」

我轉頭望向他說的窗口,「怎麼了?那裡也要鎖?」

「不,剛好相反,那裡不能鎖,而且那裡是妳唯一能逃跑的地方。」滿心的困惑忽湧而上,逃跑的地方?「妳房裡的窗戶跟後陽臺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有鐵架,而且是向外擴的那種,妳想想,客廳在隔壁,而客廳外就是前陽臺,明白了嗎?妳們家前陽臺和妳房間窗口的鐵架是一體互通的,而大門就在前陽臺那。」

咦?我好像有點思緒了。

「直接說吧,要妳用重物擋門的理由還有一個,就是爭取妳從窗口逃離的時間。」他一針插進了我糾結的點,「如果他沒闖進房裡,妳就等待,如果他硬闖,妳就從窗口逃出去,懂了嗎?」

「如果他發現窗口那個點呢?」

「我會通知妳。」他沒有任何猶豫,「通知妳後妳立刻上前鎖住窗,然後從房門逃,但這危險性比較高,妳就只能祈禱他沒發現了。」

時間,似乎停滯了三秒。

現在,全部的步驟和方向都通了,但我依然沒有動作,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在糾結,有種說不出的可恨和不甘,一句話一個動作,而任何一個動作都牽扯著我的命運。

我將指尖輕輕放在喇叭鎖上,冷冽的觸感襲上末梢,感覺這種冰涼已經燒進肺腑。

「我其實明白妳掙扎的心情,現在屋內有個闖入的不知動向,隨時都可能有危險,屋外又有個偷窺狂監控妳一舉一動,每日每夜也許都看著妳,而妳卻必須聽從我的指令去躲避另一個利刃,妳就像落入蜘蛛網的蝴蝶,危險就在身旁,而死亡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但我只能說……」他頓了頓,「我並不是蜘蛛,此時會傷害妳的並不是我,妳大可以自己決定要如何行動而落入虎口,或者聽我的方法逃離然後查出我是誰,雖然我很有自信不會被妳找到,但我想說的是,妳是個聰明人,妳應該明白如何選擇,是生抑或死。」

他說完後,四周也凝結成窒息的空氣,屋內的任何聲音都格外清晰,這讓我更確定有人在。

「快,想好就快決定,我看到他了,他走出來了!」

這瞬間我醒過來,開始了動作,迅速將門關起然後鎖住。

喀嚓———

然後在房內四處張望尋找適合的物體,最後我選了我的簡易書桌,不會太重,還能抬起,雖然無法支撐太久但至少也能拖時間了,我小心翼翼的移動它,就定位。

「我……我好了,接下來就報警吧?」我趕緊對著手機對話,音量極小。

「不,不要,先等等。」他乎地止住我的程序,緊張溢於言語,音調小且急促。

怎麼了?

「安靜,別發出任何聲音,他往妳房間過去了!」

喝———

此時我幾乎是秉住氣息,一丁點聲響都不敢發出,顫巍巍地盯著鎖死的房門口,那死寂的門對面……不知道是誰在那。

「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他,也許……正在妳門口,先別報警。」我聽得有些吃力,他音量如貓步,好像怕自己也被聽到般。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的氣音細微,他那邊聽得到嗎?「喂?」

沒回應。

三秒後,他回了,可卻是一句莫名無法理解的話———“等我”。

「等你?」什麼意思?等什麼啊?

但是手機再也沒有回應,如空機般卻又沒斷訊。

現在是……什麼情況?

正當我腦袋轟轟地愣在原地時,一個聲響刺進我耳膜,將我拉回眼前,但我恐懼的不只是聲音,而是它是從……

窗口傳來的。

我一頓一頓的將視線往後轉,往後轉……那種無奈而無法解釋的恐懼感如陰影般蔓延上全身。

我的思緒被襲捲成一片白。

諾大的玻璃窗外,映出一個詭異的人形,從左方順著鐵架爬來,然後緩緩轉向我,那張臉因馬賽克玻璃而顯得模糊扭曲,過彎的嘴角揚著期待般的弧線,但最讓人驚恐的……

是他手上,拿著一支手機。

窗外的人輕輕將手機移向臉龐,然後說了句:對,等我。

「啊啊啊啊呀———!!」我無法自己的大叫,想把籠罩全身的恐懼趕走,但沒有辦法。

我下意識的就往窗口衝過去,伸手想把窗鎖給扣上。

喀碰———

我扣不上,因為窗口已被狠狠地拉開,窗框互擊,門戶洞開。

陽光肆虐不住的跑進房裡,灑上我雙頰,而他的臉因逆光而顯得晦暗,只有戲謔的輪廓無一遺漏地顯現。

我往後癱軟一坐,眼眶泛淚卻流不出任何一滴,因為恐懼壓過了一切,一切。

他張揚的蹲在窗臺,像掠奪獵物般笑得發寒,猥瑣的面容輕輕對我說著:噓……小聲一點嘛。

                                                                                              —The   End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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