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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

我赫然發現,我這一生都在追逐他人的背影。

我總是為了超越,一步一步的邁向前,甚至為了贏過對方,比他們更加賣力的踏步,更加費心思的衝刺。

從望塵莫及,到望其項背,最後換他們望著我的背影跨步。

我喜歡這種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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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鋼琴彈的很有感情呢!」鋼琴老師這麼稱讚著。

「謝謝。」我害羞的抿起嘴,卻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是不是比姐姐更常接觸音樂?老師覺得你在這方面的發展,比姐姐更有潛力哦。」鋼琴老師由衷的模樣,讓我愣了幾秒。

「哈…是嗎…」我輕皺了下眉頭,敷衍的回應。

老師的話讓我的思緒飄到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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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從小就追逐著姐姐的背影跑。

幼稚園時,姐姐嚷嚷著要去學畫畫,我便湊上去一起學。

上小學後,姐姐說要去學芭蕾舞,我也和她一起;後來姐姐改去學街舞,我也蹦蹦跳跳的跟著。

姐姐五年級時,想要學鋼琴,我當然也是緊黏著她不放。

當姐姐剛知道「臉書」的存在時,我也興沖沖的辦了帳號。

出去玩時,姐姐蓋的紀念章,我也要;姐姐吃的東西,我也要;姐姐買的紀念品,我也會央求買個一樣的。

姐姐有的東西、去過的地方,我也會想盡辦法去擁有。

我甚麼都要跟姐姐一樣,甚至更好。

小學時,只要成績不好,我便會哭的天崩地裂,鬼哭神嚎。

因為姐姐的功課很好,在班上都是第一、第二名,所以我便要求自己每次都得是第一名;上了國中後,姐姐的校排是前一百、前五十,我就讓自己成為前二十、前十。

從小到大,只要有比賽沒得獎,我就會很難過。

不論是數學、語文、鋼琴、繪畫…

我開始偷偷跟姐姐比較誰蒐集的獎狀比較多。

當姐姐開始如數家珍般的翻開獎狀本,我也會趕緊拿出自己的,有模有樣的翻閱著。

這大概也養成了我一個壞習慣—只有看著獎狀,我才會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不只這些,我連個性、待人處世的方法,都依樣畫葫蘆的模仿著姐姐。

所以我跟姐姐的遭遇自然也很相像,被同學排擠、被好友背叛,當我們一起吐苦水的時候更凸顯了我們的相似。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否真的超越了姐姐?

或許曾經有一小步的超越,但很快又被她追上。

或許在我眼中,姐姐就是一個無法超越的人。

她在我心中的背影太偉大,似乎就注定我只能跟在她後頭。

等到我意識到這些,我開始思考,姐姐之道我這樣近乎瘋狂的崇拜嗎?

如果被這樣追逐著,會不會很有壓力呢?

於是我回頭看看我的弟弟。

在他心中,我是否也像大姐一樣,是個無法超越的人呢?

會不會像我一樣,很羨慕姐姐呢?

或許這些都無從得知了。

我依舊還是會追逐著姐姐的腳步,但或許、或許,我會開始慢慢…

找到屬於自己的步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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