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在干嘛

你管我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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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一斧头劈开混沌的刹那，天地、世界产生的同时，数名最古老的神祗也产生了，其中包括了我。用于代表我的两个字是观音，也可以用三个字代替：观世音。只因为我是最接近人类的神，数千年前，我的修行就从云端移到了人间。数千年的时光，皆留在红尘中，以音观世人，以世人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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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我是最靠近人类的神，不同于其他的神佛，我拥有的神心是最极端的冷酷和无情。修行最忌动心动情，一个不妥就会深陷苦海，心智成妖，被神斩杀，我还想保留贱命一条，所以无论再接近凡尘和凡人，我依旧是我，淡笑尘世，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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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一日，四方游行时看到数名凡人以着严肃小心的态度建造着一个建筑物，难得的有了好奇心而留下的我并不知道这是我天劫开端的因。凡人用了很长的数十个日和夜建成了它，像个封闭的斗室，不大，却看得出是精心造成的。我端坐半空，转动手中的净瓶和柳枝，有点想冷笑自己的无聊，无非是一所居室的建筑。刚要动身走人，凡人的举动吸引了我的注意，他们专注的将很多物品移入斗室，最后封闭它，每个人的神色不同于膜拜我时的虔诚，而是依恋不舍和无法离开的悲伤。他们的音代表着他们的心，眷恋、依恋、留恋，无数个恋伴随着我回到修行之地开始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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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的七情六欲是我向来最不屑的东西，虚伪而且太过短暂，但一个小小的斗室却能装载着他们短暂的感情，很奇妙，也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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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间才发现自己也依样画葫芦的化出个斗室于修行的空地上，略略惊讶的浅笑了，变幻出这个东西做什么？我无欲无求，自是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去帮我保存的，挥动柳枝想化去它的瞬间，止住了举动。凡事有起因必有结果，也许我无意幻化的这个东西可以牵引出今后的什么发展，既然现在不明白，那就静待结果的出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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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笑掐指陷入冥想，不必将一个小小斗室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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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日夜过去，我依旧修行于红尘苦海，看遍世人的挣扎沉沦，得出结论：作为神的我，选择一颗冷然无情的心果然是最正确的。微笑咪咪冷观红尘的同时，迎接同样亘古时就存在的神祗之一如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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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我一同看着人世沧桑变换，如来淡然而笑，“作为身处凡尘的神，应该以慈悲为怀，何必如此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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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动手中的柳枝，浅笑，“你该到地狱去找地藏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的深奥程度。”企图以慈悲心普渡众鬼的地藏和我是另外一个极端的神，我没那么大的心力去和妖鬼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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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尊你为观世音，你观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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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哲保身为上上策。”与天地同寿的是神不是人，无数的岁月用来勾心斗角太累，保持独善其身有什么不好。“七情六欲动不得。”触犯天规是有惩戒的，我没忘也不想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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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轻笑，慈善俊逸的面上是极浅的无奈，“你知我来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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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凡尘是污秽的聚集地，除了偶尔下界修行的神，只有我一个真正身处人间的神，从未有任何同僚上门做客，何况如来这位神中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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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依旧轻轻笑道：“你身处凡尘修行，却反而愈加无情。虽说上山的路不止一条，我无法指责你的方式是错误的，但仍是希望你能明了你的执念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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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想用手中的净瓶去敲他的大头，我什么时候有偏差了？又不是刚成神的小仙，我也是与天地同生的大神之一，我会有什么错？“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掐指成莲花，转头懒得再理他，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不需要任何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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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淡的笑止住我：“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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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头而望，“一个斗室而已。”有点诧异，我竟然就让它一直保留下来，还习惯了它的存在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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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仍是不明白？”轻轻的笑中有些许淡淡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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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个白眼，转回身看他，“明白什么？”万年不见，他脑子坏掉了？怎么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随他的目光移向斗室。“那个东西有什么问题么？”是我以神力变化出来的物体而已，会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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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淡淡而笑，“独自修行是可以独善其身，但你走入了极端，神心非神心，观音，你观得了世人的音却观不了自己的音，你没有明白你自己真正该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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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干咧嘴，“神皆无我，自我只是人类的私心，你要我自毁神心去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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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神我半晌，“你自我放逐得太久，忘了最初的神心是什么了。我给你十世的轮回，十世之后我再来问你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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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去当人？而且还要当十世？“喂！我拒绝！”恼火的瞪他，“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法力比我高就可以来把我当玩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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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眯眯，“你明白我法力至少比你高就好   ，十世后再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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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土匪啊！怎么会有这种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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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来一脚踹入轮回中当人的我除了想快快过完十世轮回回归神位找他算帐外，只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的感情比我想象中更要短暂和不真实。拥有神的记忆再去当个凡人是个极大的麻烦，我不屑当人，却不得不委身于人类的社会只为了生活的强迫自己去学习当人的种种条件和接受他们的相处方式和感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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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的是，十世，我都有机会回到我曾经修行的地方，而当初我变出来的斗室居然一直存在着，我终于知道了它到底是什么。它在凡尘中的名字叫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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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世时，人类的社会已经发展到了高峰，四处是新的建筑物，我所建立的坟墓也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被围墙围了起来。站在围墙外，我知那是我亲手建立的斗室，人类建筑坟墓是为了放入亲人的尸骨和陪葬品，我幻化出这个斗室又是为了什么？太多的过去纷杂让我已经逐渐忘却了一些事，我并不记得当初变化出它时的确切想法，里面到底埋藏了什么？到底是为了埋藏什么我才不自觉的建了它而且让它一直存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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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一个人发呆？”十世中认识的精灵、魔怪及散仙都出现在我身侧，“你在观什么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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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奇怪各种形式的生命体都同时出现在同一空间，我虽化成人，但本灵是神，心是神，不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是怪事。“我在看这个坟墓。”可笑的是它为我所幻化而出，身为凡胎的我却靠近不得去寻找其中让我困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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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墓？”他们互看，“这个好象只是违章建筑拆掉后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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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算违章，这些个城市高楼才是违章建筑！古老的世界哪容得这些人工合成的东西去破坏世界最初面貌。扯出个不屑的笑，“里面有着什么吸引我。”是我最珍贵的最重视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拥有着神和这十世的人类记忆，却偏偏想不起来这斗室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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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们兴趣来了，“我们帮你去找。”相互吆喝着找来了锄头和铲子，轻松打算翻跃过围墙去挖掘。可当第一只手碰到围墙的刹那，天空雷鸣轰动，大雨瓢泼而下，所有人和时间停止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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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愕然，有什么阻止我去接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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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天际传来了如来的声：“观音，你确定要一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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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十世前，你说我观得了世人的音，惟独观不了自身的音。这斗室为我所建，今昔我要尝试一下观自己的音，你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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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叹息飘过，雨停雷收，一切恢复原状，不再有任何异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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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什么也没发觉的跃墙而入，兴致勃勃的开始地道战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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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墙外思索如来的每一句话，似乎这坟墓里有着什么东西是不该我去碰触，或者是不该此时的我去碰触。什么东西会让一个神不能轻易接触？会有神无法碰的东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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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内传来询问，“观音，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里出来沙子，什么也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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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再挖深点试试？”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沙子？我所不记得的是把一堆沙子塞进斗室？虽然奇怪了点，但也许说不定我真的做了这么无聊的事才没放在心上，不过也许这堆沙子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什么金砂银砂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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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乱想中墙里有了不耐烦，“只有沙子呀，观音，你这回八成错了。”说着，一铲沙从墙内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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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子在墙内被抛起时仍是沙子，飞出墙外时还是沙子，可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变成了一颗黑色的骷髅头和几块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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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着滚到我脚边和我对望的骷髅脑袋，再抬眼看翻墙到一般也呆住的挖掘工们，微笑，“看来是挖错了。”我不记得我的头骨原来是黑色的，就算再失败，黑的地方也该是心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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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用力摇头，“挖对了！说不定是埃及什么什么几世的墓地。”兴冲冲又跳回墙内奋战，“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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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白眼看天，念声佛号，算是对墙里头那群木瓜脑袋们的怜悯。抬脚打算走人，既然是我的感觉上错误，那么如来说对了，我的确不擅长观自己的音，可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好的医者也医不好自身的病。观不了自己的音是正常，不用放在心上，当如来的脑子发痴好了。过完这第十世，我回归我的神位继续当我货真价实的观音，省得像现在天天顶着个虚名被些笨凡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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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背后传来大叫：“别走啊！观音，你看看这是什么！”墙内跳出一个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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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眼，“什么？”别是什么鱼刺之流，就算是三叶虫，我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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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攒着伸到我鼻子底下的拳头张开，掌心是三粒晶莹洁白的浑圆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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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就是卵石样的小石头，我却移不开眼了。取过居中的那粒，握紧在手心，奇异的满足感弥散开来，好象得到了整个世界。“这是在里面找到的？”不再去想我的埋藏，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些石子还有没有，多奇妙，竟然让我觉得无比的心满意足？抓过另两颗石头，笑着道：“你们继续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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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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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颗石头让我想到两个人，我去拿给他们。”我有预感，每一粒石头都有属于它的主人，这也许是一个礼物，一个我即将回归神位送给所有我在这十世认识的物种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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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每一个魔或精怪在看到特定的石头后都再也放不开了，看着他们的笑容，我扬起眉毛，原来下凡当人也不坏，至少认识了这么些个好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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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围着荒地笑闹庆祝，我在一边打坐浅笑。凝视手中这粒石子，它让我想起了许多我不曾刻意回忆的过去。成为神的最初炼狱，成为神后的漫长修行，毫无遗漏的在脑海中展示，包括了我最不愿意回想的自我放逐到凡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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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一眯，张手甩开石头，看着它翻转在空中，落到地面时化成一阵风飘散而去。警觉的抬头，这不是礼物，这是一个迷惑心神的孽障！看向空地上的他们，神色不变可心智却在逐步涣散，音也不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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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掉所有的石头！”首次，我听见自己以严厉的声音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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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着我，奇怪而好笑：“这是你给我们的礼物，为什么要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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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恼了，总不可能让我承认是我的错误吧。不由分说，去抢去夺去骗，石头落地的刹那变成了空无。清醒过来的魔、怪们不解的看着我似疯狂的举动，小声询问：“这是你给我们的礼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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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这不是我给你们的礼物。”我不会用这种妖惑的东西当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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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实上的确是你把它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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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些石头是从我的墓中挖出来的。我亲手所建的墓里竟然是这些个妖惑的东西？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是神，我是观世人音的神，为什么我会有这些妖异的物品？难道当初我幻化斗室时，法力已出了问题，神心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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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在我修行的地方等待，见我睁开双目，他浅笑不变，“你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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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的摇头，投目光向我变出来的被人类称为坟墓的斗室。“我不明白。”一股极淡的清香在空中飘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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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掌心向上搁在膝头，“你明白，观音，敞开你的心，去观你自己真正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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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眸，缓缓转动掌中净瓶，我的心是什么？我的所求是什么？我的音是什么？“跟这斗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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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笑着，如来微微点头，“那是一口坟墓，凡人用以埋葬他们逝去的亲人，他们的亲情或爱情。你呢？你用它埋藏了什么？或者说你用着它来收藏着什么你珍惜却不得不放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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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有一根弦在绷紧。咬住下唇，眯上眼，“我没有任何你说的这东西。”清的香在鼻端旋绕，熟悉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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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淡笑以对，“你明白了。”这不是个疑问而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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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双眸，不愿去承认他的结论，却不得不认同。我明白了那斗室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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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回忆。所有我过去的回忆，美好的、平淡的、愤怒的、受伤的、与所有神、魔、怪、精们相识的回忆。所有自我存在到现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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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粒石头，是我与不同魔怪的回忆，所以才有每个人拥有不同石头的现象。“我差点用了这种东西牵绊住他们。”慢慢皱上眉，为什么是大神的我会有这种可怕的东西？我的回忆竟然可以迷惑他人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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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牵绊住的不止是他们。”如来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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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打量他的安好相处。“抱歉，我不记得我和你有类似交集。”他想凑热闹插一脚当受害者？我没兴趣再去变个石头出来。要痛扁他一顿倒可以考虑一下。我可没忘是他踹我入红尘转了十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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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牵绊住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淡笑依旧。“观音，真的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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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眉，“你知道自己是如何由来的？”真讨厌他那一副什么事都了然的样子，有话直说不好么？抓抓下巴，“我忘了谁？石头一颗没少都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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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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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解。“石头我扔掉了。”我现在也回归了神位，这表明一切依旧正常，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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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缓慢摇头，“你观不了自己的音，你用你自己的回忆牵绊住了你自己。从你自我放逐到凡尘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变了，我看了你万年，你没有分毫清醒，神心依然不再清明，你的无我只是自我中的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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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烧了？”这是什么鬼话？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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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自我放逐凡尘？地藏因慈悲而入地狱，你因什么而下凡尘苦海？”他浅浅笑问，“你无情无欲的心让你能观世人音而保持神心不变，你普渡众生只因天数注定，你的神心是冷酷是傲然，是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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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眯上眼，捏住柳枝，“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来。”空中的清淡香味飘转着，逐渐散布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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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魔、仙修行为了成神，神的修行为了更高的境界，大神的修行为了寻找与天地平衡的点。你的修行为了什么？顺应天命，在凡尘中当朵冷眼看世人的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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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紧牙，只因想起不愉快的事。“你知道我为了什么才到凡尘的。”不仅是修行，还有一个让我永远都不愿意回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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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避不是办法，你封闭了你的回忆，封闭了你的心也不是办法。万年仍是不足以解开心结？”他问得很轻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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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直视他微笑的慈眉善目。“抱歉，我无法原谅自己。”一个万年算什么，万个万年我也无法忘不掉和原谅自己曾经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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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慢摇头，“文殊的毁灭是因为他自身的天劫无法度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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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的眯上眼，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冷哼一声：“净瓶被窃，我却不知。当时怎么就没有一个神除了指责我外，想到你现在说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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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毁泰半法力，算是报应，为何依旧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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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下眼，转动手中净瓶，时间仿佛回到当初的那一刻。“它乘着凡人的血，毁掉了文殊也毁掉我半生的修行，可毁灭的是文殊而不是我，如果那时毁灭的那一个是我，是不是一切天下太平？”清香漫布了四周，逐渐变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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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叹，“你的骄傲导致了心结无法解开，万年的劫已成。观音，我不希望看到远古共存下来的神祗又会减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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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抬眼，突然间明白了。我的天劫已至。“你来是为了点悟我？”万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神来找过我，只有他来了，是怜悯还是慈悲？“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倏的站起身，后退数步，闻到香味已经浓郁无比。“回你的西方极乐，如来。我观不了自己的音顶多从头修行，我不要你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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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香过浓，观音，你闻不到？”他首次没了浅笑，沉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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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那是我本体的清澈香气，弥散加剧过度得绝对不仅只是修行尽失的程度，而是本灵逐渐崩溃的地步。“你回去，如来！”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毁灭。忍住喉头的腥甜，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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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殊已重新诞生，这样告诉你，你依旧解不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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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怔，怎么可能？那时我明明亲眼见到他的毁灭。那一瞬间灰飞湮灭，连他手上的莲花也没留下的同样消散若无。“你骗我。”转头瞪向如来。不要以为一个谎言就可以让我保持住心神，度过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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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严厉盯着我，“自我放逐并不是要你封闭心灵。凡事万物包括宇宙皆开端和结束。盘古最先成为独立体，劈开天地，然后重新被天地吸收，回归天地。你难道不明白？神也有消亡毁灭的那一刹那。背负文殊的罪的人是修罗，不是你。你想不明白的是死亡，是制造死亡，还是你被误会的委屈？被伤害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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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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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放逐并不代表着你真愿意被放逐凡尘。观音，你并不是像表面是这么坚强，不用伪装自己很坚强，不用浑身是刺的显示你很坚强，不用以无情态度傲视凡尘来表现你很坚强。修行，并不是假象，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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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眸不语，周围的香缓慢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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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你万年了，观音，你的骄傲，你的委屈，你的故做坚强。我让你到红尘十个轮回只是想让你自己悟道。”他轻声慢道：“你聪慧过人，怎会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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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柳枝插回净瓶偏开头，“我本来就很坚强。”身上清香逐渐消逝，心知肚明心结已解，天劫已化。我一直在等待有人来找我，来告诉我当年我的罪已被原谅，我一直在等待有人告诉我，我的自我放逐只是自我放逐，不是众神一致的驱逐，我一直在等待，有人来问我一声，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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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浅浅笑开，“我知。”轻盈起身，“你已观得了自己的音了，回天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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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眼瞥他，“我观不了自己的音，我观得了自己的音，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法力比我高就了不起啊？我就不回去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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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眯眯，“你明白我法力比你高就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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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土匪啊！怎么可以用法力制住我？！无耻啊！怎么会有这种神存在？！救命啊！有谁比如来的法力更高的？帮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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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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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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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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