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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BL 善良病弱受的内心挣扎 黑暗向 清水 )

暖洋洋的,我在窗前感受着吹拂而过的微风。

或许只有在炎夏,将自己的灵魂剥离、暴晒在烈日下、烘烤着,看着从自己灵魂深处冒出的缕缕黑烟,我才会痛苦地意识到——对,我活着,罪孽地活着。

而今,正是炎夏地前奏——初夏。

初夏的风从窗前拂来,我闭上眼,感受着风穿过我的刘海,像爱人抚摸般地温暖、轻柔留恋在于我的额头、脸颊。我想大概这风已经吹去了繁重,外面的人或许都换上薄衫了吧,而我——轮椅上的毛毯仍是紧裹于腿……

风似乎大了起来,夹杂着树林中、泥土里特有地芳香和另一种似乎微不可闻地腥味,我知道,是他来了。

他穿着黑色衬衣——他的衣服几乎都是深色的,像隐藏着什么。额前地碎发被他卡起,取下眼镜地他柔情绵绵。

他绕到我的前方,关上窗。我听见他叮嘱,你还是暂时不要吹风的好。

我不满,伸手扯了扯他衣角,他无奈一笑,带着宠溺:“好,那便依你吧。”                 他又打开了窗,只是比上次的缝隙小了很多。

可我并不喜欢他的宠溺。因为这是我沉于罪恶的本源……

我是病人,他是医生,可他却对我的病无从下手。

但,那又如何?生老病死自是寻常,何时告别人世?我早已看淡。而我们又只是病人医生的关系,他何必那么痛苦不堪呢?

是责任心?

“不是,”他告诉我,“是爱,我爱你。”

“但我们不能在一起啊,我们同为男人……”       “傻瓜……”

于是他带我来到了这栋别墅——一片树林外,一峰险山下。除了挑战险山的登山者外,鲜有人来打扰我们。

扯扯他的衣角,我说想睡了。他轻笑:“不是刚起来不久吗?”虽是这样说,可他显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将我从轮椅上抱起,轻轻地放我在床上。

“可是我想你抱着我再睡会儿……”我勾了勾他的手指。

“好……傻瓜。”

躺在床上,我在他的怀中,看着他与我总成对比的宽厚胸膛,然后将头埋与他的胸前,贪婪地嗅着他那衣上的消毒水味儿和那用消毒水刻意隐藏却又被我闻出的腥味儿……

许久我轻轻对他说:“我会死的吧。”

“你不会!”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总是很偏激。

“笑话,总有一天会死的……”

“别想了……”他收紧了胳膊却又怕将我弄疼,便还是松了。

“嗯……”我应了一声,他从不向我细说我的病症,可自己是怎样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我想,如今的我应该就像一颗从内腐败的脐橙,那麻木了的双腿只是个预兆。

沉默良久我又道:“那你怕死吗?”

“我不怕。”

我迟疑了一下,说:“那你要是比我先死呢?”

“那会很好,我会在奈何桥端等你。”我听见他的轻笑,显然没有把我的问题放在心上。

“嗯,是很好,那,睡吧。”

“嗯,真是傻瓜。”

可是他睡着了,而我却没有。我用双手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我扶上了他裸   露出来的胸膛,又将头紧挨了上去,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大概心脏就是在这儿吧……我颤抖着双手,在那儿比划着,感受着匿于他紧致皮肤下有力的跳动……

“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我双眼含泪地呢喃着…我扬起头部留恋地看着他的脸颊,他连睡着嘴角都是上扬的,真好……

终是我拿出了藏于左兜的他的手术刀,向他的心口刺去。但是我终究没有那么狠心果断,我,刺偏了。

疼痛使他从睡梦中醒来,低头他看见了那把没于他身的手术刀和满脸泪痕颤抖着的我。他似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向往常发现我做错事一样,只是宠溺一笑,轻声道:

“你都知道了呀?”疼痛使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我能听的出他刻意的压制。

“嗯……”我哭泣着点头,想起来那些上了山就没再回来的登山者,无意中发现的藏于垃圾堆里没来得及的登山用品,和从不知从何时开始用消毒水泡洗的衣服……

“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任何人,别哭……”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过多的失血使他肤色苍白,我闻得出,如今的血腥味儿与他消毒水下隐盖的同出一辙。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每次手术刀没于他们的皮肉时我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漠视,我只有兴奋,我仿佛从那一刻看到了完好无病的你……所以我开始疯狂的解剖他们,研究着……”

说完,他执起了我的手,附于手术刀上,刀出刀入……

“我等你”“你等我”

我听见我们同时这样说。

                                           

直至怀中地他失去了温度。我才不再呜咽,现在的我只剩下一件事——赎罪。

我在他的身上摸出了打火机,又将床边轮椅上的毯子拿来,点燃,然后将毯子投向远处的木桌,然后抱着冰冷僵硬的他看着开始蔓延的火……

我,终于展开了笑颜……

夏日的暖风仍在吹拂,还夹杂着清凉,却在火焰中升了温度。没有登山者的今日,不会有人发现那片树林外,险峰下,熊熊燃烧着的别墅。

而我,残留于这世界的最后画面是一只破土了的蝉……原来炎夏要来了。

终于,我,终于不用罪孽地活着了……

我的灵魂或许会在这火焰中得以陨灭与解脱……

我会与你汇合,只是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如此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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