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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絕國色 ——故人一別淚幾行,花前月下寒光漾。

一身鵝黃侍女裙的窈窕女子,正垂首靜靜的待在人群中,高雅恬靜的氣質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一位中年美婦,淡淡的看著各個滿臉興奮的女子,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輕聲道:「咳咳,今日在場的妳們都是對天毒極其忠心之人,幾日後教主和大人與一些軍師、將士們將開席慶祝並討論,我們將從妳們當中挑選六人前去侍奉。」

語落,美婦淡淡的眼神瞬霎變得犀利無比,在場的一些女子被那犀利的眼神看著,背後皆生出一層冷汗,美婦輕哼一聲。這些人也不過爾爾,不過是被她這樣看罷了,各個的表情就像她會吃了她們一樣。

心底輕歎一聲,隨手指了五個相貌還不錯,且方才表現也適宜的女子出來,再隨意看了一眼,犀利的眼眸突然變得柔和不少,甚至還摻了點讚賞在裡面,保養得宜的柔荑輕輕指向一個垂首而立的女子。

「妳,出來。」

所有女子皆轉首而看,人海分裂而開,人人的目光中夾雜著羨慕、忌妒、不屑、不甘、淡然者皆有之。而她似是沒聽見美婦的話,也不知她早已成了眾矢之的,依然垂首靜靜而立,卻看不清容顏,可周身恬淡出塵的氣質,彷似九天玄女破塵而來,無不讓人驚訝著迷。

站在她身旁的一個女子,輕輕碰了她一下,女子這才抬首,清秀的面容倒讓在場不少女子鬆了口氣,女子緩步走向前,每走一步,卻帶著無可匹敵的霸氣,壓得在場女子呼吸略微不順,不由得暗暗心驚。

「您好,我名孫惜。」她恭敬的向美婦屈身行禮,清淡的嗓音透著幾分空靈。

美婦柔和的看著她,唇邊綻放出一抹溫柔,她眼底掠過一抹疑惑,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好像師父......?

「好了,妳們五人跟我走吧。」盈盈轉身看著另外雀躍的四人,眸中的柔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為冰寒的冷意。

那名美婦帶領著他們五人來到一個極為清幽的庭院,淡淡的交代了下明日行程安排後,便要她們各自散了,她離去前卻被她給拉住。

她不解的看著她,她看見她這副表情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柔荑毫不留情的捏著她的臉頰,狠聲道:「妳這妮子,才幾年不見,妳便把為師給忘得一乾二淨!」

她一怔,面前的女子雖和師父長相不同,可這總愛捏她臉的特點,和說話的風格,都和師父一模一樣......

「師父......」

公孫芷輕哼一聲,斜睨她一眼,最後還是輕歎一聲,輕輕抱著她,用力揉了揉她的秀髮。

「師父,您怎麼會在這?」她看見她眼中還是不變的溫柔,眼框不由得溢出絲絲暖意。

她一邊撫著她的髮,一邊淡淡的道:「傾國出事了,為師的哪能繼續逍遙過活,好歹我也是傾舞之人,自天毒出世後,我便潛伏在這,好不容易攀上一個高階的位子,在天毒中也算有一席之地。」

她怔怔的看著她,自天毒出世後至現今,少說也有三、四年,師父......她,這幾年一直潛伏在這,且都未向傾舞說聲,便孤身來到敵方陣營,雖然有易容,但這是多麼危險的事,萬一被發現......

「待了這麼多年,這不沒讓人給發現麼?」她似是看穿她的想法,不在意的聳聳肩,走到几案旁,倒了兩杯茶,她輕遞了一杯給她。

「妳這妮子的性格,我在清楚不過了,我進來這不過是給妳個方便。」她輕抿一口,突然傾身在她耳邊道:「既然妳想殺了他們,我便助妳一臂之力。」

她凝眸看著她,不語,只見她低笑幾聲,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輕聲道:「回去吧,這裡不是久待的地方,回去該怎麼做,不需師父教了吧?」

她搖搖頭,漫不經心的抿一口茶後,將手中茶杯輕放,步履輕捷的離去。

離去前,一道低聲傳入她耳中:「莫要輕舉妄動,為師可不想看見我最寶貝的徒兒,就這樣離去,更不想看見阿言那小子,為了妳,跑來找我拼命。」

她腳步微微停頓,卻沒有轉身,只是眼神微凜,殺意狂漲,也不多說,便又緩步離去。

公孫芷淡淡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角輕輕一勾,把玩著手中茶杯,低喃著:「這些人,一個個都想拼命,罷了,能保的,我便盡量保吧。」

這幾日,公孫芷教導六人基本的禮儀和服侍規範,卻再沒額外將她留下,偶爾說話,也不過是有關禮儀方面的技巧,若不是那天她的坦誠和那些習慣,否則她真會懷疑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公孫芷,而是她人,不過,她也為自己師父演戲的真實性暗暗讚嘆。

在天毒開席的前一天,她又將她留下說話,美名其曰:交代明日開席事宜。

「明日有機會,那位大人明日將不會參與宴席,聽說是病了,但其餘人依舊會參與,而我們這六人中需調一人前去服侍,我打算調妳前去,妳能嗎?」她坐在軟榻上,唇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手裡還輕捧一杯熱茶,那模樣,說有多愜意便多愜意。

她看著悠閒的她,無奈一笑:「不會拖累到您嗎?」

「嘿嘿,透露個機密,當年妳和阿言那小子圍剿天毒時,那教主和大人可受了不小的傷,差點命喪黃泉,甚至連遺命都交代好了,後來是我救了他們的一條狗命。」

聞言,她眼眸輕淺的看著她,笑容清華淡雅,如水般溫和絕世。她靜靜等待她的下文,她知道,她的師傅會這麼做,都是有理由的,她相信她。

「妳和阿言也知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天毒,你們的圍剿其實已沒什麼用處,而且當時據我所知,下任教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且為人也挺重情義,視那兩人為親兄弟,必定會大肆加緊侵略傾國,你們如若落在他手上絕對是不討好的,而且,是死得很慘,所以,為了我的寶貝徒兒和徒孫,我只好出手救他們一命。」她瞥了她一眼,一雙鳳眼微微上挑,似是驚訝,旋即輕淡說笑著,可輕淡的嗓音卻帶有不容忽視的冰寒:「所以,為何我才三四年的時間,變能攀至如此之高的地位,多少也有這緣由,而且,他們二人是我為再生父母,對我可謂恭敬極了,到時再搭配我的演技,嘿嘿,完美無缺,不過可惜啊,這兩人終年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身形不離天毒,也不知其名,無法給你們太多有用的訊息。」

「妮子,妳若先殺了那位大人,怕是無機會再去殺了教主,我雖知妳的個性必定已鋪好後路,可妳一定還是想搏命將兩人都給殺了,對吧?」她正打算再捧起茶杯輕抿,卻發現茶杯裡的茶水早已半滴不剩,輕歎一聲,正要拿起茶壺再添茶,她卻比她快了一步,已拿起茶壺,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她對著她寵溺一笑,將手中茶杯遞予她。

「是啊,師父,您可有辦法讓我將兩人都殺了?」她輕輕笑著,將茶壺輕斜,一道青翠芳香的液體順著壺口流出,注入了茶杯,將茶杯遞回去給她。

她接過茶杯,輕輕啜了一小口,眉微微蹙起,鳳眼掠過一絲反對的意味,搖了搖頭:「妳可知那二人的實力多高?我知道妳的實力不弱,但要一起殺了他們兩人,難如登天啊,除非......否則妳還想活的話,   為師勸妳放棄這個想法。」

她斂下眸子,苦笑說道:「自從來到這兒,我從未抱有活著回去的念頭,師父,妳方才所說得除非,為何意?」

「唉,罷了罷了,妳既然真執意如此,為師便幫妳一把,喏,這醉玥塵拿去,此毒無色無味,只要吸入些許,立馬陷入昏睡,且查不出原因,明日宴席結束後教主會去找大人商談,而通常他倆在商談時會屏退所有人,這時候便是妳動手的機會。」她凝眸看了看她。這個自小她最寵愛的弟子便極有責任心,視傾舞和傾國為唯一,雖然有時看似冷清,事實上她是心最軟的,只要傷害到和她有關的人和事,哪怕丟了性命,她亦要讓對方付出代價。低低歎息一聲,從袖中拿出兩隻白玉瓶,扔至几案上。

「謝了,師父,還有......對不起,徒兒不孝,往後無法在師父跟前盡孝,還請您好好保重,師父在我死後,去找傾言也好,回去隱居山林也罷,還是趕緊離開天毒吧。」將白玉瓶放進袖中,衣襬一撩,雙腿一屈,跪倒于地,淡淡一笑,笑容中多了幾分苦澀。

她緊蹙著眉,放下手中茶杯,上前將她拉起來,她知道她的師父一向不喜她跪,便也不反抗,順著她的力道起身。

她將她攬進懷中,揉了揉她的髮,低聲道:「我自然會離開這鬼地方,到時成功後,莫要停留,往西邊速速離去,那邊的防禦最薄弱,為師會盡量保妳安全,但是......有個萬一的話,師父會等妳然後帶妳離開,我們一起回去。」

聞言,素手只是緊緊抱著她,卻沒有說話,心底卻充斥著暖意。

「妮子,妳可有話要我代妳向阿言所說?」

一想起莫傾言那憂傷卻不失溫柔的臉,心底竟一陣刺痛。回過神後,素手取下髮間的黑雲緞,交予公孫芷。

「對不起,傾言,我......其實不值得的,你適合比我更好的女子。」看著那散發著淡淡髮香的黑雲緞,微微一笑,看起來是多麼柔美,可卻又帶了些悲涼。

瞅著手中髮緞,無奈搖搖頭嘆息:「妳啊!阿言的心思妳既然知曉,何苦總要躲他避他,否則我讓你們成了師徒是好玩嗎?」

「師父,妳不懂......我一直以來視傾言為徒兒,從未有男女之情摻合,縱然我知悉他的心思,可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否則,到頭來,終究是我負了他。」她怎麼會不知道,當年師父心底所打的小九九,不過她從不在意,她既收了他為徒,她便會盡力教導。可後來漸漸了解他的心思後,她不點破,卻也緩緩疏離和他之間的關係。

「唉,罷了,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老人家還是別去插入了,但是妮子,妳要知道,阿言他......是真心愛著妳的。」她蹙了蹙眉,握緊了手中的黑雲緞。

「師父,我的生死沒能有任何把握,這些事......多說無益。」聽見她所講的每一句話,腦海便不斷浮出以往與莫傾言相處的點點滴滴,每個畫面是那麼刻骨銘心,讓她的心不斷顫慄。

她深深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臂後,便負手往房裡走去。她垂下眸子,嬌軀深深地對著她的身影鞠了一躬。

走出門外,看著漫天的星空,心底卻毫無悅趣之感,有的,僅剩一片酸澀。

「抱歉,傾言、棐。」輕靈的嗓音,隱隱間帶了點點哽咽。

此刻,傾國御書房。

一個中年太監,正快步走向向書桌,埋首批注奏摺的莫傾言抽空抬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何事?」

「回皇上,這是您上回要奴才去查的事情,如今結果已出,請聖上過目。」中年太監雙腿跪地,低首不敢望他一眼,雙手高舉過頭,手中還拿著一卷卷軸。

他一抬手,中年太監便快走到他身旁,小心謹慎的將卷軸交予他後,不等他開口,便迅速離開御書房,還不忘帶上房門。

他打開卷軸,一目十行的迅速掃過,越到後面的文字,眼中寒意越發冰冷,隱晦間似是動了殺氣。

他閉起眼眸,深深吸口氣,輕輕鬆開手,一把灰燼自手中流洩,睜開黑眸,眼底流淌著一片殺意和不捨。

「向棐,天毒所要扶持稱帝之人,好,很好!」蘊含殺氣的聲音在御書房中緩緩盪漾:「來人,傳朕密旨。」

翌日,她在侍女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清雅的房間,她眼眸靜靜地觀察著四周環境,眼底有著刻意所裝扮的好奇,眼眸一轉,只見一名倚靠著軟榻閱讀書籍的黑袍男子。

她一愣,轉首想問先前帶路的侍女,可早已不見侍女身影,她輕蹙柳眉,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只聽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過來吧。」

她躊躇了下,心中隱隱約約間感到不安,甩開心中雜念,蓮步輕移至男子面前。她斂下眸子,男子周身散發出的威嚴與那漠然,心中不安的感覺竟越發濃厚。

「見過大人。」她微微屈身,原先輕淡的嗓音被壓抑的略為沉悶。

男子輕應一聲,面具下的目光依舊不離書本,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低沉的嗓音再度問道:「名字?」

「奴婢孫惜。」

聞言,翻閱的手指頓了下,旋即又恢復如初,低笑幾聲,眼中掠過一絲溫柔,輕聲道:「惜麼?到是個好名字。」

他眼底一縷疑惑瞬間及逝,他總感覺,面前這個嬌小可人的女子,與他的惜兒,很是相像。雖說他從未看過惜兒的面容,但只要氣質,就算丟給她十個一模一樣的惜兒,他依然能認得出來。

可這女子......雖和惜兒氣質有些相像,可隱約間似乎還多了些惜兒沒有的憂傷。

她行禮道謝,晶亮的黑眸偷睨了眼他,渾身清逸的氣質中因黑袍而多了一絲邪魅摻雜,見這模樣,她心底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會是......棐嗎?

心中剛冒出這荒唐的念頭,便立即被理智扼殺。棐怎麼可能是天毒的大人,他的氣質和他還是有些許差別的,不可能的,不可能......

「孫惜,去小廚房替我拿湯藥。」他甩開心中的念頭,他的惜兒,怎可能來到這裡,還當了他的侍女,哪怕氣質和名字相像,可那份透入骨子的憂傷可是騙不了人的,他的惜兒,可不是那麼憂傷的人,對,她必定不是......

她疑惑了下,那侍女壓根兒沒和她提過這事,也沒和她報過小廚房的位子,而他所居的翡天閣佔地還不小,難不成要她將這裡的所有地方都找過一遍?

他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失笑,怎麼會有這般迷糊的侍女,連自己要服侍的地方都沒搞清,難不成芷姨沒事先提點下?不過也是,以芷姨那性子,將她漏掉也是情有可原。

正當她打算拼命將此地都找尋一遍,他終於出聲道:「出去,向右轉走至底,在左轉至底便是了。」

她瞭然的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離去前,一陣低笑傳進她耳裡,她轉身嗔了他一眼,他一怔,待他反應過來後,她的身影早已離去,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手摸上了結實的胸膛,眼中盡是迷離恍惚。

她按他所指的路走去,一路上她謹慎的觀察著環境,除了沿路的燈盞以外,沒有任何的人氣息,安靜無聲的可怕。

她走進小廚房,左右張望了下,依舊沒有任何人,唯獨一旁的木桌上放著一碗早已冷卻許久的黑色湯藥,她輕輕闔眼,依舊感受不到半絲氣息,輕歎一聲,端著那碗湯藥,走到旁邊的爐臺上,重新加熱。

看著那碗冒泡的湯藥,她的眼中陡然一暗,再度凝神一探,確定四周無人後,拿出袖中暗藏的白玉瓶,打開瓶塞,心中一狠,往湯藥中一倒,倒完後,將白玉瓶丟入下方的火焰中,她拿起湯勺,輕輕地拌勻,再度重新裝入碗中。

她捧著那碗熱騰騰的湯藥,快速的跑回他的房間,短短的路程上,腦海不斷掠過很多人的容貌,師父、魅兒、傾舞的其他姊妹、傾言,還有棐......

她低頭看著那碗湯藥苦笑,這碗湯藥是他的黃泉藥,恐怕......亦然是她的。

看向不遠處的燈光,心底隱約間有了份釋然灑脫,踏入房中,只見他依舊閱覽著方才那本書,聽聞她的腳步聲後,輕抬眼眸,唇邊泄著一抹溫和,柔黃的燈光撒落,顯得極為慵懶邪肆。

「怎麼那麼久?」

她走上前遞給他那碗湯藥,撇撇嘴:「我看這藥都冷了,便擅自作主拿去溫熱,怎麼?您不喜喝熱藥?」

他輕輕攪拌著那碗黑藥,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雖閃得極快,卻還是被她給捕捉住了,她不由得心底輕歎:「原來這種人,竟會厭惡喝藥。」

他輕抿一口,低低笑道:「也非不喜,只是入口燙舌,麻煩罷了,便都吩咐人將藥冷卻。」

「嘖,怎能因麻煩就喝冷的,藥要趁熱喝才有效用,否則你喝在久的藥都是無用。」她搖搖頭,似是一個對孩子說教的母親。

他不語,只是輕輕一笑,將碗中的湯藥一股氣喝光,他抿了抿嘴,略為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怎麼突然覺得有些乏了。」

「看,藥效比冷的還好吧?您乏了是正常的,大人,好好睡一覺吧。」微微一笑,沉悶的聲音似有魔力般,讓他還想撐著的毅力頓時全無,立即陷入昏睡。

她低低一笑,竟透露出幾分妖嬈魅惑:「醒來後,便是黃泉路等您了。」

緩步走向前去,袖中拿出一片輕薄的匕首,看著熟睡的他,不知為何,她竟有一股衝動,想將他的面具拿下,或許是想給自己一個心安吧,畢竟,真的太像了......

正要抬手取下他臉上的面具時,一道勁風衝向她而來,她眼眸一冷,衣袖輕揮,化解了這道勁力,冷笑一聲,匕首往後抵住他的脖頸,冷眼看向門口身著藍袍笑容可掬的男子。

「這位朋友的武功可真好,只是不知您為何大費周章混進天毒,所為何事?」男子微微一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將匕首抵制在自己伙伴的脖頸。

「是沒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是想收拾兩條狗命罷了。」她低笑幾聲,匕首輕輕一劃,他的脖頸瞬間出現了一條血痕。

「哦,那兩條命,一為我,二看來便是您手中挾制的他了,對麼?」男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白皙的手指先指向他自己,而後又指向昏睡不醒的他。

她不語,只是冷淡的望著他,手中的匕首握得越緊,背後也漸漸溢出冷汗,經過易容的臉蛋依然平靜無波。

「您可知您手中的他,只是我們要扶持稱帝的一個人選,若是您將他殺害,其實對我們根本不痛不癢,到時只要再從新扶持一人便是了......」

她嗤笑一聲,不屑的望著面色冷凝的男子道:「可能嗎?教主,他可是與你患難與共的兄弟,你能如此狠心?且不論兄弟之情,他成了天毒扶助的稱帝之人如此之久,所有事情怕早已瞭若指掌,如果現在再從新扶持一人,你們的時間可足?那人的時間可夠?」

事情被拆穿,卻不見他絲毫尷尬,只是淡淡一笑,攤了攤手,輕聲道:「沒想到閣下將我們的關係調查的如此清楚。」

她微微一笑,淡然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無奈聳肩,眼波一轉,手指輕彈,一道細微的勁氣,直往她手中匕首而去,她眼眸一深,冷漠一笑,匕首毫不遲疑的往他脖頸劃去,而男子竟趁勢身形一掠,出現在她背後,她反手一揮,白色粉末自袖口傾撒而出,玉腿順勢往後一踢。

伸手一探,昏睡的他氣息越發薄弱,她滿意一笑,她眼眸一轉,眼中殺氣盪漾。

接下來,便是他了!

他往後閃避,冷酷的看著她,聲音不覆方才的溫和有禮,而是一片嗜血:「傾舞,醉玥塵。」

她嫵媚一笑,不置可否,嬌軀一動,眨眼間已經來到男子眼前,匕首一揮,便往心口刺下,男子蹙了蹙眉,身形往後一退,雙邊衣袖用力一揮,一道夾雜暗勁的勁風直往她而來,她素手一翻,手中驀然多了一把匕首,刀尖上卻閃爍著一抹寒光,緊握兩把匕首,嬌軀一轉呈一種規律開始舞動,看似優美柔婉,隱約間竟暗藏戾氣,直把那道勁風化解。

男子趁著此時,來到他身旁,鮮血已將軟榻浸染成詭異的紅褐色。他伸手一探,他早已沒了呼吸,他咬牙再探,終是探到些許微弱的脈動,他一喜,趕緊自袖中拿出一顆丹藥,讓他服下,手抵扣在背,源源不斷的輸入內力。

而在此時,一道戾氣往他背後而去,他雖有察覺,可如今的情況不允他分出心神化解戾氣,他只能硬接這道戾氣。

他悶哼一聲,一道鮮血自唇邊汨汨流出,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卻依舊不停往他體內輸入內力。

她冷眼看著他,素手緊握兩把匕首,輕輕向他走去,背後早已被冷汗浸濕,那兩道勁風還是費了不少的體力,他的實力,果然如同師父所說,很強。

她舉起淬了毒的匕首,往他天靈蓋用力刺下,他一驚,旋即分出一絲心神,將體內所能調動的內力,全都調出,一隻手迅疾凝聚一股勁氣。

破風之聲愈發靠近之時,手中所凝聚的勁氣也越發固實,一隻手依然緊扣他背,一隻手卻悄然遠離他的背部,猛然,那隻手用力高舉過頭,而那把匕首便直直往他的手刺進。

他感受到手中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卻也不在乎,趁刺穿手骨之利,用力往上一推,緊緊握住她的素手,她一驚詫,卻不掙脫,反手將匕首深深鑽入他手,源源不絕的鮮血,染紅了他們的手,決絕而妖嬈。

另隻匕首用力往他背後刺入,背部也流出血液,染紅了他的藍袍,些許鮮血濺到了她的臉。遠遠看去,他們的姿勢實在有種難以言喻的詭譎。

他再度悶哼一聲,喉嚨一甜,一道鮮血忍不住吐出,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唇邊一道鮮血,更是駭人。他身形一晃,卻咬牙硬撐,一手依然不停輸入內力,另手也緊握著素手,冷笑幾聲,一個用力,震斷了她的筋脈。

指甲狠狠嵌入手心,任血直流,卻不及經脈盡斷的痛楚,緊咬銀牙,催動體內所剩不多的內力,夾雜於玉腿,用力往他脖頸一踢。

他顯然沒想到,這個已被震斷經脈的女子,還有能力反擊,他閃避不及,便被她踢中脖頸,讓原先意識本就不清的他徹底陷入昏厥。

她身形一晃,緊緊靠著軟榻才不至於跌下,忍著經脈傳來的疼痛,自袖中拿出最後一點醉玥塵,往昏迷的二人撒下。

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不清,她將匕首手中那把淬毒的匕首往氣息逐漸平穩的他的心口緩緩推入。

她冷笑一聲,嬌軀一動,往門口掠去。

她一路不停頓的往西邊快速掠去,一路上幾乎沒有半盞燈火與侍女,偶爾倒走過一兩隊的侍衛,隱約間十分詭怪。

突然,一隻柔荑摀住她的口,她一驚,正要攻擊時,耳邊傳來了一道溫柔熟悉的聲音:「妮子,是我。」

她轉首一看,那溫柔的眼,那經過易容卻不失柔美的臉,和那熟識的語調,不是公孫芷是誰?

她看見她後,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身子一軟,便往地倒去,她一怔,趕緊摟住她脫力的身子,身軀一動,便往前方掠去。

她帶她來到一座荒僻的樓院,玉腿用力一踹,門轟然倒塌,她摟著她進入房間,四周張望,眼眸突然一亮,急忙將昏迷的她放置在一張床上,柔荑一探,臉色愈發沉重,眼眸不敢置信的望著床上不醒的她。

她從未看過她被傷得如此之重,筋脈盡斷,體內還有不輕的內傷,幾處大穴甚至被勁氣堵截,但幸虧對方在最後似乎提不起更多的內勁,這才沒被廢了武力。

她輕歎口氣,拿出丹藥,一把往她嘴裡塞入,看著她不斷冒冷汗的額頭,心底一軟,拿起絲帕輕輕拭去,待她將丹藥吞服後,又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子,雙手緊貼她的後背,調動著體內內力,便往她身軀送入。

她不斷輸送內力至她體內,又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替她梳理經脈,待她醒來,已是第五日清晨了。

「這裡是?師父?」她迷茫的睜開眼楮,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她難道......沒有死?

「嗯?妮子醒來了?」趴在床沿的公孫芷,動了下身子,聽見她沙啞疑惑的聲音,眼底的睡意瞬霎全消。

她直起身來,從旁邊倒了一杯水,又扶起她略微僵硬的身子,小心的餵她喝水。

「可還會痛?」公孫芷不知從哪拿出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好讓她舒服的倚靠。

她淡淡一笑,無所謂的聳聳肩:「早就麻木了,師父,這兒是哪?我昏睡了幾天?」

「妳昏睡了四天四夜,因為妳受的傷實在太重了,我便帶著妳繼續躲天毒裡呢!這幾日天毒可是大亂了手腳,一個小侍女竟出手殺害了天毒的兩大掌舵人,到現今還未脫離險境,倒也多虧妳了,天毒大軍也已向後撤離,據我所知傾舞那些妮子,皆是輕傷,無人身亡。」她睨了她一眼,淡然說道,講至那兩人時語氣陡然生出一絲幸災樂禍。

「師父妳呢?怎麼又會在這?」她點點頭,心底卻有些苦悶,她負出這麼大的代價,竟然還是殺不死他們,不過想起自己在他們體內種下的那毒,心中倒也釋懷了些。

她雙手抱胸,戲謔的看著她道:「嘿,自然是詐死,而且偽裝成與教主二人同樣的傷,哼哼,現在妳可罪責重大啊!」

「妮子,妳傷的這麼嚴重,那教主和大人呢?傷得可有比妳重?」

她搖搖頭,無奈的攤了攤手:「沒有,他們受得傷怕是比我還輕。」

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她,眼底盡是十成十的不相信,好似在問著她:「比妳輕的傷,為何是命危?難不成這二人這麼弱,竟挺不過一個女子?」

「大人被我迷昏,我沒和他正面交手,但我傷了他脖頸與心口,本該一命嗚呼,卻被教主不知用何種丹藥和內力吊住了一口氣,而我則是和教主交手,怕他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一手被匕首刺穿,後背也被我用匕首刺入,在最後逃脫時,脖頸上怕也被我踢折了,哦,對了,我還將最後一點醉玥塵灑下。」

「聽妳這樣說來,他們的傷確實比妳輕,可為何......難不成?」公孫芷抽了抽嘴角,眼底寫滿驚愕。她的徒兒......竟是如此......兇殘。

「師父想得不錯,我在匕首上淬了毒,且不是一般的毒,是寒毒。」她輕輕頷首,淡淡的嗓音帶了幾分冷意與殺意。

她不禁砸了砸舌,自己的徒兒不僅兇殘還很狠絕啊。寒毒,顧名思義為極陰寒之毒,只處於萬年寒潭中,千萬年所積的冰寒之毒若是沾上身,哪怕只是一點,不死也會要了半條命,要知道人體溫度是靠血液流動所產生熱量的,寒毒導致血液凝滯,全身冰冷,那種痛,生不如死。

公孫芷愣愣地倒了一杯水,輕抿一口,好讓自己整理下腦中所有思路。倏地,她轉首往旁邊將嘴中的水吐出,驚愕道:「這世上只有兩種辦法能根治寒毒,一為以毒攻毒,二為鳳炎花,前者風險太大,後者早已滅絕百年,他們若要根治寒毒,怕是困難了,妮子,妳真想令他們生不如死?妳難道不懼他們?」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聲道:「那是先前未鋪完路,如今我已鋪完後路,既然敢做,何來懼怕?倒是師父,咱們待的地方可安全?我估摸著那兩人在兩日便會醒來,天毒到時候的戒備定是更加嚴謹,這兒本就為山區,到時更定不好下山,咱們還是早些離開吧。」

「妳可知這兒的前身是哪?」聞言,紅唇輕輕一掀,故作神秘的問道,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便不再賣關子,一字一句緩緩道:「這兒來歷不凡啊,這裡可是千年前的王朝遺址,聽一些人說,這兒還是那兩個生死不明的人翻遍史書、野史、地圖和一些民間傳說,又經過一番跋山涉水,才找到這兒,而咱們所處的位子便是冷宮,這裡通常不會有什麼人經過,只因太多鬧鬼的傳說,既然那兩人快醒來,以他們的才智,必定猜的中咱們的藏身之處,咱們明天便走密道離開吧。」

她聳聳肩,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是個無神鬼論者,對她來說鬧鬼根本是笑話,這兒想必是她閒暇亂逛時,無意發現的,從她那一臉奸笑中,倒也能窺得一二。

「唉,阿言那小子,怕是已經準備好要找我拼命了。」她細微的咕噥聲,傳進耳中,她微微一笑,闔上眼眸休憩,一個念頭掠過腦中。

活著,真好。

待續。

煙兒題外話: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棐的身份公開拉,其實我好想來做個人物簡介啊,算了.....等到最後在來吧。

大家留個言吧,別潛水了,要上來呼吸新鮮空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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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文筆真好!
也歡迎來我家逛逛,
交個朋友窩
2016-08-14 08:2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寫得好啊~~~
塵千煙
2015-12-26 19:3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澄晞你好哇
多謝你的誇獎啦(害羞
希望你會喜歡小惜他們
2015-12-27 20:21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