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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創造普世價值?」:談「中國式奇幻」

這是一篇我投稿到澳洲《電書朝代》的文章,經編輯認可除了幫我刊登外,他們也幫我翻譯成英文,順便貼在此。(內文有點批判,以及推薦自己作品之嫌,不喜者勿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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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完《電書朝代》上一季的季刊中某篇文章,題為:「『如何讓世界懂你?』:談『中國式科幻』」,心有所感,筆者雖贊同文中多數見解,但對於某些論點並不認同,因此著此短文,聊抒己見。

        該文以華人世界的兩大導演,李安和張藝謀的對話來揭示一部好電影的普世價值,也就是張藝謀稱讚李安的一句話:「要返璞歸真,希望還原到人的故事上,關注人」。

        不只是電影,從古至今所有的藝術,無論以任何形式表達,其核心價值永遠離不開「人」本身,遙想當年義大利文藝復興,其復興的內涵也是從傳統的「神」回歸到關注「人文」,這一個復甦覺醒運動如野火燎原般燒遍整個歐洲大陸,也燃起人們對於自我的信心與希望,無論任何種族或文化皆像鍊金般,被這把野火燒出燦亮的黃金本質。藝術與文化的價值不在於外表形式,而在於深層的精神內涵,一旦展現出那黃金般的本質,普世價值就會顯現,就能感動世人。

        中國奇幻故事拍成電影,據筆者觀察,大多陷入兩種困境:1.   為了迎合現在市場喜好,大量使用浮誇虛華的特效,導致內容乏善可陳;2.   急於介紹「大中國」文化給全世界,全力改編中國歷史神話故事,欲以中國傳統故事與西洋歷史神話比拼,結果換來的只是「孤芳自賞」罷了,這兩者皆與創造普世價值背道而馳。「中國奇幻故事」的普世價值在於說出「人」的故事,中國文化或奇幻都只是形式,一旦失去這個準則,就難以說服世人,更別說讓人看懂了。

        天神、魔鬼、妖獸精怪幾乎是全世界奇幻故事必備的元素,那麼這些非人的角色和人有何關係?當然有!而且這正是普世價值所在。以西洋神話為例,我想大家都看得出來那些天神具有強烈的凡人特性,忌妒、爭鬥、猜忌、計謀、詐騙等等,無不是人性的展現,到底天神是不是真的如此惡劣?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神話就是一面反映人性的鏡子,作家不是真的在寫天神,而是用譬喻的方式提醒人們,人可以是神也可以是妖魔,端看人心之所在,因此奇幻角色都是人心所變幻而出,這才是奇幻故事所要講述的核心。

        再以中國最著名的奇幻小說《西遊記》來看,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這三個角色,皆是以其半人半妖、法力高強的特色來吸引讀者,但仔細剖析之下,不難發現此三者也是用譬喻手法來表達人心,書中不斷以「心猴」來形容孫悟空就是最好的例子,唐僧與三位徒弟中,誰的地位最高?不用說,當然是唐僧,所有的角色無非都回到唐僧這個「凡人」的身上,他藉由種種妖魔的磨練,往更高的精神層面提升(西方取經),這才是整部小說的重點,其他的奇幻場景,都是作者巧思安排,讓讀者在他的奇幻寫法中,接受他所要傳達的中心思想,也就是外在誘惑以及人心提升。所有成功的中國奇幻小說,都有類似的著墨與安排,《聊齋誌異》、《白蛇傳》等等,皆是如此。

        那麼,「去中國化」會不會讓世人更容易接受中國奇幻?提出這問題,彷彿中國文化不容於世界一般,試問:李小龍、成龍、李連杰的中國功夫,世人接受度高不高?我想這答案就可以解答一切!重點不在於「去中國化」,而是在於從中國文化中汲取一種普世價值,再藉由小說、電影等現代傳播形式來表達,只要那個普世價值出現,就不會提出「去中國化」或「懂不懂」等問題了。

        筆者的拙作「左目役鬼」小說,即是建立在這個普世價值上,也就是回歸到「人心」,雖然形式是奇幻,雖然內容顯然與鬼有關,但整體內容都脫離不了人心,小說的主角不是讓人一頭霧水的中國歷史神話人物,也沒有僵化的中國文化框架,也就是說,只要以人為出發點,書寫形式與人物塑造都只是陪襯綠葉,樹幹是人的精神,深植於土地裡的則是人的靈魂。

        中國奇幻故事要在世界舞台上嶄露頭角,重點不在於中國日漸強大、西洋奇幻日漸式微等等支微末節,好好思惟中國奇幻故事的獨特性,以及如何將這獨特性以普世可讀懂的語言來訴說,這才是中國奇幻故事未來應該思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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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英文翻譯部落格連結:

http://christinesunflower.com/2014/09/07/how-to-create-universal-values-on-chinese-style-fantasy-by-m-t-chen/

「如何讓世界懂你?」談「中國式科幻」:原文連結

http://www.ebookdynasty.net/Topics/2014/20140401TC.html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3)

奇幻與其電影
張藝謀:銅雀台電影,本來是多了之夜(2字)
奇幻的,目前徐克導演拍片,以歷史引導故事>是朝向特效電影系列

中國的奇幻容易結合歷史,從這裡去抽絲剝繭,或是改變一下

但是我的奇幻看法,見解,即使寶特瓶就可以發揮三個特別故事
例如:香港,澳洲大陸,我說的是地圖感受,
西方國家的奇幻能精采>多半的添加酵素情節就是宗教,正邪魔這些誘發性

我大約說說,不然我又會亂調目前幾個故事(先把武俠的五本完成)
奇幻類型--從我國中,高中年代就很喜歡,不用被什麼國,給限制了
就如同科幻,沒有一定的標準
2014-11-02 07:2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完全贊同啊!
我創作的原因也是看了太多異世小說,不是說異世不好,而是有些作品太多戰鬥,到最後反而忘了為何而戰,雖然我自己很喜歡戰鬥畫面,但沒有靈魂的戰鬥,實在勾不起熱血!
所以,我選擇自己創作,但要寫出有血有淚又有激鬥,對我來講,真得是很有挑戰性!(題外話)。
我想中國化奇幻,就像雨城講的一樣,其實那些都只是外衣,好的小說會給人一種共鳴感!真正的精隨是不分西方或東方。
中國神話小說其實一點都不缺好作品,也許是名氣不夠、曝光度不夠,需要大家發掘努力。
最後我也推薦一下好了,哈哈!蝴蝶的-妖異奇聞抄,也許戰鬥畫面不多,但很能感受作者的用心和溫柔!!

PS.陸同您的左目役鬼真的好看,能引出這麼多古文,我國文造詣很差,所以,真的很佩服啊!!


 
2014-09-09 17:0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Little Sun的分享! (小太陽這名字真好)

異世小說表現出現代人多樣化的想像力,尤其改編成動漫與電影,引起大眾的共鳴,這是很棒的事,只不過在娛樂之外,希望這些作品也能帶給人們省思。

沒錯,就是省思這兩個字,一個不會留人觀眾省思的作品,直的讓人傷眼又傷財!當然娛樂很重要,但加入更有生命力的內容,會更有深度。

中國奇幻小說的確有很多好作品,這是不容置疑的,只是要進入世界這個大舞台,就需要更多人耕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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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睦同你好^^
 我也是一個奇幻小說愛好者,不過平常涉獵的以西洋奇幻為主,也一直有在寫奇/科幻類型的小說。
 讀完你這一篇感觸頗多,一些拙見與你交流。
 第一是我自己創作與閱讀小說過程中逐漸累積的一些感悟,就是作品的核心要回歸「人」之上。綜觀古今中外作品,可以發現能觸動人心的特質,幾乎都是很基礎的人性。不論角色或時代設定是否相同,都一定有一些共通的愛恨悲歡;因為共通而使讀者心有戚戚,進而感動之。
 第二點,從上述的作品特質出發,觀察西洋奇幻小說。西洋的奇幻作品裡當然不乏花俏、別出心裁的設定(如我個人非常喜歡的布蘭德.山德森《迷霧之子》)也多有令人眼花撩亂的華麗戰鬥場面。但讀完整部作品之後,不難發現那些設定只是替小說增色的外衣,真正讓人低迴良久的仍是其中對於角色之間人性的刻劃。奇幻小說裡的設定要能夠在讀者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少了核心的人性也是徒然。沒了血肉的外皮,乾枯而空洞。
 第三,綜合上述兩點,最後回到「中國式奇幻」上。要如何向世界推廣中國五千年的深厚底蘊與文化?如何讓不同文化背景的閱聽大眾也能「懂」那些神話?確實一味地討論「去中國化」或迎合西方口味,非但沒有意義,最後還會喪失我們引以為傲的傳統本位。私以為可以從一個點下手:如同張藝謀對李安的稱讚,「還原到人的故事上,關注人。」有了西洋奇幻的先例,我們是否可以思考,好好說好一個「人」的故事。那些「大中國」、如山海經黃帝蚩尤等等都是死的,刻在牆上的浮雕神像也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從有血有肉的人身上出發,我想會更容易觸動世界各處的觀眾,因為如你所說,那已是種「普世價值」。
 最後向睦同大大推薦一位作者的作品,納蘭元初的《斷龍台》、《邪兵譜》,我看過的中國奇幻不多,但這兩部都令我印象深刻。
 說了這麼多,傷眼抱歉
 一起加油!
2014-09-09 16:4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雨城的分享,你的分析非常有條理也很有自己的想法,讀起來非常順暢,好希望你也寫一篇去回應

我覺得大部份作者都希望寫得深入人心,並且以"人"為主軸,只不過這點涉及每個人對於生命體會的深度,我看過一些文筆非常精彩,打鬥武器描述相當驚人,但一看就知道作者對於生命體會不夠深,於是作品深度就不夠,所以作家必須活得深,才會寫得透,這點的確是需要時間磨練。

人生怎麼繞,都脫離不了愛恨情仇,但偉大的作家就能寫得又廣又深,現在許多電影為了追求票房,把這些都捨棄了,於是文學作品也跟著這股風潮走,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期許大家繼續好好深入學習,人生是本很深奧的小說,把這本小說寫好,寫出的文章就容易感動人。

以上也是我的補充心得,謝謝雨城推薦那幾本好書,我會記在心上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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