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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代價

    天空一片灰濛。

    濕冷的空氣從縫隙竄入背脊,像條滑溜溜的蛇,準備吞噬最後一絲氣息。

    雙眼呆滞的注視前方。我知道,他來了。

  「我會聽妳哭訴。」他的語氣,不帶任何一點感情,無聲的蔓延在耳畔。心酸,卻哭不出來。

    我的淚早已被她取走,我最好的朋友。

  「說謊。」他又說。這兩個字,戳破了最後無謂的堅持。

    這麼久以來,那個謊言。自欺欺人的謊言。

    曾經,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相處的一切回憶,她白皙的雙手,她好看的笑容,我送她的禮物,我下課陪她去蒸便當……,這些美好的過去原本可以繼續,卻因為我們喜歡同一個男孩而碎裂。

    這個秘密同時存在兩人心裡最深處,一個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它深深扎進我的靈魂深處,那根我們知道卻不說的刺。我們並沒有讓它影響我們的友誼,當時的我們太靦腆,不懂得如何啟口這種話題。

    也罷,就算問了,她應該也只會否認吧?

    友誼持續著,直到畢業。那禍端的開始。

    是我太傻。

    我用手機傳了簡訊給那男孩。

  「她喜歡你。」確認完畢,傳送。

    那封該死的簡訊。

    我真是笨蛋一個。

    當我發現她知道時,是先修班的數學課。

  「幫我問一下。」她輕聲對一旁的同學說。接著,便暫時離開教室。那同學一屁股坐到我旁邊。

  「妳有傳簡訊給十一號說二十三號喜歡他嗎?」

    耳邊出現嗡嗡的聲音,怎麼也揮不去。啊,還有我的心跳。

    它咚咚、咚咚的跳著,那音量大的突兀。

  「沒有。」我輕聲,或者說無力的回答她。我不確定她是否聽出了我語氣中的顫抖。

  「這樣啊。」同學把身子縮回去,接著發射一枚大砲。

  「有人說是妳發的。」

    那句話無情的轟炸我的心,把每一處都炸得只剩碎片。

    接著她回來了。那名同學跟她說了答案,不過我很清楚她不相信。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再也不理我。

    不論是我打電話過去,或者是傳簡訊,甚至寫信,但她都沒有回我,我甚至想過對她坦承,但那只會讓事情變的更糟。過去的美好回憶如今狠毒的絞痛我的心,日日夜夜都深深的折磨著我,像一把利刃刺進身體某處,不要你立刻死去,卻要你的鮮血緩緩流乾,冷笑著看你痛苦的死去……,那是背叛的代價。

    我幾次嘗到留下的淚水,竟是如此苦澀。

    明明知道已經無法回復我們的友誼,我卻依然不斷嘗試。我一直在對自己說謊,騙自己說我們依然是朋友。我太孤單,禁不起失去她的痛。

    之前送她的生日賀卡,應該也已經被她丟了吧?

    沒關係。一切都不重要了。

    現在,我站在這棟建築物的頂樓。二十四樓。

    我將身體稍稍傾斜至矮小欄杆之外。好高。

    輕笑一聲,我將身子縮回去。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笑了,嘴角微微上揚。

    因為,我就要解脫了。

    用我的命換她的原諒,應該不過分吧?

    她就會原諒我了吧?

    如果沒有那就算了,反正錯在我,而我需要解脫。

  「想清楚。」他的聲音傳來,又冷又冰。我轉過頭,給他一個悲傷的微笑。

  「妳會死的很難看。」

    我不在意。

    只要死了就好。

    我爬上欄杆,先坐在上面。天空依然一片灰濛。

    我用最細微的音量,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這是前三個字,已經說了不下一千萬遍。

  「再見。」接著,我站起來,一躍而下。

    風聲在我耳邊呼嘯。

    再見,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下輩子不要再當朋友了。

    我閉緊雙眼。

    *   *   *

    死了。

    他從頂樓飄了下來,接著取走她的靈魂。

    他將靈魂捧在懷中,對她低喃-

「她會原諒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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