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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不懂

也許一個人一生中是由許許多多的錯誤所交織而成的,但是,不後悔就好。

這是妳教我的。

「欸,周育騰,我喜歡你!」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我嚇傻了,絲毫沒想到妳會在國中畢業典禮這天向我告白。

「有多喜歡?」我略顯僵硬的問。其實國一下學期我就知道妳對我有好感了,不過看妳不想表白,自然我也不想戳破。而且,我們之間的終點,在我看來就只會是好朋友罷了。

「恩,就你喜歡小葳那麼喜歡吧。」

「妳明知不會有結果的。」我皺了皺眉頭。

妳什麼都沒說,就只是開朗的笑著,完全沒有剛被拒絕的感傷,這讓我感到不解。

這段記憶一直停留在我腦海裡,也許是我不想忘記,又或者是忘不掉。

妳有多喜歡我,我全都知道。可是,我明白自己辦不到像妳那樣喜歡我般愛著妳。

「要一起出去吃飯嗎?」陳葳,我的女朋友說,「惠筑約我們兩個,她說好久沒看到我們了,很想我們。」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抱著怎麼樣的心態,看著我和陳葳在一起有說有笑,妳的心不會嗎?即使是這樣,我還是答應了妳的邀約。

「好久不見!小葳妳怎麼變瘦了!喔,八成是周育騰那王八蛋沒好好照顧你對吧?沒關係,我替你討回公道!」妳一看見我們,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抱住妳的姐妹淘、我的女朋友、妳的情敵。

「哈哈,惠筑妳也變瘦啦!一定是沒人在旁邊陪的關係,我幫你介紹男友好不好啊?」陳葳無心的一句話,我深怕刺傷了妳。

「才不要!我只要小葳就好啦~」是我想太多了嗎?妳一點難過之情都沒有。還是,過了三個月,之前的三年紀錄都被妳抹煞掉了?

「好啦,我們快進去吃飯吧!這餐我請客,周育騰付錢!」我沒記錯的話,約吃飯的人應該是妳吧?

「知道了,要吃什麼儘管點,但一個人可別超過五百。」我沒說什麼就答應了,我想是對妳的歉意使然。

「喔?小氣鬼難得要請客啦?」陳葳抱著我的左手、笑得燦爛,我卻不知道該微笑示意你我過得很好,還是藉面無表情來保護你隨時都有可能崩毀的脆弱。

「哎呦--少在那裡噁心啦!」妳笑著做出嘔吐的動作,勾著陳葳進店裡。我則望著妳的背影,心中有千萬個對不起想說,但都說不出口。

妳和陳葳聊得開心起勁,可是我卻不由自主的一直想起妳向我告白那天,努力的回想妳當時的眼神,但不管怎麼想,都只有滿足。

就只是滿足。

為什麼?我明明拒絕妳了,為什麼…..會滿足?我真的不懂。

「欸,周育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忽然察覺到有人輕搖我的肩,我才喚回走神的思緒。

「什麼事?」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我要搬家去台中。」妳絲毫不在意的說。

「為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陳葳就激動得拍桌起身,惹得附近的客人紛紛竊竊私語的望向我們這桌。

「因為我爸媽離婚,我決定跟我媽回她台中娘家,今晚出發。」說完妳啜飲了一口服務生送來的金桔檸檬。

「是……嗎。」除了認同,我想不出還能說些什麼。反駁?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麼立場可以反駁。

「嗯啊,小葳別難過囉!」妳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用手輕輕擦去陳葳頰上的淚水。

「妳、妳為什麼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惠筑!」陳葳泣不成聲的要妳留下,全身抽蓄得不像話。

「小葳--我們可以用手機連絡、也可以視訊聊天呀!別哭了嘛--」妳輕輕笑著,但是看得出眼眶已微微泛紅。

「好了啦,我先走囉!我還得回家整理行李呢--」起身後轉頭就走,我猜想是因為不希望陳葳看見妳淚灑。

「惠筑……」陳葳哭著哭著將頭埋進我的懷裡,而我輕拍她的背安慰,但滿腦子想的全是妳離開的理由。

我的直覺告訴我妳的離去,是因為我。

後來又陪陳葳看了場電影,回家時已是晚上七點多。想不到有什麼事能做,便躺上床準備闔上眼赴夢鄉。

翻來覆去,想得全是妳走時的背影。

我告訴自己一定得要問清楚,抓起鑰匙、穿上鞋就往不遠處的妳家衝。

到了妳家樓下,正好瞥見妳將行李放進後車廂,顯然如果再來遲些就見不到妳了。

「許惠筑。」我壓抑著喘息,用只有彼此才聽得見的音量說道。

妳愣了一下,接著轉過身抬頭直視我的雙眼。

「幹麼?該不會你要來跟我討下午吃飯的飯錢吧?」妳開玩笑說。紅腫的眼睛說明了你剛大哭一場完。

「妳的眼神為什麼是滿足的?」我很快的進入主題,也是我這一趟的目的。

「什麼?」妳挑了挑眉,明顯不懂我開頭第一句的沒頭沒尾。

「我是說,妳跟我告白明明被拒絕了,為什麼眼神卻是滿足的?然後妳為什麼要同時約我和陳葳出來?妳不會感到心痛嗎?還是妳已經不喜歡我了?還有,妳最好交代清楚你離開的原因!」我一口氣將我想問的問題全都丟出來後,便靜待妳的答案。

妳聽完後沒有馬上給我回答,沉思了一會,此時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

「你國一的時候就發現我暗戀你了,對吧?」妳用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成熟語氣說道。我睜大眼睛,不知道該承認抑或是否認。

「從你知道後,我們的互動變得好生疏,我討厭這樣,很想回到國小我們同班時無所顧忌、大笑嬉鬧的時候。」妳望向遠方,似乎再回想些什麼,「你和小葳交往後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是這樣,那可以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改的!不要因為這種理由就走!」我激動的握緊拳頭叫著,只希望妳的離去不要是因為我。

「不用了,我們三個一直都在相互拉扯,總有一個人需要退讓。」妳說。

「還有,關於你的問題,」妳停頓了一下,「我很滿足是因為我終於有勇氣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

「許惠筑……」我無言以對。這時我才領悟到,從頭到尾傷妳最深的不是我和陳葳,而是我,周育騰一個人。

「然後,我承認我心很痛,但我的痛是來自於你的態度。你害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傷我,但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擔心我會被話語給刺傷時,無意間已經傷了小葳?我把小葳當妹妹看待,在我看來,為了另一個女人就輕易傷害我妹的人配不上她!」是嗎……不只傷了你,甚至還傷了陳葳,我真是一個渾帳……

「再來,你問我還喜不喜歡你,當然!正因如此我退讓,不只為了妹妹,還有自己所喜歡的男人!你還不懂嗎?我走,不是因為怕你傷了我,而是害怕自己會傷害小葳和你!要是有天她知道我喜歡你的事實,依小葳的個性你覺得她會怎麼做?和你分手!但是我要她幸福!我要你們兩個都幸福!」妳聲嘶力竭得吼著,眼淚隨著聲音一滴滴落下。

「妳這麼做,你不怕自己會後悔嗎?」我勉強擠出此時此刻最想問的一句話。妳所做的一切都在為陳葳和我著想,值得嗎?

「也許一個人一生中是由許許多多的錯誤所交織而成的,但是,不後悔就好。」你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而我不後悔。」

「…謝謝妳…」我輕輕的說。

「惠筑啊!要走囉!」坐在後方小客車駕駛座上的阿姨喊道。

「喔!等一下!」妳回應,用手背擦拭著雙頰,試圖抹去清晰可見的淚痕。「好啦,我得走了,掰。」

「恩。」我笑著,就像小學時一樣,什麼事都沒有。

而妳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關上後車廂、上了車,我則望著車奔馳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為止。

許惠筑,雖然我無法像愛陳葳那般愛妳,但妳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謝謝妳。

過了兩年,現在的我們正面臨要升高三、努力衝刺成績的暑假時期,而我和陳葳也交往長達四年,仍然甜蜜,雖然有時會吵架、冷戰,但妳都會打通電話叫我道歉、利用視訊勸說陳葳,且妳在台中也交到一個年紀比我們小一歲的男朋友,老是私底下和我們抱怨他太幼稚,叫妳分手又死也不肯,明明很愛他還在裝……

「欸,周育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突然被一道女聲喚回。

「蛤?抱歉、抱歉,我不小心回想起一些往事……」我看著螢幕中有點不爽的女孩,為回想往事的失神尷尬的搔搔頭。

「總之,下星期六妳和小葳來台中的時候,我介紹林子毅給你們認識,身為我的妹妹和妹婿,怎麼能不認識我男友啊!」女孩調皮的笑說。

「知道啦。」我也回她一個無奈的微笑。

唉,戀愛的人,不管談什麼還真都離不開對方呢!

回作家的PO

回應(2)


米蟲如果要蒐集讀者,建議妳把短文合併進書籍裡哦>_<
就像我的《原本》一樣,弄成一本短篇集比較能吸引讀者。
若想放長篇上來,當然更好了!
2012-11-23 22:3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恩,謝謝婷姐:)
是說我已經好久沒上了吶(苦笑)
2013-04-07 16:09回覆

「我很滿足是因為我終於有勇氣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
漏打一個訴˙˙
米蟲哈囉:D.
2012-11-18 16:0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啊啊漏字抱歉XD
婷姐哈囉哈~~~
2012-11-23 21:45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