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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後‧我的生日:POPO、雞圈與老妹篇

前言:此為今年生日特輯﹐時代背景是假設六十年後﹐我們日常生活中的科技與設備沒有發生什麼變化﹐跟現在一樣﹐所以就不要在這方面抓洞了﹐而且這部的重點也不是如此。這是幾年前寫下的,為了在此張貼而修改了部份內容,將幾年前寫下來的,跟只有我自己認識的幾個好友的篇章刪除,特別為在此張貼而新撰寫了和POPO以及本人在此參與的秘密結社《雞圈》相關內容。這是幾年前的作品,文筆比現在更差了些,但當年只是寫給自己生日做紀念的極短篇小說,只有自己看,所以沒太講究。這篇極短篇小說會天天連載,直到我生日當天為止,請注意張貼日期。

還記得西元兩千年前,大家都在擔心世紀末聖嬰現象,我那時還想,是不是到我老了,就再也看不見雪了。

現在,窗外羽雪紛紛。

亞熱帶的居民,對雪有莫名的嚮往,寒帶的居民,對去沙漠裡挖寶特別有興趣。雪與沙漠,公平地霸道地掩蓋了一切。

年輕時覺得什麼事情都得記得牢牢,現在倒覺得,人活到了一個年紀,腦子裡就會下起雪,逐漸逐漸地﹐掩蓋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埋在萬年冰雪中,冰封了,曾為挖不出來而感到害怕,為自己可能終於也得了老年痴呆症而感到絕望。

久了到現在,倒覺得沒什麼了,有些事還是別想起來的好,有些事想不起來,現在真的也不重要,人一死,什麼也沒有了。

我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淺抿一口伯卡蒂,年輕時的我,絕對沒辦法想像,現在的我已能烈酒入喉面不改色。

現在才早上,天色卻被雪蓋得灰朦朦的,路上的聖誕擺飾很漂亮,我總覺得這美麗的聖誕街景是負責妝點我的生日的,不過我不是聖誕節生日,是平安夜。

如果不論平年閏年的差異的話,也不論是早產還是遲胎的話,就當作滿十個月吧,平安夜出生的人,推算回去,應該是在情人節時着床的。我對自己輕輕的一笑,我怎麼也不認為自己的父母,有生情人節寶寶的浪漫情懷,我老爸連情人節是哪一天都搞不清楚。

電話響起,我拄着拐杖站起。

自從行動不便以來,電話響起的次數幫我測試了來電者。認識我的人應該都能夠推想得到,我得花一段時間才能去把電話拿起來,所以響不到幾聲就掛斷的電話,沒接也不用掛懷。

『姐~生日快樂!』對話另一頭,粗聲粗氣的、隨時聽起來都很開心的,是我老妹。

『謝謝。』

『姐,我不能跟你講太久,現在我是在飯店裡打國際電話給你。』

『妳又到哪裡去玩啦?』

『我跟我老公在愛爾蘭啦!』唉,年輕真好,雖然我八十幾,她七十幾,也算很老了,但比我小九歲,怎麼樣還是比我年輕得多。年輕時找到了個很會賺錢的老公(話說小自己九歲的妹妹,卻跟一個跟我年紀一樣的男人結婚,但我自己反倒沒有結婚,總覺得有點好笑就是了),生了幾個很會賺錢的孩子,老來身體健康所以有那個福氣可以趴趴走,可惜了我一輩子都沒踏上我想去的北極。

『那敢情好,帶幾瓶威士忌回來給我,不頂級我拒收。』

『吼!姐妳很大牌喔,不頂級妳拒收,那我不送妳了!反正醫生有說,妳肝指數偏高,不要再喝了。』

『沒有,上禮拜去看醫生,我肝指數很正常。』

『姐~妳現在又在喝酒吼?』

『對啊,兩杯薄酒萊,兩罐德國黑啤酒,兩杯威士忌,現在在喝第一杯伯卡蒂。』

『哪有人一大早就醉成這樣的啦!今天妳生日耶!』

『放心,我沒醉,待會還有朋友要來。』

『好吧...不講了,我跟我老公要出門了,掰掰~』

還記得年輕的時候,不想結婚不想有小孩的想法才時尚,包括我自己和我妹也奉行着這信條,時光荏苒﹐最後真的沒結婚沒小孩的,只剩下我一個。在地下的老媽,我要告訴妳,老妹她上個月又多了一個孫子,妳又多了一個曾孫,可喜可賀。

以我的經驗,大學時代的交往對象,是最有可能畢業後結婚的,雖然不保證不會離婚,但當初交往時的心境與環境,都是最純真的,畢業後在社會上,要找到一個真心的對象,越來越難,女人看男人名片,男人也看女人身份地位的。

我打開email,收到兩個陳年好友的來信,她們倆很幸福地在大學時代就遇到了現在的老公,而我早在六十年前,還不到二十五歲時,就對愛情放棄等待。

雪花紛飛,一飛飛過了六十年,這六十年,從我二十四歲以來過得特別快,二十四歲以後的事,除了母親過世,老妹以及週圍好友結婚以外,我自己的事幾乎沒有什麼是重要的了。

看着電腦裡的照片,我週圍的人身旁多了老公或老婆以及小孩,加速老化卻不乏陪伴的眾人,與老得很慢卻總是獨自一人的我成了強烈對比。為伴侶、小孩操勞讓自己變老,唯有像我這樣,不經過這些人生必經的階段,才能一直像個小孩。

其他人開花結果,我披着青色的果皮與懷着青澀的果肉凋零着,不斷凋零着,直到如今。

話說開花結果後,不見得就會老得快,沒有開花結果,也不見得就不會成熟。想到這裡,我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打開視訊與麥克風。

然後叮的一聲,接着是叮叮叮叮叮,大家都上來了,祝賀我生日快樂。

幾十年前,我曾經在一個文學網站認識了很多一起假切磋技巧為名,行插科打諢之實的文友。我曾待過好幾個文學網站社群,這個網站是我獲得的體驗之中最難得的一個,不管是寫作方面還是交友方面都是,人生中的奇妙際遇這個就是其一。

因緣際會之下被其中幾個文友拉進去了雞圈這個秘密結社,在網站上成群結黨,興風作浪,叱吒風雲,好不風光。

不管是和這個秘密結社的成員,還是站上的其他幾個相熟的文友,都有很多交流,相處愉快。那些年來文友們來來去去,有的來了有的走了有的封筆了,就算走了,在其他文學網站也又遇上了,網路說大,但寫作的圈子很小,有在筆耕的大致就是那些人,常能見到眼熟的筆名。

幾十年下來能維持聯繫並不容易,回頭來看真覺得人的緣份和牽絆本身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的強大。

如我所期盼的,大部份的文友們都還健在,真是幸運。

不管現實如何變化,境遇何其相異,大家在網路上的虛擬身份卻像是從未老去,還能有當年那打打鬧鬧的精力。雖然是坐在電腦前打字,還能誰踹誰一腳、誰瞪誰一眼、誰掩面奔逃、誰一起滾床,誰遇到好事大家灑花,誰遇到壞事大家遞酒遞手帕,天涯若比鄰,居住在各地的人們就像是坐在一起聊天似的。

秘密結社的保密條文明文規定,不得在任何地方留下完整成員名單,所以就連幾十年後的現在,正書寫着這部短篇小說的我,記載着這正在發生的事的我,也不能寫出所有人的名字。

再說,雞圈秘密結社裡的成員名字就多到數不完,更何況是網站上更多的文友和讀者們,我沒本事書寫下全部幾十個人的對話和背景。

一邊寫着,一邊望着視訊裡一張張鬢髮花白滿佈皺紋的笑臉,耳朵旁聽着聲調蒼老卻又有着充沛精力的幾十個聲音紛雜地喧騰不休,讓我笑到手指抖得幾乎無法打字,有時停筆來回應信箱裡其他文友們來信祝賀的email。

不過畢竟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精力充沛,還能熬夜什麼的,沒多久大家就一一下線,有的被媳婦招呼去吃剛做好的聖誕晚餐,有的去逗孫子,有的小睡去了。

大家都離開了,我的體力已不堪負荷,加上酒醉的緣故,漸漸沉沉睡去,但腦子裡的潛意識提醒着自己,待會還有朋友要來,得仔細聽門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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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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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頭香
雞圈秘密結社XD 真微妙好玩的稱呼
那我要來追冰河的短文了~

生日特輯的短篇小說連載~感覺真不錯:)
2011-12-21 12:2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我在想雞圈秘密結社如果改名為雞圈侏式會社也會很有趣(笑)

那就暫時享受晴子的追文啦(平時寫小說都沒辦法享受晴子的追文,沒有蘇湖到XD)
2011-12-21 12:39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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