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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曾一起見過的景色

「我差不多該回家了。」

「不要啦!還那麼早!」

在學校制服外,穿著帶有絨毛的外套,圍著深藍色的圍巾,化著薄妝。

身處繁華市街之中卻不顯突兀的高中少女,黑井,正在向自己的摯友撒著嬌。

「太晚回去我爸媽會念。」

「可是我還不想回家。」

一想起今早出門前與爸爸的爭吵,黑井就不想回到那個充滿尷尬氣氛的家。

爭吵的開端,只是黑井提到今天是聖誕節,放學後會跟朋友到街上逛逛。

平時都會讓黑井多出去玩樂的爸爸,今天卻突然因此而發火了。

「整天就只知道玩!有時間去花錢,不如回家多看點書!」

「我每天都在認真讀書,偶爾一天出去休息一下為什麼不行!」

說完,黑井便奪門而出。

或許是乖寶寶當久了的反作用力吧,儘管只是片刻的自由也顯得貴重。

不想讓摯友為難,最終,黑井還是讓摯友先回家了。

剩自己獨自走在街道的燈光之中。

還不想回家,但也知道夜色逐漸轉深,不得不回家。

逃避不了的歸宿。

「妳好,可以請問一下嗎?」

黑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叫的是自己。

她摘下耳機,看向聲音的主人。

在淡雅的衣服外,穿著單薄的外套,圍著酒紅色的圍巾。

「有什麼事嗎?」

黑井充滿警戒心地開口問道。

「不好意思突然叫住妳。我只是想問問,妳那條圍巾是在哪裡買的?」

黑井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圍巾。

原來這個人只是喜歡這種款式的圍巾,想知道哪裡可以買到啊。

明明她現在圍的圍巾也很好看。

「對不起,這是我媽媽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哪裡買的。」

「是嗎。真是太...」

後面的語句,因為寒風嗎,還是因為這個人低下了頭,黑井並沒有聽得很清晰。

她總覺得聽見的是「真是太好了」,但這樣反而顯得奇怪。

應該是「真是太可惜了」吧?應該是吧。

「打擾妳了。時間也不早了,快點回家吧。」

聽見敏感的詞,黑井也低下了頭。

「嗯。」

「妳不想回家嗎?」

「我跟爸爸吵架了,回家感覺會很尷尬。」

她笑了幾聲。

但那不是在嘲笑黑井的處境,黑井很清楚。

「我的爸爸也是這樣的。固執又愛發脾氣,總是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您不會覺得討厭嗎?」

「討厭的很。小時候不懂他為什麼不讓我談戀愛,出社會了不懂他為什麼要干涉我選擇工作,成年了,不懂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都不肯告訴我。」

「我爸爸也不讓我談戀愛,但他也不告訴我為什麼。」

「當我知道理由的時候,我也已經不再年輕了。」

她的嘆息,因為冬天的寒冷而映入眼簾。

黑井不禁開口。

「您可以告訴我嗎?那個理由。」

「因為,他想和妳一起背負,妳未來的人生全部。」

「...什麼意思?」

黑井原本預想了許多個負面的原因,卻被一句話全部打回原形。

「在孩子成年後,他們的人生由他們作主。但是,父母沒有期限。孩子一成年,我們就不再是父女關係了嗎?當孩子受傷了,父母還是會心疼,所以他們害怕沒有辦法預測的未來。他們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所以不敢前進,也不敢讓孩子前進。」

她再次笑了。

「但我們總是會自顧自地前進,把父母留在原地就是了。」

純白的雪花,輕輕緩緩飄落,溶入了她的髮絲之中。

白髮蒼蒼的她,就像是只在冬季出現的精靈一般,彷彿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存在。

黑井不敢從眼前的景象移開目光。

「您曾談過不顧一切的戀愛,是嗎?」

「不顧一切的是他,不是我。他比我年輕多了,知道我有門禁,還是堅持要帶我來逛聖誕的市集。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感情,唯一鼓起勇氣做出來的,就是這條圍巾。」

「這是您親手織的?」

她點了點頭。

「我也為他織了一條,也算是給了他一個答案吧。」

「您跟他最後沒有在一起嗎?」

「他要我不顧一切跟他走,我做不到。我還是愛著我的家,即使他們給了我許多束縛。或許,對那時候的我而言,儘管只是片刻的自由,也顯得過於沉重了吧。」

黑井再次觸碰自己的圍巾。

「我想回家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這次,黑井聽清楚了。

與那位白髮的女性道別後,黑井沒有繞路,筆直地回到了家。

一打開門,就看見坐在客廳裡的父母。

「我回來了。」

「聖誕市集好玩嗎?」

「還好。比我想像的還要無聊。」

回答完母親的問候,黑井緊張地看向爸爸。

「就讓妳別去了吧。而且那種東西每年都有,又不差今年。」

「但我還是想去看。雖然每年都有,但是今天的聖誕節,就只有今天。」

「...」

黑井疑惑地看著陷入沉默的爸爸。

剛才那句話,又讓他不高興了嗎?

但很快地,黑井就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明年也要去嗎?因為明年的聖誕節也只有一個。」

「...嗯!但明年可以跟你們一起去!」

「我還要特地休假,感覺很麻煩。」

「前面多工作一點,一定請得到假啦!」

黑井笑著走進客廳,準備開始努力說服還在猶豫不決的爸爸。

「對了媽媽,這條圍巾是哪裡買的?」

在爸爸去洗澡,媽媽也打算進廚房準備明天的便當時,黑井拿著那條深藍色圍巾問道。

「那不是買的,是妳爸爸的。」

「爸爸的?」

「而且,像我們這種有在織毛線的,一看就知道那個應該是手工織的圍巾。說不定是他的初戀送他的。」

是嗎。

所以才會那麼說吧。

真是太好了。

我錯過的你,已經有了屬於你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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