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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第8步

「我.....要從最傳統的方式開始嗎?」

我舔舔唇,不安地看向斜後方的主持人。

我像選美佳麗又似競種寵物,在一雙雙好奇熱切的視線下汗流浹背。

主持人擠出誇張微笑,「你隨意呀,不說名字也可以的。」

「我叫、大家.....叫我小梨吧。我是第一次來這裡的。」

他們竟似機械人般整齊回應:「你好,小梨!」

這場面有點好笑,更多的是驚慄——臨時亂編的名字在人圈內迴盪亂撞,以我的耳鳴作結。

嗡——

我恍神數秒,想:哦,所以這就是開始。

多得那美味可憎的海尼根、多得那難吃到爆的梨子果凍。

***

「難吃到印象深刻吧?」

「哈?」我出來抽菸想借機逃跑,如今偷偷溜走的想法似菸頭般被踩碎。

「梨子果凍,所以你才編那假名?」

哦。

「哦......對,還以為是新鮮的,結果是罐頭梨,難吃爆。」

好像我特意來戒酒會就為了A那一頓免費茶點。

啊,這對話能不能重來?我用掌根壓了壓眼皮代替一聲嘆息。

我這天殺的蠢貨。

「應該選雞蛋布丁,這種絕對不會錯。」

「所以你叫布丁還是雞蛋?」

男生笑了,撇頭呼一口煙再答:「都不是,叫斑蘭。你信嗎?那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斑蘭蛋糕!廚師在印尼要判幾年的。」

斑蘭蛋糕、梨子果凍,這些不知為何出現在破爛社區中心的「高級貨」,就是為了懲罰我們這些不知好歹、不心存感激的爛人的。

但作為誘騙窮鬼來戒酒會的誘餌,它們做得不俗。

「斑蘭這名字挺好聽的啊......還好啦,多多指教哦,斑蘭。」

***

我也說不清是為了斑蘭,還是為了免費的「好料」茶點而一直去戒酒會。

每星期都像開盲盒一樣的茶點。

直到我也能抓準時機,整齊劃一地出聲招呼新人。

斑蘭瞇起笑眼,「恭喜你成為機械人。」

我掐起他的手背肉,為了不打擾新人淚涕俱下的懺悔,他只能忍著痛吟。

***

第五次約會時,斑蘭問我那天如何下定決心去戒酒會?

「發生了......某件事之後,我去便利店時都會避開飲料櫃。那天我有點醉,沒注意到自己經過飲料櫃,然後我看見了那樽酒......我以前喝慣的牌子,它看起來太好喝了!憑什麼啊?那毀了我一生的酒......憑什麼看起來那麼好喝?我氣瘋了,一轉頭就衝去社區中心說要參加AA*。」

斑蘭摸亂我的頭髮並笑道:「我看你只是去騙吃的吧?」

我不否認因為當時離戒酒會還早,所以我先行開吃,坐著整整吃了兩小時......

主持人看著很擔心我吃完就跑。

***

第十三次參加戒酒會時,主持人提起戒酒會的自助12步驟。

「但我沒有信仰......」

她點點頭,已聽過這回答百次,「那就只做第八步。」

***

斑蘭曾問:「我能知道你寫信給誰嗎?」

我紅著鼻子搖搖頭。

回想起來,我多希望他會趁我離開時偷看信。

或許他得到了警告,我們的結局將不會如此不堪。

***

8.   列出所有我們曾傷害過的人,且願意彌補他們。

***

因為我是個懦夫,所以我只敢寫道歉信給我曾傷害的人。

斑蘭說,當初他進行第八步時是逐個登門道歉。

……他不懂,我沒法這樣做。

***

斑蘭總是陪我把厚厚的信放進郵筒。

他知道我做這件事需要多大的勇氣。

***

某天,我們正在逛街,斑蘭發現馬路對面有個人死死盯著我們。

那是我前男友的妹妹,她眸中所載的惡毒詛咒,快像黑雨般傾盆而下。

***

我最後一封要寫的信,是給前男友的。

前男友妹妹那怨恨的眼神在我夢中反覆出現,讓這挑戰難上加難。

十一月中,我開始再度喝酒。

***

到了十二月頭,我幾乎要把自己喝死。

斑蘭想幫我,但看著我淪落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會讓他也再度喝酒。

他要救自己就只能遠離我。

清醒的我完全理解,喝醉的我卻對此暴怒怨恨。

***

我決定在聖誕前把最後一封信寄出去。

那是我的期限、我的救贖。

我跟斑蘭的救贖。我們會好起來的。

***

我在平安夜約斑蘭在郵筒前見面。

我在出門前喝了些威士忌、利口酒,斑蘭會理解的。

赴會前太口渴,我再隨手買了瓶啤酒,畢竟這是要喝酒壯膽的事。

我倆相對無言,我將厚厚的信封匆匆塞進郵筒口。

我視野模糊,雙手劇顫,懟了好幾次都懟不准。

斑蘭抓著我的手。

他質問:「為什麼你之前寄的信都是同一個地址?為什麼你最後一封信沒有地址?」

我狂怒、尖叫,要斑蘭鬆開我的手。

只要我寄出這封信就會得救。

斑蘭不懂,因為他就是不鬆手,所以我拿那厚厚的信打他。

我打他、打他。

直到玻璃碎片閃過我的眼。

溫暖的血溶化了雪,我獨站在血池中,血水流過靴頭後滑往兩邊。

斑蘭的頭髮中有大大小小的綠色玻璃碎片。

我手中那疊信不知何時變成了酒瓶。

「啊......」

斑蘭痛吟,我的手終於垂下來,半截瓶子被雪無聲承接。

這次,附身於我的惡魔竟展露了慈悲。

我噎咽著爬往他身邊,邊用手壓著傷口,邊大哭著叫救護車。

他會沒事的。

***

我早就應該告訴他,我在醉中殺死了前男友,道歉信是寫給前男友的家人。

而最後一封信要寄往天堂。

***

「87533,你想說點什麼嗎?」

我走到人圈中央。

「這是我第二次入獄。我之前去過AA,學懂了寫信給前男友求他原諒,我可以教大家的。」

「875……」

我打斷她,「小梨,大家叫我小梨吧。」

——「你好,小梨!」

*AA:匿名戒酒會的簡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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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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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果然充滿了無奈與無法改變的無力,酗酒果然會誤事...(趕快把酒瓶推開...)
2023-12-14 23:3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過多的酒精果然會誤事!!!!
結果我把聖誕虐文寫成戒酒警世文了嗎,好微妙啊XDD
這真的是小梨跟酒精的相愛相殺!
謝謝穀米大看文跟留言呢(比心)
2023-12-15 12:35回覆

唔......我也想到很複雜,結果是這樣子。
還在猜是恐怖故事嗎?
真的不看到最後是不會知道呢!讚
2023-12-13 18:0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其實是順序,但因為大家都覺得故事可以首尾呼應
所以我最後改了改,稍為強調了她是「二次」入獄
但這個輪迴也可以交由讀者們自由定義哈哈
只要知道小梨是個禍害每任男友的女人就行了(咦)
謝謝冬雪來看文(抱緊緊!
2023-12-13 20:01回覆

可惡結果是我想得太複雜了
真相居然是一直重覆的輪迴
看到懸疑就忍不住往複雜面想
2023-12-12 22:5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哈哈哈哈,我覺得小桂的創想也很好惹
酒精中毒出現幻覺也很棒!
若在郵筒前的是幻覺,只是她看到她之前殺前男友的過程,那只要結局改點字眼也就可以順下去了w


2023-12-13 12:24回覆

(大手扒住手臂,用力拽回來)

(抱抱)

小酒就好這一口!
2023-12-12 16:1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小酒特意來POPO看文又留感想給我!
超感動的啦!(緊緊抱住)
來來來!今晚想喝什麼我請啊!乾、都乾了它!!
 
2023-12-12 18:41回覆

哇…好個警世戒酒文…XD
深深的寫出成癮的人想戒又無法脫離的無力感!
好棒!
2023-12-12 01:4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種子的稱讚!!!
其實我看聖誕虐文第一篇就是種子那篇,也很新奇很棒!
我之前看到你說要改改
我去看看你怎樣改得更棒吧!!(比心)
2023-12-12 12:14回覆

挖喔!!!!!!!(看著自己手中的酒瓶)
葦寫得太有渲染力了,著實讓人感到有些不安和恐慌的虐啊
2023-12-11 23:1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寫的就是你!寫的就是你!(指著)
看到這裡的你趕緊把酒放下來啊!!!
其實寫的是小梨跟酒精相愛相殺的虐戀故事吧哈哈哈(插腰大笑
2023-12-12 11:46回覆

驚悚的聖誕虐戀   

是勸戒遠離酒精的警世小品   
2023-12-11 23:0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小酒來了(抱抱)
真的,比起虐戀反而寫成驚慄愛情故事了!!!
欸欸欸希望別把我拖出場外!我保證下次做得更好(扒拉)
 


2023-12-12 11:12回覆

太可怕了
以後不敢碰酒了
2023-12-11 20:4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答應我喝酒要適可而止
其實我平常不喝酒所以忍著不喝酒的痛苦只能意會了
2023-12-11 21:09回覆

看到最後有種無力感,感覺這個循環會一直一直輪迴下去......
最痛苦的是看到小梨那些懺悔和想要改變的痕跡,比如寄往天堂的信
明明有這個心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拉扯好難受
我不敢碰酒了,這篇是戒酒勸世文XD
2023-12-11 11:2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芝麻看文留言!
對啊,以酒精孕育的惡魔一天天長大,撐滿了皮囊,取代了原來的小梨了......誤殺出獄後又再度入獄了QQ
醉酒前後的小梨是兩個人,真的是篇戒酒勸世文!說得真好啊!
因為我不喝酒所以細節上可能寫錯了,還請芝麻多多指教啊(躬)


2023-12-11 11:50回覆

原來是聖誕虐(物理)戀
所以主角其實是酒精中毒引發的妄想症嗎
事後愧疚才幻想出的情節?
 
2023-12-11 09:3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小桂留言!
聖誕虐是物理太好笑了XDDD
其實這文的時序是順序,小梨致力用差不多方式禍害每一任男友(?)
是這樣的輪迴
但小桂的酒精中毒幻想的理解很好惹,我也很喜歡!


2023-12-11 10:51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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