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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她很漂亮

少女是水的妖精,依時節變化身形也不盡相同。

遊歷四方的經驗使她的智慧遠超浮游生物,同時,也無情地迫使她封存太多回憶。

但是不論洪流如何沖刷,唯獨有一個人令她魂牽夢縈久久不能忘懷。

時至今日,她也清晰記得當年與他的那場奇葩邂逅。

輾轉旅行各地,享受夠多自由的潮水總算尋到一處靜謐村落可供休憩。

自古以來時間觀念便十分薄弱的妖精並不清楚到底經過多久,在她看來只一晃眼的功夫就將原先僅有幾隻小貓的農村增加為數百人的城鎮,簡直蔚為奇觀。

她忌諱吵雜,且休息的也差不多,準備重新啟程。

此時,天真以為沒行囊就能走的輕鬆的流水仍然對曾經耳聞的人間俗語甚是不解。

「意外往往比明天更先到來。」

誰料緊接著下一秒,一名男孩便用實際行動令她茅塞頓開。

只是會拿自由落體當打招呼方式的人類實在前所未見,把她嚇了一大跳。

離去與流連的天秤頃刻間沒來由地倒向後者。

可她不懂,男孩前腳剛打完照面後腳即陷入沈默是怎麼回事?

因為未知,所以渴望瞭解。

邀約共游是不錯的主意,不過一考量到咫尺處下游的小漩渦可能將脆弱的人類幼體弄傷,她就不由自主放慢流速緩緩將男孩推了上岸。

本想等男孩恢復一探究竟,豈知他再度睜眼的第一反應竟會是焦急無比地往明處狂奔。

不諳世事的妖精愣愣凝視著延伸至泥路的潮濕足跡,就這樣過了一宿,鵝卵石上的人形皆已蒸發也不見男孩蹤影。

儘管如此她畢竟是以長壽為傲的種族,注定不會明白何謂放棄。

她就當睡午覺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雌鮭溯溪產下的子嗣們都要離鄉背井,身穿破布衣的矮小豆丁才哆嗦著身子再度出現。

欠缺神經系統的軀體使妖精沒辦法感知溫度,但她篤定黑夜不適合任何年幼者逗留。

於是妖精絞盡腦汁組織語言驅趕,卻不知其努力終究只換來水花飛濺。

見細小水珠襯著月光起舞,男孩好似覓得知音般嘴角不經意失守。

「以前大家都說水不是活的,沒有我們與生俱來的靈性,我毫不猶豫就信以為真。」

水的妖精藉這番言詞便察覺到人類無法跨越物種間巨碩的鴻溝的事實。

與其給澄澈心靈製造混亂,她寧可保持緘默。

未經人事的長生種是如此單純,以至於連自己先前創下何等功績也不曉得。

「作為救命之恩的報答和誤會妳的補償,我告訴妳我的兩個秘密,不能說出去喔。」

妖精頷首。

即使不明白隻字片語中所含的真諦,她也希冀進一步認識眼前的男孩。

「據說雪很漂亮,白白冰冰的,所以我的第一個夢想是去看雪。」

異於人類的五感使男孩從裡而外皆讓妖精一覽無遺。

因此,她覺得與人類縮短了些許距離。

「第二,我想當可以救很多很多人的醫生,而且這樣說不定爸爸留給我的病也能痊癒。」

……收回前言。

由大自然的能量匯聚而生的妖精對雙親的概念模糊的可以,難道是傳遞詛咒之人嗎?

躊躇半晌,她試圖降低音量詢問男孩卻遭對方捷足先登。

「還有好多話想和妳分享,但再不回去會被罵的,明天見!」

望著瘦弱背影徹底消弭,因稍早打盹太久沒法入夢的妖精不禁細品起男孩的童言童語。

心有所覺人類是如何看待時間的她於是決定安靜地做個旁聽者就好。

自那日起男孩每晚皆不厭其煩地來到溪邊伴她聊天,哪怕她未曾回應過一次。

他在岸上滔滔不絕,她在水下洗耳恭聽。

無數颳起寒風的不眠之夜,他們彼此依偎。

他贈與她一個又一個溫暖的故事,她予以他如大海包裹一切般的寬容。

這樣的心照不宣持續了千個日月,一男一女好不快樂。

直到某一天,水的妖精首度明白名為母親大概會是怎樣的殘酷、怎樣的悲傷。

當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史無前例地顫抖,初見此狀的她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得有所作為,但愈是想做些什麼就愈是無從下手。

水的妖精生平第一次對生而為無形之物的自己感到莫名窩火。

不過男孩就彷彿洞穿暗藏平靜水面下的波瀾般,莞爾一笑。

「沒事……媽媽說市中心有更多資源可以讓我學習醫療知識,所以只是要暫時離開。」

責難被拋諸腦後,妖精茫然復述著末二字。

一遍、一遍,又一遍。

理應知曉的詞彙,曾幾何時已從字典悄然溜走。

「可能要很久才會有空回來,在那之前要是覺得孤單就換妳來找我吧。」

確實,她的效率相對較高。

前提是他得教她啊。

此刻他的一言一句,她都聽不懂啊……

「知道嗎?肯定會很有趣的。」

時至今日,少女仍難以領悟有趣為何物。

但她總覺得眼前男人錯愕的神情非常貼切此話意涵。

於是她決定藉機報復一下。

「初次見面,近來可好?」

果不其然,聞言的白袍男子猛地瞪大雙眼。

少女覺得不仔細瞧瞧屬實遺憾便漫步上前。

「開玩笑的。」

時間刻寫在他身上的痕跡,自不待言。

然而,精通模仿的少女始終不明白人類的情感。

關於她的一切,都是他親口告訴她的。

「就當作配合你們的習俗,乖乖收下便是。」

不過詳情用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所以,就留到下次吧。

「閉上眼睛。」

啊,可是我記性好像不太好。

用一個秘密作交換,可以請你代勞嗎?

謝謝你。

我啊,其實由衷認為自己不是人類真是太好了。

否則絕對會貪戀他的氣息,不捨得離開吧。

呵呵,要保密喔。

「好了,睡美人該醒過來了。」

夢回當年,渾身似乎暖和不少。

凍僵的唇亦尚存餘溫。

重生的靈魂感受著純白溶解滑落至嘴邊的冰涼。

「嗯,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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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歌曲
《過客》——阿涵
 
2023-11-28 07:28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