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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三個人I˙利冰漾01~05

【01】

「漾漾嗎?我是阿斯利安。」

其實是有些驚奇的,因為阿利學長向來很少打給他。

冥漾也就有些訝異,「……阿利學長,」

他沒注意到自己吞了吞口水:「呃,有事嗎?」

「你等一下有事嗎?」

對方的語氣很誠懇的詢問他:「我想拿翼族的點心給你……如果你有事的話,我會請冰炎學弟代為轉交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交集變的很簡單,阿斯利安拿著電話,面對著玻璃窗外的優美風景,眼神是沉靜的念想,很專注的注視著風景中的某一個點……他並不是真的在欣賞風景。

手機那頭的黑髮小學弟沉默了一下,才用一種比較沒那麼不知所措的語氣說:「我和千冬歲、喵喵和萊恩三十分鐘後約在餐廳……阿利學長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午餐?」

他們的交集真的變的十分簡單,偶爾幾盒點心,偶爾一起聚餐。

其實他並沒那麼餓,只是想看看對方的面容,卻又有著淡淡的猶豫。

但他回答:「好啊,我會準時到。」

他掛了電話,對方的邀約很難讓他拒絕,真的很難。

思索了一下,他又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端,對方並沒有馬上出聲,但他並不介意,至少對方沒有馬上掛他電話。

「漾漾說他三十分鐘後和朋友約在餐廳,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阿斯利安淺淺的停頓了一下,用法陣把點心傳過去,「翼族的點心就麻煩你幫我轉交給漾漾了,你要一起去餐廳嗎?」

對方沒有沉默太久,但阿斯利安肯定對方絕對和他一樣,有些猶豫。

過了幾十秒,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語調。

「我不去了,褚看到我大概也吃不下,我還得浪費力氣揍他。」

其實他們的念想是差不多的,怕因為自己而給對方帶來太多困擾。

阿斯利安笑笑,說:「我會把這些話轉告給漾漾。」

「阿斯利安,不要亂說話!」

那頭的語氣開始轉為有些咬牙切齒。

阿斯利安有些放鬆的轉而靠在玻璃上,略微閉上眼睛,腦中浮現那個黑髮黑瞳的身影,「如果我知道些什麼卻刻意隱瞞的話,似乎也不太好……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下,「阿斯利安,你……」

但是沒有後續。

阿斯利安輕笑了幾聲,溫和而同樣誠懇的說:「不管怎樣,冰炎學弟,謝謝你沒有敵視我。」

那頭,冰炎略為凝眉,最終有些沉思,「我只敬重該敬重的人。」

說完他率先掛了電話。

而那句話也讓阿斯利安有些咀嚼。

「敬重該敬重的人」嗎……果然對於愛戀的人,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啊。

×       ×       ×

至於冥漾,說真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邀請對方這種話,這代表他等一下就會見到阿斯利安了啊啊啊啊啊!

雖然對方不像學長那麼暴力,但是看到多少也會有點尷尬吧,是說如果看到學長,那也很尷尬……「漾漾,站在這裡很容易被……踩到哦。」

整個人狠狠跳出原地,「原來是喵喵啊……」

他一點都沒興趣知道那個……是什麼。

「漾漾,你還在想那件事吧?」

不愧是千冬歲,他真的有那麼好猜嗎?

喵喵一聽,瞪大了眼:「不會吧!漾漾,你還沒決定啊?」

冥漾眨眨眼,臉頓時紅了起來:「還、還沒……」

喵喵稍稍壓低了聲音,他們開始往餐廳了方向走去:「都已經兩個月了耶,漾漾,讓人家等那麼久不太好哦。」

「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嘛……」

冥漾越說越小聲,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萊恩,他說:「好好想,才不會後悔。」

是說萊恩難得沒有嚇到他……

「我會的……萊恩。」

說是這麼說啦,但是冥漾完全沒有把握。

就在他沒注意到「路況」的時候……「漾漾,小心前面!」

喵喵向著庚揮手,才一轉過來就立刻大叫,冥漾正想著來不及了的時候,迎面撞上的卻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一個人的胸膛。

喵喵、千冬歲、庚和萊恩都沒有上前,冥漾沒注意到,只是反射性看向這個扶住他雙肩的人,才這麼一看,他整個人漸漸有些泛紅的跡象:「阿、阿利學長……」

有些惶恐,眼神也略為偏向旁邊:「謝、謝謝你。」

他的反應阿斯利安當然是看在眼裡的,不過他也沒有戳破,笑著說:「不客氣,漾漾。」

稍稍將人扶正,阿斯利安不著痕跡的接著說:「我剛剛把點心交給冰炎學弟了,我想晚點他會拿給你。」

「學長……?」

阿斯利安知道小學弟肯定還要混亂一陣子,抬頭和庚對上視線,庚笑的滿是了然,對他點點頭,五個人安靜的先行進餐廳。

冥漾還在自己的思緒裡面,一直到阿斯利安笑著在心裡搖搖頭,開口把他拉回現實:「這個嘛,我有問過他要不要一起來吃飯,不過冰炎學弟怕來了你吃不下,就不來了。」

話說的是挺淺,但是也隱藏了某種東西在裡面。

這種情感,冥漾總是特別敏銳。

他抬頭看著阿斯利安,有點不太明白。

「學長和阿斯利安……」

他頓了頓,忽然間滿臉通紅,沒有說下去。

「米可蕥他們先進去佔位子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沒有關係。」

「沒、沒事……」

我要怎麼問你為什麼你跟學長明明是情敵感情還那麼好啊……這種話打死我都不敢問啊,要是問了我大概會一個星期不敢出門吧……冥漾默默的想。

即使是這樣,阿斯利安也看得出來,冥漾吃東西的動作有些僵硬,他承認他心中的確是不想給對方帶來什麼困擾。

他打開手機查看,對眾人說了聲「抱歉」,站了起來就打算要離開。

不得不說,小學弟對細微的東西總是非常敏銳。

至少他很驚訝冥漾追上來的步伐。

「阿、阿利學長,等一下……」

對方喘著氣,跑了一段路追上來,阿斯利安停下腳步等他。

臉上難得少了點笑容,多了些驚訝。

「一下子就好,我只是……」

躊躇了半天,冥漾才有些窘迫的說:「對不起,一直都沒有回答你,也沒有回答學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斯利安沉默了一下,但他已經輕輕的雙手攬住對方,語氣盡可能平常的問:

「我造成你的困擾了嗎?」

這話意外的給冥漾很大的衝擊,他拼命搖頭:「沒有沒有,真的真的、我是說、是說……」

然後開始語焉不詳了起來,沒注意到阿斯利安露出的微笑。

「漾漾,我不想因為這樣而造成你的困擾,我只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想看看你。」

阿斯利安說,眼神有些混濁。

有種擁抱對方的衝動。

但他說:「沒事的話,你還是盡快回黑館好了,那裡比較安全,而且,我想冰炎學弟應該也和我一樣。」

話說到此,阿斯利安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把對方傳回黑館去了,冰炎告訴過他今天下午對方沒課。

他輕輕的在心裡嘆氣。

其實他的手機並沒有設靜音或震動,那純粹只是他認為早些離開會讓冥漾比較自在的藉口而已。

【02】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漸漸變得很簡單,他們的交集也變得很簡單。

是的,「他們」。

不管是阿斯利安和冰炎,還是阿斯利安和冥漾,或著是冰炎和冥漾。

他們都是。

阿斯利安和冰炎都是最早察覺的人,他們都是自覺性很強的那種,當他們在彼此看著黑髮學弟的眼神中看見相同的念想時,他們就明白了這一點。

但是,他們配合的很好,一直沒有戳破,沒有人,夏碎也沒有戳破,他的態度傾向於旁觀的成分居多。

他了解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但是這樣好嗎?冰炎。」

夏碎有一次這麼對冰炎說:「褚倒是挺敏銳,但我想你們什麼都不說,他只會以為自己搞錯了。」

阿斯利安了解冰炎對冥漾的重要性,他了解,也一直靜觀其變,有一次在一場任務上遇見了庚,無意間對方談起了小學弟。

「雖然不是很明顯,不過你偶爾會露出一點破綻。」

庚眨眨眼,蛇眼瞬間隱去,「雖然我不認為在這種時候說出來是好辦法,但是你們一直都這樣,也不行吧?」

「我不否認我有這麼想過。」

阿斯利安輕輕說,「但那時,漾漾的心全繫在冰炎學弟身上。」

庚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那現在呢?你不該自私一點嗎?」

自私嗎?

──真正的自私是怎麼一回事,很少有人懂,例如佔有慾,其實,那只是自私的其中一種表現。──

若說一般的情敵都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的話,那阿斯利安和冰炎肯定是特例了,他們的自覺性太強,思慮都太周密,同時,大多時候也都太理智。

甚至在決定是否要告白的時候,雙方都共同的想找對方談一談。

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但,他們卻不這麼想,雖然都沒有說穿。

在冰炎沉眠的時候,阿斯利安看著一心繫在冰炎身上的冥漾,在冰炎醒來後,冰炎看著冥漾,也看著一直在他身邊的阿斯利安,雖然有些巧合的成分在,但那卻是契機。

他們在雙方眼中找到妥協。

就和預期中的一樣,冥漾整個就是不知所措,阿斯利安只是重複的覺得很無奈,看向冰炎,發現冰炎的想法可能也和他一樣。

他們不只是情敵而已,他們對小學弟的愛戀和情感都是真的,大概因為這樣,他們的關係也變得很微妙。

就像是不能承認的,某種程度上非常了解對方的好朋友那樣。

那是冰炎和阿斯利安都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事,在冥漾做出選擇之前,這是他們兩人的決定。

×       ×       ×

被傳回黑館的冥漾,一眨眼,就看見冰炎坐在沙發上很舒服的看著書……是說這房間好熟悉啊。

「阿斯利安把你傳回來的?」

冰炎抬頭,微微皺眉,他現在不再竊聽冥漾了,但是說真的,對方臉上的表情讓他不用聽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拿來的翼族的點心我已經放在你房間裡了,打開門就看的到,晚點需要的話,再自己進來借浴室。」

冰炎說完,繼續自在的看他的書。

聽說冥漾曾經試著想用自己的浴室,但是由於種種原因(?),最後他還是來跟冰炎借了……

一天之內,連續遇到兩個讓他覺得好糗的人,冥漾跑回自己房間平順心情,同時想起阿斯利安的話。

『我想冰炎學弟應該也和我一樣。』

一樣嗎?

『我造成你的困擾了嗎?』

雖然學長和阿利學長都沒有明說,但是他們的都給了自己很大的空間。

冥漾有些猶豫的站在冰炎房門外,他走回去自己房間,想想又折回,想想再折回,就這樣來回於冰炎和自己房間的門口……就算冰炎已經聽不見他的腦殘,不過那麼明顯的腳步聲還是可以聽的到。

起先冰炎沒有想要去戳破,但是,後來他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就算是在他洗完澡之後,冥漾居然還持續著他的來回走動。

要不是現在聽不見他的心聲了,冰炎懷疑自己可能會沖出去把對方踢貼到牆壁去。

冰炎一把打開門,頭髮沒乾,光著上半身,完全不管冥漾著實被嚇了一跳。

冥漾就這樣看著冰炎,冰炎也看著他有一些時間,原本想要把人趕回房間就好,但他卻說:「有什麼事嗎?」

冥漾先是臉色白了一下,然後發愣了幾秒鐘,接著看著他腦袋似乎完全當機了。

冰炎掩飾性的哼了一聲,當然他打死都不會承認褚現在這副樣子真的是有些……破綻百出。

「臉那麼紅做什麼?」

「不、不是啊……只是……」

只是都兩個月了結果我都還沒回答你們我覺得很過意不去啊……

他要怎麼說出口啊……

冰炎瞇起眼看了他幾秒鐘,側開身子說:「進來吧。」

「……要幹嘛?」

很習慣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冥漾往前踏了兩步,才又停下來有些小心的這麼問。

「我想時間也夠久了。」

冰炎略略回頭,聲音一句比一句還要壓低:「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這句話是要討論的意思嗎?

冥漾覺得不太對,為什麼他忽然把學長和阿斯利安聯想在一起了?

但他還是乖乖進去。

冰炎順手弄乾頭髮的同時,一手拿起手機,冥漾只看見他很快的說了什麼又掛掉,接著學長換上了(對他來說)很家居的襯衫和長褲,還是很順手的不知道從哪拿一本厚厚的書就坐下來悠哉的看了。

啊你剛剛不是說要談談?

現在怎麼又坐下來看書了?

冥漾左看看也不是,右看看也不是,只好選個位子坐下來,懷著些微恐懼感,還稍稍坐離那麼銀中一點紅的紅眼魔王遠了一點。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冰炎抬頭說:「阿斯利安等一下會過來。」

我說阿利學長來做什麼……冥漾想到一半才發現事情不對。

難道今天就是他去找阿嬤的日子了嗎?

冰炎看了他的臉一眼,慢慢的說:「放輕鬆,沒什麼好緊張的。」

是說這句話從冰炎嘴巴說出來對冥漾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老大!

晚點來、晚點來……不,我想還是早死早超生了。

但是我可以反悔嗎?

這種情況超級尷尬啊,我要說什麼?

嗨,阿利學長。嗨,漾漾。

不對啊啊啊啊,又不是來喝茶的!

一連陣的腦殘還沒完,冥漾發現他的時間已經用完了……

法陣直接在冰炎房間亮起,走出來那個人就是阿斯利安。

「漾漾,午安。」

冥漾沒有回答他,只是一陣混亂,臉上簡直就是大難臨頭的表情。

冰炎笑了一聲:「表情不錯,像待宰的羊。」

那你們兩個不就是那隻狼了嗎?不對啊,有哪隻狼是白毛的?那根本是殘……口誤口誤,旁邊那隻棕毛真得有像沒錯。

……靠,我幹嘛這麼快就接受我是羊的事實啊!

冥漾悲哀的發現他好像真的有受虐傾向。

冰炎也沒理他,在他腦殘期間轉過去和阿斯利安說話。

「冰炎學弟,午安。」

阿斯利安比照剛剛褚冥漾,也向冰炎打招呼,但是語氣就淡了些。

「午安。」

冰炎也答得很簡單。

阿斯利安看看褚冥漾,又看看冰炎。

「你想談,還是漾漾?」

冰炎給出了一句話:「他在我們口晃了幾十分鐘,你覺得呢?」

冥漾有些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03】

闔上的書靜靜的在他交叉的大腿上動也不敢動一下,冰炎板著一張臉,冷冷的看著他;而阿斯利安則是對他眨眨眼,溫和友善的微笑,但是、但是……

冥漾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真的像塊俎上肉,他們的目光看起來似乎都能殺人。

「別一副被拷問的樣子,想說什麼就說,我都可以接受。」

冰炎語氣又降了幾度,冷的冥漾背後的毛都豎起來了。

拷問嗎……說真的,有像耶。

阿斯利安不是沒看見冰炎手握了鬆,鬆了又握的小動作,但他也沒戳破,只是先看了冰炎一眼,才對冥漾說:「別緊張,漾漾,慢慢想,不急的。」

不,我並不覺得你們不急。

冥漾默默在心裡吐槽。

猶豫,加上些微的扭捏,冥漾用力吞了好幾口口水,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吞吞吐吐的開口:

「我……」

兩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他身上,說真的,他覺得很……很想跑,就向別人用食指指著自己,下意識會想閃是一樣的道理。

「呃……該怎麼說……我覺得就算再多兩個月,可能還是會跟現在一樣……只要一思考,就會一直覺得很亂,我沒辦法下決定,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說……想說……」

心一直狂跳,以前就算要上台報告也沒這麼緊張過,冥漾覺得自己根本就快窒息了,緊張到好像連好好呼吸都是困難。

但是想說,說什麼呢?

腹稿怎麼打都不太對,冥漾「想說」半天,沒想出什麼來,兩人也就一直著他。

被這樣看著,冥漾原先有些心虛的來回看著兩人,這會兒頭不自覺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然後手汗狂冒,聲音小到最後自己乾脆閉嘴。

緊接著是尷尬而有些漫長的沉默。

也許只是過了幾分鐘吧,但在冥漾的感覺裡,其實是過了好幾年。

忽然間,眼前地板出現了四隻腳,不對,是兩雙腳,還是不對,冥漾抬頭往上看……是阿斯利安和冰炎。

你們要做什麼?不會是要吧我生吞活剝吧?

「我想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了,漾漾。」

阿斯利安率先開口,一手輕輕拍他一邊的肩膀,勾起一抹微笑,而這句話搭配上這個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讓冥漾聯想到那隻微笑得很腹黑的精靈。

是說,他應該並沒有說什麼吧?腦袋也是處於待機狀態,也沒想出什麼結論啊,你們不明不白的我怎麼都聽不懂!

冥漾眨眨眼,看向旁邊的冰炎,冰炎還是冷著一張臉,但不知道為什麼,冥漾覺得學長有一點無奈。

冰炎看著他,手不著痕跡的鬆開,拍了拍他領一邊的肩膀:「我們不會逼迫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冥漾愣愣的接收了兩人傳達的意思,然後下一秒,阿斯利安好像又對他說了什麼,和冰炎一同轉身,一個應該是要離開,另一個應該是要繼續看書,但不管怎麼樣,冥漾反射性同時拉住了兩個人的手。

「等、等一下!」

阿斯利安和冰炎回頭看他,兩人眼眸中都有著淡淡的訝異。

「褚?」

冰炎難得有些困惑的皺起眉。

「漾漾?」

阿斯利安則是眨眨眼,泛起訝然的眼眸看著他。

「我的意思不是想要繼續考慮,我是……」

再度吞口水,「就……就這樣就好了,一直考慮也……也不會有結果……」

這句話原先真的只是很單純的希望維持學長學弟的關係,不料冰炎瞇起了眼睛,淡淡的開口:

「褚,你是兩個都想要嗎?」

這樣似乎就有結果了。

阿斯利安眨眨眼,他沒有想過二選一的選擇題當中,褚冥漾居然能自行開發出第三個選項,但他只是看著冥漾。

事情開始有點詭異,冥漾臉一陣青一陣白,為什麼正常的話被學長這麼一詮釋就變得很奇怪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不是!」

他立刻想辯解,但說出的話卻語意不通:「學長和阿利學長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啊,我是說……」

「漾漾。」

阿斯利安打斷他,他蹲下身,視線上冥漾對上,「你告訴我們,在你心中,我和冰炎學弟是一樣重要嗎?」

語氣溫柔而富有引導性,阿斯利安適合去做心理諮商啊……冥漾愣神愣神的想,重要?是啊,對他來說,誰比較重要?

他不知道。

「我……」

可是,「我不太確定,阿利學長,我不知道……可能真的一樣吧……」

阿斯利安沉默了很短的時間,轉頭看向冰炎,沒有開口,眼神交流。

冰炎淺淺的嘆氣,「褚,看著我。」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阿斯利安站了起來,同時退了一步,冰炎則蹲下身子,雙手捧住冥漾的雙頰。

就算冥漾有多麼遲鈍,他也知道冰炎想做什麼,他的氣息清楚而曖昧的吐在他臉上。

「學、學長……」

「試試看,看你會拒絕誰不就知道了。」

冰炎用一種「幹嘛那麼麻煩」的語氣這樣說著,冥漾再度瞪大雙眼,阿斯利安不發一語,天啊……

然後吻落了下來,一開始是輕輕的,冰炎慢慢的深入。

冥漾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有種東西在心中來回亂跑……誰說小鹿亂撞的?他絕對不承認啦!

不知不覺他閉起了眼睛,學長的手微冰,卻不會很冷。

那隻手不知何時移到他腰間,突然間停住,「克制一點,冰炎學弟。」

阿斯利安淡淡的提醒他。

冰炎先是回頭道了聲「我知道,謝謝」,然後轉回去看冥漾,陳述般的說:「放輕鬆,你會更享受。」

說罷,拍了拍他雙肩,站起來退回去。

這次換成阿斯利安,他的吻很輕柔卻很有力,步調不淺不深,不疾不徐,溫和的和他的舌頭交纏,然後慢慢的結束。

冥漾緩緩睜開眼睛,阿斯利安看著他,像是要他別緊張一樣對他笑笑,說出了更加令冥漾不知道要怎麼辦的話。

「漾漾,你的表情很可愛,其實不用那麼緊張。」

褚冥漾忽然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他、他在短短五分鐘內,和兩個人接、吻?

而且阿斯利安和冰炎居然還自己瞧好順序輪流!

重點是,他、他……該死的很……不討厭……

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褚。」

冰炎低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呆呆的抬頭看向他。

「所以,你要和『我們』在一起,是這樣吧?」

冰炎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所以你也喜歡義大利和瑞士的巧克力啊」那樣冷靜,完全就是走歸納路線。

是那個「我思故我在」的人講的嗎?還是那個誰誰誰……不對啊,他思考這個幹嘛,腦袋的理智線全部打結了啦!

「……『你們』?」

「對,『我們』。」

阿斯利安輕輕重複,溫柔的注視他:「我和冰炎曾經想過你的選擇,沒有想過你會這麼回答我們。」

他回頭看了冰炎一眼,冰炎也點點頭。

他接著強調一般的說了下去:「我們會接受你的任何選擇,這是我們的決定。漾漾,同時喜歡兩個人並不奇怪,你不需要為此感到愧疚。」

「……真的嗎?可是……」

這樣不就像是腳踏兩條船、劈腿那樣……

他看看阿斯利安,阿斯利安看起來就是他說的那樣,不像是假的,他再看看冰炎,冰炎是臉色不好,但冥漾覺得對方沒有生氣,反而比較像是在隱藏什麼,他說:「就跟阿斯利安說的那樣,我、跟他都談過了,我們只在意誠心與否,並不介意共享戀人,比起占有,在感情上我們選擇容讓和尊重。」

他輕輕的說,兩耳整個發紅,略略停了一下,冰炎還是把話說完:「褚,我不希望你不開心,希望你了解這點。」

「當然,我也是。」

阿斯利安溫和的說。

你們講的那麼誠懇我要怎麼拒絕啊!這樣「光明正大的劈腿」真的可以嗎!

【04】

「妖師『一箭雙鵰』,同時擄獲黑袍紫袍的心!」

褚冥漾嚇的尖叫了一聲,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冷汗,枕頭整個都濕了。

瞥了一眼時鐘,一點,還好嘛反正明天星期六不上課。

只是,剛才那個夢境真的太「驚人」了,也太真實了,他露出一副「不要自己嚇自己」的表情抹了一把冷汗。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真糟糕啊,冥漾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沒發現他的動作簡直像冰炎巴完他之後的翻版。

沒有光線的情況下,冥漾也沒有發現傳送陣略略的光芒,快速閃過只有一秒到兩秒的時間,他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正想下床從冰箱想找個什麼來喝的時候,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冰炎俯下身子看著他,那雙如紅的眼此時美麗絕倫,冥漾有幾秒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以為是幻覺,眼前的冰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仔細看著他,伸手抹去的他臉頰、顴骨和頸部殘餘的汗水,那雙手的溫度略低,卻並不冰冷,就像那時學長吻他時的手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等等,完、全、一、樣?

冥漾再度眨眨眼,確定眼前的學長並沒有消失,他伸出抖的萬分厲害的手,想確定是不是夢,但一想到冰炎平日的「愛的教育」,他很沒種的又把手放了下來。

他完全沒有辦法思考為什麼冰炎會出現在他房裡。

「褚,沒事吧?」

看見他的表情,冰炎在想對方肯定又在腦殘,但這也代表沒事了吧?

那聲尖叫聽起來真是怪嚇人的,他自認學院裡所有的東西要嚇到他絕對不容易,但是尖叫聲換個對象,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學、學長……」

其實真的沒事啦……只是夢到被你們的後援會追殺的景象,旁邊看熱鬧的還趁機發報紙賣爆米花,順便下注誰死的最晚,誰有可能會少顆內臟……很恐怖啊啊啊啊啊啊!

冥漾對上冰炎的紅眼,立刻又低下頭,只是輕聲的解釋:「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冰炎皺眉,知道冥漾肯定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冥漾沒發現此時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在冰炎眼裡,他推測和早先的「共享戀人」脫不了關係,「褚,」他說,兩手輕輕轉移冥漾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說,做了什麼夢?」

「沒什麼啊……」

但是冰炎的眼神一反剛剛安撫的態度,突然變得很犀利。

精靈的邀約讓人很難拒絕,半精靈的威脅殺傷力也很大。

冥漾只好原原本本說出了他所夢到的、他還記得的部分。

「沒事的,褚。」

冰炎把人帶進懷中,應該是安撫的語氣,他卻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我們』的人,我倒要看看誰敢動。」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完卻附帶冷笑一聲,由此可知,其實並沒有他的語氣那樣平淡。

冥漾不自覺抖了一下,果然學長就是學長啊……作風乾淨俐落就是在說他。

然而他卻淡淡的感受到冰炎的關懷,他的口吻很冷,但動作很小心。

「那個,學長……謝、謝謝,我沒事了。」

冰炎瞇起眼睛看著對方,半晌,低頭吻了下去,冥漾沒料到對方忽然吻下來,雖然驚訝,但冰炎的動作緩緩的,讓他很快適應,冰炎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後頸,淺淺的,很快的結束。

他的臉泛紅且微微喘息,不是很習慣冰炎那麼……敏捷的舌頭,會讓他反應不過來。

冰炎只是看著他,沒有多說話,冥漾有些尷尬,但又有點不敢掙脫,只好開口問:

「學長……怎麼會來?」

一瞬間他好像看見對方臉紅,但也只是一瞬間,他不確定,「問那麼多做什麼!」

滿是威脅的口吻,但是……冥漾覺得他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其實有點高興耶。

他把頭埋進冰炎懷裡,同時回抱對方。

「沒事了就去睡,明天我有任務,阿斯利安可以陪你回家。」

一句話點醒了冥漾,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瞪大眼睛,看他表情冰炎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完全忘的一乾二淨了。

敲敲對方腦袋:「你忘了?」

「是真的忘了……」

冥漾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是啊,一直都很混亂,會忘記也很正常吧……」

冰炎當然知道他所謂的「混亂」是怎麼一回事。

冥漾想了想,說:「我有跟媽說學長會一起去吃飯,多一兩個人應該沒什麼影響。」

反正媽也說過「下次有這麼帥的同學再帶回家來給媽看看」嘛!

他略略抬頭,臉上的淺紅不見退色:「學長,你會過來一起嗎?我、我是說……總覺得如果少一個人,還挺怪的……這樣會不會不公平啊……」

冰炎放開他,「趕得回來我就會去吃飯,」

他說:「不行的話,我會去接你們。」

冥漾點點頭,發現冰炎的目光有點奇怪。

「學長,怎麼了?」

冰炎的目光定在褚身上,瞬間的失態讓他猛然回神,他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刮騷著眼前這個人的臉頰,阿斯利安可能很沉的住氣,但他,冰炎,繼承了一半燄之谷的血統的他,面對褚時,他的定力總是沒有做任務時展現的那樣好。

「沒事,褚,晚安。」

學長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

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嘴唇,冥漾覺得一開始就接吻有點突然,但是想想學長的個性,又不覺得奇怪。

算了,想太多也沒結論。

冰炎走後,他打了個哈欠,一安心下來,睡意就整個襲來,他倒頭,馬上又睡死了。

而隔壁的冰炎,一反常態的,他有些煩躁的拿出一罐蜜豆奶,桌上擺著他還沒看完的書。

整個晚上都沒有闔眼。

【05】

其實他並不是很了解所謂「三個人在一起」的意義。

褚冥玥開門,手上拿著小包,穿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看著明顯被她開門嚇到的笨瓜弟弟,微不可察地瞇起了眼。

被嚇到的只有一個人,旁邊的阿斯利安不算數。

她微微打量了一下阿斯利安,這已經是她的一種職業病了:「阿斯利安?」

阿斯利安神色自若的沉穩微笑道:「我陪漾漾回來,冰炎會到,但可能趕不上晚飯,他託我向褚媽媽打個招呼。」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一種異樣詭異的氣氛散了開來,就像是冥漾第一次看見冰炎見到褚冥玥時的那種感覺。

她似乎原本是要出門,這會兒側開身子,「媽還在準備,你們先進來吧。」

看她也沒有先走的意思,阿斯利安催促魂已經不知道飛去哪的冥漾:「漾漾。」

冥漾整個人回魂,忙走了進去,阿斯利安則不緊不慢的跟著,褚冥玥走在最後面帶上了門。

大概是在威勢下生活太久,冥漾一回頭居然發現冥玥站在那邊放鞋子,脫口而出:「姐,妳不是要出門嗎?」

「我不去了你有意見?」

沒,沒,這大門妳愛進就進,愛出就出,反正鎖了也對你們這些火星人沒用,我一個小小的路人哪敢有什麼意見。

褚冥漾搖頭搖的只差沒嗑藥。

褚冥玥率先進廚房去,大概是說了什麼,冥漾還正在想他們到底是留在客廳好,還是進廚房幫忙,自家老媽就探頭出來招呼了。

「啊,你是漾漾的學長啊。」

她笑的好不親切。

我在家就沒看過妳對我這麼笑過。

冥漾默默想。

「是的,褚媽媽,我是席雷˙阿斯利安,也是冰炎的學長,今天代替冰炎陪漾漾回來,我代冰炎向您問候。」

客氣而有禮貌,報還報本名全名,態度溫和。

冥漾抬頭看向他媽。

老媽一副就是把阿利學長當自己兒子,完全忘記真正的親生兒子在旁邊那樣,只差沒有流口水要簽名……想到他就有點黑線。

冥玥朝他勾了勾手指,顯然阿斯利安不是沒看見,冥漾看向阿斯利安,阿斯利安也彷彿能體諒似地點點頭,於是他跑到冥玥身邊。

還以為冥玥又要叫他去做什麼,不料冥玥卻是悠悠哉哉的在客廳坐下來,「可是阿利學長……」

「用不著擔心,又不會被老媽吃掉。」

冥玥的眼神朝她笑著,一根手指著身旁的空位。

向來擅長屈服惡勢力的他乖乖坐下,一眼看見他家老姐似乎是笑得很開心,擺明是在說,這才乖。

「我說漾漾,你的回收率也挺高的,一個出去,三個回來,真搞不懂他們怎麼會看上你啊。」

她一邊說一邊撐起手肘,看著自家老媽和阿斯利安東扯西談,神色不為所動,語氣卻戲謔至極。

啊妳問我我是要問誰……

不對,昨天的事情而已,老姐妳怎麼知道的那麼快!

冥漾面上猛然變色。

褚冥玥冷笑的看著眼前很想跑又不敢跑的弟弟:「哼,你家學長通知我臨時要換成阿斯利安陪你回來,你說我會不知道?」

「……」這妳也能知道?

還有,人好像不能用回收率來形容吧,妳把我當成什麼啊喂!

心裡喊喊,不過很沒種的不敢說。

看學長他們接受度那麼好,八成是什麼都講了……雖然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但是當面被自己姐姐這樣削,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說得好像……算了,再想下去對自己不好。

褚冥玥一邊挑眉,伸手毫不客氣的用力揉了揉冥漾的頭髮,褚冥漾敏感的微微抬眼看著她,感覺冥玥似乎是有話想說,但最後她只是偏了偏示意:「老媽一定會叫他留下來,你帶阿斯利安上去看客房。」

冥漾愣了愣,還沒消化完褚冥玥的話,褚冥玥就一拳往他頭上來:「聽懂了還不去!」

「好好好──啦,很痛耶。」

褚冥漾走了兩步,又掉頭回來,褚冥玥哼哼一聲依舊挑眉看著自己眼前這個不斷謹慎小心拿眼睛看她的弟弟:「怎麼了?」

褚冥漾抬頭看看褚冥玥,一會兒又低頭,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前後約有幾秒的時間,褚冥玥出奇的沒有感到不耐煩,就站在他面前等著他要說什麼。

「姐……」

冥漾猶豫一會,說:「如果學長趕來了,是不是也睡客房?」

問出的話明顯和不是原本猶豫很久想問的話,冥玥理所當然的說:「當然了,你還有什麼問題,乾脆一併問一問。」

冥漾吞吞口水,沒想到老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他再度猶豫,最後好像下定決心的說:「姐,妳剛剛是不是還有其他話想跟我說?」

褚冥玥聞言沉默下來。

這時阿斯利安已經結束和褚家媽媽的談話,走出來,出聲:「巡司,漾漾。」

似乎是對姐姐點了點頭,權當招呼。

褚冥玥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向樓梯,眼神恢復銳利,並不說話的看著冥漾。

冥漾整個背部一顫,「我、我上去。」

說完立馬抓著阿斯利安上樓,顯然還是習慣了家裡無視發言的作法。

褚冥玥看著兩人上了樓,才慢悠悠的走進廚房。

「媽。」

婦人擦了擦手,暫時放下準備晚餐的工作,卻從櫃子裡拿出數個盤子備用:「小玥啊,妳覺得那位漾漾的學長怎麼樣?」

言下之意就是在問阿斯利安了,女人的直覺總是很厲害,一點點些微的變化也可能察覺的出來。

褚冥玥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手指在桌面上扣出聲響,看似隨意的說道:

「媽妳不會忘記了,漾漾還有另外一個學長呢。」

母女之間,默契也特別好,這麼簡單隨意的一句話,已經讓白玲慈微微挑起眉頭,「另外一個?」

一邊問一邊從冰箱裡拿出半顆高麗菜,「是經常陪漾漾回來的那個冰炎嗎?」

褚冥玥點點頭,白玲慈又重新開始準備晚餐,燉牛肉濃郁醇厚的香味在空氣中散開,想當然爾,在二樓的樓梯口一定也聞的到,白玲慈一拿開鍋子,味道又更顯的濃而美味,褚冥玥只見自家母親又往裡面加了剛切的其他蔬果。

她是沒看見女兒點頭,不過既然小玥沒出聲,那就是了。

「媽妳等一下別在飯桌上問漾漾這個,他臉皮又薄又嫩妳又不是不知道。」

白玲慈回頭看了褚冥玥一眼,笑道:「做媽的關心一下自己兒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小玥,漾漾最聽妳的話,有什麼事情妳就照看著點,依那孩子的個性,就算肋骨全斷了他也會說沒事。」

褚冥玥應了一聲,問:「媽,那妳覺得阿斯利安和冰炎比起來怎麼樣?」

「這種事哪有什麼『比起來』怎麼樣,」

婦人說歸說,臉色十分平常,卻隱隱掠過一絲冷笑:「再過一下就可以吃飯了,叫漾漾不要在樓上混太久。」

褚冥玥聽出了言外之意。

她在樓梯口象徵性的喊了一下之後,又走回廚房,幫忙將一盤炒青菜和一籠珍珠丸子端上桌,只見白玲慈感嘆似地嘆了一口氣。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褚冥玥說話:「兒子長大了,雖然還沒有被吃乾抹淨……」

後面說了些什麼,褚冥玥並沒有仔細去聽。

「媽,漾漾和他學長下來了。」

她開口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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